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顶流组cp后我被迫爆红 第29章

池渊一只手按着林妄的腰,另一只手搂着后背,闻言偏头咬了他脖子一下,力道很轻,说:“六个月大。”

“我信了,”林妄碰了碰池渊的后脖子,那块也是凉的,“六个月确实长牙了,咬得我肉疼。”

池渊用脑袋蹭了林妄一下,安抚似的一遍遍摸着他后背。

林妄自己和自己僵持了几秒,最后下巴还是枕在了池渊肩膀上,由着池渊承担他的重量。

等到两个人心绪都平稳了,林妄用回忆的语气,不带任何压力地开口:“我小时候,长大点,二十多,三十岁……这些阶段的事,值得说说的好像也挺多。也不都是多幸福的,不好的,丢人的,值得哭一鼻子的也不少。”

池渊“嗯”了声,知道他后面还有话,就不打断,让他说。

“我上次就和你说过,我没什么分享经历吹牛逼的习惯,很少和人说这些。但是你要是想听,我都给你讲,从头讲,从哪讲都行。”

说到这林妄顿了一下,掌心压了压池渊后背,“因为是你,我愿意给你说,你什么反应我都愿意给你说。”

池渊垂着眼。

林妄和谁说话都周全,妥帖,站对方角度思考,但是他能感受到那些都是假的,虚的。

他能感觉到不是因为林妄装的不好,而是林妄和他说话的时候不这样。

林妄揉了揉池渊的头发,软乎乎的落了雪,“上次在海边说完,这段时间我们也没再聊过。我这个人毛病也挺多,有时候一根筋,说好了慢慢了解,脑袋里就转不过别的弯儿了。你可能觉得我都说好了这一年都用来追你,怎么还不冷不热的,这人大我六岁还骗人。”

池渊很低地笑了一声:“我没这么觉得。”

林妄也跟着笑了,笑完了说:“我说慢慢了解的时候,确实想的是,两个人睡一觉就睡一觉了,没牵扯没后续的。谈恋爱就不一样了,弄好了一辈子的事,很多事情不在谈的时候弄清楚整明白了,一辈子也就到不了了。好不容易遇到的人,哪能这么糟践呢。”

林妄渐渐感受到两个人挨着的地方变得热乎乎的了,声音也更轻了:“不仔细了解就一头撞进去,对谁都不负责,所以我总说细水长流,慢慢儿的。时间长了,你也能发现我也有脾气不好的时候,惹你不高兴的时候,犯倔的时候……”

“我们都不是发现缺点就觉得烦的人,但是知道和不知道不一样,我知道你的小脾气,我就会包容,而不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招惹到,让人不高兴。到最后两个人都很累,还不知道为什么累。”

林妄轻轻吸了一口气,语气软的都要和雪花一起化了:“我说的有点乱,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

池渊闭上了眼睛,过了很长时间,才开口:“我明白。”

林妄又摸了摸他后背,“我让别人感觉踏实,那是我习惯了,我不在乎他们踏不踏实。但是现在,我希望我能让你踏实。”

林妄的头发让雪弄湿了,池渊用手给他拂去了碎雪,指尖陷进头发丝里。

这边没有遮挡,起风的时候吹得耳朵快要失去知觉了,他就又捂住了林妄的一只耳朵。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池渊没松手,还是抱得很紧,很久之后,听见林妄轻声说:“小池,告诉我,你吃的是什么药。”

第31章

林妄说这句之前,池渊其实已经想到了他会问什么。

想到了也没拦着,没打岔,没说别的。就抱着他安静听着,等到这句问出来。

本质上都是通透敏感的人,只不过林妄平时就展露出一部分,池渊看出来了也很少表现。

林妄没等到池渊的回答,按了按他发顶,松开了抱着的胳膊。

笑的时候眼神放松,碰了碰池渊的手,“走,这地方冷,上去说。”

林妄往前走了两步,袖口忽然被拽了一下。

池渊跟上来,把手揣在他兜里,和他一起走。

“我这么问,”林妄偏头看着池渊,笑了声,“是不是有压力了?”

池渊没说话,领着林妄顺着河流往下走,没去岸上。

“你总睡不好,吃褪黑素助眠,我不是想管着你不让吃,”林妄把手伸进兜里,捏了捏池渊的手心,“我怕你吃坏了,昨天才尝一下。”

池渊反握住林妄的手,问他:“吃完什么感觉。”

林妄想了会儿,说感觉睡不着,又困又精神的,现在还有点恶心,但是都不严重。

“一开始这样,”池渊看向不远处的地方,很慢地说,“熬过一段时间,就会睡得很好,不会失眠,不会做梦,不会听见不存在的声音……”

他停了几秒,抬起手,掌心停在林妄脸前面,从指缝里看着他,“不会看见不存在的东西。”

林妄已经有了这方面的猜测,听完池渊的话,只是压下他的手说:“我在呢,看别处去。”

池渊无声地勾了勾嘴角。

两个人慢悠悠地往前走,池渊一下一下勾着林妄的小拇指,路过一个风吹起来的小雪堆时,说:“哥,我吃的是镇定剂,下次别尝了。”

林妄拍拍池渊的手背,力度带着安抚,“我能问为什么吃吗?”

池渊指了指太阳穴的位置,林妄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笑了,“因为聪明的小孩头疼。”

池渊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林妄看着他点头,偏头笑了声,池渊在一些地方让他觉得有点儿可爱。

二十四也不小了,比他还高,能一手把他按墙上不许动的男人,林妄有时候真觉得挺可爱。

“想什么呢?”池渊一挑眉,恶人先告状这一点上登峰造极了,说林妄:“色眯眯的。”

林妄摆摆手,也不能说想你可爱呢,就说:“想你昨天也不拦着我点,说吃俩就吃俩,也不怕给你哥吃出毛病来。”

池渊说:“不给你吃你能放心么,姜岚馨给你试过毒了。”

林妄问:“姜岚馨?”

池渊说:“我妈。”

林妄叹了口气,又松了口气,他妈知道这件事,至少不是自己胡来。他语气软的像哄着问:“为什么头疼啊,小孩儿?”

“睡不着,幻听,幻视,恶心,不想说话,嗓子哑,”池渊看着林妄,“想起什么了?”

林妄一时间没想到恰当的词,池渊替他说了:“应激障碍,你是不是想说精神病。”

林妄没瞒着,无奈地给自己解释:“我读书少,高中没念完就辍学了,不知道底下还那些分支,别多心。”

池渊一下笑了,眼睛弯着的时候像狐狸,“骗你的,就是精神疾病的一种,你想对了。”

“你这么说,抑郁症不也是吗?”林妄下意识给池渊做辩解,不是接受不了,是不想让他随便把自己归类,看着人心疼。

“嗯,”池渊把林妄看得透透的,说的直白,“你眼里精神病是不是就分成疯子傻子两种。”

林妄让他问的不知道该怎么说,点头?那池渊算哪种。

最后只能认输,“可别考我了,我以后多读点书。”

池渊定定地看了林妄一会儿,收回视线,说:“吃过药,看过医生,做过治疗,关起来过,绑起来过……最后都没用。姜岚馨带我出院,让我一个人住在别墅里,然后就好了。吃了药就能睡好,睡好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林妄:“多久了?”

池渊说:“十六年。”

“所以曲医生其实是你的心理医生。”林妄想起上次他高烧,来的是一个男医生。

池渊点头,过了两秒说:“她很烦,我不喜欢和她说话。”

“那也不能不说啊,她是大夫,你说了她才能帮你。”林妄想起来,以前认识的一个生意上的朋友,十几岁的儿子经常看心理医生,朋友说聊完状态能好点,不然谁都不搭理。

池渊不说话,不爱回答的问题就不说话,当没听见。

林妄又问:“你是不是应该每个月都和她聊聊?”

池渊看他,又扭头不看他,半晌,说:“不害怕么,精神病杀人不犯法。”

“可别吓唬我,”林妄说,“那你不害怕吗,我魂儿都换了。”

池渊笑了一下。

像林妄刚才说的,他问池渊到底吃的是什么药,有什么病,不是为了知道然后找个理由就走的。

他要的只是互相了解,有什么事提前都知道了,之后再遇到也不会没有准备。

面对然后解决,这才是林妄的性格。

他不怕事,他怕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一头雾水原地乱转。

“小孩儿,你是不是想打岔,不愿意聊曲医生。”林妄小拇指被池渊彻底勾住,冷风一吹,他俩现在指尖都不太有知觉了。

池渊看了他一眼,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卢金鹤那天提这事了。”

林妄懂了,那天池渊跟个小可怜似的打电话,说他把卢金鹤揍一顿,原来还因为这个。

“那就聊聊别的,”雪越下越大,林妄把外衣帽子戴上了,碰碰池渊后背让他也戴上,“今天这么好的机会,我们都说说,说说自己。”

下雪的时候气温相对暖和,有雪粒落池渊脸上,化了之后洇湿了一小缕头发,戴上帽子之后显得乖。

林妄让说说自己,池渊就把以前很长很长的事,很简单地说了出来。

说他说话很晚,六岁了还只和姜岚馨零星说几个字,那时候就开始吃药。

说那个叫迟震徊的男人家暴,姜岚馨以前有副好嗓子,经常一身伤地抱着池渊躲在沙发上睡觉,给他唱歌。后来嗓子被打毁了。

说他很小的时候就学会把自己的药扔进迟震徊的菜里,但是剂量太小,没有作用。

说他后来学会了藏,不是藏自己,是藏姜岚馨。

“我让她去地下室帮我找东西,然后把她关里面,迟震徊找不着她。”池渊说。

“那你呢?”林妄问这句话的时候声儿都是颤的。

“我?我没事,”池渊轻易带过了这个问题,反过来捏林妄的手指,安慰他,“后来,我发现迟震徊花粉过敏,会哮喘……”

他在家里插了很多花,等魔鬼回家,犯了哮喘,居然还有力气按住姜岚馨,拿花瓶一遍遍砸她的脑袋,狰狞地说这次一定杀了她。

姜岚馨流着血让孩子跑,孩子跑了,跑的飞快。

他跑到了厨房,拿着水果刀,插进了迟震徊的眼睛里。

之后姜岚馨再也不用挨打了,池渊吃的药也更多了。

池渊说:“不吃药,做梦会梦到。”

梦到什么他没说,说这些的时候表情还是很淡,像说别人的故事。

林妄以前觉得池渊像个不透明的瓶子,永远高高挂在天上,平静地看着别人喜,别人怒,自己的情绪严丝合缝地藏起来。

那时候以为是他成熟,现在林妄才明白,不是成熟,是只能平静,多余的情绪起伏装不下了。

多一分开心,就要多面对百分千分的不开心,能和他分享情绪的只有比他更痛苦的母亲。

这样的生活催生出的灵魂,不可能是潺潺流着响声悦耳的小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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