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承认了。
“红砖仓库的清理任务是港口黑手党发布的,你们正好去见识见识,横滨的特产——异能力者。”渡边道,“我们这里提出诉求,希望他们的异能力者能给你们上一趟生动的实践课,记得多听多看。”
禅院惠想到就问了:“异能特务科内的异能力者也很多吧?”何必舍近求远,让港口黑手党出面呢?再不济还有武装侦探社。
再说了,他的同期们……
小惠侧目。
只见钉崎野蔷薇、虎杖悠仁与最安分的吉野顺平,眼睛都变成了凡尔赛玫瑰画风,wakuwaku,超级兴奋!
惠:我就知道。
“哈哈,我们的异能力者……”渡边诠释什么叫做“一秒变脸”不仅是他灰暗的瞳孔,连背景都变得阴森森的,与之相配的是他的碎碎念功底,“那当然是在岗位上不眠不休当牛做马珍贵的异能力者怎能放出来演示一天不工作七十二个小时就对不起你们的待遇啊混蛋……”
昨天还挺阳光的,今就堕落成无药可救的阴角了!
惠连忙道:“我明白了,就由我带他们去红砖仓库吧。”拜托了,不要碎碎念了!
“武装侦探社那里也问过了,遗憾的是本周全员都有工作,否则由他们来带领才是最合适的。”渡边又阳光起来,豪迈地拍着惠的肩膀道,“拜托你了,小惠!”
*
红砖仓库,港口黑手党的成员早已恭候着,让人想不到的是,出场的竟然是退居二线的前干部,尾崎红叶。
岁月没在她脸上刻下丝毫痕迹,这么多年过去,还是美艳动人。
派干部恭候是港口黑手党的传统,倒不是出于礼貌,而是红砖仓库曾出过一只狡猾的自死去之人怨念诞生的一级咒灵,既具有人类的狡猾,又兼之对港口黑手党的憎恨。派来的咒术师经验不够丰富,一时不察,殒命于此,附近的港口黑手党成员则被看不见的敌人折磨、夺去性命,造成了较大的伤亡。
最后还是中原中也出面,才即时解决了这只咒灵。
盘星教赔了很大一笔钱,可部下的生命花再多金钱也赎买不来,看在他们以往工作都没出差错的份上,森鸥外并未解除与盘星教的契约——监督局也不可能做得更好了。
只颁布新的律令,针对几个重点区域,每月惯例扫除时需强大的异能力者到场,实行双重保险。
就是这样。
尾崎红叶并不意外看到一群孩子,这么大,在港口黑手党都能当干部了,当然,这些年没出现那么年轻的干部。
正如渡边说的那样,不是什么很困难的工作,虎杖等人三下五除二就完成了,让他们震撼的是旧时代艺妓打扮的尾崎红叶,这么漂亮的人,竟然也是港口黑手党吗?
惠作为甚尔的儿子跟禅院家的少主都与港口黑手党打过照面,他既镇定,又很有礼貌,主动低下头道:“红叶大姐。”
尾崎红叶却不急不缓地后退一步,还了半个礼,她嗔怪道:“禅院家的少主不必如此,真是折煞妾身了。”
惠紧绷着一张脸道:“不是少主。”
“那么,天予暴君的嗣子这个身份可还够?”她与惠的关系竟然熟稔到可以打趣。
这就是本地优势吧,好像哪儿的人惠都认识。
这段对话并没有持续太久,红叶没忘记异能特务科的嘱咐,他们是付了钱的:“这就是各位咒术师们大人吗,就让妾身稍作演示吧。”
被称敬语的年轻人们够手足无措的。
其实,让尾崎红叶来做演示真不错,首先,她的异能力并不是什么秘密,而是战场上以一敌百的大杀器;其次,比起看不见摸不着的令人匪夷所思的奇怪能力,金色夜叉造型绚丽又好理解,完全符合初心者们对异能力者的想象。
是最优解。
虎杖他们对金色夜叉大呼小叫,又在她砍下足以造成地表裂缝的一刀时噤若寒蝉,禅院惠因看多了,对此没什么感觉。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他们结束了上午的行程。
回去的路上还在跟禅院惠感叹:“原以为港口黑手党是那种风格的暴力组织。”虎杖沉声模仿道,“你甚至不肯称我一声教父!”目光炯炯,掷地有声,“或者是一口一句切腹受死吧,没想到这么平易近人。”
惠是真说不出话来了,他还是打断了虎杖等人的畅想道:“别那么天真了,港口黑手党并不是你们想象得那样。”
以此作开头,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惠说:“诚然,他们近几年逐步洗白产业,却只是部分,港口黑手党是确凿的以暴力发家的夜世界组织。”
“你们忘记刚才那只咒灵了吗?”
一句话将虎杖等人拉入回忆的漩涡,红砖仓库的咒灵样貌并不可怕,相较他们平日所见由触须与眼珠拼凑成的奇行种,红砖仓库的咒灵更为普通人所接受。
它更像人。
仿佛浑身上下缠满黑色线条的人形,趴伏在地上前进着,不时以细微扭曲的声断断续续说:“我不想死……”
足以点燃人的生理恐惧,哪怕对经验丰富的咒术师来说,心跳也会漏一拍吧。
惠继续说:“你们知道港口黑手党的处刑方式吗,将人踢倒在台阶下,嘴巴紧咬着石头阶,然后往他的后脑勺上猛踩一脚,一定要让下颌骨脱臼、碎裂,最后对他的胸膛开三枪,确保就算没正中心脏,也会在几分钟内毙命,死亡前感受与黑手党敌对的悔恨。他的尸体会被扔进横滨的支流,即便被海警发现了,也不会有人打捞,只顺着洋流飘荡。”
惠不常说一堆话,而他平静的、有条理的叙述已将三人狠狠地震住了,他们就像是听了世间最恐怖的故事,噤若寒蝉。
好容易回过神来,才怯怯举手道:“你说的……是都市传说吗?”
惠没好气地说:“是现实。”
钉崎野蔷薇的声音也变小了,她问:“黑手党的处刑方式,不该更隐私吗?”
惠说:“这座城市已跟暴力组织、国际佣兵、邪/教融为一体了,你们或许很难想象,对土生土长的横滨人来说,咒灵、枪杀、火并都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
“这里的人知道咒灵存在吗?”顺平急切地问道。
在他认知里,被卷入事件的普通人甚至要签保密协议,网警二十四小时工作里包括删除所有与咒灵相关的言论,妖怪与灵异话题倒没被严防死守。
监督局给出的解释是,咒灵的数量、质量与国民的心境息息相关,倘若暴露其存在,就会像当年几个社会恶性事件,譬如裂口女传说、东电杀人案一样,派生出过量的咒灵吧。
这想法是没有错的,可小惠却因出身横滨,自小感受与东京、京都毫无相似之处的地缘文化,而对本地的特殊生态颇有研究,他是刨根问底过的。
“不少人知道。”并非身边即世界,而是大数据调查告诉他的。
“横滨人的日常对全国其他地区来说是非日常,特殊的环境造就不同阈值,发生在这里的凶案、火并任何一件扔出去都足以造成类似地铁□□毒气事件的影响,在本地却飘不起水花。”他下了结论,“咒灵也是一样的。”
从对黑手党的了解到横滨的生态,三人被好好上了一课,末了钉崎野蔷薇想起什么,问道:“你之前不是说,横滨很安全吗?”与这一番话并一块,不是自相矛盾了?
惠却做到了逻辑自洽:“对普通人来说,是这样的。”他说,“只要不故意招惹港口黑手党等组织,就能在白天过着稳定的生活,游客也是一样。”他们根本没机会看见横滨特产呢!
钉崎野蔷薇勉强接受了惠的解释。
一个上午,他们增长了知识,又受到一些冲击,根本没机会考虑北小路杰子的事儿。
而下午,关东福祉大学的相关人竟堂堂登场。
*
下午两点时,虎杖他们才吃不过俩小时的午餐全吐出来。
都是被甚尔打的。
禅院惠有点经验,他本劝虎杖他们不要多吃,转念一想,不吃饱更没法跟甚尔打,安心看同期们胡吃海塞,又被甚尔打得满地找牙吐酸水。
他本人没那么狼狈,倒不是说禅院甚尔对自家崽手下留情,以他脾性只会打得更狠,只是惠积攒满腹对敌甚尔的经验,挨了这么多年的打,也不是盖的,比虎杖他们游刃有余一点。
他今日早早唤出円鹿,与同期陷入被打-治疗-接着被打的无间地狱中。
约莫过去一个小时,训练场迎来两名新客,是与虎杖等人年岁相仿的少女,头发一黄一黑,容貌俏丽,五官颇有相似之处,身着剪裁更具小心机的咒高校服,钉崎野蔷薇勉强扭头看去,第一个想法竟是:还能设计成水手服?
枷场菜菜子的说法风格与她金色头发给人的刻板印象一致,单手插腰上,有些挑衅地说:“哟,小惠,被打得真惨。”
惠从地上爬起来,才被円鹿舔过,不看他脸上的灰尘与衣服面因摩擦而产生的破损,真看不出这是被暴打过的气度,又或者是跟菜菜子说话,才刻意做出云淡风轻的模样?
“马上就轮到你们了。”
枷场美美子看着要文静得多,拆台道:“她说得没错,菜菜子。”
菜菜子“嗤”一声,好吧,她跟小惠的关系根本不差,横滨的少年咒术师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实际都一个圈子长大的。
接下来是真正的招呼了:“好久不见,东京校怎么样?”
惠不置可否道:“好久不见,跟京都校没什么区别。”
转身介绍道:“枷场菜菜子、枷场美美子,京都校二年级,出生盘星教。”
接下来是一系列你好我好的认人会。
东京与京都两处的权力机构似在各方面对立,有着较为尖锐的冲突,两校的学生却没有继承这一以贯之的矛盾,生长在新时代的他们,除却家系入学的加茂宪纪等人,很难将咒术师一分为二地看待,这也是关东地区,或者说五条悟等人十数年在政治上的努力,潜移默化而来的。
倘若说他们的目标是改革,是培育下一代充满希望的幼苗,到此为止,已达成了。
这就是早起步十多年的成果。
不出意外,枷场菜菜子与美美子也被打得很惨。
作为中立之地的横滨训练场向全国所有的官方咒术师培育校开放,京都的咒高本不强制要求修习体术,如东堂葵那般拥有强健体格的自修便是,加茂宪纪更有家中的古武术教习指导。
可像西宫桃那样娇小可爱的女性咒术师,却很少有在体术上下功夫的,这正是从古至今咒术界的封建遗留,正如同日本的社会性一样,认为女子咒术师最重要的是可爱的脸,与繁育的天性。诚然有庵歌姬、冥冥这样的女性咒术师,可在私下议论的场合,人们却总将注意力集中在歌姬脸上的疤痕,冥冥健美的身体上,认为她们这样不被男人喜爱的女子是极为可怜的。
家入硝子与九十九由基倒没有人议论,一方面,在咒术界的大多数来看,家入硝子与五条悟,甚至与罪大恶极的诅咒师夏油杰有着不可言说的交流,重伤他们的桃色新闻从来没有停歇过;另一方面,九十九由基停留在日本的时刻,倒有世家源源不断地向她介绍或清秀可爱或身材壮硕的帅哥。这些浑身上下散发着腐朽气息的人们似乎认可像她这样的强者拥有了男子的特权——纳男妾的权利,在想留下混合自身血脉的后嗣的同时,更想通过枕边风让她为自己家效力。
东京咒术界看似将此风气一扫而空,甚至推出极具日本政府有特色的条例“要在20xx年前培养xx名女性咒术师,女性职员达到xx%”云云。往往越是不公平的地方,就越需要政治条律背书,这也恰恰证明东京局内的女性咒术师也存在着阴影。
但,已经非常好了。
而京都呢?
夏油杰并未对京都校的课程有更改,她只提出一点,希望加大体术训练的强度,提升学生的自保能力。
身为体术大师的他深知,纵使最后能达到的境界受限于当事人的天赋,可在有利用咒术淬炼□□的大前提下,咒术量达到一般水准的人也能靠体术达到三级以上咒术师的境界,而像冥冥那般从小狠练的人,更靠着非术式跨入一级咒术师的门槛。
京都校对此才不会提出异议,夏油杰是远近闻名的体术大师,巴不得将自己人送入京都校,得到他的指导呢。
更何况,如果真的不愿努力,杰也不会强迫,毕竟,体术练到极致,是有可能成为冥冥与九十九由基那样高大的女子,咒术师的女性似乎更容易长个头与肌肉。
如果真为了美丽瘦弱的外型放弃咒术师的根本,他也是不会阻拦的。
京都校的人都领他的情,加紧锻炼着,东堂葵那样的不会错过任何夏油杰莅临的机会找他切磋,甚至经常坐几个小时新干线来横滨。菜菜子与美美子就不用说了,凡是夏油大人提出的她们都无条件拥趸,夏油大人说训练好,她们就会加倍磨练。
于是,半个小时后,躺在地上的人变成了七个。
禅院真依进来时,看见的就是一群力竭的扭曲的人,几乎像虫子一样扭曲爬行。
真依:“。”
也太难看了吧。
她倒不是来找打的,打靶需要灵敏度,她这次回来的目的是训练枪械,可不想被甚尔打得爬不起来。
在港口黑手党今日的训练已经足量了,她是特意来找菜菜子、美美子跟惠的。
或许有真希,她却不能承认。
说到菜菜子跟美美子……
真依问:“你们知道关东福祉大学吗?”
虎杖他们都被虐傻了,完全忘了这回事儿,甚尔把他们打到失忆啦!
菜菜子颤颤巍巍地爬起来,看她四肢颤抖的样子,几乎像是刚落地的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