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看不出有问题，五条悟就不是五条悟了，眼罩下他挑了眉头，用轻快的口吻道：“怎么了？都这副表情。”
虎杖结巴开口：“没、没什么。”
又向禅院惠丢去求救的眼神。
说点什么啊小惠！
禅院惠：“……”
关我什么事。
……
“反常！很反常！特别反常！”
深夜，五条悟连麦夏油杰与家入硝子，讲述学生们出乎意料的行径。
相较文字，还是语音更痛快些，近些年，随着社交软件功能的增加，他们也逐渐实现三人同频语音，乃至多人视频。
五条悟说：“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不对劲了。”他还想找乐子呢，就跟他小时候伪装“自己”的私生子，那多有意思。
乐趣被卡断了，不开心！
家入硝子本来在擦头发，听五条悟逼逼一大通后眼珠子一转，猛地“啊”了一声。
糟了，加料过头，适得其反了！
五条悟一下子就抓住了：“你说什么了吗，硝子？”
哪怕知道自己“好心办坏事”，硝子也一点儿都不心虚，她从来都很淡定，引导错就引导错了呗。
“为你的故事添色一笔。”她是这么说的，“好像过头了。”
五条悟塑造的故事，夏油杰跟家入硝子都听他说过，可家入硝子的增色，后二者并不清楚，硝子跟悟不一样，不是什么都要跟挚友倒的类型，基本上是问了才说。
她比夏油杰好，杰是问了都不一定说，非要人猜。
随后，家入硝子便把故事说全了，还加了一句：“他们都是善良的好孩子，是担心戳到你的伤心事，才不谈的。”
五条悟：“……”
换做十年前的他怕是要扯头发委屈地说：“为什么啊，这么有趣的故事不盯着问吗？”他就是喜欢踩歌姬痛脚的人渣呢。
成长至今，倒是成熟了不少，他很了解自己的学生，都是好孩子，要过去的他来说，就是滥好人。
可让他就放弃了……
只要一同挚友打电话就会倒退回三岁的五条悟见夏油杰一直没发表意见，脑袋上的天线竖起来：“你怎么一直没说话，杰？你还在吗？”
不会挂机了吧？
“当然在，悟。”好在下一秒，他的声音便从听筒中传来，“我只是在做一些准备。”
大晚上的，只有他没下班，真惨。
但杰能一心二用，一边接五条悟跟硝子的电话一边工作，便证明是不那么重要的工作。
五条悟跟家入硝子的心思都被他的话牵动了，悟率先问道：“什么工作？”
“净界。”夏油杰道，“也差不多到了破坏第三个净界的时候。”
补充说明，先前以他为首的新改革派没有一次性把所有净界都破坏了，不是没有能力，而是考虑到目前日本咒术师祓除咒灵的水平。
净界被破坏的短期劣势为咒灵力量增强、数量上升，这对咒术师来说是不小的考验，如果一次性将所有净界都毁了，整个日本会被拖入咒灵的漩涡中，造成重大伤亡。
故杰选择逐个击破，在预估新一代咒术师成长起来，能兜住陡然增多的咒灵后，才破坏下一个净界。
眼下四大净界只剩其二，在他下一次行动后，就只剩一个了。
他在皇居结界与薨星宫结界中犹豫，基于同京都虚伪的关系，以及东京咒术师更强大的现状，更倾向于破坏薨星宫结界。
那样的话，天元也会现身吧。
听完夏油杰的话，五条悟脑袋上的灯泡亮起来，为人师表的责任压过想要看戏的坏心眼，切入正题道：“选择薨星宫结界吧，杰，正好帮我一个忙。”
夏油杰：“？什么？”
五条悟说：“我的学生们需要历练，咒术师只有在风雨飘摇中才能成长。”
夏油杰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以相当无奈的语气道：“你是要把我当磨刀石啊，悟。”
五条悟道：“只是关底boss。”
“以及，为了维护我的师道尊严，我是不会放水的哦，杰。”
一旦他要进攻薨星宫，五条悟与家入硝子必会被选成护卫。
家入硝子举手投降：“跟我没关系，提早一个月通知我，我申请去境外出差。”
一点儿也不想趟浑水呢。
说定后，似为证明自己有好好听五条悟的话，夏油杰说：“关于我们的乐子，我想你不必急于一时，悟。”他说，“我并不认为，东京校的孩子们能隐瞒得很好。”
五条悟撇嘴：“那可不一定。”
夏油杰：“……”
你是想看乐子还是不想看乐子？
硝子忽然道：“如果推不下去，不妨下点猛料。”
五条悟：“什么？”
家入硝子老神在在道：“比方说，让悟子出场，怎么样？”
五条悟抚掌大笑：“好主意！”
夏油杰则配合地说：“那你得先让我当一把反派。”他说，“先要让东京的学生认识我，才能演好戏。”
第465章
转眼间, 咒高开学半月，虎杖等人也充分体会头部升学校的恐怖之处。
顺平跟惠适应良好，他们都是优等生, 偏差值也不低，大脑日日夜夜受试题的洗涤，早就习惯其非人哉的强度。
虎杖跟野蔷薇就不行了，村学与社区国中的教学强度约等于没强度，课都是好好上的, 却不强制他们好好听，野蔷薇因祓除工作太繁重, 整天就咒灵咒灵咒灵，通识教育课都用来补觉与看时尚杂志，虎杖上课状态比她好点儿，字会好好写, 大家都记的笔记也记, 成绩就中不溜吧。
进咒高后, 这混日子的态度就不行了，哪怕秤金次与禅院真希, 一年级时也被辅助监督防贼似的盯着。偌大的教室就小猫三两只, 监督局精挑细选出的教师都很有教导主任派头, 一双鹰目在学生脸上逡巡着，大凡有一两秒的开小差, 就会被拎起来回答问题。
至于课后，试题更是整本整本地写，语数外轮番上, 还有咒文，抄作业都不成, 这儿基本搞一对一盯哨样教学，抄作业一下子就被看出来了。
最先崩盘的是钉崎野蔷薇，当然，她身旁的虎杖也快歇菜了，趴在图书馆的大桌上，眼睛跟蚊香似的打转。
在宿舍没学习的氛围，他们一年级组集体移至图书馆。
“我们学这些的意义是什么？”她的数学成绩真不怎么样，看公式如天文数字，相较下，古文修养与英文都不错。
古文好是因咒术手札都以佶屈聱牙的古语写，英文则因她向往都市生活。
钉崎野蔷薇的情况，与大多数家系咒术师是一致的，当然，她的外语要更好点。
禅院惠正奋笔疾书写数学题，他闻言淡淡答道：“开发智力。”
钉崎野蔷薇：“啊？”
“通识教育改革是五条老师那届开始的，他与家入老师的数理成绩很好，高中时期便进东大旁听。”他对三人组很熟悉，“家入老师是理科三类的医学生，五条老师读的是物理。”
“目前，他所开发的无下限的使用法为历代六眼之最，自述是从物理概念中得到诸多启发。”
这一部分是禅院家告诉惠的，都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敌人。
六眼是禅院家永恒的假想敌，现任家主又是吃到时代红利的新型咒术使用人，很推崇现代科学，禅院惠的补习班有家族一份功劳。
惠话才说完，虎杖就从桌上弹起来了，他有把话全听耳朵里：“所以我们才要学这么多知识？”
惠点头。
说实在的，特级三人组是“既然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的拥趸吧？
钉崎野蔷薇听后伏倒在桌面上，怎么说呢，道理懂都懂，他们是为了自己好，学习可是很重要的。
但，学习的苦，那是真的很苦啊！
尤其她与虎杖的基础知识挺薄弱，课余时间被辅助监督抓着开小灶，补过去所欠下的债，真是欲哭无泪。
周末分明该去东京逛街啊！
眼下，钉崎野蔷薇所承受的，禅院真希也过过一遍，整整一年，她周末就没歇过，等确保要用到的基础知识全灌入脑海中，才逐渐解禁的。二年级开始，真希就开始体术针对训练了，监督不对她的文化知识作更高要求。
这也反映了咒高的培育路线——该学的学完后不设限制，因材施教，自由发展。
他将这些讲给虎杖跟野蔷薇听，也是告诉他们，逃是逃不掉的，不如好好学，早死早超生。
顺平是个好人，他安慰道：“下周就能休息了，不是要去训练吗？”
禅院惠嘴角下撇一瞬，又因他常年都摆着张不高兴的臭脸而无人发现。
＊
昨日二年级的班主任日下部给他们代课时特意通知一年级下周停课，集体前往横滨基地训练。
虎杖等人有心问细节，日下部却不说，像默认他们什么都知道一样，摆手让他们问前辈，说：“这跟姐妹校交流会一样，是咒高的传统，直接让高年级跟你们说吧。”
他只当了信息的搬运工，之后则抓紧课堂上的每一秒给一年级们上课，这节是“体育”，教师的工作只有一项，把学生们海扁一顿。
为让学生熟悉多种战斗方式，本节课教师不固定，采用轮替制，无任务的二级与一级咒术师都有可能成为“一日教师”，听上周来的猪野前辈说，来咒高上课已成了咒术师们的固定考核项，每年必须来一次。
大部分术师是愿意来的，他们有的毕业于咒高，想借此回母校看看，也有短期培训出生，想来见见咒术界的花骨朵们，当然咯，也有不愿意来的，难得的休息日，宁愿在家蒙头大睡。
蒙头大睡的那批，上课态度就不怎么样了，总是快准狠地把学生撂倒，早走一分钟也是走啊。
日下部不属于上面的任何一种，他是咒高的专任教师，也就是说，编制甚至没挂在警视厅！跟夜蛾正道一样走的是教师序列。
在咒高培养了一届又一届的学生后，他也生出点人民教师的使命感，要提高学生的存活率，将一身本事交给他们，这似乎比咒术师的荣誉更重要。
于是他磨练这些学生，不是刻意将他们速速击倒，也不是宛若对付诅咒师一般没轻没重地下手，而是打指导战、循循善诱，榨出学生更多的潜力。
要说他有没有这实力，那肯定是有的，日下部虽是一级咒术师，却是难得没有术式的一级咒术师，他的基本功真的很扎实。特级的乙骨忧太跟他打，都受益匪浅。
一级中的几人，只有禅院惠是个熟手，野蔷薇几人一节课下来，真是练得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哪怕是大猩猩一样的体术强人虎杖，也被撂倒在地好几次。
用日下部的话来说：“你的招式大开大合，对咒灵有效，对人就不怎么行了。”
“近些年人型的特级咒灵频出，此外，你终有一天要面对同样为人的诅咒师，对咒灵有咒灵的战法，对人有对人的窍门，你得记住。”说此话时，他刚踹了虎杖一个屁股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