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君还好吗 第369章

夏油杰:“那就没问题了。”

*

现实中,和美与女使停下脚步。妆容精致的女使受过专业训练,保持最大限度的语言克制,她跪坐在障子门前,轻柔地拉开门,随后就一言不发了。

和美帮北小路杰子将行李箱放在外间,作为卧室的内部有一张四角撑地底板悬空的大床,床侧不合时宜又与这里的风景融合一般放了一盆云松一般的植物。

不是在榻榻米上铺被褥,倒有些少见了。

和美说:“这儿就是您的房间了。”

北小路杰子则问:“那么,我的活动范围只有这一间小小的庭院吗?”

这是个关键问题,由被关押的“笼中鸟”问出来,倒显得有些嘲讽了。

正常情况下,无咒力的人很难在古老的家族中随意走动,不,就算是有咒力也一样吧。

大奥之所以是大奥,便因它是后宅女性的栖身之所,和美小时候总看见身着传统服饰的女性,迈着不到一尺限度的小步,在游廊上轻盈地、以忍者都不会有的姿态快走着。

外人应当会很爱这代表着日本小而精的雅致的艺术的集大成者的画面,但让切身体会过家族封建一面,与那些鸟雀一样满足于狭隘幸福的女性格格不入的和美来说,就只有厌恶了。

且,五条悟特意关照过。

“不。”她重复五条悟的话,“家里的全部场所都向您开放,这是悟大人的意志。”

悟大人的意志就是家族的意志。

只是……

“如若不介意,请允许我带领您游览族地吧。”话中沉淀着隐晦的善意,“有些地方,您贸然踏足,或许会有危险。”

是否能守护好呢,玻璃罩子里的玫瑰。

和美看着北小路杰子,那张无愧于古典美人这一形容词的脸,与大奥的四方天地组成了最旖旎的梦境。

她走神道:哪怕是悟大人,在面对如此易碎的脆弱的鲜花,也会束手无策吧。

他是否真能守护好她呢?

第519章

虎杖悠仁:“。”

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七海建人来过五条家好几次, 灰原也一样。平心而论,五条悟是个大方的前辈,他擅长提携后辈, 不仅仅是学生,还有这些平辈的学弟,曾喊他们来五条家,接受有利于其成长的咒术训练。

第一次来京都本家,看到它一眼望不到头的木围墙, 跟古代将军本丸一样的建筑时,七海是震撼过的, 到今天,就完全接受了。

靠谱的大人扭头对东张西望,眼睛用不过来的虎杖说:“注意看脚下的路,不要走散了。”

“不用担心, 七海先生。”带路的女使姓苍岚, 好像是五条的分支吧, 她用手掌遮住樱桃似的嘴,“本家有很多人, 跟您两年前来时空荡的模样可不同。”

七海是护送北小路的人, 能不知苍岚小姐的指代吗?

他却只刻板地点点头, 成年人很清楚,该说什么, 不该说什么,为避免琐事缠身,就需要装聋作哑。

“抱歉。”虎杖悠仁拿出手机, 询问女使,“请问, 我可以拍给同学们看看吗?”

他在群里发消息,说“五条老师家跟大奥一样”,引起钉崎野蔷薇与吉野顺平的热烈响应,一个个都让虎杖拍视频。

“当然没问题,虎杖君。”女使笑了一下,“不过,如果您的同学想来玩,悟大人也会欣然同意吧。”

得到了许可的虎杖兴致勃勃拍了一堆短视频,散落在日本各地的同期们飞速刷表情包,叙述他们的羡慕嫉妒恨。

因为五条老师家太有钱啦完全不能比,羡慕的是将在传统豪宅中度过一周的虎杖。

正当撺掇他去探索五条家后院的私汤是否能一边眺望岚山一边泡澡时,顺平发现了华点。

“惠也是御三家的家主吧,难道也住在这样的豪宅里吗?”

一直装死的小惠:。

“不,我家很普通,你们都来过的。”

“以及,我并不是家主。”

准确说是大概率继承家族的家主预备役,但因本人对此没太大兴趣,而被无限拖延了。

惠牵强的解释并未蒙蔽野蔷薇的双眼,只听她犀利地说:“那是你横滨的家。再说,若像你说的,刚才干什么默默窥屏,都没艾特你就冒头,分明是心虚,现在说不定躺在价值几十亿的院子里享用怀石料理吧!”

虎杖也帮腔道:“没错没错,我跟惠在二条城门口分开了,他说要回禅院家。”

顺平:“……窥屏很可疑哦,惠根本没被五条老师家的陈设震惊到吧。”

禅院惠:。

下午吃的真是一点也不好的怀石料理没错,眼下也坐在价值千金的禅院家的榻榻米上,至于享受人生什么的……

“都什么场合,你竟然还在玩手机,继承十影法就能不把家里的一众长辈看在眼里了吗,惠?”耳边响起某人刻毒的声音,惠却十分镇定,他甚至有空在群里发了条消息。

“不,我正在听泰国猪话。”

野蔷薇:?

悠仁:?

顺平:?

骂得好狠。

*

禅院直哉的话成功将在场人的注意力集中在惠身上。

在这古老的家族里,自不可能存在现代化的会议室咯,二十几个年龄不等的,在禅院家有权力的男性窝在一间和室里,众人皆穿和服,哪怕惠都敷衍地披了一件羽织。

禅院直毘人坐在最上头,惠本来能坐在第一排,可他一个劲往后头凑,最后坐在第三排的角落里。

直哉顶着头跟现场气氛格格不入的金发,当仁不让地坐在第二排,也就是直毘人之后,此时正带着相当刻毒的笑,跟小惠找茬呢。

只可惜,跟直哉怼了这么多年的惠不是省油的灯,正像他跟悠仁他们说的,泰国猪话罢了。

只见他将手机屏幕一锁,旁若无人地塞进羽织,用气死人的冷静语调道:“在这个家族,继承了十影法不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禅院家众:“……”

“如果是你继承了祖传术式,一定会弑父篡权,再把所有看不顺眼的长辈都宰了吧,直哉。”

直毘人:“咳……咳咳!”

禅院家众:“……”

合理,真的太合理了!

“嚯,小小年纪就会血口喷人了,咩~咕~咪~”直哉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惠身旁,居高临下地逼视他,这讨人厌的家伙以更让人不悦的口吻念常属于女性的音节名。

“我看你啊,要学会对长辈的尊重才行,要不要我教你啊。”

直毘人呵斥道:“好了,直哉!”

“要试试看吗?”惠却一点都不胆怯,他早就习惯禅院家的交流方式了。

“虽然不能像甚尔一样,把你打个半死还是没问题的。”

放狠话的模样完全能在国中当不良老大了。

也就在这时候,障子门又被拉开了,连羽织都不穿,套了件紧身t恤跟宽松练功裤的家伙姗姗来迟,屋内众人,尤其是以扇为代表的只会欺负弱小的封建遗老们脸色黑了八个度,又摆出一张敢怒不敢言的脸。

甚尔似乎很悠哉,一副想打哈欠的模样,他当然不可能真悠闲,这人进入禅院家,就像进入灌满敌人的虎穴,从来都十二万分地谨慎。

“你们在做什么?”

他是不是在给惠站台呢?

甭管是不是,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猛地一滞,尤其是直哉,这家伙就像有双重人格似的,用上术式,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回到坐垫上,热络地喊道:“甚尔!”

众所周知,他是甚尔的毒唯,能一边试图暗杀小惠一边像小狗一样在甚尔脚边转圈圈的毒唯。

惠月半眼:“……”

你有病吧。

禅院甚尔像个聋子,根本不接茬,他孤僻地依靠着最末端紧贴墙壁的大梁,旁若无人地坐下来。

直毘人终于能讲话了,别说,他谈的内容还挺重要。

惠听了一下,大意就是在紧张的局势面前,他们家决定多面投资。

其实现在就是这么做的,按传统来看,禅院跟五条势不两立,可惠本人又成了五条悟的学生,他们家的人也服从监督局的调配,在东京做任务,可另一方面,直哉去年起就在家族的驱使与本人的意志下进入总监会,似乎有取得长老席位的架势,以及真依进入了京都校……

直毘人说:“真依与盘星教走得近,不如等她毕业后,就去那里工作吧。”

他这么说着,实际上在看甚尔,又顺带着瞥了眼扇。

他那对双胞胎女儿,跟送给甚尔没有区别。

那两人有什么反应呢?

禅院扇非要给自己加戏,双手抄在袖子里说:“她能发挥微末的价值,也是好处。”巴不得能跟盘星教联姻,在他眼中,女儿、女人的价值就像礼物一样。

甚尔、甚尔根本没接茬,他打开手机,玩消消乐了。

反而是惠,他反驳了扇的话道:“那要看真依姐愿不愿意。”他理所当然地站台了。

扇更不爽了,比自己差两辈的小子,又是那个甚尔的儿子,仗着好运得到的术式要跟自己叫板,他脆弱的自尊心皱巴成酸涩的果核状。

手指竟然搭在刀镡上了。

很多人的视线集中在扇的手指上,直哉嗤笑出声,惠不动声色,甚尔的眼皮抬了一下,像只懒洋洋的、尾巴有节奏拍打的黑豹,打了个盹,又把视线移开了。

甚尔的轻视让扇的眼睛胀红了,直毘人长叹一口气,额角跳疼,他想:何必呢?

都多大的人了,好歹要有自知啊。

结果就是禅院扇手指放在刀镡上,又在经久的沉默后放下来,他猛地站起来,愤然而丢人地推开门,走了。

再度沉默。

直毘人旁若无人地继续说:“我去找真依谈谈,她若是不愿意,找其他人也是一样的。”

只要能投资就行了。

说到这,他竟然有些苦涩了,夏油杰,一个泥土堆里跳出来的平民小子,不过二十年的功夫,竟然连御三家之一的禅院都要对他卑躬屈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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