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太……太冷了!”宋问瑟瑟发抖,不断往西弗勒斯怀里挤,活像一只理直气壮地向家长索要庇护的小鹌鹑:“冷冷冷,我们进去说。”
西弗勒斯还能怎么办,他又不愿意真的把这只瑟瑟发抖的小鹌鹑给赶出去,于是他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宋问裹了一层毯子准备给自己倒热水暖暖身子的时候,他开口道:“今天你就住这里吧,我回霍格沃茨。”
宋问瞪大了眼睛,他伸出手抓住西弗勒斯的袍子:“为什么,都这么晚了,西弗勒斯,就算有什么实验,明天不可以么……”
“你还能装作无事发生吗宋问?可我不能。”西弗勒斯想要伸出手触摸宋问的脸颊,可是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他看着对方艰涩地说:“疼吗?”
“不疼了,我可是巫师。”宋问小心翼翼地说:“真的不疼了,西弗勒斯,你现在能好好听我说话了吗?”
西弗勒斯抿了抿唇,不自禁地戒备起来:“你想说什么?”
对他失望了?怀疑了?还是想要……分手?
宋问松了一口气,虽然脸色很难看,可西弗勒斯总算没有再拒绝听他说话了。
“西弗勒斯,无论如何你只需要记清楚一件事就够了。那就是……我永远爱着你。”
“没有人能够改变这件事,就算是你……也不能。”
宋问说完,他靠近对方,抓住对方的两只袍角,吻住对方挺拔的鼻子,而后他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你……干什么!”西弗勒斯狼狈又凶狠地推开宋问。
“勾引你啊。”宋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娜塔说你会喜欢的,原来你……不喜欢吗?”
“娜塔说?”西弗勒斯冷笑了一下,他异常刻薄和愤怒地说:“宋问,你一直说是想和我谈谈,却带着一身我留下来的痕迹和气味,大晚上的去找那个如狼似虎、情人不断的老女人了?!!”
“我没有特地去找她,只是凑巧遇到了……”宋问茫然地说。
“啊,真是凑巧。”西弗勒斯带着怒气与酸意阴阳怪气地说。
宋问崩溃极了:“等一下,西弗勒斯,我们能不能先不要谈论别人。”
“难道不是你先提起的?”
“我……”宋问被气到了,但他看着西弗勒斯抗拒的眼神,又柔软了下来:“西弗勒斯,你看着我……”
西弗勒斯动了动嘴唇,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将宋问的衣服拉了起来。
“别着凉,我这里的魔药可都是没放过糖的。”
宋问的眼睛亮了亮,他抓住西弗勒斯的手,低着头说:
“西弗勒斯,我、我只愿意和你一个人做这样的事情……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逃跑的,我只是、只是没有心理准备被你吓到了。”宋问鼓起勇气继续说:“ 可你一句话也不听我说,这是不对的。你不能对我进行冷暴力,要不是我脸皮厚……不然你这样是会失去我的。”
西弗勒斯嘴唇微动:“你没有撒谎?”
宋问严肃地说:“以我的人格起誓,我以后不会再对你撒谎了,而你…你也必须征求我的意见。”
“好的,那么你愿意吗,今晚,就现在。”西弗勒斯嘲讽地看着他的小骗子。
“我……!”宋问的声音又低又软,他突然又怂了起来不敢看对方:“我愿意……”
西弗勒斯看着对方怂怂的样子突然想笑,但他仍然装作没有听明白的样子,十分刻意地大声说:“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是愿意的!”宋问模仿着西弗勒斯凶巴巴地眼神瞪着他:“我本来就是准备好了的,谁叫你突然这么凶……西弗勒斯,你以前从来不会凶我的,你没有原来可爱了,你不知道你原来有多可爱,会害羞还会冲我撒娇……可现在呢!我离家出走了你就在这里坐着!都不来找我!你还喜欢冷暴力不听我说话!”
宋问说着说着又委屈了起来,他也受不了自己,觉得这实在是太幼稚太矫情了……可一碰到西弗勒斯他就觉得……他容易委屈。
也许不是幼稚和矫情,也许是他在冲着对方撒娇,宋问毛骨悚然地想着,这真可怕……而更可怕的是€€€€
他不仅要西弗勒斯属于他,他还需要西弗勒斯一直都对他好。但说实话,世界上哪有不吵架的情侣?食死徒的严刑拷打他都受得,可是他真是一点也受不得西弗勒斯凶他。
真是糟糕的占有欲,宋问捂着脸想,他怎么就跟个变态一样。
而一侧的西弗勒斯黑着脸盯着他:“所以,你对现在的我很不满意,你发觉你喜欢的是以前没有失去记忆之前的那个我,而不是现在的我……我可以这样理解吗?”
“不…不是!我喜欢你,我一直爱着你!无论以前的、还是现在的不都是你吗?!我只是觉得我们是要相处一辈子的…老是吵架生闷气怎么行。”宋问眼睛湿漉漉地看着对方:“西弗,我需要你明白,我不是在和你谈恋爱、过家家!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所以哪怕我说的话再难听,你也不能堵上耳朵的。我们之间……不论出了什么问题、不论是谁的过错,都不能拒绝沟通。”
宋问看着他钟爱的那双黑眼睛一点一点的亮起了光,终于不再是之前那般盈满了绝望和死寂了。
“那么相同的,宋问……你也不能打着爱的名号,私自处置我的记忆或者是别的东西,知道吗。”西弗勒斯克制不住地伸出手捏住宋问的鼻子:“那样……你也会失去我的。”
宋问乖乖地点了点头,他是那样的专注着看着对方,那双温柔的褐色眼眸里只倒影着西弗勒斯一人的身影而西弗勒斯像是受到了蛊惑一般,他低下头,轻轻地在宋问的眼角吻了吻,再吻了吻。
宋问开心地眯起眼睛,抓住对方的袍子晃了晃,十分幼稚地说:
“要抱抱!”
第93章 新的阴谋
是一个深冬的雨夜。
娜塔打开了卧室的灯、推开了窗户,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她趴在书桌上发了一会儿呆。
今天的预言家日报大厦又只有她一个人了,她闭上疲惫的眼睛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随后忍不住将锁在自己柜子里的一叠相册打开。
她又犹豫了许久,才将其中一页夹层掀开,找到了那张泛黄的、被泪渍侵染的魔法照片。
她看着詹姆趁着莉莉不注意扑上去亲了亲她的脸蛋,然后被按着头爆打一顿。
她看着西里斯因为恶作剧而被艾莉丝和埃琳娜、海伦她们拿起蛋糕砸了满身奶油、莱姆斯和彼得在不住地为西里斯求饶。
看着洛哈特想要趁机捣乱而被一脸严肃的雷诺和理查德一把按住。
还看着西弗勒斯目光温柔沉溺地注视着就在他身侧的宋问,而她那双商都只能被西弗勒斯按在地上摩擦的公会长,此刻对身旁之人腻死人的目光毫无察觉,正无比老土呆愣的比着剪刀手一本正经的拍照。
最后,她也再一次的,看到了自己偷偷看向比尔森的眼神……
可是现在,照片上整整齐齐的二十四名笑容灿烂的少年们,如今只剩下了她、比尔森、洛哈特、莱姆斯、西弗勒斯、宋问以及尚在阿兹卡班的西里斯……
只剩下除了她以外的寥寥六人。
娜塔紧紧地将照片贴在心口,平时坚韧已久的外壳只有在这样孤寂的夜里才有一丝难得的松动。
她知道西弗勒斯对自己颇有微词,因为她同宋问关系好,而西弗勒斯同比尔森的关系较为接近……这些年来,她为了不断往上爬,作为一个女人,她利用了自己所有她能想到的手段。不光明、不正当、血腥的、残忍的、充满算计的……
所以她的位置才坐得要比起比尔森更加稳当。
只是……娜塔笑了笑,她的目的同他们一样,她的初心从未有过更改。
娜塔闭上眼睛,肩膀微微颤动着。
这剩余的六个人,她一定要竭尽全力护住,不仅如此……不仅如此,她一定要为她死去的伙伴们复仇,她一定要让伏地魔血债血偿!
她利用了她还算清醒的母亲,通过关系进入了《预言家日报》做了一名实习记者。而原本掌控《预言家日报》的,有百分之六七十的基数都是食死徒派系,刚刚实习的她光靠维持着本职工作便已经足够胆战心惊,原本没有任何担任主编这种高位的希望和机遇可言。
但是在一九八五年的时候,既日记本和冠冕之后,邓布利多又带领着凤凰社,消灭了伏地魔的第三个魂器€€€€赫奇帕奇金杯。这才真正开始使得预言家日报之中的政治观点开始有了缓慢地分化……尤其是年轻人,他们看待问题的角度往往和他们的父辈不同。
不过娜塔知道,无论年轻人怎么呼喊和抗议,他们都缺乏决定性、爆炸性的信息冲击他们固有的观念……
而发出冲击新闻的这个人,很有可能被当作出头鸟给碾死。
娜塔当时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因为她已经忍不下去了。
她通过八年的时间采集证据、搜集信息、提炼纲要,于凌晨偷偷溜进了打印室的门,将第二天即将发布的头版头条统统换做了自己的新闻。
并对着清晨上班发布的工作人员施展了混淆咒€€€€
那是一九八五年十二月十日。是早逝的霍格沃茨护卫队公会成员们的忌日。
八年之后的同一天,娜塔€€威尔逊凭借一人之力,忍常人不能忍之辱、蛰伏至今,狠狠跳起给了伏地魔以及食死徒军团一个响亮的耳光€€€€
引发整个欧洲巫师界舆论爆炸的头版头条横空出世。
《食死徒与纳粹,希特勒与伏地魔。》
这篇报道内容简明扼要,首先是非常直白、令人不适的全方位曝光了斯莱特林女孩人权问题。
她以自身举例,自揭狰狞可怖的伤口、和终身无法怀孕的体检报告……无一不在阐述食死徒组织根本不拿女性当人看,而是纯粹简单的繁衍工具。
接下来她对比了纳粹对于女性的3K主义€€€€妇女应该远离政治,妇女的活动要被限制在“Kind,Küche,Kirche(儿童,厨房,教堂)”之中。①
她辛辣地讽刺道:没想到有朝一日食死徒会和他心心念念想要消灭的麻瓜们有着绝配的理念!
她搜集了一千名斯莱特林出身的女性受到的非人待遇的照片和亲笔信,但很多都被她以删减形式呈现,唯一尽数曝光的、赤诚无比的袒露给大众的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她知道,报道一发,她会成为众矢之的,但她会如此选择,便代表着她已经放弃了自己的一切也要完成复仇的决心,包括自己的爱情和生命。
因为爱可以让人变得很坚韧、但也容易让人变得很软弱。有时候甚至会成为彼此的弱点。
她选择亲手舍弃了自己的爱情……如今的娜塔,是没有任何弱点的。
所以她才能如此义无反顾、孤注一掷。
……
“这就是食死徒做的事! 请各位睁开迷蒙浑浊的眼睛好好看一看吧€€€€”
她生生泣血地用文字嘶吼着。“除非各位非常有自信,自己不会有母亲、姐妹、女儿……”
“那便成为食死徒吧!或者不做任何抵抗!”“等他们杀完麻瓜、践踏完女人,总有一天,屠刀会落在你们身上!”
“来吧,来杀我!倘若我的血能让麻木不仁的各位路人、犹疑不决的保守骑墙派真正清醒,我愿慷慨赴死!”
“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娜塔€€威尔逊,来自于霍格沃茨护卫队公会,斯莱特林分部!”
她本以为,自己会死。
可没想到将石子投入如镜子般平整的湖面之后,引发的是排山倒海般争相响应她的呼喊声!
最开始,都是些饱受食死徒欺凌、幸存的一部分女性,到后来,是她们的父母、丈夫、姐妹兄弟……
再到后来,一个地区、接着一个地区的民众开始自发的来到预言者日报的大厦门口声援她、试图保护和解救她。
预言家日报的食死徒派系再也不敢吭声,只是将她束缚在了杂物间,定时喂食一些馊了的食物。
不敢让她死、也不想让她痛快地活着。只能玩弄一些肤浅至极、不入流的手段来恶心她。
再之后,直到这篇报道漂洋过海传到了美国、传到了国际巫师联合会里。紧绷的战争讯息使得联合会派遣了足足有五个国家的巫师代表前来询问此事。
一些在日报里举足轻重的中立派终于坐不住了,而她趁机脱困,并借着联合会的橄榄枝进一步谋夺在《预言家日报》的权力地位……
这之后,她变得日渐忙碌起来,同霍格沃茨的伙伴们联系渐渐减少。
她听到过比尔森的消息,莱姆斯告诉过她,对方疯了一样的在魔法部大肆表现,利用他父亲的职位不要命的去那些危险之地立汗马之功……
“你的那篇报道一出,他在你楼下呆了一天一夜。没有见到你,他走了之后又开始投入到了工作,”莱姆斯叹息道:“娜塔,你有什么话想告诉他的吗?我可以……”
娜塔摇了摇头,她点了一根香烟,面无表情地吸了起来。
“莱姆斯,为了达到目的,我可以出卖我所能利益的一切,包括我的身体、爱情、婚姻。”
“比尔森在魔法部不该止步于此的,但你要明白,我们媒体人必须和魔法部保持中立客观的关系与距离。因为我们也算是作为监督他们的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