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风之夏 第36章

而周嘉善不知道两人关系的转变,以为暗恋多年的人终于有点喜欢自己,他雀跃,兴奋,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偷偷盘算着可不可以再表一次白。

“你看星星!”蓝秀风忽然抬手指向夜空,月亮旁边有一颗格外明亮的星星。

周嘉善抬头看,“是启明星吧。”

“我都好久没看过星星了。”蓝秀风惆怅地说,他捏了捏周嘉善的胳膊,“公主,等你腿好了我们去山上露营吧,在山上可以看到好多星星。”

周嘉善晕乎乎的点头,别说露营,就是让他去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给他,他也会努力去做的。

再拐过一条街,往前走一段路就到小区了,蓝秀风和周嘉善商量等他腿好了去哪里露营,忽然视线注意到街角甜品店前的两个身影,个高的那个是宁洲,另一个被他搂在怀里的男生他不认识。

蓝秀风蹙了蹙眉收回视线,和周嘉善拐进了小街。

【作者有话说】

前面还有一章,不要漏看哦

第48章 两厢情愿

蓝秀风早上没起来,等他睁眼的时候周嘉善已经去学校了。手机里有周嘉善的留言,让他今天多睡一会儿好好休息,还说他已经到学校了,让他不用担心。

蓝秀风就安心躺在床上,把之前和周嘉善的聊天记录又重新看了一遍。

周嘉善似乎很喜欢用小狗表情包,他总是在和蓝秀风发完一条消息后补上一个傻憨憨笑的小狗,每次蓝秀风看见这只小狗时,都会觉得屏幕另一端的周嘉善就是这副模样。

他又在床上赖了会儿才起床,周嘉善的房间门开着,屋内窗帘没有拉开,应该是早上着急忘记了,昨天周嘉善换了新床单,屋里的橙香味比平常更浓了些。

“好甜。”蓝秀风嘀咕了句。

他给周嘉善发了条骚扰信息:公主,你是糖果做的么?

周嘉善这个点估计正在认真上课,头一次没有很快回复,蓝秀风也不急,反正周嘉善总会回复的。

只不过他最近喜欢上了给周嘉善发些毫无营养的消息。

比如,那天他去上班在路边看见一朵蒲公英,他拿手机记录了蒲公英是如何从饱满的一团被他吹的只剩光秃秃的杆子,然后再转手发给周嘉善。

又比如,那天他备课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很复杂的数学题,他又拍给了周嘉善,没什么特别的含义,就是单纯的想分享给周嘉善,结果过了两个小时后,周嘉善拍了一张写满数学公式的纸发给他,还很认真的告诉他这是他能想到的最简单的算法。

以前身边有很多朋友的时候,蓝秀风没有这样的分享欲,后来他没什么朋友了,一个人也不会觉得怎么孤独,但现在身边有了周嘉善,分享欲就像是开闸的洪流,有意义的没意义的他都想分享给周嘉善,他发现人果然还是群居动物,需要有人依靠倾诉。

蓝秀风今天没什么胃口,早饭午饭都是糊弄。

冰箱里塞满了各种口味的小蛋糕,只是因为有一次蓝秀风提了一句喜欢吃甜的,周嘉善就买風了一堆回来。

出门前蓝秀风往包里装了一块小蛋糕,怕不好好吃饭到了下午会饿,到时候再影响学生上课。

他今天连着排了三节课,上到最后讲的口干舌燥,终于等到课间休息,他喝下去了整整一瓶水。

打开手机,周嘉善有了回复,除此之外还有几条宁洲发来的消息。

蓝秀风忽略宁洲的消息,直接点开了和周嘉善的对话框,周嘉善发了个小狗问号的表情包,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蓝秀风:因为你身上总有股甜味儿,房间里也有。

周嘉善这次回的很快,他发了个害羞的表情。

蓝秀风嘴角上扬,光是看表情包就能想象出来周嘉善的脸有多红。

他回:好好学习。

这条消息发出去,他又在想,是不是应该再发一句,发句什么呢,记得想我?蓝秀风觉得好肉麻,想了想还是算了。但他又苦恼,别人的恋爱都是怎么谈的,那些肉麻的话又是怎么说出口的,为什么他就说不出来。

辅导机构的长廊里人来人往,蓝秀风绕过人群去了后门。

从后门出去就进入了一个小区,小区白天的时候很安静,因而蓝秀风习惯在课间休息的时候来这里透口气,抽根烟。

今天他常待的地方来了个熟人,蒋青绯正背对着他坐在台阶上抽烟。

蒋青绯应该比他到的早很多,脚边的烟头都有三四个。

“抽那么狠。”蓝秀风说着也取了根烟叼在嘴里。

几天不见,蒋青绯看上去有些憔悴,眼下的黑眼圈也重了一些,他抬头看了眼,“下课了啊。”

“嗯,出来透口气。”

手里的烟抽完了,蒋青绯朝蓝秀风伸手,谁也没说话,蓝秀风直接把烟盒抛给了他。

两人安静的抽了会烟,蓝秀风犹豫了下,还是问出了口:“你有没有什么恋爱经验可以传授下?”

蒋青绯愣了下,旋即明白过来,他吐了口烟,烟雾缭绕将他的脸模糊了片刻,他笑道:“谈恋爱我也不太会,但是做艾我蛮有经验的,你要听么?”

蓝秀风短暂的惊讶了下,惊讶于蒋青绯看上去沉默寡言,一开口却能说出这么露骨的话,他也笑了笑,在蒋青绯旁边坐下。

或许是蒋青绯看上去就不像是会对别人的事感兴趣的人,也或许是蒋青绯的确对论坛上的事做到守口如瓶,种种理由让蒋青绯成了眼下很好的聊天对象,蓝秀风把心里的不安同蒋青绯说了一些。

“害怕谈恋爱受伤么?”蒋青绯重复了遍蓝秀风说的话,他把烟叼在嘴里,解开衬衫的几粒扣子,包着纱布的肩膀就露了出来。

他拆开纱布的一角掀起来,露出还在渗血的伤口,那是一个很完整的牙印,用触目惊心来形容都不为过。

蓝秀风不禁蹙眉,“这是……”

“薛璨干的,为了报复我,恨不得把平的牙齿连夜磨成尖的咬死我。”蒋青绯笑的像个没事人一样,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事而是别人的事情,“除了这个,还有好多,我们家薛娇娇最擅长身心同时打击报复,我估摸着没几个人能比他还狠吧。就这么着,我也没觉得这伤害会有多让人受不了,我想你的那点担忧或许现在和我对比下可以减轻点。”

然后他说:“从你喜欢上一个人开始,你就已经在准备受伤了。”

“不过受伤也是你乐意,谁让你喜欢上人家了呢。”

蓝秀风怔了怔,问:“那如果我会伤害到他呢?我不想让他受伤害,这比我自己受伤还让我难过。”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会被你伤到。”蒋青绯将纱布重新包好,“因为他喜欢你,因为他乐意啊。”

多么简单的道理,两厢情愿罢了。

蓝秀风收到了从老家寄来的快递。

回家的时候,他去快递站取快递,周嘉善问他这是什么,他还神秘兮兮的不告诉他。

直到回了家,他才拆开快递,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给周嘉善看。是一本画册,还有几幅单独卷起来的画。

上次他回老家去看了文玉的奶奶,文玉的东西还原样保存在他的房间里,他向文玉的奶奶要了画册做纪念,画册太大不方便带,就用快递寄过来,没想到今天才寄到。

蓝秀风宝贝似的翻开画册,同周嘉善讲这都是文玉画的。

周嘉善心里很酸,不想看也不想听,但蓝秀风讲的那样兴致勃勃,他又做不到不让人家讲。

等蓝秀风终于讲累了,周嘉善才酸溜溜地说:“我画解剖图也很好看。”

蓝秀风愣了下,噗嗤乐出了声。

周嘉善以为蓝秀风是不信他,于是跑回房间,拿出他画的最好的一幅解剖图给蓝秀风看,这图就是他爸那样严厉挑剔的人看了都说画的不错。

蓝秀风似乎笑的更厉害了,这让周嘉善开始不自信起来,他小声说:“我是我们班解剖图画的最好的,是真的。”

坐在一旁的蓝秀风笑出了眼泪,狐狸眼眯起来,说:“画的真好。”

周嘉善觉得蓝秀风在敷衍他,眉毛耷拉下来,心里仍是不服气。

蓝秀风屈起食指轻轻刮了下周嘉善的鼻尖,“我夸你呢,你不开心什么?”

周嘉善跟个受气包样,嘴硬:“没不开心。”

眉毛都快耷拉成八字眉,那模样不要太明显,蓝秀风捏住周嘉善的脸颊,稍稍用力,周嘉善的嘴巴就撅了起来。

“公主,你好可爱哦。”蓝秀风盯着那湿润的嘴唇,不由自主靠近了些。

周嘉善红了脸,嘴巴张了张,然后像是乱扑腾的小鱼,一溜烟拄拐跑走了。

蓝秀风还盘腿坐在地毯上,拄着下巴兀自在心里感叹都在一起了周嘉善还是那么容易害羞,刚才他差点就要亲上去了。

不知道周嘉善要在屋里躲多久,蓝秀风喊了他几声也不应,于是他就继续翻画册。

画册翻到最后一页,在蓝秀风准备从头再翻翻看时,忽然注意到角落里的小字。

蓝秀风将画册拿近了些,这才得以看清那段小字写了什么:20…年6月15日,与宁洲在江城。

手机响了几声,蓝秀风点进去,与宁洲的对话框小红点显示有五条未读消息。

最后一条是:周末记得来画展,我等你。

第49章 可我有分离焦虑

宁洲的画展在位于东城区的美术馆举办,为期两天,有不少美院学生慕名而来,蓝秀风还未进馆就已经在门口看见不少美院的熟面孔。

手机响了一路,宁洲一遍遍问他到了哪里,如果到了就告诉他,他会出来接。

蓝秀风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在宁洲催到第三遍时他就有了骂人的想法,但他没有,而是在每一次宁洲问他到哪了时回复当时的地铁站名,敷衍但又不失礼貌。

“秀风,你终于来了。”宁洲笑着迎上来,“早知道我去接你多好,省的你坐地铁坐那么久过来。”

“没关系,地铁有座,和坐车是一样的。”

“不一样,是我非要你来,理应过去接你,结果还让你自己坐地铁跨大半个城过来,这太不地道了,要不晚点我请你吃饭?”

蓝秀风掀起眼皮看了宁洲一眼,对方仍是笑的很得体,看上去就是单纯想请他吃个饭赔罪。

“不用了,晚上我有事。”蓝秀风说完想了想,又紧接着补了句:“改天吧。”

“好,哪天你方便我们再一起吃个饭。”宁洲仍是笑道。

蓝秀风跟在宁洲身后进了馆,迎面看见的就是宁洲为了这次画展特意准备的画——《东升》,这幅画几乎占据了整面墙,色彩绚丽,视觉冲击之大,引的不少人在画前驻足许久。

宁洲对这幅画很满意,在讲他花了足足五个月才完成这幅画时语气里的得意几乎就要溢出来。

然而蓝秀风只在这幅画前停留了半分钟就转身去看下一幅画了。

宁洲有些挫败,他看了看蓝秀风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得意之作,最后还是抬脚追了上去。

很快他就发现,蓝秀风不止是对《东升》不感兴趣,似乎他对所有的画都不怎么感兴趣。

每一幅画前他都只停留半分钟到一分钟,有的甚至只看了几秒就移开视线。说他敷衍吧,可他又每一幅画都看了,可说他认真,看他的种种行为又是断断无法说出口的。

蓝秀风像是在完成某项任务,又像是在寻找什么,最后,他在角落里的一幅画前长久的驻足逗留。

那是一幅油画,整幅画只用了蓝和青两种颜色,青色画叶子,蓝色画天,两种交织缠绕不分彼此,看画的人就像是身临其境,躲在树丛后面,透过茂密的枝叶注视天空。

宁洲:“这是我早期不成熟的作品,看起来很难懂吧,这很正常,因为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画了个什么,但它还偏偏得奖了,就还挺出人意料的。”

蓝秀风没有理睬宁洲,他怔怔地望着面前的画,眼眶渐渐湿润,他忍不住抬起手隔着空气虚抓了一下,像是要把那副画抓进手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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