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褚荀简直霸道得不讲理,“我不允许我身边出现不学习的人。”
“凭什么?”
“因为你不学,我也不想学。大环境会影响我的选择,我更倾向于你和我一起学。其次,我是班长,我有权监督我们班上任何一个同学学习,包括你在内。”褚荀说:“不论如何,你,都得学。”
换做是之前,江昼肯定跳在桌子上,指着褚荀的鼻子破口大骂。可是他刚刚才收了褚荀两千块钱,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他撇撇嘴,不情不愿“哦”了一声。
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说话做事这么霸道呢?
他以为褚荀是那种很好说的人,现在感觉褚荀可能骨子里比他还强势。
“今天下午的课你试着听一下?”褚荀说:“英语课,你听得懂。”
江昼冷笑:“我英语才考二十分,你觉得我听得懂?”
“嗯。”褚荀点了下头,没有解释原因。
为什么这么相信他?
江昼难堪地垂下脑袋,心里泛起一阵阵涟漪。
下午是连着两节英语课加上一节体育课,江昼答应了褚荀要听,自然就不敢睡觉,嘴里咬着笔头,竭力保持清醒。
他们的位置在教室左边靠窗的地方,褚荀默不作声,他不方便一直回头看江昼是否睡着,所以他去买了一个随身携带的小镜子。
通过镜子偷看,最好别让他逮到江昼走神。
江昼又没察觉到,依然在走神,只不过没睡着罢了。
看他在发呆,褚荀眉头皱起,不动声色地挪动板凳,后背一下子撞到了江昼的桌子上,把江昼都给吓了一跳。
“干嘛啊?”
褚荀挑起眉头,“抱歉,累了,靠一下。”
江昼小声骂道:“你怎么一会儿小脑发育不完全,一会儿屁股下面有针?”
“……”
褚荀没搭理他。
只是隔三差五就撞他桌子一下。
要不是在上课,江昼真想跟他打起来。
英语老师不时往他们这边看,猛然发现褚荀居然一直在照镜子。
仗着自己成绩好,上课就照镜子吗?
英语老师又不高兴了,停下讲课,嗓音倒是温柔:“大家都是青春期,在乎自己的外表很正常。不过某些男同学就不要一直照镜子了,知道你帅,但是也不要自恋到这种地步。一节课都在照镜子,课你听进去多少?”
梁雁噗嗤一声笑出来,脑袋都快埋进地里了。
太搞笑了。褚荀也有被骂自恋的一天。
“班上女同学都没有照镜子,某些男同学就收敛一点,别太臭美。”英语老师提醒完,又开始上课。
江昼不知道是褚荀干的,扭着脑袋到处看,“谁啊,谁啊,哪个娘炮一直照镜子?”
褚荀背影僵硬了一瞬。
谢京宥也在打瞌睡,听到这句话才清醒过来,“谁啊……我们这种班谁还有空收拾自己的外表?不都是一堆野人吗?”
江昼跟着点头,“对。谁那么无聊?”
只有身为褚荀同桌的梁雁目睹了一切,笑得花枝乱颤,弯下腰,躲在桌子下捂着嘴大笑。
下课以后,英语老师也把褚荀给叫上讲台,她脾气向来温柔,训人也像是在开玩笑,“怎么一直照镜子?以前没这样吧?有喜欢的人了?”
褚荀没吭声。
谢京宥说:“今天褚荀被抓了两次了,太稀奇了,读了两年了,也就今天看见他上课走神。”
“何止是走神,根本就没听。”梁雁拍着大腿笑,“你们是没看见,他一直玩他那个镜子,笑死我了。”
“啊,是他在照镜子吗?没看出来他这么……啧。”江昼心中一阵恶寒,什么男人会无聊到上课照镜子欣赏自己的美貌,这也太可怕了。
“闷骚,太闷骚了!”谢京宥也跟着笑起来,“我还以为他是什么高岭之花,原来比我们还弱智。”
“弱智是你,别带上我。”梁雁婉拒了加入弱智联盟。
三个人正在说褚荀坏话,突然,褚荀站在讲台上,回过头,阴恻恻地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看得三人胆战心惊。
谢京宥瞠目结舌,尴尬道:“别人都是回眸一笑百媚生,褚荀是回头一笑寸草不生。”
第12章 八点半回去
明天是周末,按照雅颂大学的规矩,每个周周末下午放假,给学生半天的休息时间。
江昼会也会利用这个时间去医院探望他奶奶,之前他还能想方设法从他爸手里搞点钱给他奶奶治病,现在他爸逃走,他实在是拿不出钱。
身上的伤还没好,江昼上次打架被人抄起板凳击中了肩膀,这几天都不能进行剧烈运动。不过他还不想让他奶奶担心, 江昼趴在课桌上,偷偷摸摸地从抽屉里摸出来手机,给一个备注为“张飞”的人发了短信:“上次水南职高挑事那堆人收拾了吗?”
学校不让玩手机,被抓到后果很严重,不过江昼身上有手机这事不是秘密,根本没人管他。他以前用手机也不会故意躲着,直到褚荀开始盯着他,他感觉自己要是敢当着褚荀的面玩手机,褚荀非得一脚踹到他脸上不可。
“对方找了个靠山,今天晚上八点见,怎么,你要来?”
这个张飞,原名张逸德,因为名字谐音张翼德,被戏称为张飞。
他是水南职高那边的学生,因为喜欢打架,惹是生非,最终被学校劝退。劝退以后,他继承了他家开的理发店,依然在学校附近打架斗殴,加之为人豪迈,莫名其妙拥有了一帮小弟。
小弟惹事,他擦屁股。隔三岔五就组织人要打架,每次打架,一堆人又只是嘴皮子厉害,真敢动手的没几个。
江昼无意路过,被误伤,一怒之下选择加入了群架,打完以后,被张飞塞了两百块钱,从此成为他们的固定打手。
“老地方?”
“老地方。”
江昼回了句OK,做贼心虚地把手机塞回抽屉里。
褚荀背影挺拔,在做习题,没有发现他偷玩手机。
还好,躲过了一劫。
下午放学,江昼准备溜出学校,刚刚站起身,原本还留在教室里内卷的褚荀忽然拽住了他手腕。
手心温热。
江昼低下头看他,“干什么?我不吃晚饭,你今天早上塞我书包里的面包和牛奶还没吃。”
褚荀松开手,“晚上要去书店,你写一份计划表给我。”
狗屁计划表。
江昼懒洋洋地垂下眼睑,“啊,计划表啊,就按你的安排来吧,我没什么意见。”
“我安排吗?”褚荀的眸子隔着镜片沉迷,显得有些冰凉,“好的,晚上我会把详细计划给你。”
“嗯。”江昼脸上表情没变,心里却琢磨起来,他要是逃课去打架,到时候一身伤回来,褚荀看见了,又要唠叨了。
褚荀人还是挺好的,就是管得太宽了。
江昼漫不经心地想着,那今天就速战速决,打完架赶回来上最后一节课,放学后一起去书店,这样也许褚荀就不会骂他一整晚了。
就连江昼自己都没发现,短短两天,他就对褚荀言听计从了。
对方的条理过于缜密,他没什么防备,轻而易举地陷进去。
他骑车到了约定地点,是一片废弃的烂尾楼。站在人群中央,身形挺拔,染着一头绿毛的男生就是张飞。
他见到江昼来了,朝江昼挥手,“来了!”
江昼经常帮他们打架,他打架不要命,又狠又毒,逢打必赢。很多时候,惹事的人只要听见他们这边打手有江昼就退缩了。
因为他们只是想装逼。
但是江昼是为了钱,他把钱看得比他命还重要。
出发点不同,打架的气势自然也不同。
江昼看了眼来的人,基本上都是熟人,表情冷淡:“对方什么时候到?”
“应该快了吧,约的八点。”张飞脾气其实很不错,就是有一颗中二的心,梦想是当大哥。
他伸手勾住自己身边一个身材矮小的男生,此人手上还打了石膏,脖子上挂着绷带,要多凄惨有凄惨。
“就是这小子,他女朋友绿了他,跟着水南职高那个黄毛跑了。两个人打架就算了,他居然还打不过!”张飞当众揭开了他的丑闻。
男生愤愤然地“呸”了一声,“谁说打不过啊?他妈的说好了单挑,他叫了三个人,妈的——”
“这样。”江昼淡淡地说,“知道了。”
他对这群人为什么打架并不关心,他们打架的理由太多了。
打游戏不爽,干!
女朋友被抢,干!
不小心撞到肩膀,干!
他看了我一眼,干!
他们有的是理由干架。
江昼只关心自己能拿到多少钱,张飞递给他一支烟,他摆了头,“不抽。”
“跟了我们两年了,怎么还不会抽烟?”张飞笑着咬住烟蒂,垂眼道:“上次你肩膀挨了一下,怎么样了?”
“没影响。”江昼说:“这次是群架还是单挑?”
“群架吧,上次说好打单挑,最后不也变成群架了?那群鳖孙,说这次一定要干翻我们,操,什么口气也敢干翻我?”张飞吐了一口烟出来,江昼不适应地皱起鼻子,他不喜欢烟味。
会让他想起他爸。
见他皱眉,张飞叹了口气,熄灭了烟,“你奶奶怎么样了?”
“就那样。”江昼始终是这种不冷不淡的态度。
他们相识两年,除非是需要他打架,否则他绝不会跟他们有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