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是。岑沂要真有那么完美,罗云笺干嘛要回来追自己这个要啥啥没有的大厂螺丝钉?
“不吃吗?”白兰瞧着江雨浓对着餐盘在发呆,戳了戳她的胳膊,小声问了句。
这会儿场面异常的安静。有人碍于岑沂的身份,连话都不敢和同伴说,手机都不敢玩。
有人被江雨浓和罗云笺的交锋吓到,碍于这四个人错综复杂的爱恨情仇,决定闭嘴,省的被拉进风暴。
白兰这一句话声音再小,也像水滴落入平静的湖面,掀起一层层涟漪。
罗云笺低着头,被身边的岑沂压得直不起身子。
她听着白兰如此语气,余光里躺在地上的绿色塑料袋更晃眼了。
阿敏的脸色也很差。她看见岑沂,也算反应过来,罗云笺哪儿是和江雨浓还在交往就被她甩了。
分明是罗云笺自己出轨在先,哪儿来的脸说江雨浓和白兰?
她只庆幸她没有和江雨浓多说什么。再多的尴尬,也只是装在心里。
“要。”江雨浓回过神。
她还从来没有吃过鹅肝。瞧着那一坨像肉一样的褐色油块,心里有些犯怵。
白兰看着周围人的眼神,也才反应过来自己和江雨浓似乎太显眼了。
她估量着江雨浓或许不爱吃鹅肝,悄悄把自己那份的面包往江雨浓那边推。
江雨浓明悟,也把鹅肝送到白兰盘子里。
看着面前两块熟悉的食物,江雨浓如释重负,低着头,和周围人一般动作,吃了起来。
她们的动作逃过谁也逃不过罗云笺的眼。
罗云笺简直要气眼红了。
她怕了岑沂,也不想再和这个豪门大小姐交往下去。
这才是她回来找江雨浓的原因——江雨浓体贴温柔,会记住她每一个喜恶,绝不会让她有不痛快的感觉。
更别说明知道她不喜欢什么,还把什么拿到她眼前晃悠。
就算跟着江雨浓,生活没有那么富足。
好歹她们两个人都有工作,也不至于挨饿。
至于往上爬的事,罗云笺想得天真,以后如果遇到了更好的人,就故技重施,离开江雨浓。
只是,江雨浓不会再重蹈覆辙,给她哪怕一点机会了。
她和白兰真的只用了两个星期,就亲密如此吗?
“如果饭好吃的话,我们多吃点再走吧,不然好浪费。”
白兰也学江雨浓,和她几乎黏在一起。
“这种酒店都是大厨掌勺。我们平时也没机会来。”
江雨浓还挺认真的考虑了一下白兰的建议。
“而且,多呆会儿显得我们从容不迫,尴尬的还是罗云笺。”白兰伸手抚过江雨浓的背。
只是轻柔的一瞬。江雨浓甚至痒得背都直了。
那份让人安心的温柔却消除了她方才的不安。
她不是来出丑的。只不过是来看前任笑话,“祝福”她和现在的食人花和谐美满。
江雨浓镇定下来,往白兰的方向挤了挤。
“听你的,姐姐。”
白兰低着头,嘴角的弧度好幸福。
进了包间,许多老同学已经到了。
她们大部分是学生会的成员,少数是建筑系或者搞cs的。
江雨浓和其中一半很熟。包括阿敏。
阿敏看见白兰和江雨浓贴的这么紧,脸色有点差,又不敢直白的表达出来。
“Rainy,你可算来了。”她招呼了一声。“你们部门是挺忙哈。”
“你来挺早啊。”江雨浓和阿敏打了声招呼。
不止阿敏一个人注意到了不对。
罗云笺认识的人比江雨浓多得多,她追江雨浓的事也在年级内广为流传。
毕业时两个人还好好的,据说都在讨论同居了。
怎么不过半年,两个人就好像分开,江雨浓还有了新欢?
老同学的窃窃私语不会影响到江雨浓。
她的习惯是不和旧同学联系,这群人对江雨浓而言,已经算作陌生人了。
若不是要打听项目重复的消息,江雨浓也不会再去找阿敏。
身边人在议论她和罗云笺谁犯了错谁提了分手时,江雨浓正在和白兰小声讨论酒席上的鸡尾酒。
“不如你调的。”江雨浓只是尝了一口就喝不下去了。
“回去给你特调一杯?想要什么样的感觉?”白兰控制不住眉眼的弧度。
江雨浓还在思考是要甜调的还是苦的,罗云笺带着岑沂姗姗来迟。
看见罗云笺身前跟着的人,大家更是哗然。
有人认识这位岑家的大脾气小姐。
刚刚瞄准江雨浓的话头,就这样落在罗云笺头上。
关于她们分手的实情猜测也变了风向。
尤其,江雨浓在看见罗云笺后,直接起身,提着那个绿色的塑料袋,朝罗云笺走。
“最后送你一件礼物。”江雨浓说得云淡风轻,语气比罗云笺的脸色轻千斤。
罗云笺被迫带岑沂来这儿,已经很不好受了。
被江雨浓这么毫不在意的甩了个“分手礼”,更是脸都气得绿了。
绿得和那个装礼物的袋子一样绿。
这还不是她最难堪的时候。
等落座,罗云笺忍不住偷偷打开塑料袋,看见那个送子观音时——
咯嘣一声,罗云笺把牙咬碎了一块。
她看见那个送子观音的头顶,透着幽幽的绿。
就像她对江雨浓做过的事一样。
那她们过去的四年,到底算什么?
可惜,罗云笺再也问不出这个答案本就埋在她心底的问题。
虚假的爱终将被真正的爱取代。
从今往后,罗云笺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雨浓和白兰相厮相守。
养宠物要养寿命长到能把她送走的品种。
衣服要穿到烂了才肯丢。
三岁听的歌现在洗澡的时候都在唱。
一个家住了二十年陈设没怎么变过,就连喜欢的吃食,也十年如一日的一成不变。
罗云笺是无奈,白兰是意外。
她对这个意外适应的比想象中要好,那就不要再有任何变化了。
她没法再接受失去一个人。
白兰被她这一句过于直白的话说得闷了声。
她稍稍低头,被江雨浓抚着头顶,送入胸膛。
呼吸阵闷着,在两个人的体内循环,加热本就温暖的怀抱。
肢体接触的地方渐渐发着烫,白兰听见江雨浓的呼吸,也听见自己愈快的心跳。
她闻到了江雨浓发梢的清香,衣服的幽香,也闻到自己心底欲火烧出的焚香。
如果换一个人,说这样的话,已经算是告白了吧……
白兰眼底闪过一丝泪,就这样收紧手臂,想要吞没她可怜的爱人。
她们已经是互相需要的关系了。
什么时候,她才能让江雨浓接受,她们的关系就是那进一步的情侣呢?
而不是现在这样。江雨浓只是在以“家人”的名义,掩盖情.欲的本质。
“对了,想要什么味道的鸡尾酒,你还没有跟我说呢。”
白兰不敢放任自己的情绪流淌,怕它冲出体内,吓退江雨浓。
她找了个话题,要江雨浓结束这不伦不类的拥抱。
江雨浓还不想就这么走了。
她的催眠不间断,从早到晚。
此刻已经盖住了她的真心。
她很认真的觉得,白兰就是她的好姐姐,她们只不过是在进行姐妹间的拥抱。
她一下扯住了就要离开的白兰,攥紧她的衣角,神态带上些委屈。
“想要抱抱味的。”她再一次用了些力,把白兰拽入怀里。
这几日她疲于工作,都没怎么和白兰抱过。
白兰是想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