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要吃吗?”
“不。”
在褚荀面前,褚湘的声音都要温柔一些,很难把她和那天晚上的湘姐联系到一块。
褚荀放下书包,“把你的东西收拾好。”
江昼“哦”了一声,本来就没什么东西,一个行李箱而已,直接搬走就行了。进屋去,把自己仅有的几件衣服收好,提着行李箱要走。
褚荀却把门一关,拧着眉看他,“你去哪?”
江昼没好气道:“走了啊!”
“为什么?”
江昼都想骂他白痴了,“给您妹妹让房间啊。”
“我是让你过来跟我睡,没叫你走。”褚荀挡着门不让他走,居高临下,视线极具压迫感,“你理解成什么了?”
江昼满脸问号,“你不是要我走吗?”
“不是。”
褚湘点好外卖,“谁让你走了?我连你那份蛋糕都点好了,只是家里就两个房间,肯定你们男生睡一间啊!”
放下手机,褚湘双手叉腰,“难道你还想过来跟我一个房间啊?要不要脸?”
兄妹俩一唱一和,江昼尴尬地停在原地,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我以为你是叫我走……”
“哦。”褚荀估计是还在生气,说话没几个字,冷冰冰的,但总是会给点回应。
褚湘一拍大腿,笑得满地找头:“哥哥没叫你走,他才没有那么坏呢。大晚上的让你走,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于是江昼稀里糊涂地把自己的行李放进了褚荀的房间。
听褚荀说过,他们家好像很有钱,这个房子是他家里为了褚荀读大学方便,直接大手一挥全款买下,送给褚荀了。
因为是给他一个人住,所以才只有两张床。
江昼打量着褚荀的房间,书架上堆满了资料书,尤其是物理竞赛的书,一眼扫过去就有十几本。
房间是很简单的配色,整洁清冷,跟褚荀的气质很搭。
床不算很大,但睡两个人绰绰有余。
褚荀整理了一下衣柜,整理出一半的位置,“你衣服挂这边。”
江昼总觉得哪里别扭,他抹了把脸,刚刚才吵完架,和褚荀说话太尴尬了,“你为什么还要收留我?”
褚荀没回头,用江昼的口头禅回击:“关你什么事。”
“我……”
“我想对你好,需要理由吗?”褚荀盯着他把衣服挂好了,脸色才由阴转晴。
江昼根本吵不过他,懒得跟他再吵了,“行了行了,我错了行了吧?”
褚荀也不给他留面子:“本来就是你的错。”
“……”
江昼拳头都攥紧了,咬牙切齿道:“要不然我们还是打一架吧?我不揍你我感觉我浑身难受。”
褚荀坐到书桌前,打开了台灯,明亮的灯照亮他的侧脸。
光影交错,他的鼻梁够高,投下一层阴影,眉弓高,瞳孔颜色淡,整个人像是块蕴光的脂玉,
他拿出习题,看都懒得看江昼一眼,“想打我?排队。”
第22章 尊师重道啊
江昼本来也想做作业,打开书包,才发现自己居然拿成了化学练习册,而且还只带了一本习题,任何辅导书都没带回来。
他还没开始学化学,题肯定是一道都做不来的。
褚荀注意到他的动作,“没带书?”
“嗯。”
“那我给你讲课吧。”褚荀说:“可以先给你讲一下微积分。”
江昼莫名其妙有点怕他,可能这就是学霸吧,跟年级第一相处,不管是谁都会有压力。
他被褚荀拉到桌子边坐好,褚荀打开一本数学教材全解,“这个点是独立的,就算不懂前面的也没关系。”
被褚荀拉着听课到了十二点,江昼勉强掌握了微积分,头晕脑胀,走到客厅,发现褚湘还在看电视。
客厅里没开灯,电视机的光落到她脸上,忽明忽暗。
江昼接了杯水,没想打扰她。
“喂。”褚湘眼睛依然在看电视,“你跟我哥怎么玩上的?”
江昼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就,一个班的啊。”
“我哥不喜欢跟别人玩,他觉得别人都是傻逼。”褚湘头也没回,语气却酸溜溜的,“他连我都不爱管,怎么可能管你?”
江昼哭笑不得,“可能是我合他眼缘吧。”
褚湘突然站起身,直直走向他,气势汹汹。
又要打架?
江昼下意识绷紧了肌肉,随时准备反击。他觉得自己肯定跟褚家两兄妹有仇,一个精神攻击他,一个物理攻击他,两个人能把他折磨死。
然而褚湘只是在他身边站定,表情有些别扭,“我跟你打架这事儿,你没跟我哥说吧?”
打输了有什么好说的?
江昼尴尬摇头,“他只知道我跟人打架了。”
褚湘咳嗽一声,嗓音放软:“算我求你,你别把我的事情告诉他,别说我们之前见过。他要是知道我抽烟打架,他会抽我的。”
江昼比她高,垂下眼看她,十五岁的小孩子怎么能干这些事,戏谑道:“我觉得你该被抽。”
褚湘瞪大眼:“喂!我可是好心收留你了,你怎么可以背刺我!”
她在她哥面前装得可乖了,绝不能露馅。
不然按照褚荀的性子,她起码被关一个月禁闭。
江昼笑了一声,“那你有空教我两招?”
褚湘翘起嘴,“这样你就不告我状了?”
“嗯。”江昼想了想,改口道:“不过你要是被他发现了,我也不会帮你的。”
褚湘说:“我学格斗才五年呢,你要是真想学,你让我哥教你呗。”
江昼愣了一下,“他跟我说他是幼儿园学的格斗。”
“他在逗你。”
褚湘摊开手说:“我哥有把别人当傻子对待的恶趣味,一旦得逞了,他心情就会很好。”
“……真是好奇葩的恶趣味。”
褚湘耸耸肩:“他从小到大就没朋友,你猜猜他为什么没朋友?因为他嘴太欠了,总是把别人逗得团团转,时间一长,大家就不跟他玩了,所以被孤立了。”
褚荀没朋友,绝不只是身为高岭之花,旁人不敢接近他。而是大部分人靠近他以后,会被他当宠物逗弄。
智商差距,让同龄人在褚荀面前显得格外单纯幼稚。
江昼想起来褚荀那句打他要排队,算是明白为什么要排队了。
就他这种性子,没被打死都是奇迹了。
跟他比起来,南北双贱都只是小贱,他才是大贱。
然后褚湘又说:“不过哥哥在大事上面很严厉,不会开玩笑。他不准我打架,被他发现了,我的下场会很惨。”
江昼没忍住笑起来,他还以为褚荀有多么清高呢,没想到也有这样朴实无华的一面。
“好,我替你保密。”
知道了褚荀的“小秘密”,江昼看他的眼神都变得轻佻,斜着眼,嘴角上扬,一副“小样你早已被我看透”的表情。
褚荀觉得他莫名其妙,没搭理他。
“刚刚跟你讲的听懂了吗?”
江昼不答,只笑,笑意像是一只狐狸。
褚荀面无表情,“懂了?”
“怎么没人骂你装哥啊?”江昼开口道:“我今天才发现你这么装。”
褚荀取下眼镜慢慢擦拭,显然是习以为常:“哦。”
“你给点反应啊。”
“哦。”
“……”
褚荀抬起眼:“所以会做了吗?”
“会了。”
“那过来刷两道进阶题。”
江昼走过去,坐到书桌边,“你刚刚在刷什么题啊?”
“去年的竞赛题。”
“难吗?”
“你希望我怎么回答?”褚荀站起身,视线落到他头顶,声音却有了笑意:“我怕伤害到你可怜的自尊心。”
有了褚湘那番话,江昼现在学会分析他的话了,这句话明显就是在逗人,要是破防了,褚荀就又要乐呵了。
“当然希望你说简单啊,不然显得我们班水平好差,而且你还算我半个老师,谁不希望自己老师水平高一点?你说对吧,褚老师?”江昼笑着反击,最后三个字尾音拖得很长,意味深长。
褚荀轻轻地笑出声:“那就算简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