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做出来的味道很正常,是好吃的家常菜,于是除非他们心血来潮要吃速食,或者五条悟弄汉堡牛扒,做饭的多是夏油杰。
他用铸铁锅炖咖喱牛腩,加了很多番茄当基底,酸甜酸甜的,五条悟推门进来就闻到一股子咖喱的香味,他猛地把包扔在玄关,而不是挂在挂衣架上,踢掉脚上的鞋嚷嚷道:“杰,好香。”
硝子看他,爱干净的医学生说:“洗手。”
五条悟不情不愿地去洗手。
随后溜达到厨房,开放式的厨房,脑袋猫猫祟祟地从夏油杰身后探出来,问他:“有甜品吗?”
夏油杰:“……”
饭还没吃先问甜品,真不愧是你啊五条悟。
他叹口气道:“在冰箱。”
五条悟小孩子似的欢呼,蹿到冰箱边上打开,发现是外头蛋糕店的蒙布朗,当时就要伸出罪恶的手。
夏油杰的声音又从背后幽幽传来:“先吃饭。”
五条悟“切”了一声,说:“杰,小气。”
夏油杰气笑了,他说:“硝子就不小气了?”
家入硝子听了,也反对道:“你别拉我下水,我只是讲卫生。”
总之,折腾了一番,终于带菜上桌,跟咖喱饭配套的是意式蔬菜汤,味道很清爽,夏油杰的理解能力又不弱,有菜谱他能做不出来吗?照葫芦画瓢总有个七成像。
至于让五条悟与硝子大快朵颐的咖喱是跟禅院甚尔学的,这人家务做得太好了,饭菜香得能让人舔盘。
餐桌上,夏油杰看将酱汁跟饭混合在一起的五条悟,这跟他自己的吃法不同,夏油杰喜欢咖喱跟米饭泾渭分明,他问道:“甚尔跟你说什么了?”
五条悟也愣了,他还没想起来,先说一句:“什么?”然后就想起来了,只说,“你是说明天去京都的事?”
夏油杰道:“是的。”
硝子也说:“怎么回事,我都没听说。”
禅院甚尔认定他们仨是一个整体,告诉了一个人三人就都知道了,只可惜他是跟五条悟说的,五条悟这个人不到最后一刻不会跟夏油杰他们讲,甚至他就忘了,因为对他来说,什么事儿都不算大事。
五条悟说:“哦就是带小惠去禅院家找场子。”
夏油杰扶额:“是带他去上补习班。”
硝子则说:“禅院家愿意让我们进吗?”
上回是特殊情况,禅院家都被甚尔打爆了,他们仨严格意义上也是不速之客,如果禅院家没有被打爆,除却族人,是不大允许其他人去的,那说白了就是窥伺家族机密,窥探之人应当被处刑。
这一块五条悟很懂,在他年幼时期,五条家压根是封族的,不允许任何外人出入。
五条悟说:“他们不愿意也得愿意啊,他禅院家现在算老几,被一个除族的族人打爆两次,已经是京都的笑柄了,别说是我们家,加茂都在看笑话。”
“而且我们有正当理由,咱们就是小惠的临时监护人,不让我们去都得去。”
夏油杰锐评:“甚尔有够讨厌禅院的。”
硝子咬着勺子边沿:“这是把他们家的面子撕下来踩啊。”
偏生五条悟特别愿意干这件事,五条家跟禅院家本来就有血仇,而他本人对古老而腐朽的家族没有任何好感,哦对了,今天老爷子们跟他逼逼叨叨不知道多久,意思就是:最好再打击打击禅院,这就能把附属禅院的小家族挖过来了,追随者也是一种资源啊,他们在东京,比不上京都的底蕴,不如直接挖墙脚。
怎么让依附禅院的小家族丧失自信,跟五条暗度陈仓呢,当然是表达五条的强势啦。
*
次日一早,三人坐虹龙去接惠,夏油杰终于找到他心心念念的一级咒灵。
甚尔帮小惠东西都收好了,除却背包他还推着一个朴实无华的黑色箱子,里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甚至每天的衣服都封在一个个塑料薄膜袋子里。
他当家庭主夫是专业的,什么活都干。
小惠跟美久妈妈抱了一下,又跟甚尔挥了挥手,终于上了三人组的虹龙。
第262章
五条悟环着惠的小小行李箱坐在虹龙上, 一头蓬松的白发在风的狂轰乱炸中保持镇定,哪有几年前一会儿向左飞一会儿向右蹿的窘状啊。
“我说啊。”抱着小箱子的五条悟佝偻着背,儿童时期, 他像个贵公子一样,何时何地都脊椎笔挺,长大后反而不同,常东倒西歪地坐着。
“明明是杰的咒灵,为什么我坐在驾驶舱啊!”
他抱怨道。
四人顺序如此, 五条悟、家入硝子、惠以及最后抱着惠的杰,夏油杰先说话了, 凛冽的风未阻止话语流入五条悟的耳。
他说:“因为悟的无下限吧,连风都能割开,这不就意味着面前有一堵无形的墙吗?”
硝子补充道:“而且悟是我们中个头最高的哦,挡在前面超安心。”
五条悟才不会被虚伪的称赞迷惑呢, 他犀利地说:“这不就是说我是一堵墙吗?”
夏油杰:“正解。”
硝子:“宾果。”
小惠抬头:?
夏油杰注意到他眼中的疑惑, 摸了把惠的脑袋道:“要感谢悟哦。”
惠虽没完全听懂, 还是乖巧地、脆生生地说:“谢谢悟哥。”
硝子说:“你看,小惠都跟你道谢了, 好好做挡风吧。”
五条悟:“可恶!”
被霸凌了!绝对是被霸凌了!
他们当然不至于坐着虹龙一路去京都, 那真是要飞几个小时, 以咒术师的体质,被风狂轰乱炸这么久也够让人吃不消的, 于是将交通定为了虹龙-新干线-虹龙。
小惠喜欢飞高高,又怎会不喜欢虹龙呢,在天上飞着, 高兴得不得了,这里又没有会用“那种”眼神看他的小新, 根本不用在乎他人的眼光。
不过,都快到禅院本家了,惠又将dokidoki的小心脏拉回胸膛,问夏油杰:“补习内容会有什么呢?”
夏油杰是盘星教的大家长,应当是知道的吧?
夏油杰却摇摇头道:“我不清楚。”他跟小惠说,“问问悟吧,他或许知道些什么。”
惠投以不赞同的眼神,仿佛夏油杰在捉弄他。
“……真的。”夏油杰心说,这小眼神,悟在他心中是什么形象啊。
偏生五条悟在最前头,根本没看见小惠的脸,否则他又要闹了。
硝子扭头,对夏油杰做口型,她无声地说:真不可靠啊。
不可靠的大哥哥,五条悟。
好吧,小惠想:既然杰哥这么说了,就去问一问吧。
他心中的靠谱排行榜里,五条悟是垫底的,禅院甚尔都超过五条悟了。
“悟哥。”五条悟的耳朵竖起来,夏油杰跟硝子对视一眼,好家伙,这人就等着问他呢。
小惠说:“补习的内容,是什么样的。”
五条悟清清喉咙道:“你这可问对人了。”
他鼻子翘得恨天高:“小惠,我告诉你,这两人都不可靠,半路出家跟我怎么能一样呢,问我真是问对人了。”
硝子在边上夸张地鼓掌,夏油杰也是,小惠看着,迟疑地举手,拍掌。
五条悟这要还能鼻子朝天就不是五条悟了,他睁大眼睛道:“靠,你们又霸凌我。”这不是在看他笑话吗?
硝子棒读道:“啊,怎么办,被发现了。”
夏油杰:“怎么办,悟生气是很难哄的。”
硝子一唱一和:“你给他做歌剧蛋糕吧。”
夏油杰:“我才不要,很麻烦,我又不擅长做烘焙,他还会挑三拣四的。”
五条悟暴怒了,可夏油杰与硝子联手,他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除了哇哇哇地被气死,只能跟夏油杰互殴。也不是互殴,就是跟小孩子一样,你打我一巴掌,我抱着你的头,硝子是珍贵的女生,不参加这种活动,她乐得坐在一旁,拍手叫好。
唯一不适应的只有小惠,他迷茫极了,一是他性格严肃又认真,三人跟喜剧组合一样的插科打诨他跟不上,二则是他不能理解,怎么严肃可靠的杰哥也小学鸡了呢?
家入硝子老气横秋地说:“男高就是这样一群生物,比小学生还要幼稚,等你成为男高,就能理解了。”
小惠点点头,补充道:“那还是不要长大了。”
言归正传,夏油杰成功按下五条悟的头夹在胳膊弯里,五条悟故意翻白眼表示自己要被勒死啦,他维持着扭曲的高难度的姿势跟小惠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一对一教学,或者多对一,一群老头子拿着古籍跟你逼逼,这群禅院家的老橘子肯定不相信我们的教学水平,要从头给你上课。”五条悟说,“给他们看看你的成果,小惠,你代表的是盘星教的脸面!”
夏油杰:“……等等,什么叫盘星教的脸面,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五条悟:“?怎么没关系,补习班不是你开的吗?他课不是在你那里上的吗?小惠代表的不仅仅是小惠,还有你,还有五条家的贡献。”
草创之初,五条家提供了大量古籍,当然不是什么高级货色,任何一个小家族都有,从零到一培育咒术师的秘籍,不过比其他人家更系统。
到底是大家族,出手不凡呢。
小惠在吵闹中捂住耳朵,他开始后悔跟夏油杰他们相处了,甚至觉得杰哥也不是什么优秀的大人。
以前跟夏油杰他们混少了,偶然一相见,惊为天人,只觉都很靠谱,呆一起超过三小时,他就撑不住了,你说这仨大人怎么有吵不完的架说不完的话呢,咒术界的强者、东大的高材生,怎就如此呢?
这是社会的栋梁?
虹龙直接开进了禅院家,甚尔把笼罩禅院的结界撕碎了,而设立新的结界需要时间,眼下还没布好,禅院家应对亏空的方式是加强巡逻,除却违约金高的任务,炳工作也不干了,按在家里守卫,躯俱留队编成小队,在修补中的宅院里巡逻。
越是虚弱之时,就要展现自己的强大,真以为阿猫阿狗可以占禅院家的便宜,怎么可能呢?
经过家入硝子的一番治疗,禅院家的人是好了,就是精气神都很弱,一些曾被甚尔暴打过得还好,都觉得“我就是烂,我就是不如甚尔”,头一次被他打的咒术师们怀疑人生,执勤都有点浑浑噩噩的,这情况直毘人看了都摇头,一边喝酒一边叹气,这就是禅院家的术师?
算了,他不是早就知道家里这群人这模样,弱者蔑视强者,强到那份上,有没有咒力又怎么样,脆弱的自尊能让他们赢吗?不仅不能,只能让他们被打得怀疑人生。
哦,也有些逃避现实的蠢货。
还有不自量力的……
他倚靠围栏,看遮天蔽日的龙,长叹一口气,哪怕是他也会为了禅院的未来而忧虑啊!
*
夏油杰是有点傲气在身上的,又坏心眼,论理说虹龙还在禅院大门口停下,他非要有点挑衅地开进去,停在禅院家的院子里。
这中间说有考量也有,但更多是他就傲慢,五条家想要打压禅院他也配合,能趁机从禅院家身上撕下一块肉就更好了。
咒术界的蛋糕就那么多,他的盘星教是新兴势力,严格意义上跟五条家都是竞争对手,他们争夺人才、赢得世俗的认可,跟议员勾结,制定对咒术师来说更好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