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渣A的炮灰前妻 第58章

苏积羽撑着下巴,“算是吧。何霖榕没那么好打发,不过困兽之斗罢了,不足为惧。”说完他忽然又道:“知颐,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你不也没有问我吗。”赵知颐道:“明明答应了你会回去,却失约了。”

“那个啊。”苏积羽垂下眼睫,盖住眸中情绪,声音轻轻:“你没有来找我,肯定是跟孟则离开了嘛,不说我也知道的。”

赵知颐顿了顿,还是没忍住,“我已经好多天联系不上孟则了,他是出国了么?”

“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

苏积羽慢悠悠将碗里的青菜摆成一条两端弯起的线,那是一个笑容的弧度,他抬起眼睫说:“孟则在忙着办葬礼呢。”

嗒嗒两声,赵知颐手中的筷子掉在了地上,他也顾不得去捡起来,茫然的问:“……谁的葬礼?”

苏积羽说:“他父母的葬礼。”

……

虽然孟荞和余述恩的死因不太光彩,但因为孟家的地位摆在那里,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花圈摆满了殡仪馆,挽联被风拂动,恍惚间像是一场无休无止的大雪落下,盖住了尘世间的一切污浊。竹签混着木粉的香味沉着而黏腻,黄纸在盆中燃烧,橘红色的火焰映亮遗像,上面的女人容貌美丽,笑容温柔,看上去还很年轻。

那是才二十多岁的孟荞,她生病后便不再拍照,留下的照片只有这些,那时候她刚和余述恩在一起,哪怕是黑白遗像,都能让人感觉到幸福。

“听说孟总不肯让父母在同一个灵堂里办葬礼……”客人们窃窃私语:“直接将尸体放在了的另一个灵堂,除了他们家那个私生女,都没人管的。”

“现在孟家掌握在孟则的手里,谁不知道他跟自己亲爹的关系啊,要是还想跟孟则做生意,肯定不能去祭拜啊。”

“再怎么说也是亲爸,死都死了,这样做是不是太绝情了?”

“你没听说吗?就是孟则故意……”

“……那不是余述恩的那个情妇吗?她还好意思来这里?!”

众人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纷纷看向门口刚进来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没化妆,看上去倒不如往日那般锋锐逼人了,在场认她的人不少,毕竟在余述恩那么多的情妇里,只有她成功住进了孟家,并且给余述恩生了个女儿。

“你来干什么。”孟则漠然道。

高子雅打量孟则一瞬。

他瘦了些,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里全是红血丝,面色也有些憔悴,虽然他从前也惯常面无表情,但是现在看起来,眉眼要阴鸷许多。

“来给孟总上柱香。”高子雅说:“节哀。”

孟则没说话。

高子雅道:“今天来这里的,真心吊唁的人很少,我算是其中一个,难道我连上香的资格都没有吗?”

孟则反问:“你觉得呢。”

“让事情变成这样的可不是我。”高子雅笑了声,“不是我也会有别人,不是吗?”

“孟荞这人挺难得,我没想到你们这样的家庭里也能养出情种。”她耸耸肩,“既然你不同意,那就算了,往后你要是愿意帮余桃两把就帮,不帮就算了,我会照顾她。”

顿了顿,她又说:“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像以前那样对她吧,她很喜欢你。”

孟则淡声道:“余述恩在另外的灵堂。”

“谁说我要去看他了。”高子雅嗤笑,“他那种垃圾……啊,我好像没资格说他,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说完转身离开,留下一群人交头接耳,猜测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赵知颐和苏积羽进来的时候,正和高子雅擦肩而过,高子雅脚步顿住,看向赵知颐的背影,忽然一挑眉:“……孟家还真是尽出情种啊。”

赵知颐没想到下班时同事们口中的杀人纵火案竟然会是发生在孟家的案子。这么多天杳无音讯,要说心里不埋怨孟则是不可能的,但是现在,他看着一身黑衣站在孟荞遗像边的孟则时,什么埋怨都忘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孟则没有崩溃就不错了。

“……你怎么来了?”孟则嗓音有种夙夜未眠的沙哑,他按住不停跳动的太阳穴,疲惫又冷漠。

“我带他过来的。”苏积羽搭上赵知颐的肩膀,看着孟则,“你状态似乎不太好,听说你这几天一直没怎么睡,要不去休息会儿?这里我帮你看着。”

孟则冷冷盯着他。

苏积羽轻声说:“毕竟睡不好就容易暴躁,万一吓到人怎么办?”

赵知颐犹豫开口:“孟则,要不然……”

“我看见你的消息了。”孟则深吸了口气,额角青筋毕露,就连信息素都有些控制不住的溢出,他没看赵知颐,而是道:“不是要跟我谈谈么,过来。”

赵知颐觉得孟则状态不太对,跟在他身后到了休息室,砰一声,孟则将门关上,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可以以后再说。”赵知颐抿唇,“你现在真的很需要休息。”

“但我有事要现在就跟你说。”孟则手指攥着门把手,骨骼都几乎在咔嚓作响,他看着赵知颐有些苍白的脸,慢慢说:“赵知颐。”

“我们离婚吧。”

第44章 臆想

赵知颐的大脑有些混沌。

这几个轻飘飘的字却像是一记抡圆了的重锤, 直接砸在他的脑袋上,让他瞬间头晕目眩,无法思考, 耳边全是细碎的嗡鸣声。这感觉他其实很熟悉,在听见医生宣告母亲抢救无效时,也是这样的感觉, 直到将母亲的骨灰安葬,赵知颐才意识到那其实是因为太过痛苦而激起的身体防御机制。

因为有些话,只是想一想, 头都会像是针扎一样痛, 这疼痛再蔓延到四肢百骸, 成为一段足以铭心刻骨的记忆。

“……你说什么?”赵知颐知道自己其实听清楚了,但他就是下意识的又问了一遍。

孟则道:“我说, 我们离婚。”

赵知颐沉默一瞬,若无其事的道:“我可以问问原因么。”

“你说得对。”孟则道:“我跟你告白,是因为余述恩又在给我物色新的结婚对象,我觉得你更好掌控,我妈也喜欢你, 所以想用这种卑劣的方式把你继续留在我身边,但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他没去看赵知颐的表情,继续说:“我会给你一笔钱,算是分手费, 如果你不满意, 可以跟我的律师谈。”

赵知颐道:“你的意思是, 除了办理离婚,我都不会再见到你了, 对吗?”

“……对。”孟则说:“你也看见了,我现在很忙。”

赵知颐哦了声,“我不要分手费,随时可以去办离婚,你什么时候有空跟我说一声就可以了。”

他的反应在孟则的预料之中,因为赵知颐天生就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倘若别人说了绝情的话,他凑上去多问一句为什么就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那我先走了。”赵知颐语气如常,侧身与他擦肩,往外面走,孟则的手指攥得很紧,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竭力忍耐着没有去抓住赵知颐,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能那样自私。

“对了。”赵知颐停住脚步,转回来道:“东西忘了还给你了。”

他垂眸将手指上的戒指取下,放进了孟则手里,“再见。”

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孟则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抬起头看雪白的吊顶,良久抬手盖住自己的眼睛,两枚戒指纠缠在一起,深深陷进他掌心里。

……

赵知颐给孟荞上了三炷香,苏积羽道:“待会儿就要做遗体最后的告别仪式了,你要参加吗”

“不用了。”赵知颐摇摇头,“我有点累,想要回去休息。今天来送别孟阿姨的人那么多,应该也不差我一个。”

苏积羽揽住他肩膀,“我送你。”

赵知颐想要拒绝,苏积羽却已经不容置疑地带他往外走了,苏积羽也是最近的风云人物,出现在这里还和孟则的Omega形容亲近,难免引起旁人的打量,苏积羽全然不在意,赵知颐也只是沉默地垂着头,一直到了灵堂外面,赵知颐才忽然道:“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苏积羽道:“如果你是想问我流言是不是真的,那我也不太清楚,孟则做得出来这样的事,但我觉得他不会。”

“流言?”

苏积羽哦了声,“原来你不是想问我,是不是孟则利用孟阿姨的病杀了余述恩啊,那你想问什么?”

赵知颐张了张嘴,却又没有发出声音。

苏积羽倾身过来,赵知颐也无知无觉,直到安全带咔嚓一声响,他才回神:“谢谢。”

“想问我的问题呢。”苏积羽说:“不问了么?”

“……不用了。”赵知颐闭上眼睛,“我好累,想回去睡觉。”

苏积羽就没再说什么,发动车子,到了赵知颐家楼下,他道:“我可以去喝杯水么?”

赵知颐打开冰箱,给苏积羽拿了瓶水,他不太有精神,道:“你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关上就好。”不等苏积羽回话,他便关上了卧室的门。

“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对Alpha一点提防心没有。”苏积羽撑着下巴,慢悠悠看手机上不停弹出来的消息,间或回复一两条。

这一点他倒是没有骗赵知颐,他最近确实忙得不行,否则也不会等到现在才来找赵知颐,何霖榕树大根深,不是那么好拔除的,毕竟砍倒一棵大树容易,将根系复杂的树根拔出来却很难。

太阳西沉,夜幕渐至,夕阳昏黄温暖的光从玻璃窗投进客厅里,将一切事物都染上属于它的颜色,蓝紫色之上是炽烈地橘红,包裹着一轮坠日,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会落下。

苏积羽推开卧室的房门,慢慢走进去,借着不甚明亮的光线看见赵知颐在被窝里蜷缩成一团,那是非常没有安全感的睡姿,手指紧紧抓着被单,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

“睡着了都要掉眼泪啊。”苏积羽抬手将那湿润的痕迹擦去,手指缓缓抚过他纤长的睫毛,自言自语道:“看你这么难过,孟则跟你提离婚了吧?”

他跪在地上,脑袋趴在赵知颐的枕头旁边,这个角度可以清楚看见赵知颐的脸,他小声说:“不过说起来,好像确实是这样,从小到大,孟则都比我有良心一点。”

“如果是我,我才不会选择放手。”

赵知颐当然没有听见他的这些话,苏积羽握住他手指,小声说:“别哭啦,我不是在这里吗。”

“我又不会离开你。”

……

赵知颐醒来的时候有些恍惚,他摇摇晃晃的坐起来,习惯性地想要揉揉眼睛,抬手……没有抬动。

他慢慢转过头,就见自己的左手被人握着,垫在脸颊边上,还能感受到对方清浅的呼吸。

“苏积羽?”赵知颐戳了戳苏积羽的脸颊,“你怎么在这里睡。”

“你醒了啊。”苏积羽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他扑在赵知颐身上,吓了赵知颐一跳:“你干什么??”

苏积羽闭着眼睛用自己的额头贴住赵知颐的额头,“好像没有发烧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赵知颐迟疑道:“我昨晚发烧了?”

“对啊,都烧到三十九度了。”苏积羽没怎么睡醒,说话有点黏黏糊糊,跟撒娇似的,“你要是再烧下去我都准备带你去医院了。”

赵知颐把他脑袋推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他倒是没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可能是昨天风大,骑小黄车回来的时候冻感冒了,等看见床头柜上放着水盆和毛巾的时候,赵知颐才意识到苏积羽可能照顾了他一晚上。

难怪这么困。

赵知颐拍拍他后脑勺,道:“你睡会儿吧,我去做早饭。”

苏积羽:“叫外卖就好了。”

“我已经没事了。”赵知颐将自己本就乱糟糟的头发抓得更乱,下床出门去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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