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灼的气还没消,不想那么快原谅兔子,自然不会接受贺超的提议:“你少掺和我跟他的事。”
“你也是。”贺超回敬了一句。
崔灼本就没想掺和,但见贺超还专门提醒他,觉得有些好笑:“你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秦涵最近又开始工作了,忙得废寝忘食那种。就算我告诉他你在这里,他也不会扔下工作过来找你。”
其实这事存疑,崔灼也不那么确定,但他不介意让贺超膈应。
贺超眼底的黯淡一闪即逝,语气平平地说:“那样最好。”
他握住电瓶车把手,收起脚蹬,问:“明早六点你要来公区海滩捡垃圾吗?”
崔灼一脸莫名其妙:“我很闲?”
“你老婆要来。”贺超拧了拧电门,骑着小电驴向前驶去,“你老婆很可爱,你不要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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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吹动树叶的白噪音取代了城市里源源不绝的车流声,这一夜白昙睡得很踏实,当闹铃响起时,他竟舍不得从床上爬起来。
还是贺超给他发了条短信,说已经到了酒店门口,他赶忙回了句“等我十分钟”,飞速起床洗漱,换好衣服后连防晒也来不及做,趿拉上人字拖便从小木屋里飞奔而出。
谁知他刚一出门,就见崔灼从隔壁小木屋出来,穿着速干背心和跑鞋,一身的运动装备。
“你去跑步?”白昙猛地刹住脚步问。
崔灼没回答,问:“你去哪儿。”
“去做公益!”白昙看了看时间,十分钟快到了,也不等崔灼多说什么,一手抓着斜挎包的背带,一手按住头顶的渔夫帽,扔下崔灼火急火燎地跑到了酒店门口。
今天贺超穿着一件浅绿色的polo衫,上面印着政府组织的logo,颇像本地的工作人员。白昙轻车熟路地跨上了贺超的电瓶车后座,抱歉地说:“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有,是我来早了。”贺超把挂在把手上的袋子递给了白昙,“给你带了早餐。”
袋子里装着一个面包和一瓶矿泉水,算不上什么精致的早餐,但足够填饱肚子。白昙道了声谢,把渔夫帽的绳子系紧,吹着清晨的海风啃起了面包。
“昨晚崔灼有找你吗?”离公区海滩不过两公里的距离,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没有。”白昙说,“他跟我生气呢,不会主动找我的。”
“他脾气好像很臭的样子。”贺超说。
“又臭又硬。”白昙没劲地耷拉着肩膀,突然有些好奇,问,“你跟秦涵吵架,一般都是谁先道歉?”
“不用道歉,睡一觉就好了。”
“你们感情真好。”白昙感慨道,“他要是能在梦里自己哄好自己就好了。”
贺超应是没想到白昙会这么理解,略微诧异地回头瞥了他一眼:“我说的睡觉是做X。”
“……哦。”大香蕉又在白昙的脑子里出现了,“那你们分手之后……”
“照样做。”贺超说,“他想要的时候就叫我去他房里,完事后我还得把套子带走,不能被客房部的人发现。”
好惨。白昙在心里说了一句。
看来这两人中虽然秦涵是被分手的一方,但他始终处于上位。而直到贺超彻底离开,他的态度才有所改变。
“你千万别轻易原谅他。”白昙忿忿不平地说,“他太不珍惜你了。”
贺超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说:“你还是先关心下你自己吧。”
白昙又蔫了下来:“我很珍惜他,但他不理我。”
从小树林里穿出来时,日出的景象骤然呈现在了眼前。近处的海水仍是透亮的碧蓝色,唯有朝阳附近被渲染成了灿烂的金色。几艘帆船在海平面上闲荡,海鸟在天空盘旋,清晨的海风扑面而来。
公区的海滩上已聚集了不少和贺超穿相同polo衫的人,贺超去发放物资的帐篷下领了志愿者专用小马甲和捡垃圾的工具,接着把白昙带到了被海水反复冲刷的礁石后面。
“好多垃圾。”白昙皱眉看着数不尽的塑料瓶,一时间竟不知该从哪里下手。
“洋流的方向决定了对岸的垃圾会冲到这里来。”贺超一手拎着麻袋,一手熟练地用钳子夹起垃圾,“别看这座岛很漂亮,要是没人维护,这里的海洋垃圾已经堆成山了。”
白昙跟在贺超身旁,沿着海岸线一点点前进。偶尔有人跟贺超打招呼,说着当地的语言,贺超也能回上两句。白昙好奇地问他是不是不打算回去了,他也没正面回答,只说这里的生活确实很舒适。
来来回回捡了好几麻袋,海滩肉眼可见地干净了起来。说没有成就感是假的,白昙去帐篷处领了志愿者小徽章——据说是废旧易拉罐做的,正想喝口水歇一歇,就见林间的小路上跑过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正在慢跑的崔灼。
帐篷就搭在路边,崔灼要往前跑,势必会遇上白昙。他索性放慢了脚步,一边用毛巾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走到白昙面前,不冷不热地问:“公益做完了?”
“看我的徽章。”白昙得意地晃了晃。他知道崔灼不会在意,但还是忍不住显摆。
谁知一旁的贺超突然抽走他手里的徽章,打开后面的别针说:“可以别在衣服上。”
说完,贺超站到白昙面前,熟稔地捏起他的衣服,把徽章别在了他的胸口。
“好看。”贺超说。
白昙一瞬间就get到了,他这位刚混熟的男朋友的哥哥的前男友,是要给他助攻了。他立马配合地看向贺超,说:“我也觉得好看。”
两人的对视透着一股默契,白昙本以为这样已经可以了,不料贺超一手圈住他的肩,又说:“带你去洗手。”
哎,等等,他和崔灼还没说上几句呢。
白昙想提醒贺超也不用演得这么卖力,回头真把崔灼气走了就遭了。他用余光悄悄瞥了一眼,见崔灼臭着一张脸,很不妙的样子,便心虚地报备了一句:“我去洗手。”
崔灼没搭理白昙,面无表情地掏出手机,翻找出了秦涵的电话号码。
也就那只蠢兔子会觉得贺超是在帮忙,这人明明是在刺激崔灼,想让他通知秦涵他在这里。
一边说着不想回去,不要崔灼掺和,一边又使劲给崔灼找不痛快,这不明摆着就是要崔灼多管闲事吗?
尽管非常清楚贺超的目的,崔灼还是决定叫来秦涵,是因为他实在受不了白昙屁颠屁颠地跟这健身教练——普通的健身教练都算了,偏偏还是白昙拿回去敷衍他姐的那个——混在一起。
不为别的,单纯厌蠢症犯了。
马岛的时间比中国早几个小时,这个时间点秦涵应该还在熟睡中。一通国际长途打过去,本以为得等一阵子才会有人接,谁知秦涵压根没睡,立马接起了电话:“有事?”
“来马岛。”崔灼说。
“发什么颠。”秦涵淡淡道,“我看起来很闲?”
“你老公复活了。”
第67章
洗完手回来,崔灼已经离开了。白昙站到小路上往前望了望,还能看到崔灼慢跑远去的身影。
和贺超打配合似乎并没有改变什么,崔灼还是那副爱答不理的模样。一股浓浓的失落感袭来,压过了辛苦一早上换来的成就感。
其他志愿者都围在帐篷边有说有笑地聊着天,就白昙提不起精神,贺超发现了他心不在焉,递过来一瓶水,问:“要去周围转转吗?”
白昙正好口渴,递过来的水连瓶盖都拧开了。明明崔灼以前也会对他这么贴心的。
落差带来了一阵难受,白昙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接过水瓶说:“好。”
头顶的艳阳开始发挥威力,小小的渔夫帽根本起不到避暑的作用。走在布满林荫的小路上,热气也从四面八方袭来,让白昙更加烦闷。
踢走脚边的一颗石子,身旁的贺超开口了:“不开心吗?”
“他好像真的不喜欢我了。”白昙耷拉着脑袋说,“你带我去洗手他都没什么反应。”
其实贺超注意到了崔灼掏手机的举动,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道:“不见得。”
“你觉得我还有戏吗?”白昙看着贺超问,“我都快没信心了。”
“自信点。他要是真不在意,不会到这边来跑步。”
公区的海滩离白昙入住的酒店不过两公里,崔灼会跑来这里也并不刻意。不过白昙还是倾向于贺超的解释,附和道:“也是哦。”
“或者你可以试试我和秦涵的解决方式。”
意识到贺超说的解决方式是什么,白昙不确定地问:“我直接去爬他的床吗?”
“他不会拒绝的。”贺超说。
白昙觉得这方法也不是不行,等事后抱在一起聊天,说不定崔灼就格外好说话了呢?但前提是他勾人的技术得过关才行,他和崔灼仅有的两次都是崔灼主导,要是崔灼柳下惠上身,那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可能不会拒绝,但也绝对不会主动。”白昙蔫唧唧地说,“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对这事没那么强的需求,多半是我折腾半天,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完了还来句‘就这?’”
兴许是白昙描绘的场景超出了贺超的认知,他沉默了一瞬,斟酌着问:“他是不是不行?”
“不是!”白昙吓了一跳,赶紧澄清,“是我不会,他没那么享受。”
“明白了。”贺超点了点头,“你看上去就很不会的样子。”
“什么啊。”白昙嘀咕道,“我只是缺乏实操经验而已。”
“没事的,C多了就好了。”
白昙:“……”
原来贺超跟人混熟了是这么野蛮的吗?白昙突然理解为什么秦涵明明可以做1,却甘愿被贺超S了,应该是很喜欢那根大香蕉吧?相反,贺超条件也不错,却甘愿被秦涵吊着,说明秦涵也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把脑子里奇奇怪怪的念头挥走,白昙说:“现在的问题不是以后,是我去爬床,崔灼可能无动于衷。”
“你把所有招都使了,他还没反应,那他可能就是不行。”贺超说。
“招”这个说法对白昙来说颇为新鲜,他好奇地问:“有哪些招啊?”
贺超默了默,问:“你确定要我来教你?”
好吧,白昙猛然醒悟,不太合适。
“他应该跑完步了。”贺超看了看腕表,打破了尴尬的氛围,“我送你回去?”
白昙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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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的小木屋私密性不算好,如果不拉上窗帘,路过的人就能通过落地窗看清屋子里的情况。尽管崔灼并没有打开窗帘,但通过卫生间里传出的水声,白昙还是能知道他正在冲澡。
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下,白昙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贺超的提议最为实在。可以肯定的是崔灼绝对不是不行,所以只要他豁得出去,不就能打破当下这个僵局吗?
无聊地等了一会儿,水声消失,屋子里响起了趿拉拖鞋的声音。白昙给自己鼓了鼓劲,深吸了一口气,敲响了崔灼的房门:“是我。”
拖鞋声由远及近,不一会儿,房门打开,崔灼裹着一条浴巾出现在门后,问:“什么事?”
“你现在有空吗?”白昙眨巴着眼睛,颇为礼貌地问。
刚冲过澡的崔灼身上还沾着水汽,漂亮的胸腹肌肉就在触手可及之处,白昙很轻地滚了滚喉结,尽量不让自己显得急色。
兴许是态度足够诚恳,崔灼难得没一口回绝,说:“有。”
“那我们做X吧。”图穷匕见,先礼后兵,白昙打出的这记直球让崔灼愣了愣,一时间竟没有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