“吉德罗€€洛哈特作为凤凰社的编外人员，他四处游历，将英国巫师界的政治动向和食死徒的阴谋与真相散播到有巫师的各个角落……使得食死徒在海外得不到任何援助。”
“宋问，你所救的这些人，他们并没有辜负你，也没有辜负死去的艾莉丝……他们的的确确成为了巫师界的未来支柱。并且拼尽全力在维持着巫师界的和平和稳定。”
“至于…西弗勒斯€€斯内普……”西比尔顿了顿，她看着宋问浑身腾然紧绷地模样，突然哈哈一笑：“你紧张什么，这些人里，怕是只有他最为出名了。宋问，看看你干得好事€€€€以后恐怕就连麻瓜的历史书上都会有他的名字了！”
宋问愣了愣，他紧张得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什么……意思？”
“邓布利多在战争结束之后送他去美国的巫师学校呆了足足六年，那六年里，他就跟一台不知疲倦地研发机器一样，首先是打了伏地魔的脸，抨击了永生论和魂器的不靠谱。娜塔紧随其后，利用《预言家日报》大肆宣传，打击了部分食死徒对伏地魔的忠诚度。最显而易见的……是除了食死徒们，现在没有人会叫伏地魔黑魔王或者那个人，而是只会叫他伏地魔。”
“然后€€€€斯内普因为实验瓶颈，丧心病狂地不顾被纯血家族烧死的威胁，去联合几个麻瓜科学家破解了源自美国的疫病。救了成千上万人的性命。”
“再然后，破解了巫师界不治之症，有着贵族病之称的龙痘疮。”
“最后…英国巫师界恭恭敬敬地给他颁发了梅林爵士团一级奖章，他是最年轻的获奖者。”
宋问缓慢地睁大了眼，他不是没有想过如果给西弗勒斯一个良好的舞台和绝佳的机会，他一定会绽放出绚丽夺目的光彩，可他万万没想到，西弗勒斯能做到这样的程度……宋问眯起眼睛笑了起来。这是他今天收到的最好的、最开心的一个消息了。
然而宋问和西比尔此刻都不知道，那是对方为了屏蔽痛苦而拼命用研究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濒临崩溃却仍然以绝对的自控力、力图不疯才能达到的效果。
对方每取得一次看上去‘至高无上’的‘丰功伟绩’，都是潜意识里最为痛苦的时刻，那段时期他的灵魂如同在荆棘上行走，精神不稳，性格也愈见扭曲。
哪怕没有记忆，可灵魂却替他牢牢记得……他到底失去了什么。
西比尔看到宋问放松的神色，示意他喝一口热啤酒，因为她接下来要说的恐怕会令他非常不愉快。
宋问照做了，暖暖地啤酒下肚，却缓解不了西比尔接下来的话带给他的寒冷。
“但是莉莉和詹姆还是死了，死于西里斯€€布莱克的背叛，死于伏地魔的索命咒！也是死于……我的预言。”西比尔闭上眼：“莉莉很聪明也很伟大，她用她所有的魔力和生命为献祭，使用血缘魔法的力量守护了她的孩子€€€€哈利€€波特，那个预言中的男孩儿因此幸运的活了下来。”
宋问的脸色瞬间煞白：“你说什么……莉莉…莉莉她和詹姆…都…？”
“伏地魔相信了那个预言，他派人窃听到了我无意识时说出的预言……他认定莉莉詹姆的孩子会打败他！”西比尔的眼里蓄满了泪水，她仰起头喝了一口酒，目光悲凉又沧桑地盯着燃烧着的壁炉：“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布莱克两兄弟，还有莱斯特兰奇夫妇，可是一直没找到……”
西比尔将目光移动到宋问的脸上：“宋问，帮帮我吧，我推算过了€€€€你……你的再次出现可以杀死我们当中唯一的那个叛徒！杀了他！求求你!”
“西里斯是……叛徒？”宋问头脑发懵，他突然间觉得自己的思维有些运转不过来：“确定吗？可是西里斯不可能、没道理啊，虽然他是布莱克家族的、但是他连有反咒的神锋无影都不屑去学……你还……还看到什么了？”
西比尔沉默了半晌，目光游移地看着宋问：“你想要去找斯内普吗？”
宋问点了点头。
西比尔移开了目光，她捧着酒杯，语气古怪地说：“我劝你……别这么做。”
宋问的身体瞬间僵直住了：“为什么？西比尔，你看到什么了？”
“你再靠近他，他会死！他死于一条蛇的毒牙之下……！”
宋问猛地站了起来。他的身体微微战栗着，这和他当初在公会契约里看到的内容是一样的……
为什么还是会这样？！
“宋问，我当初告诉过你，你要碾碎那颗心，不是让他仅仅只是失去某段记忆这么简单！而且洛哈特交给你的遗忘咒是否存在某种缺陷？我看到的情况是……当他复原所有记忆的那一天，他会死。”西比尔喃喃地说：“你知道的，拥有预言血统的人不会说谎。”
宋问面无表情地说：“洛哈特告诉我，除非施加遗忘咒的人一直呆在对方身边，否则他的记忆不会恢复。”
西比尔点了点头，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所以，你只要别离他太近就行了。但我担心你…真的能做到吗？”
她抬头看他，看到黑发青年的眼神空寂，鼻尖微微发红。她看着他放下了酒杯，声音轻且低落地说：“我得走了……西比尔，你放心，我不会放过那个叛徒的。有消息我会通过猫头鹰联系你。”
宋问推开门，手指紧紧地扣在门扉上：“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除了那些大大小小的荣誉以外的，他本人这些年过得究竟怎么样？”
“西弗勒斯€€斯内普，他如今可是名人，黑巫师也好和白巫师也罢，都奈何不了他，今年已经是他获得的第二枚€€€€两枚梅林爵士团一级勋章了。真是……前所未有的、光耀古今的巫师界第一人。”
“他过得很好，比我们所有人都要好。”西比尔目光闪烁了一下：“如今斯内普正在霍格沃茨任教，如果你想要找邓布利多，最好是选择下午，那时他正在上课，这样你们就不会遇到了。”
“我知道了。”
宋问离开了。
风雪交加夜，万千灯火徐徐亮起，宋问抬起头，褐色的眼睛茫然地看着那些点缀于黑夜之中的温暖灯盏。只是……这么多盏灯，却没有一盏是为他而留的。
偌大的英国竟容不下一个异时空的归来客。
细细花了这么大的代价，可也许……从一开始，他便不该回来。
第83章 擦肩而过
一九八八年一月二日上午十一时。
宋问再一次踏上了霍格沃兹特快列车的旅途。
无论如何，他都得去和邓布利多先见上一面，仔细了解下时局以及……西弗勒斯的真实情况。
还是那列永远不翻新的红色复古蒸汽列车…还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叽叽喳喳的猫头鹰和朝气蓬勃的年轻学生。
宋问进入车厢之后选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做好，不久几个吵吵闹闹的学生也跟着在一旁落座，吆喝零食的售货员带着吆喝声走了进来，宋问买了一些多味豆和巧克力蛙，分给周围的孩子们了。
“谢谢大哥哥！”
四个孩子甜甜地朝他笑，宋问也跟着笑了起来：“不客气。”
宋问想起第一次遇到斯内普和莉莉的时候，他本来兜里塞了一堆零食，只不过没来得及分便被詹姆和西里斯打断了。
这一次，他便做了上一次想做而没做的事情，买了零食分给这群小朋友，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吃得很欢。
围着红黄相间的格兰芬多男孩开始吐槽：“你们还记得不？上次我的论文不过是卷面弄脏了一点点，明明答案是对的，但是斯内普还是给了我T……”
赫奇帕奇的眼镜妹子点了点头：“要说最凶的教授啊，肯定是那个远近闻名的斯内普了。他年纪虽然最轻，却也是最严苛的。”
斯莱特林的一个卷发男孩压低了声音：“但是他厉害啊，严谨啊，看看人家得的奖！而且听说啊，邓布利多和伏地魔都在拉拢他，可是他谁的面子都不给，要不是欠了我们学院斯拉格霍恩教授的人情债……”
而没有吭声的拉文克劳悄悄看了看宋问的表情，然后咳嗽了一声：“你们得了啊，别在外编排教授，不看看还有外人在呢……这要是万一和斯内普教授有什么交情……咳，大哥哥，您说是吧？”
“放心吧，”宋问笑着说：“我就是个无名小卒，他哪里会认识我。”
“就是嘛，斯内普那种性格怎么会交到朋友！埃里克你就喜欢瞎操心！”
“我这不是谨慎起见嘛！”
……
下了霍格沃茨特快，宋问看着越来越接近的霍格沃茨城堡，突然没来由地开始害怕了起来。
近情情怯。
他站在原地，抬起头看着那座熟悉的城堡，似乎听到了曾经的伙伴跟他打招呼。
“大哥哥，走哇！我们到啦！”
身侧的小豆丁拉了拉他的衣服。
宋问垂下眼眸，轻声应道：“好。”
麦格教授仍然像当年那样绷着一张脸站在最前方沉声告诫前排的学生们：“你们现在已经是二年级的学生了，要知道时间的紧迫性……”
她习惯性地扫视了一圈，不经意间看到队伍最末尾宋问的方向，目光瞬间凝滞了起来。
“今天先这样吧，级长！先带他们进去。”
麦格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一把抱住宋问，克制不住激动地说：“我的孩子…比尔森说他在魔法部工作的时候，看到属于你的魔法名字亮了，我还不相信，没想到是真的……不过你为什么要给自己的身上加忽略咒和幻身咒的组合咒语？宋问，你的身体还好吗？”
宋问：“别担心，麦格教授，我只是有一点点小的后遗症没解决，但没有大碍的。今天邓布利多校长有空吗？”
麦格：“当然，他在等着你，口令还是蜂蜜棒棒糖。”
宋问点了点头：“谢谢您。”
他穿过长长的回廊，看着擦肩而过的皮皮鬼，和不停打量着他的画像们，在通往校长办公室的楼梯行走时，听到一阵嬉笑打闹的声音，宋问还没来得及回头看，随即便受到了猛烈地撞击，将他撞得扶住了楼梯扶手。
“对……对不起！”两个莽撞的格兰芬多男生点头哈腰地朝着宋问道歉，他们以为宋问是新来的助教。
“没关系。”宋问摆了摆手，继续往前走。
但过了一会儿，他隐约从身后听到一道低沉优雅如同天鹅绒一般的嗓音。
“楼梯间打闹，格兰芬多扣五分……”
“对不起！斯内普教授！我们错了！”两个男生齐刷刷地瑟瑟发抖道。
宋问愣了一下，他僵直在了原地，握着魔杖的手心冒出细细密密的汗。
等他转头看去之时，却只捕捉到转角处一缕黑色的袍角。
宋问抿了抿唇，死死扣住魔杖的手缓缓地放松，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朝着校长办公室走去。
……
“好久不见。宋问，下午了，要来一杯柠檬雪宝吗配上一口蛋奶酒，简直是一种质的升华。”邓布利多坐在长椅前笑着和他打招呼。
“不了，谢谢您。”宋问忐忑不安地落座：“我刚刚看到西弗勒斯了。”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他如今顶替了霍拉斯的位置，负责教授魔药学。”
宋问盯着邓布利多：“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吗？”
邓布利多眨了眨眼：“当然……还有一些别的内容。比如说，协同凤凰社利用他如今的身份和地位，接触一些古老的纯血家族，搜寻伏地魔剩下的魂器位置……大概就是这样了。”
宋问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皱紧的眉心：“我不太明白……之前听西比尔说局势已经开始明朗了……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西弗勒斯做间谍？”
邓布利多有些无奈：“宋问，战争持续得太久，对所有人都不是好事。而西弗勒斯他如今的身份使得他不会被黑白两条道中任意一条所限制……并且他如今的性情乖戾，不受拘束，不易收买。伏地魔不容易怀疑他这样的人。”
“可您明明……明明答应过我的，你最终还是让他做了间谍！邓布利多校长！”宋问不可思议地捂住自己的眼睛：“一个…世界级别的魔药大师！你去让他做间谍！”
“只有这样，才能快速结束掉战争，宋问。”
“英国巫师界的利益在你眼里高于全世界人类的利益吗？”宋问猛地站了起来，他直直地看向邓布利多：“您知道他的价值的不是吗？他不该受限于此！”
“我的孩子，很显然并不是……”邓布利多有些无奈。
“那为什么不放他自由？”
邓布利多张了张口，他看着宋问，表情突然有些难过：“我以为…宋问，你能明白的，是西弗勒斯…在获得了所求的荣誉之后，他需要用一些其他的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否则他只会更加绝望…在你做那样一个决定之前，我曾提醒过你，但你并不相信我。”
宋问有些发懵：“什么意思……？”
“束缚他的，从来不是我。是他对你的感情。”邓布利多直截了当地说：“宋问，你过分看轻西弗勒斯对你的感情了。你这样做，不亚于去掉他一半的性命。除了在美国进修，他这些年去过很多地方，从表面上看，他取得如此成就，的确是未被任何人利用束缚，自己的理想和梦想也得以实现……但其实不是，他的灵魂一直很痛苦，一直要靠机械般的研究实验熬过去。他一直都不自由。”
“为什么？遗忘咒……明明生效了……”
邓布利多摇了摇头，叹道：“是啊，是生效了，可他的心、他的灵魂一直追随着你。他美国的导师告诉我，他已经常年对无梦药剂养成了绝对依赖，已经成瘾。这药的副作用你应该知道……他患上了躁郁症。暴躁、易怒、郁郁寡欢。你离开了十一年，第六年的时候，他获得了梅林一级勋章。多年夙愿了结，如果不是莉莉的死，如果不是这份为挚友复仇的强烈愿望暂时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宋问，你有可能已经见不到他了。”
宋问颤抖着伸出手，不可思议地说：“是我做错了吗……”
“你没错，西弗勒斯也没错…错的是伏地魔和战争。”邓布利多搅拌着蛋奶酒的姿势顿了顿，他看向被推开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