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后嫁给失忆将军 第95章

裴椹瞳孔倏地一缩,继而怔住:不……和谐?

杨元羿这时抬手担在他肩上,大大咧咧道:“要么是这丈夫不太行,妻子嫌弃,但又不好明说。要么是这位丈夫技巧不行,横冲直撞,让妻子苦不堪言,不敢说。总之,这两者都是不行,一个是软的不行,一个硬……”

“行了。”裴椹忽然打断,面色不太自然,不悦道,“光天化日,你说这些干什么?”

说完又皱眉训一句:“少跟营里一些兵痞学不好习惯。”满口荤话。

杨元羿:“???”不是你先问我的?

第75章

裴椹丢下杨元羿后,面色不大好地继续往药房去。

到了之后,却见值守的是胡郎中,李禅秀还没来。

胡郎中一见他来,倒是笑了,了然道:“你娘子去城墙那边了,怎么?她没跟你说?”

裴椹一听前半句,便猜妻子是在躲自己,不由轻皱眉,听到后半句,又轻咳:“自然说了,我……不是来找她。”

“哦?”胡郎中纳罕,“那你是来……”

裴椹沉默,说一个谎,就要用另一个谎来圆。

刚才只是不想承认妻子没告诉他去城墙的事,免得叫外人看出他们夫妻疏冷,但这话一说,眼下却不好直接走了。

……也罢。

他负手踱步过去,到了柜台旁,顿了顿,像是迟疑一瞬,才略略将手放在柜面,抵唇咳嗽一声,声音有些不自然道:“今晨起来身体有些不适,烦请胡老帮忙号个脉。”

胡郎中:“?”你在家时,让你娘子号不是更方便?

他不知道裴椹今晨是在军营起的,到现在还没见过李禅秀,但也只略微意外一下,便将手指搭上对方腕间,皱着眉头仔细号起来。

裴椹见他忽然皱眉,原本没当回事的心莫名跟着紧了一下,神情也不自觉凝肃。

胡郎中眉头越皱越紧,片刻,甚至不明显地摇晃起头来,像在凝重摇头。

裴椹:“……”

饶是再笃定的事,此刻看到胡郎中号脉时的神情,也有点不那么确定了。

就他在面色跟着越来越紧绷时——

胡郎中眉头忽然一松,神情舒展,笑道:“你身体很好,没什么大碍。”

裴椹莫名松一口气,随即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真跟着紧张,一阵无言,问:“那您刚才摇头皱眉……”

“哦,我号脉时一直有这个习惯。”胡郎中回答。

裴椹:“……”

“对了,你先前受伤失血,应当有些气血不足,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养养就好了。要是实在不放心,回去让你娘子给你开个补血气的方子,她开的方子定然比我的好。”胡郎中又道。

裴椹:“……”

离开药房时,他脸色比来时还难看。

也是他昏了头,竟真被杨元羿那些不着调的话影响。怎么他一遇到跟妻子有关的事,就变成脑袋不灵光的裴二?

裴椹一路黑着脸,骑上枣红骏马后,沉吟一下,还是决定驾马先往城墙边去。

非是要去见谁,而是他本就该去巡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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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禅秀今晨特意跟胡郎中换活干,就是为了避开裴二。

他知道逃避不是办法,但眼下却只能这样。毕竟该说的都说了,可裴二就是不信,能有什么办法?

何况他们之前的一些相处确实逾越,已经与夫妻无异,偏偏裴二又只记得这些……除非他现在告诉对方,自己其实是男子。

但这显然不可能。

李禅秀摇头叹气,继续干手里的活。

留在城墙这边的伤兵都是轻伤,不需要他帮忙挨个换药,他便在旁支起大锅,帮忙煮药。

忙碌间,不意外看见裴椹骑马正往这边来。

担心对方是来找自己的,他忙叫来一名伤兵帮忙看锅,自己转身去看那些受伤的劳役。

哪知刚到劳役们住的土屋不多时,就见裴椹推开破木门进来。

对方见他也在,明显意外,站在门口的高大身影微僵,片刻轻咳解释:“我来看一下……受伤的劳役。”

这次真是巧遇,不是特意跟来。

李禅秀很快收回视线,眼睫微垂,点了点头,不自然道:“那我……先出去。”

说着他垂眸往外走,经过对方身边时,微微侧身,想快一点走过去。

然而擦肩瞬间,手臂忽然被握住。

心脏猛地漏跳一下,李禅秀仓促抬头,清丽面容带着几分紧张,皮肤如冰雪般白,眸光错愕。

裴椹一愣,如铁钳般的五指不由微松,声音也不自觉放轻柔:“别怕,我是想说……我等会儿想去找你说几句话。”

顿了顿,又询问一句:“行吗?”

李禅秀看一眼屋内劳役们,尴尬点头:“好。”

说完挣脱他的手,低头快步离开。

裴椹握了握空落的手,目光紧随,直到他身影走远后,才终于移回。

进了土屋,他目光逡巡,很快找到丁成海,抬步走过去。

丁成海知道他是李禅秀的夫君,又是千夫长,忙捂着伤口要起来。

裴椹见他伤重,令他别动,长腿随意勾来一条破木凳,坐下后,先皱眉打量对方一番。

样貌倒是周正,但远不及他,体魄也不如他强健,想来妻子并不会看上。

莫名地,他略放下心,开口问:“听说你跟我妻子是同一批流放到这,来的路上很照顾她,你们流放前就认识?”

丁成海闻言一惊,慌忙解释:“千夫长误会了,我在流放前跟沈姑娘不认识,流放来的路上,也是她救过我妹妹,我母亲照顾她居多,我、我跟沈姑娘只是萍水相逢,并不太熟。”

或许在流放来的路上,相互帮忙扶持时,曾偶尔产生过那么一瞬朦胧的好感,毕竟沈姑娘那般美好。但到了城墙上后,活累日子艰苦,每日只想吃饱活着,早已忘记其他。

何况他后来又得知,沈姑娘已经成亲,丈夫还是军中的千夫长,更知自己配不上,从未想过什么。

此刻听裴椹问起,他生怕对方误会,赶忙将关系往更生疏方向说。

裴椹不动声色看他一眼,倒没想到眼前这个劳役以前竟然真的……罢了,既然流放前不认识,对妻子来说,对方应该只是她帮过的众多人中的一个而已,没什么特别。毕竟妻子一向善良,救助过的人太多了。

裴椹到了外面,禁不住思忖,丁成海不具备威胁性,宣平跟山寨三当家有不当传闻,也不可能,陆骘……早在他是裴二时,就排除过。

何况妻子对他的关心不是虚假,对方定然不可能不喜欢他,而喜欢别人。

如此,就只可能是他的问题了。

想到昨晚妻子裹紧被子,惊惧躲在墙边的情形,他神情一顿,心中莫名生出一丝心虚——自己竟……那般差劲吗?

竟让对方痛苦到抵触害怕?

裴椹神情闪过一丝不明显的尴尬,还没等他想好等会儿如何向妻子道歉,忽见杨元羿骑着快马,正如箭般向这边飞奔。

裴椹皱眉,向前快走几步。

杨元羿眨眼就到面前,翻身下马后,立刻拉他到僻静处,神色焦急:“俭之,不好了,方才丁宗派人来报,武定关情况危急,可能要撑不住。”

裴椹目光倏地一变,锐利看向他。

“别这么看我,是胡人大王子忽然发了疯似的攻打,攻势太猛,那边又只有一万多守兵,实在挡不住。”杨元羿喘着气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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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前——

乌烈大王子率主力大军快抵达武定关时,忽然下令驻扎,等待粮草。

军帐中,左右将领正举酒奉承:“大殿下妙计!用裴椹为饵,再使激将法激几句,就成功让二殿下去攻打永丰,让他既不能跟我们争功,又能帮忙把武定关的守军引一部分去支援,减轻咱们的攻打难度,实在是高!”

乌烈冷笑:“哼!老二逞勇好胜,知道我此前多输给裴椹,又听说裴椹在永丰,为了让我面上无光,他必然想打赢裴椹。不过,他笑我见了裴椹就跑,殊不知我笑他是个无脑莽夫,赢一子有何用?赢全盘才叫赢。”

说罢仰头,一口饮尽碗中酒。

左右将领纷纷称是。

就在这时,底下人忽然来报:“禀殿下,去攻打永定、永胜的两路兵马俱败。”

乌烈端起酒碗的手一僵,片刻,面无波澜道:“无妨,还有老二在攻打永丰。”

不多时——

“报!二殿下攻打永丰大败!”

“什么?竟败得这样快?”众将领无不惊讶,要知道,二王子可是领了两万人马去!

到了深夜——

“报——!殿下,运往我军的粮草遭遇埋伏,运粮官紧急派兵来求救!”

“什么?”乌烈猛地掀被坐起,双目瞠圆,怒道,“速命兀那将军领两千骑兵,快马去救!”

说罢翻身起床,在军帐中焦虑踱步。

直到翌日,中军帐内一片颓靡。

“大殿下,粮草被烧,要等下一批粮草运来,恐怕得十日。军中粮只够再吃三日,三日根本不够我们攻下武定关,可如果退兵……武定关定然已经知晓我军动向,只怕我们一退,他们必然派兵来攻,恐会大败。”

说话的胡人将领面露苦色。

“败?谁说我们会败?”乌烈大王子阴沉半晌,忽然咬牙道,“命军中立刻埋锅造饭,让士兵们都吃饱,今晚就攻打武定关!”

说罢他一拍桌子,喝道:“只要能攻破关隘,关内大周人的粮食,就是我们的粮食,怕什么?告诉士兵们,不要想退,我们的牛羊病死了,回去也只能被饿死,这一顿吃饱后,只有攻破关隘,才能再有吃的!”

众将领一怔,满帐寂然。

“而且永丰几个小关隘几度危急,武定关都袖手旁边,丝毫不派兵支援,我怀疑……武定关守军可能根本没有八万多。”

乌烈目光狠厉,咬紧牙关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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