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祸精 第16章

“你来这么晚,这下好了,又没饭吃了。”林折桂气呼呼,“我们总不能带个饭盒过来给你打包吧!”

斯昭还在吃蛋糕,无所谓道:“今天的菜我也不爱吃!”

李觅已经在翻大众点评了:“我们出去吃呗,这附近有个大排档,你多吃点。”

需要和斯家交际的人都已经跟斯和聊过一圈了,斯昭过来吃块蛋糕再出去,就像没来过似的。有人会议论下,但斯昭一向刁蛮任性。故意不来也是情理之中。

但斯昭说算了,他多呆会儿,看连天雪回不回来,万一有礼物收呢。他这个时候才看手机信息,赵助理也给他发了好多消息,说明明是他叫自己来,人却不出场,装什么大牌。

斯昭发了信息和位置,过了一会儿,赵助理带着第三块蛋糕过来。

也确实不用去大排档了,斯昭想,吃蛋糕都吃饱了。

赵礼坐下,上来就问他是不是今天又得罪了姓连的。“我刚刚碰上他,又给我甩脸子,神经,我可是以客人身份来的,当我助理呢!”

她碰上连天雪,连天雪甩给她个车钥匙,让她不要给斯昭,明天上班了让小周拿去退了。

李觅听了也深有感触:“真是的,出来玩看见他,我就觉得自己在加班。”

斯昭说:“又让他抓到抽烟了……欸,赵礼,我的礼物呢?”

赵礼从包里掏出个礼盒,“香薰蜡烛啦,你睡觉时点……”她又掏掏,摸出张卡片,“……这个是姓连的给你的生日礼物。”

林折桂拿过卡片看:“南舍斋饭跟新和记的联名储值卡,给你存了多少钱啊……”她说着说着,看到斯昭表情不太对。

“你拿着吃吧。”他说。

斯昭最爱去各个餐厅办卡吃菜谱,收到这张卡却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垂着脑袋,情绪低落地叉蛋糕。已经吃的只剩奶油了,还拿叉子拌来拌去。

让赵礼来送,就是没有亲自买的礼物要送了。

斯昭有提前设想,但真的收不到,很不舒服。

他胸腔里那团菠萝还在打滚,挂了一层酸水,现在在往喉管上涌。

赵礼看他这么难过,也没办法,鬼知道姓连的抽什么疯,因为抽了一支烟,礼物就不给了?一丁点行为不符合他要求,就犯病,斯昭就这么和那辆定制石英白的大 G 说拜拜了。

几个人再安慰他,他也还是兴致缺缺,一直坐到十点钟,女生们都得回家了,才一个人出来。

斯昭想给斯和打电话,又觉得他不知道在哪里和顾新晔鬼混腻歪,不一定接。

他沿着有路灯的街道一路走,走到一处下水道口,双手撑着膝盖,三块半消化的蛋糕混着胃液呕出来,嘴里又甜又酸。这个蛋糕果然一般。

引擎声靠近,斯昭以为是路过的车辆,没抬头。过了半分钟,一瓶矿泉水递到自己面前。

“漱漱口。”连天雪语气听着有些冷,可能是嫌他吐一地太脏。

斯昭没反应过来天雪哥怎么蹦出来的,但手先一步接过水,乖乖开始漱口。

车开远了些,连天雪站在一旁,没移开眼神,静静看着斯昭把水含在嘴里,微微仰起头,咕嘟咕嘟漱口。他眼睛闭得紧紧的,呕吐挤出的生理性眼泪把睫毛拧湿成一簇一簇,低头把水吐出去的时候才会睁眼。

“漱完了?”连天雪问。

斯昭点头,连天雪才收起矿泉水瓶,抽了一张纸巾,抓着他的下巴,很粗鲁,擦狗似的把他嘴角擦干净。

擦完嘴,连天雪的目光又落在斯昭一团乱的衣服上,看着不顺眼:“站好。”有强迫症似的,把人衣领袖口都理整齐。

斯昭让他摆弄了一会儿,被风吹得打了个喷嚏。

“天雪哥……”

“嗯?”

“别丢下我了……”斯昭很含糊地说,他想,斯和就是这样拜托的,这应当是很有用的一句话,不管用在谁身上。

连天雪看看他,答非所问:“少吃路边摊,吐成这样,活该。”还说,“尤其是淀粉肠,不干净。”

第26章

“哦……”斯昭想,天雪哥说得对,应该是那根淀粉肠不干净,不然胃里不会那么难受。他吐出来以后清醒了很多,一阵寒风吹得他往连天雪那边靠了靠。

连天雪看他又拿自己挡风,没脾气,说:“走吧。”

斯昭吐完嘴里苦,瞟到前面是地铁站,有小贩在卖糖葫芦。路边摊肯定还是要吃的,但刚被说,他也不会直接跟连天雪对着干。“你先走吧,我坐地铁回去。”他是想等连天雪走了,去那儿买冰糖草莓。

“几点了,地铁都末班车了。”

“那我打车。”

连天雪想斯昭现在是不是真长脑子了,又是投怀送抱,又是撒娇卖惨,刚刚可怜巴巴的说什么“别丢下我”,现在又说要自己打车。整这套欲擒故纵,不知道想让谁心疼。难道是看到了停车场停着的新车,拐弯抹角地暗示自己快送给他。

“打车去哪儿?”

斯昭自然最想去天雪哥家里睡,可他今日看眼色,感觉天雪哥不是很乐意搭理他。他得收回那句话了,实际上他处理不好和连天雪的关系。他说:“没想好。”

他吐得小脸煞白,西服外面套了一件带毛领的棉服,脸缩在软毛领里很像过冬的动物,眼珠子乱晃的在想下句话怎么说,还以为自己很机灵呢。连天雪看着斯昭乱蓬蓬的发旋,觉得他为了搞这种小心机真的很努力,最近一直病,病得下巴都尖了,实在是一副离开自己就活不成的模样。

善良死了,连天雪这么认为自己,他打算顺斯昭的心意回家,反正是过生日。

正要拉他上车,斯昭手机响了一下,有人来信息,死小孩很快回电话,也不管天雪哥还在吹冷风。

斯昭是收到蔡琛的消息了,蔡琛问他在哪里,回家没有。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

“你是家教课结束了要来找我吗?”斯昭问,“我在水门楼站 a 口。”

蔡琛沉默了一会儿说:“好像有点远,要 30 分钟。”

“那你想来吗?想来的话我就等你。”斯昭说。

撒娇的味道能甜倒牙,连天雪问:“谁的电话?”

斯昭说:“蔡琛,我同学。”

连天雪点点头,发信息让司机过来了。斯昭的交际圈很简单,之前最爱约几个非继承者联盟的朋友飙车喝酒,最好的车友是徐家二儿子,去年被丢到外地了;跟自己相亲过的任家千金的弟弟关系也还行,但那个小子因为死不结婚也被扔去国外打磨。现在是跟林家那个嘴特别欠还爱点男模的小女儿,以及公司里半死不活的加班之星小李关系亲近……总的来说,斯昭的朋友都和他一样,不思进取,除了蔡琛。

蔡琛家境贫寒学习上进,连天雪去学校接斯昭的时候见过两次,不知道斯昭除了李觅又从哪里捡到这种朋友,李觅是家里两个姐姐一个弟弟,蔡琛是父母离异自己养这个弟弟,都可怜得不一般。

他们多聊了几句,连天雪听着,大概是斯昭要等蔡琛过来。

果然挂了电话,斯昭说:“天雪哥,你先回去吧我要等同学。”

“这么晚你们还干什么去?”

斯昭一五一十的说:“他给我送礼物来啊,我前段时间让他给我去庙里求了符呢。”

连天雪不信神佛,也觉得他懒:“求什么,求神都不自己去,哪能灵。”

“灵不灵的心意最重要,”斯昭说,“我要是让他送别的,他也送不起啊。”

真体贴。连天雪说:“车上等吧,我冷了。”

“啊……”斯昭盯着远处卖糖葫芦的玻璃车,“我在外面等也行,不是特别冷。”

他眼睛快把玻璃盯出洞了,连天雪又不瞎:“别看了,给你买。馋死鬼投胎。”

斯昭立马眉开眼笑,拉着他往小贩那儿跑,送大几千的餐厅储值卡苦着个脸,一串便宜的糖葫芦就哄好了。

“多少钱?”

小贩又说一遍:“25 一串。”

“……”冰糖草莓什么时候卖这么贵了,连天雪说,“商场 18 一串。”

小贩说:“我们这草莓大啊,还甜,25 真不贵。”

多倍体草莓而已,并不会更甜。连天雪翻了个白眼,扫码,拿给斯昭。

斯昭接过冰糖草莓,眼睛被玻璃推车里的灯光映得亮晶晶,自己还要对光欣赏下冰糖。然后把草莓怼到连天雪嘴边:“你先吃!”

冰糖都化在嘴边了,连天雪也不好说拒绝,吃了一颗草莓,确实甜。他吃完一个,发现斯昭还在盯着他:“干嘛。”

斯昭有点紧张有点期待:“你喜欢吃糯米纸吗?”

“……”连天雪把糯米纸揪掉,塞嘴里,然后把草莓还给他,“不爱吃就别让人家裹,我是垃圾桶是吗?”

斯昭嘎吱嘎吱啃着冰糖草莓,不回他了。……

大概有二十几分钟,蔡琛到了。他不想斯昭等太久,下了公车一路跑过来,穿得再单薄也是一头汗。

“蔡琛!”斯昭朝他招手,裹在毛茸茸的棉服里漂漂亮亮,并没有抱怨他让自己等这么久。

蔡琛尽量平稳呼吸,他从双肩背里掏出个小盒子,递给斯昭。“生日快乐,送你的。”

斯昭打开盒子,发现里面除了寺庙里过塑的平安金符,还有一条五彩斑斓的香灰琉璃手串。“啊,谢谢!”斯昭很快戴在腕子上,伸给他看,“我很喜欢!”

蔡琛看了一会儿,把他袖子放下来,解释:“总不能真的只送你平安符,就买了这个。”

“有帮我求学业吗?”斯昭问。

蔡琛点头:“都求了,也报了你的身份证号。”

“那就好,我要是这学期顺利,你要记得帮我去还愿。”

他又理直气壮的提要求,但蔡琛都接受了,只说:“我觉得你很爱戴东西,就买了……但也许你手上没地了,到时候放盒子里就好。”

他还要说什么,听到旁边有人叫斯昭。

“该回去了,昭昭。”蔡琛才看到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宝马,后排窗户下来,车内暗着只显出半张模糊冷峻的脸。

蔡琛认识,是斯昭哥哥名义上的未婚夫,出现在校招宣讲会时总能引起一众尖叫吸气的人。

“连哥好。”他冷淡但有礼貌地打招呼,并不是很喜欢连天雪对待斯昭的态度。

连先生也对他点头:“这里不好停太久,你们聊好就快点回去吧。”

“好吧。”斯昭很听话似的,和蔡琛说再见。他一点不觉得两人关系怪异,那位连先生对他的控制也过了头。

蔡琛想说什么,但他向来不擅表达,只是看着斯昭上了车。连先生短暂和他对视了一眼,并没有想象中的警告意味,似乎只是多看了一眼。

回车上斯昭就炫耀自己的礼物,他把棉服西服袖子都撸起来了,露出一截白手腕,绕了四圈百香籽长手串,叠戴上这条彩色的大珠子。“好看吗,蔡琛送的,他去灵安庙给我求的。”

连天雪接过他的手,出去一会儿就都是冷气了,问他:“戒指又是谁送的。”

斯昭说:“折桂送的,上次我戒指丢了,她还记得呢。”

“小李送你的什么?”连天雪又摸着他的左手检查,食指中指都戴了圈圈,手不大,戴那么满也不嫌沉。

斯昭说是香水,那么说不就是催着他闻?连天雪不闻不问了。

车一路开回连家,斯昭不敢贴着连天雪睡,脑袋歪向车窗那边。到家被叫醒了,觉得肚子空空,进屋闻见香味,保姆阿姨煮了热汤面,正是刚出锅的时候。

党参乌鸡汤面,泡了软红枣枸杞,鲜甜口很合昭少爷的胃,胃里熨帖人也惫懒,软骨头似的趴桌子上喝汤。连天雪也乘了一小碗,坐他对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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