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不敢承认罢了。”
他在心里说着话,一点点找寻宋望星喜欢他的蛛丝马迹。
不喜欢怎么会为他受伤的腿难过?
不喜欢怎么会为他准备那样的惊喜,一笔一笔画下那样的画?
宝宝从未见过小时候的他,但,宝宝笔下的他,透着不屈与坚韧,那是心灵投射,笔触不经意间暴露爱意。
宝宝爱他,才会创造出那样的他。
更何况……不喜欢怎么会在不知道真相的时候就后悔伤害他?
不喜欢怎么会在那种时候主动亲吻他?
宝宝的眼泪真的很苦涩。
然而,他真的笃定吗?
那些也有可能只是……朋友层面的喜欢。
宝宝对朋友的爱也很真挚,是明亮的颜色,就如同,他送的跳舞兰……
谢怀洲的思绪在拉扯。
宋望星呆愣愣僵在那里,不明白谢怀洲怎么了,他,他气疯了吗?
想到这个可能更心疼了,艰涩开口,“谢怀洲,对不起……”
谢怀洲哑声打断他,“不要和我说对不起。”
把喜欢我的嘟嘟还给我就行。
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是爱。
勇敢,热烈且直白的“爱”。
宋望星嘴角下撇得更厉害了,那,那他该怎么办嘛?
强忍住眼泪,他说:“谢,谢怀洲,那你,你想怎么弄?你怎么弄我都行,我知道是我自找的,你要怎么样才不难受?”
他会很努力地弥补谢怀洲,只要谢怀洲给他机会,给他提示……
谢怀洲看他泫然欲泣的模样默然不语,只有,紧绷凸起的咬肌和急促不稳的呼吸声在偷偷暴露他的心。
半晌,他转身拿过宋望星放在椅子上的羽绒服,披在少年身上。
宋望星低头看看衣服,什么?
谢怀洲冷冷道:“穿衣服,穿鞋,跟我走。”
呆滞好一会后,宋望星乖乖穿上衣服,又去穿袜子穿鞋。
虽然不知道谢怀洲要干嘛,但,只要能让谢怀洲好受点,他什么都愿意做。
谢怀洲的视线随着宋望星的动作而移动,想想又去开他的衣柜,准备拿他的围巾和耳暖。
打开……便看见了他为宝宝准备的毛绒小狗和睡裙。
对着衣柜站立好一会,谢怀洲抬手打开自己的衣柜,从里面抽出透明收纳袋,收拾了睡裙和内裤。
又拿过宋望星的书包,把收纳袋和小狗一同放进去。
胳膊上挂着书包,他脸上的温度冷冰冰的,但手下的动作很轻,为宋望星裹上围巾,戴上耳暖。
宋望星没有因此感到开心,谢怀洲明明那么生气却还对他这么亲昵,是在压抑情绪吗?
不可以这样的,会憋坏身体的,要不还是揍他一拳吧,不要打脸……他,他能忍住疼的。
谢怀洲抬手关闭空调,“走吧。”
说完转身就走。
走出两步没听见宝宝跟上来的动静,他回过头,口吻冷漠,“走下去,还是要我抱下去?”
发呆的宋望星闻言急急忙忙跟在他身后,不,不用抱!
谢怀洲见他过来扭头就走,顺手关了房间里的灯,带上房门。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宋望星的小脸又忍不住皱巴巴的,眉头委屈地拧着,谢怀洲…好凶啊。
明知道不能和生日那天比,但他就是控制不住嘛。
寒风呼啸,树枝被吹得张牙舞爪,像狰狞的怪物,暴雨要来了。
谢怀洲为他拉开车门,宋望星停顿一瞬后赶紧往里面钻。
等谢怀洲也上车后,他张开手,“书包,我抱着吧。”
坐在驾驶室的谢怀洲冷着脸没理他,抬手把包放在后面。
宋望星失落地放下手,好,好吧。
谢怀洲看他垂下脑袋可怜巴巴的模样,冷冷道:“会不舒服。”
宋望星翻着黑眼豆偷偷看他,谢怀洲…不用解释的,对待他这种骗子,态度更恶劣都行。
想着,他揪住勒在身上的安全带。
谢怀洲启动车子,回程的车速压得更慢了。
车内弥漫着紧绷沉闷的氛围。
宋望星一开始在想,谢怀洲要带他去哪儿?等开出一段路,他就明白了,这是要去谢怀洲的家。
可是,去谢怀洲家干嘛呢?
让他当劳力,清扫整栋别墅吗?
那样也太简单了,谢怀洲真的会消气吗?
还是怕,等下揍他,他叫得厉害,会引来其他人,要把他带回家揍……
宋望星胡思乱想,也没有想出答案。
车子停在别墅门前,谢怀洲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
宋望星对着谢怀洲离开的身影眨眨眼,他不是嘟嘟了,谢怀洲不会再过来给他开车门,然后牵着他手领他进屋……
他很识趣地解开安全带,连忙打开车门下车。
谢怀洲正要去给宋望星开车门,刚走到车头前面,少年已经出来了。
宋望星见状明白他想过来给他开门。
两人对视片刻,谢怀洲率先移开目光,转身往里走,“走吧。”
宋望星低着头跟在他身后,闷闷地想,或许是,是惯性吧。
别墅内,灯火通明,温度适宜。
宋望星拽掉耳暖和围巾,眼巴巴看着换鞋的谢怀洲,他的拖鞋……
男人打开玄关的鞋柜,拿出宋望星的蓝色拖鞋放在他脚边,正欲半蹲下身,抬手扶着少年的腰身,让他保持平衡换鞋。
宋望星已经弯腰薅起拖鞋坐到长椅上,生怕面对谢怀洲冷冰冰的一面,直观感受到差距。
他,他自己换!
谢怀洲微弯的身体僵在那里,他握紧拳头,手臂青筋蜿蜒,以为宋望星在抗拒他的亲近,他移开视线努力平复心情。
等宋望星换好拖鞋,谢怀洲神色寒冽,迈开长腿往楼上去,身后是啪嗒啪嗒的声响。
宋望星跟随谢怀洲走到他的卧室,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将羽绒服扔到一边,只穿了件黑色背心的谢怀洲回过头,“愣着干嘛?”
宋望星艰难地吞咽,小声问道:“要,要做什么啊?”
谢怀洲眼神淡漠,迟迟没有回应他。
宋望星犹豫再三,慢吞吞走进卧室,他小心翼翼观察着四周,屋内的颜色和布局都变了——
沉闷的黑灰色调换成浅蓝点缀的白,短毛地毯上还绘制着卡通图案,他低头看看脚边的小兔子……
松软的床铺上还放着只小熊仔,和他生日那天抱过的那只一模一样,应该是…同一个。
原本房间内没有书桌,现在靠近落地窗的位置摆放着L型的书桌,一侧用来看书写字,另一边摆放着大大的电脑显示器。
兴许为了搭配房间风格,没有配备那种滚轮皮质椅,两侧各放了把蓝色的木制座椅,上面还铺着软垫……
谢怀洲上次说的“卧室重装”是这个吗?是,为嘟嘟准备的?
宋望星眨眨眼睛,有些难受,不是为自己,而是替谢怀洲。
谢怀洲满心期待得为两人的以后做着准备,明明十几天前还和心爱的人相拥相吻,却在思念中等来了一句“没那么喜欢你,谢怀洲,我们分手吧”,他该多么痛苦……
谢怀洲拉开他的书包,拿出收纳袋,“去洗澡,换上。”
宋望星心里的愧疚快要溢出来了,这回没有迟疑,乖巧地抱住袋子,趿拉着拖鞋往浴室去。
谢怀洲望着他的背影,心痛地面目有些狰狞。
宝宝……
如果,朋友的身份禁锢着身为宋望星的你,让你不愿意承认对我的喜欢,那……回到作为恋人时的嘟嘟,是不是可以慢慢唤醒你的爱意?
***
咔嗒——浴室门打开。
洗漱完毕的宋望星紧张地抓住身上的睡裙,头发吹得很是蓬松,毛绒绒的,看上去和他的人一样软,白皙的脸颊蒸得粉嫩嫩的,像颗饱满的蜜桃,乌黑澄澈的眼睛里好似掬了一汪清水,他怯生生地看着谢怀洲。
已经洗完的谢怀洲坐在床边低头玩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他的神色温柔又痛苦,听见动静摁了熄屏,随手将手机扔到一边,冷冷抬眼看过去,方才的神色仿佛是人看花了眼。
他上半身赤.裸,抽绳运动裤随意挂在腰胯间,水珠滑过流畅有力的人鱼线,像春雨打湿的山脉,透着春潮,流入隐隐约约露出的耻毛中,消失踪迹。
谢怀洲拍拍大腿,命令道:“过来。”语气不容拒绝。
宋望星揪着宽大的睡裙,心脏怦怦乱跳,分不清是恐惧还是惊慌,他眼里水光波动,慢腾腾走过去,垂着脑袋小心翼翼侧坐在谢怀洲的大腿上,不敢用力。
啊!
他慌乱地瞪大眼睛,看向谢怀洲。
谢,谢怀洲在,在干什么?
谢怀洲神色不起波澜,随他夹着,另外一条胳膊圈住宋望星的脖颈,绕到他正面,大手捏着他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