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对她感到恶心 第77章

“……”

良久,那红衣女人冷笑一声:“本座需要你的原谅吗。废物。”

江袭黛收了软红十丈,化为一道流光插入她的伞柄。她撩了耳畔散下的鬓发,继续睥睨着谢明庭:

“轻飘飘一句话而已,你信不信本座把剑架在另一个人的脖子上,那人能跪着磕头求本座原谅。”

“原谅?你哪来的资格。”

被人一口一个“废物”的叫着,还总被明晃晃地侮辱,是个人也听得有些刺耳。

“屠刀之下无真言。可我那句话确是真心。”

谢明庭道完歉,又冷冷道:“只是这一件事而已。江袭黛,光凭你火烧揽月阁屠杀灵山派的事,如果有机会,我还是会诛你还他们的命,还灵山派一个清白。”

“……”

江袭黛顿觉没趣,还以为这人要弃明投暗了,结果还是一副死轴的模样€€€€哪怕把剑架在她脖子上。

“滚。”

她落下一个字,转身就走:“今天本座懒得杀人,下次再说。”

寻了个人打斗一番,心中憋着的闷气实在如淤血一样化开了不少。

只是脚步落在地上,在全神贯注的打斗以后,江袭黛握着伞的手微微发紧,心神又晃了回来。

谢明庭的剑法不错,只是比她来还是差了一点。但这不是天赋上的差距。

一辈子顺风顺水,在明亮宽阔的擂台上描出来的剑法,与从尸山血海死生边缘淌过来的杀人技,是完全不能相比的。

她和燕徽柔的数路有点像。

江袭黛想到这里,回忆了片刻,竟然在心中又浮现几个稍后要纠正燕徽柔的点,下意识记住,想着回去再和她说好了。

只是思绪走到这里,又微微地一恼:该死的,她怎么又想到那个不长眼的小东西了。

她没教过这么忘恩负义的弟子。连闻弦音也不敢私自跑下山和别人约会,还不事先过问她一声。

正心下抗拒时,身后一道声音好死不死地传来。

“江袭黛。”谢明庭的声音顿了顿:“……那个小姑娘,她可还在杀生门?如今怎么样了?”

第69章

燕徽柔。

又是燕徽柔。

李星河那个小子见色起意无事殷勤还好说, 毕竟是注定的男女主,吸引力自然不可与别人相比。

怎么谢明庭也天天记挂燕徽柔?

她俩有什么交集吗?

不就是在殿上见了一眼?哟,这一眼也望进心里头去了?

瞧着那厮人模狗样衣冠禽兽的,看起来清冷正直得很, 倒也未必, 还尽在她面前对着燕徽柔假关心。

江袭黛心下微哂一声, 实在觉得荒谬。只是那荒谬底下压着酸意, 闷闷涨涨的,让她一时感觉整个心脏都被捏紧了,喘不过气来。

燕徽柔……

好多人都喜欢她,亲近她……

这就是女主的魅力吗……

江袭黛神情黯然了些许, 便是没有自己, 她也完全不缺旁人的关切, 不是吗?

总有人魔音贯耳般地提起那个名字。

好感度在一点点下滑,就如同她心底里的孤寂之意一样, 如荒草在心中蔓延。

本来也是。

在原著里, 再怎么看也不该是她这个作恶的来与小女主整日交好。

江袭黛听到那个名字, 没有停下脚步去回答她,也没有回头,一个人朝前走去。

还算淋漓尽致地打了一架, 江袭黛于傍晚回到杀生门,窝回了琼华殿,心情比去前好了一点, 但也并没有持续多久。

燕徽柔这几日忙着去套情报,很少有空再给她做糕点。

但是江袭黛已经被喂习惯了, 这个习惯一时又不能废除,为了避免门主心情不佳, 于是闻弦音便找了好些个厨艺不错的师妹顶上。

菜谱么,按照燕徽柔写的,实在不敢有创新,只好原封不动地照抄。

门主沐浴完以后,闻弦音照例催着人把糕点松了过去。

屏风后,一片红烛摇晃间,只听得几声女子的痛哼,又是一阵碎瓷的动静。

闻弦音暗抬了眉,不过多时,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师妹就顶着满头碎糕点走了出来,似乎身后有什么鬼在追一样。

闻弦音拦住她,将人引到外边,压低声音问:“怎么了?门主不用吗?”

“门主又拿乳糕砸我!”小师妹摸着黏着白色碎块的发梢,哭着说:“试了这么多次,分明是一样的配方,到底是哪里不对呢?她好凶啊师姐……你让我做什么都成,下次别喊我干这活了,求你了!”

“……闭嘴。”闻弦音捏住她的嘴:“慎言。”

兴许不是配方有问题,只是江门主心情实在不好而已。

而此时。

江袭黛将自己浸在浴池中,神色不虞,双肩露在外面。

她垂眸,轻轻搅动水流,自掌心里托起一片洁白的花瓣。

江袭黛盯了片刻,拿拇指轻轻摁着,只觉得十分柔软,最后又仰头抵在了嘴唇上面。

些微的水滴从她的下颔垂落,砸在池水之中。

很芬芳甜美。

就像……

就像那个吻一样。

江袭黛拿指腹蹂躏着自己的嘴唇,渐渐衔住了那一小片花瓣,拿舌尖挑弄着折叠几下,卷入唇齿间。

那股花香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但是并不像燕徽柔身上的味道。

她若有所思的品悟了一下,片刻后还是蹙眉。

好苦。

她不爱吃苦的,这种爱恨也如对甜食的喜好一样,达到了相当偏执的地步。

多尝一口就会恶心。

真恶心。什么都会想到燕徽柔。

江袭黛心道,眼下再好不过了,有修为,还能牵制男主,也有忠心耿耿的女主。

本座还期待什么?

江袭黛自我安慰了一番,只是效果不知道如何,总之披着衣裳从水里起身时,眉梢依旧是轻轻蹙着的。

“门主……”

“退下。”

江袭黛此时不欲见人,顺着走廊出去。耳畔传来一声碧落的禀报,被呵斥了一口以后,碧落赶紧地说:“门主,是,是燕姑娘回来了!”

江袭黛神色自若,斜飞她一眼:“回来了有什么好说的,她哪日不回来?”

绿衫少女唔了一声,眼巴巴地观望着江袭黛片刻,疑惑地说:“可是门主,你不都盼了她一天了吗?一整天心不在焉,还不吃甜点心的,怎么如今又……”

浓重的墨色中,那红裳女人转过身来。她神色微冷,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碧落,又笑了笑:“你什么时候,这么多话了?”

碧落本是顺口而出,在此一瞬间,对上半弯的眼眸,她张口结舌,感觉自己根根毫毛都竖了起来。

江袭黛的声音很轻倦,像是在喃喃,但是却能教人觉出十分不悦的杀意。

碧落心知她虽然不至于对门内弟子无端动手,但实在也不是个柔软的性子,一时惊得捂嘴:“对不起门主……”

一只白净的手,却搭上了碧落的肩膀,轻轻拍了拍:“我回来了。碧落,昨日换下的衣裳还没洗,你先回去帮忙。”

那小姑娘如蒙大赦,连忙道:“好好。”转头一看才发现,燕徽柔正站在晚风中,微笑着隔开了她和江袭黛两个人。

趁着门主还没想好怎么折腾她,碧落连忙遁走了,决定回去以后再对解围的燕徽柔感恩戴德。

一时间,走廊内只剩下了江袭黛和燕徽柔两个人。

夜色寂寂。

江袭黛没有看燕徽柔,也并未对碧落的逃开多言什么,她的目光越过朱红的阁楼,去看远处隐没在浓黑里血色一样的丹枫林。

枫林红得隐隐的,黑漆漆的,像是炭里最执拗燃烧着的那一点星子,得扒开来才瞧得见。

“江门主。”

燕徽柔的声音还是清润回甘的,听得人心里舒服:“碧落还有点不懂事,我替她赔罪了。您看在我的面上,不要过分责怪于她。”

只是这话,本该是顺耳舒服的,但是细究起来,却如同一根竖起的毫毛一样让人瞧得不如意。

江袭黛道:“我观她没大没小的,连清洁这种小事都得你来嘱咐,没有必要在留在身旁了。”

“明日本座会再派几个心灵手巧的过来。”

燕徽柔道:“不必门主费心了,碧落就很好。时候久了,也有些感情。”

“杀生门,”江袭黛笑了:“是你说了算,还是本座说了算?”

“明月轩能我说了算吗。”

江袭黛淡淡道:“不能。”

燕徽柔点着头表示了然:“那门主便换,又何必问我呢。”

她神色平静,眼睫低垂,看不出是什么意思,伸手理了理衣衫,莲花白一样的裙角,擦着江袭黛荡过去了。

江袭黛刚想说什么,燕徽柔却已经与她错开。

女人转身回眸,眉尖蹙得深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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