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后嫁给失忆将军 第149章

裴椹却十分自然,岔开话问:“虞统领,可知杨少将军他们如何了?”

虞兴凡回神,忙道:“杨少将军应该被堵在山路那头,听闻刚好避开滑坡,伤亡不算严重。”

说完他迟疑看一眼李禅秀,又道:“殿下,周将军已经带人上山,查看情况。”

李禅秀怕被看出什么,只点头“嗯”一声,仍没开口。

事实上,他有些多虑了,虞兴凡并没注意到他唇上异样。毕竟并非人人都是裴椹,敢盯着他的唇看。

对方最多只见他眼皮有些薄红,像哭过。但裴将军方经历一场生死,殿下作为他的挚友,若是刚才误以为他死了,伤心落泪,也能理解。

倒是裴椹,察觉到李禅秀的不自然,不觉转头,轻轻看他一眼。

滑坡处十分危险,很可能会发生二次崩塌。虞兴凡忙上前欲扶李禅秀下坡。

裴椹见了,忽然开口:“虞统领,我右腿行路不便,能否麻烦你扶我一下?”

虞兴凡还没回话,李禅秀立刻看向他:“右腿?”

裴椹轻“嗯”一声,黑眸转向他,轻轻道:“好像摔下坡时,不慎摔断了。”

李禅秀这才想起他之前走向自己时,还摔了一下,忙蹲下帮他查看。

裴椹立刻也弯腰,按住他的手道:“没事,不严重。”

下一刻,手却被拍开。

李禅秀捏着他的小腿检查了一会儿,眼睛好似又有些红,带着鼻音道:“怎么不早说?”

说着转身,就地找几根树枝来,要绑在他小腿处固定,防止伤势严重。

虞兴凡站在一旁,想说“我来”,可手还没伸出去,裴椹就弯腰接过李禅秀手中布条,自己绑了起来。

李禅秀见状,干脆也松手,在旁指点他,让他不要把木条的位置弄歪。

裴椹绑好后,直起身,唇角似乎微弯了弯,看向李禅秀哑声说:“好了。”

虞兴凡:“……”

不知为何,总感觉自己站在这好像有点多余。

但应该是错觉吧?

果然,殿下很快就吩咐他帮忙搀扶裴将军。

虞兴凡赶忙上前。

下了土坡,因山道危险,又不知裴椹还有没有其他严重伤,李禅秀决定先带他回碎月城。

杨元羿那边自己应当能够处理,山上又已经有周恺带人去查看,若有问题,也会及时禀报。

只是裴椹的马已经不知所踪,他和虞兴凡等人又一人只骑一匹马出来,没有多余的马。

裴椹也看出这个问题,望向李禅秀白皙如玉的侧脸,哑声:“不如我和殿下共乘一骑?”

李禅秀微不可察松一口气,忙点头:“好。”

裴椹腿有伤,不方便骑马,李禅秀本想让他先上马,自己再上。可裴椹不同意,他只好先上,然后迟疑看向裴椹。

裴椹眼中似乎闪过笑意,用没受伤的那条腿踩上马镫,然后右腿轻翻,利落上马。

动作流畅到若不是李禅秀方才亲自摸过,差点怀疑他右腿是不是没断。

上马后,裴椹双臂从后近乎环住李禅秀,握紧缰绳驾马。

颠簸间,李禅秀后背不可避免地撞进裴椹怀中。裴椹似乎也离他极近,微烫的呼吸就近在耳旁。

李禅秀不觉抓紧马背鬃毛,耳朵微红,可想到虞兴凡等人就紧跟在后方,又不自觉挺直腰身。

裴椹低眸看向他,目光不觉落在他细白颈上,忽然,手掌渐渐握住他半侧腰际。李禅秀一僵,腰忽然软了下来,白玉似的脖颈也爬上绯红。

他靠在裴椹怀中,听着身后无比沉稳的心跳,再一次确定,对方是活着的。

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许是大悲大喜过后,骤然松神,加上淋了雨雪,开始有些不舒服,他靠着裴椹,在颠簸中不知不觉睡去。

再次醒来时,李禅秀发觉自己躺在柔软暖和的衾被中,房间内一片黑暗。

他怔了须臾,睡着前的记忆渐渐回笼——白天时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西南收到裴椹战死的消息,然后醒来,周恺忽然冒雨跑来,说裴椹遭遇山崩,生死不知……

“裴椹!”李禅秀心口一紧,忽然掀开被,下床摸黑寻找蜡烛。

裴椹呢?他在哪?怎么不在自己身旁?

自己后来真去了山崩的地方?真的找到对方了?

不是他听到周恺的消息后晕倒,自欺欺人地做了一场梦?

李禅秀脑袋发晕,手脚无力,在桌边拼命摸索,寻找烛台。

忽然,门被一把推开,裴椹提着一只灯笼,身影站在门口,似是匆忙赶来。

李禅秀僵住,抬头怔怔看着他。见他关紧门后,拄着拐走近,终于走到自己面前时,忽然伸手去摸他的脸,确定是温热的,稍松一口气。又把手指放在他鼻子下,没探到呼吸,心中顿时又着急,忙俯身趴在他胸口听心跳。

忽然,耳边传来轻震,似是裴椹闷笑,接着他被对方紧紧揽在怀中。

房间内黑暗,只有裴椹手中的灯笼在亮。

对方低头亲了亲他的耳朵,又亲亲他的眉眼,鼻尖,唇角,像鹅羽轻扫。最后才点亮房间里的灯,乌黑眼睛在灯火的映照下熠熠生辉,正含笑专注看着他。

“殿下,我没事。”说着,他握住李禅秀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位置。

他方才只是也太过紧张,屏住了呼吸。

李禅秀指尖轻颤,猝然抬眸看他。

似是知道他要问什么,裴椹握紧他的手,哑声解释:“山崩时,我骑马拼命往前奔,但马被山石砸到后受惊,忽然往旁边山坡跳去,我也因此摔下山坡。刚好那段坍塌没有其他地方严重,坡地泥石不多,我只被埋一半,上半身露在泥外。只是摔下去时受到冲击,一时昏迷过去……”

说到这,他语气顿了顿,目光深深看着李禅秀,哑声继续:

“我在昏迷时,忽然听见殿下的喊声,就醒了过来。

“我不清楚那是不是幻觉,只想拼了命,也要爬上去,想再见殿下一面……

“山崩来临时,我拼命骑马往前奔,生死关头,心中也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活着,要再见殿下一面,问殿下为何送我那幅画……”

说到这,他望着李禅秀,目光幽暗,声音愈轻:“所以,殿下能不能告诉我,我白天没理解错对不对?殿下确实也心悦我是不是……”

话没说完,李禅秀忽然靠近,浅淡药香袭来,伴随着一个羽毛般的吻,轻轻落在他唇间。

李禅秀亲完,飞快又退回,纤长眼睫微垂,在眼底留下一小片阴影,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再看他。

裴椹怔住,眼中仿佛燃起星火,忽然将他扣入怀中,低头吻住他的唇。

李禅秀猝不及防,所有话语都被封在喉间,甚至连呼吸也被掠夺。很快又被拦腰抱起,来不及低呼,就被按在柔软的锦被上。

第116章

和白天那个强势、失控、极尽索取的吻不同,裴椹此刻温柔许多,可依旧炽烈,极尽缠绵,恨不得将李禅秀融入骨血般。

李禅秀被迫仰起头,唇舌被搅弄,眼睫雾湿,身体却深陷在柔软被褥间,腰被双掌牢牢控制,没有丝毫挣脱的机会。更别提他醒来后本就没什么力气,手脚发软,被吻了一会儿,眼前甚至有些发黑。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拆吃入腹时,裴椹忽然放开了他,只是铁箍似的手臂仍牢牢揽着他的腰,伏在他耳边呼吸,似极力克制什么。

李禅秀空白的大脑已无暇多想,他微微喘息,俊秀如玉的面庞氤氲薄红,雾湿的眼瞳微微失神望着帐顶。

回过神后,他有些惊讶和意外,裴椹竟然就这样轻易“放过”他了,实在不像对方。

裴椹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低头又吻了吻他眉梢眼睫,声音低哑:“你生病了,不宜做那些事。郎中说你淋了雨雪后,有些感染风寒。”

李禅秀闭上眼,耳朵微红,闷声:“我没问。”

说得好像他很想似的。

“嗯。”裴椹又亲亲他的耳朵,声音低哑好听。

李禅秀觉得他怎么一直亲?虽然……他也很喜欢就是了。

只是裴椹说着“不”,可他分明感觉到对方又……他不由脸上又红,紧闭着眼。可裴椹还是察觉他发现了,似是忍了忍,终究没忍住,忽然附在他耳边,气息滚烫地说了一句。

李禅秀“轰”地一下,耳朵红得仿佛要滴血。

……

小半个时辰后,裴椹推开房门,让守在远处的护卫端些饭菜来。

毕竟白天时,李禅秀在回来的路上就疲惫睡着了,一直到天黑才醒,这会儿还没用饭。

不多时,护卫将饭菜送到。

裴椹让他们放下后,就先出去。

“殿下,先起来用些饭吧。”重新关紧房门后,裴椹拄着拐走到床边,目光温柔。

床帐内,李禅秀将脸埋在被褥间,羞耻得简直不想抬头,乌发间露出的白皙耳廓也染着薄红。

他原以为对方说的“帮忙”,可能会是之前离开永丰镇前,在土屋炕上那次一样,毕竟他现在手受伤了,十个手指都缠着厚厚布条。可他万没想到,裴椹竟然……他此刻仍觉得双足发烫,皮肤上好像仍残留感觉。

他实在不知道,裴椹怎会忽然懂那么多,明明之前在山寨时,对方还什么都不懂。难道是恢复记忆的缘故?还是之前在那间土屋时,对方怀里掉落的那两本“兵书”教的?

李禅秀闭了闭眼,忙驱散记忆,实在羞耻得不敢再回想。

床边,裴椹见他迟迟不起来,不由温声道:“殿下再不起,我只好抱殿下起来了。”

李禅秀一听,终于坐起,轻咳:“你先吃,我等会儿就来。”

终于下床时,双脚刚踩到地面,他就僵了一下,随后忍着不适,若无其事地走到外间的桌旁坐下。

但总感觉走路时,脚都不是自己的了。倒是裴椹……他不由用余光觑一眼旁边。

对方明明拄着拐,却好似走得比他还步步生风,精神焕发一般。

李禅秀轻咳,坐到桌旁,忙提起别的事,试图驱散心中的不自然。

“对了,杨少将军他们现在如何?另外周将军带人去山上查看,可有发现什么?”他一边用包着布条的手费劲去抓桌上的筷子,一边正色问。

由于手指被包起来后,不太灵便,他试了几次都没抓起。看在裴椹眼里,就像小猫爪在拨楞筷子。

他不觉忍笑,伸手将筷子拿起。

李禅秀正努力拨楞,忽然面前的筷子就“不翼而飞”,视线不由跟着转动,落到裴椹手上。

裴椹拿起筷子,又端起碗,夹起菜和饭后,轻轻送到他唇边。

李禅秀一愣,忙摇头,不自然地轻咳:“我、我自己来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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