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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文煜指着薛沧山吼起来的时候,薛沧山正抱着乔栖看乔栖身上的伤。
乔栖身子骨单薄,纤细,白嫩的脖颈上被掐出了一道狰狞的手痕,此时正歪靠在他怀中不断的磕,面颊都涨出了几分病粉,靠在薛沧山的怀中,好一会儿都缓不过来——身体的压迫带给了乔栖生死一线的感觉,让他又想起来上辈子临死前的痛苦,嗓子里一阵火辣辣的疼,后背满是冷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迫切的需要一个人,所以他紧紧地贴着薛沧山的手臂。
只有薛沧山,只有上辈子救过他的薛沧山,才能让他感到安宁。
看见乔栖这样虚弱的样子,薛沧山心中生恼,暗恨刚才那一拐杖打的不够用力——残了一条腿,现在确实弱了不少。
之前乔栖说了要回来,他就拄着拐杖下来接,结果到了地下停车库,就看见乔栖被一个西装革履、喝的烂醉的男人掐着脖子,他自然不能容忍。
他要是没来,乔栖会不会被人活生生掐死?
而此时,听了江文煜的指责,薛沧山才意识到这人是谁,又为什么来车库里找乔栖麻烦。
原来是前夫哥。
薛沧山那双锐利的丹凤眼微微眯起,不动声色的上下扫过江文煜。
穿着打扮能瞧出来,是个富家子,面色潮红,显然喝了很多酒,身后还站了个人扶着他,定睛一看,正是上次在西餐厅一起吃饭的那个。
显然,江文煜正在跟别人不清不楚,还来指责乔栖。
就这么一个男人,哪里比得过他?他可是一门心思伺候乔栖等上位的。
怪不得乔栖要养他呢。
薛沧山不屑的挺起了胸膛,眉宇间流淌着几分即将成功上位的得意,搂着乔栖,眼尾一扫,声线鄙夷,道:“你边儿上不也有一个吗?装什么正人君子呢,三天前你还带着这个人在西餐厅里吃饭呢,现在还有脸说乔栖?”
听到薛沧山的话,江文煜脸色一变,恶狠狠地看着乔栖道:“你监视我?”
乔栖嗓子里痛烧一片,一句话说不出来,听了这话都没力气骂人,只呛出一声笑来。
他借着薛沧山的手臂站稳,定了定神,冷眼看着他,深吸一口气,忍着嗓间痛楚,冷声回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江文煜,林云的真实身份,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让所有人瞒着我,让所有人看我笑话,这样的你,这样的婚姻,你以为我还会要吗?”
乔栖的话戳穿了江文煜和林云之间最后一层遮羞布。
江文煜没想到乔栖早就知道了,他懵了一瞬,下意识回道:“我与林云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做过。”
怪不得乔栖会跟他闹这么大的别扭,怪不得乔栖会在外面找别的男人,原来是乔栖知道了林云的身份。
林云也在一边帮腔说道:“没错,我和文煜哥哥什么都没有,他隐瞒我的身份也是为了你好,避免吵架,他是为了我们着想。”
乔栖听见这话只觉得恶心。
欺骗他,隐瞒他,让他变成笑话,倒成了为他好了。
“我把江氏的单子抢给王氏,也是为了江氏好。”乔栖冷脸丢下一句:“我是怕累着你,江总。”
听见了乔栖的话,江文煜顿觉自尊心受挫,被乔栖抢了单子这件事,让他倍感丢人。
他一时失态,恼怒的吼道:“就算是我对不起你,江氏又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我爷爷救了你的命!”
乔栖的脖子被他掐过,所以声音略微嘶哑,其中隐隐带着几分厌恶:“我和你退婚,只因为你骗我,与任何人都无关,至于江老爷子的恩情——”
提到江老爷子,乔栖摇了摇头,说了所有人都不懂的一句话,他道:“我已经还过了。”
他上辈子全心全意的相信江文煜,在江氏卖命,替江文煜照顾林云,关键时刻让出了救命的救援位置,这些种种,他都已经还过了。
但其余人听不懂。
乔栖也没有再解释的念头,只拉着薛沧山就走。
他不知道江文煜是如何找到这个地方来的,他也不想和江文煜再说任何话,只拉着薛沧山便走。
薛沧山缺了一条腿,需要人扶着,乔栖扶着他走的时候,薛沧山一只手摁在他的腰上,像是拥着人走似得。
这已经足够亲密了,但薛沧山还犹嫌不够。
薛沧山这人坏心思多得很,而且他特别擅长在暗地里刺人一下,他连他自己亲爹都刺,更何况是江文煜?
所以,在走出几步之后,薛沧山回过头去,给了江文煜一个挑衅的目光。
林云是小人得志暗里挑唆,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恶心乔栖,而薛沧山却是恨不得跳到江文煜脸上舞。
薛沧山这样的姿态刺痛了江文煜的眼,江文煜只觉得自己的头都跟着冒出一阵剧痛来,让他站立不稳,但他还是踉跄着抬脚追上去。
他要把乔栖抓回来!
乔栖对不起他,他要让乔栖赎罪!他不可能让乔栖背叛了他,还去跟别的男人过上好日子!
“乔栖!你是我的未婚夫,我不同意,你就休想跟别的男人好!”江文煜厉声吼道:“你要去我爷爷的坟前谢罪!”
背叛了他的乔栖,要付出代价!
乔栖听见这话时被气的胸口发堵,究竟是谁背叛了这段感情,他们俩自己心里都明镜似得,但江文煜偏偏要发疯!
他和这种烂人纠缠的每一刻,都觉得恶心,所以头都不回的拉着薛沧山走,顺便拿出手机给青山湖区的管家发短信,让管家把江文煜领走。
江文煜当时头痛的厉害,站都站不稳,只能靠林云扶着,却还是指着薛沧山大骂:“你,你个下贱的小三!就是你这个奸夫,蛊惑了乔栖!你家人知道你在外面干这种不要脸的事儿吗?”
他追着走了两步,又从牙缝里对着薛沧山挤出来一句:“你是为了钱吧?说个数字!”
第16章 我们是最好的兄弟
乔栖听见这话时,被气得面色涨红,刚想骂人,就觉得嗓子一阵刺痛。
而这时,一旁的薛沧山突然回过身来,对着江文煜说道:“多少钱我都不会离开乔栖的,今晚上我俩还要一起睡呢。”
薛沧山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将江文煜戳破防了。
乔栖和他订婚这么久,他们还是分房睡,现在居然跟另一个男人滚到了一起,乔栖竟如此不自爱!
江文煜只觉得热血直冲头顶,将他冲的头皮发麻,一大堆骂人的话到了喉咙口,但因醉酒、受伤,竟一句说不出来,只向前一扑,晕过去了!
一旁的林云匆匆抱住江文煜的身子,尖叫着喊江文煜的名字。
地下停车场本就空荡,林云的尖叫声回荡起来,似要刺穿耳膜。
乔栖听见了他们这些乱糟糟的动静,但是他的脚步没有半分迟疑,头都没回的拉着薛沧山进了电梯里。
电梯里日夜亮着薄冷的灯,冷气呼呼的往外吹,人一站进去,便觉得周身的温度都在往下降,电梯门一关,地下停车场里那些嘈杂的声音顿时被关在门外,电梯内只剩下一片寂静。
他们进了电梯之后,乔栖才松开薛沧山的手,低低的缓吐了一口气后,与薛沧山道:“太对不住你,凭白叫你挨了那么多难听的骂。”
薛沧山不甚在意,这难听什么?他爹骂他的才叫难听呢,更何况,这骂他也没白挨。
身为一个即将上位的三儿,还把前夫哥打了,这是他的荣耀——薛沧山觉得这案例可以给他爹发过去,顺便好好吹一吹。
想到乔栖现在已经“孑然一身”,没有未婚夫了,薛沧山浑身的血都跟着热乎呼呼的烧,手又不老实的往乔栖的肩上落,话里隐隐带着一点暗示:“刚才打他的时候,腿上的伤好像扯了,今天——你帮我洗一洗吧?”
把他包了都这么久了,也该碰一碰了吧?
他这一问,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美人柔荑。
说到此处,薛沧山的尾音都跟着微微上扬,声线里多了几丝暗哑,看他的目光里也浸了几分潮热。
偏乔栖此时还陷入在江文煜和林云两人上门找麻烦的恼怒中,所以未曾察觉到薛沧山的不对,只随口回道:“好。”
不就是帮洗澡嘛,他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每天都帮很多弟弟妹妹洗澡,薛沧山现在瘸了一条腿,需要帮忙很正常。
乔栖应下了之后,薛沧山只觉得心跳都快了几分。
此时,电梯正好到门口。
他们两人一起进门之后,乔栖去客用的洗手间洗了一把脸。
薛沧山一刻不停的往自己的卧室里走去,他的卧室里有单独洗手间,里面还有浴缸,正适合发生点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
一边走一边脱,先是将身上睡衣上半身扯掉,露出精壮的上半身,六块腹肌块块分明,手臂上的肌肉明显,一边走还一边往下扯裤子。
他身上都冒着一股火烧火撩的劲儿,脱裤子的时候因为瘸了条腿还险些摔倒,等把裤子脱完后,他撑在卧室门口,看向客用洗手间。
乔栖大概还要一会儿时间,比如也顺便洗一洗,再换一件方便的衣服。
薛沧山浮想联翩,对着那扇关着的玻璃门道:“我先去洗澡,在洗手间里等你。”
客用洗手间里面传出来阵阵哗哗水流声,乔栖拔高声量,对外面回了一声“好”。
薛沧山靠在门边,一双眼隔着门板,直勾勾的盯着里面的乔栖的影子看。
他生的高壮,此时裤子都脱了,只剩下个短裤,裹着他强壮的腰与紧绷的腿,浑身的肌肉都绷着,他常年锻炼,肤色偏古铜色,但唇瓣却是暗粉色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探出舌尖,轻轻地舔了舔唇瓣。
乔栖的影子映在门上,很细很薄的一片,头发随着他的动作在颤,此时乔栖大概刚洗完脸,正对着镜子擦面。
薛沧山看着他的影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悸动。
他分明是站在这里,什么都没动的,但心却像是在机车里,他能够感受到血肉的轰鸣,能够感受到骨骼在颤栗,他像是行驶在一条不知去路的宽阔道路中,这世间空无一人,只有他与周遭的风景,乔栖身上的所有都使他迷恋。
他其实不缺什么男人,他如果想要,随时都能找来一大帮,但是很奇怪,他见了乔栖,就觉得是乔栖,没有缘由,他看乔栖一眼,就在被乔栖吸引。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站在乔栖身边,让乔栖知道,他比江文煜更好,哪怕是从个小三上位,他也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进了卧室里。
进了主卧里,给浴缸放水的时候,薛沧山迟疑着要不要脱掉身上这最后一个平角裤。
不脱吧,就差这一个,穿着平角裤坐浴缸里好像也有点不对劲。
脱了吧,好像有点太那个,有点猴急——虽然他确实很急,但这种时候应该稍微推拉一下。
薛沧山琢磨着这些,慢悠悠的抬着他打着石膏的腿,缓缓坐进了浴缸之中。
温热的水浸润着他的全身,薛沧山垂眸,盯着跟了自己二十来年、但从未上过战场的宝贝,轻轻吸了口气。
上岗第一天,能不能成功上位,就看你了,二哥!
二哥听了他的话,昂扬着冲他抖了抖。
必须的!烂命一根就是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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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沧山的念头才转到这里,突然听见“咔嚓”一声响。
洗手间的门被拧开了,乔栖正从门外走进来。
他换了一身纯白的睡衣,手里拿着一个小板凳,肩膀上搭着毛巾,一张微肉瓜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正从门外走进来道:“让你久等,我换了身衣服。”
见薛沧山已经躺好了,便快步走过来道:“先洗头吧。”
费尽心思在浴缸里拗了一个“帅哥出浴”的造型的薛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