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延朝很耐心陪他聊着天,他缓缓说着,钟乐听着听着,最后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之后的几天,傅延朝每天都会打电话陪钟乐。
他对钟乐真的很耐心很体贴,不过说做了场噩梦,远隔万里相差十几个小时的时差,都要陪着。
大概因为每天都会通话很久,钟乐也不觉得春季孤单,也不觉得时间有多难熬。
傅延朝回国这天,一下飞机就拎着大包小包来找钟乐了。
钟乐打开门就往他身上跳,主动捧着傅延朝的脸亲了好几下,热情过后又开始害羞脸红,“我很想你。”
傅延朝稳稳抱着他,一番厮磨后,让钟乐拆礼物。
只有国外才有的衣服鞋子品牌,一盏手工制作的精美小台灯,有全英文的零食巧克力,还有手表饰品。
“傅延朝,你买太多了......”
傅延朝只是笑着亲了亲他的嘴角,用气音道:“看见合适的就给你买了。”
傅延朝笑道:“那下次你亲自选。”
初六这天,学校就开始让高三的学生上课了。
入春之后,连绵细雨,天气不见回暖,傅延朝依旧每天骑车载着钟乐去学校。
结果因为倒春寒,钟乐又开始感冒,半夜都会咳醒,西药吃了几天都不见好,傅延朝在网上学了土法子,蒸橙子与梨,让钟乐吃了,但效果甚微。
他生着病,晚上睡不安稳,傅延朝也一样。
钟乐才刚咳,傅延朝就伸手给他轻抚后背,并问他喝不喝水。
休息不好的同时还有高强度的学习,两人一模都没考好,钟乐表现得很急,甚至压力过重,背着傅延朝掉眼泪。
被发现后,他抱着傅延朝,啜泣道:“我太没用了......”
傅延朝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将他哄好,随后帮钟乐跟自己都请了假,让他在家养病休息。
百日誓师大会那天,学校拉了横幅,班级里,小院内,都能看见鼓舞人心的标语。
“不负青春,超越自我。”
“斗志昂扬,金榜题名。”
班里的高考倒计时,每一次变化,都无声催促着学生,努力一点,更努力一点。
傅延朝只一句话,“你要相信自己。”
钟乐太瘦了,傅延朝又开始在校外的酒店给他订营养餐。
而钟乐的焦虑,直到二模过后,才得到好转。
这些日子他拼命学习,这次二模考了全校第一,分数超了第二名整整三十分。
班主任老秦高兴地在办公室就崩了起来,他兴奋激动地对着其他班主任说:“钟乐这个成绩,A大跟B大都抢着要的!”
班主任很高兴,明知钟乐不是骄躁的性子,但还是沉住气,淡淡夸他有进步,让他别压力太大,一定要稳住。
又是一年端午节,难得放了天假,傅老太太亲自拎着粽子来看望两个孙子。
开门的是钟乐,他乖乖巧巧喊:“奶奶好。”
傅老太太“呀”了一声,连忙拉着他的手摩挲,心疼道:“怎么瞧着瘦了这么多?人都憔悴了。”
“傅延朝去买菜了。”钟乐先说了一句,才回答道:“最近晚上学得晚,有点没休息好。”
他确实没休息好,这段日子,总是隔三差五就在做噩梦,梦见的事都不曾重复。
唯一相同的,便是自己在梦里宛如坠在深渊中,绝望恐惧。
梦里的傅延朝,全然不是自己所认识的模样,没有平日里的耐心温柔,简直像个给自己带来苦难跟伤痛的恶魔。
钟乐有时候被吓醒,看着身旁的人都精神恍惚。
一时间难以抽身,甚至有点不敢挨着他。
傅延朝这段时间也很累,晚上也睡得比较熟,根本没察觉钟乐的异样。
拍毕业照这天,傅延朝特意让顾堇买了台相机带来。
“不是,为什么让我买相机啊?!我对这玩意儿一窍不通!也不感兴趣啊!”顾堇摸不着头脑。
他倒不是心疼钱,就完全不理解傅延朝的要求。
“你可以从现在开始感兴趣。”傅延朝斩钉截铁的态度,更加让顾堇一头雾水。
傅延朝跟钟乐,在校门口,在操场上,在教室里,都拍了好几张照片。
顾堇又气又好笑,“合着你俩是把我当苦力啊!”
他翻着相册,感慨道:“你别说,我还挺有天赋的!”
“顾少爷,带了相机,也帮我们拍几张吧!”班上的同学对着他喊,顾堇顺势答应,“行啊。”
他故作凶狠,“把你们都拍成丑八怪!!!”
不知不觉间,时间一晃步入了高考前一天。
顾堇将洗好的照片拿给傅延朝,钟乐在家里反反复复检查自己与傅延朝高考要用的东西,生怕出了纰漏。
傅延朝却一点儿不见紧张,反倒将他与钟乐的相片,都安好相框,摆在家里许多位置。
客厅的电视柜上,是傅延朝与钟乐的自拍,傅延朝举着手机,小满被钟乐抱着,一家三口都看着镜头。
卧室床头柜上,则是摆着两人穿着校服,在校门口的合影。
傅延朝摆好后很满意,招呼钟乐来瞧,结果钟乐不肯进来,还在书房里大声喊道:“傅延朝,你先过来,再背一遍数学公式给我听听。”
高考结束那天,代初荷从国外回来了,她与老太太一起穿着旗袍,站在考场门口迎接傅延朝。
她准备了一束鲜花,结果傅延朝当着她的面,转手就递给了后出来的钟乐。
考完一身轻,钟乐想与傅延朝拥抱的激动,对着老太太与代初荷道:“奶奶好,阿姨好......”
傅延朝的眉眼跟代初荷很像,天生的冷淡与疏离感。
她过了好几秒后才应声,并对着钟乐说了句:“考得怎么样?”
钟乐抱着花,手足无措,“还,还可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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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毕业
高考结束后,班上的学生也算彻底放飞自我了。
当天的晚饭傅老太太定了一个包房请他俩吃饭,也算是庆祝。
没想到的是代初荷居然也在场,她大多数是在关心傅延朝,而忽略钟乐。
但钟乐却出乎意料的平静,他清楚傅延朝家人很嫌弃自己是个男人,没办法传宗接代。
但......但现在都能跟傅延朝的家人坐一起吃饭了,他们要甩脸色就甩脸色吧,毕竟钟乐真是个男人,也真的生不了......吃过饭后,傅延朝就带着钟乐回家了。
高考前的日子,就像被拉扯到极致的弓弦。考试结束后,这根弦便彻底崩断。
钟乐回家洗过澡,才晚上九点,便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翌日中午都不曾醒。
傅延朝还以为他又生病了,趁着他睡着给他量了体温,见并无异样才放心。
中途怕他饿坏,将人薅起来喂了点水跟粥。
钟乐困倦极了,没吃多少又躺下继续睡。
高中三年,钟乐没有一日真正放松过,他这一觉,像是要把这三年缺失的睡眠都给补回来。
但傅延朝没忘记跟钟乐的约定,高考结束的第二天,便陪钟乐去办理护照签证一类的东西。
他准备等钟乐的证件拿到手就出发去马尔代夫。
这两天他们都没怎么看过手机,顾堇打来电话时,才想起今天班里组织聚餐。
因为闲着也是闲着,顾堇又催他俩来。
傅延朝是无所谓,将手机拿给钟乐,让他来回答。
聚餐的地方就在学校附近的酒楼,他们最后还是去了,一个超大的包房里面,有两张大圆桌。
班主任老秦也在,他连忙招呼钟乐坐自己身边。
“我说秦老师这位置一直留着,连班长都不让坐,原来是留给他的心头宝!咱们班的学习委员啊!”有同学笑着开玩笑。
老秦身边就一个空位,傅延朝便去跟顾堇坐另外一桌了,一帮男生还让服务员上了酒,顾堇吆喝得最凶,还要拉着傅延朝一起。
到底是开心的日子,傅延朝也没拒绝,只是期间没少往钟乐的方向看。
班主任在吃饭期间也在与钟乐说话,问他有没有估分,问他有没有心仪的专业,如果填报志愿有任何问题,可以来咨询自己。
他毫不掩饰对钟乐的偏爱,引起其他学生的不满,也开始胡闹撒泼,最后连老秦都被拉到傅延朝他们那桌跟着喝酒了。
钟乐这一桌都是些性格比较文静内敛,且不喝酒的同学,与另一桌咋咋呼呼的氛围不同。
他们聊着一些轻松的话题,甚至后来互相给关系好的同学送起了礼物。
钟乐没想到自己也能收到一些同学手写的贺卡,他明明记得这些同学跟自己不熟的。
“之前找你问题目,每次你都很耐心帮我。”
“对啊!谢谢学委!咱们也留个联系方式吧!”
钟乐一头雾水,甚至有点手足无措,他下意识去看傅延朝,对方见他像只闯入人群的猫崽子,也只是笑了笑。
钟乐硬着头皮社交,最后稀里糊涂,绿泡泡通讯录里多了好多人。
聚餐结束前,同桌梁小奇居然拿了一份包装精美的礼物盒递给钟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