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反正我看了初步报价——不少。”燕茴拿到了餐,顺便就拐进旁边的停车场解决,人逢喜事精神爽,胃口也大,她一口就咬掉了三分之一个汉堡。
“那燕姐,你怎么看?”
悦江安排的杂志虽然只是内页,但流量大,知名度高,对傅栖眠很有利;siyer珠宝杂志刚刚起步,跟淡圈又随处遍布黑粉的傅栖眠半斤对八两,谁拖谁的后腿都不一定。
旁人看来,悦江的安排似乎是必选项。
可惜傅栖眠和燕茴都是喜欢剑走偏锋的人。
“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要脱离悦江,那么我肯定是建议你选择siyer珠宝杂志。”燕茴喝了一口可乐,畅快地呼出一口气,“就当是咱们工作室的第一份任务吧。”
刚刚起步的杂志配上还没有诞生的工作室,似乎有种诡异的和谐感。
“烂对烂,谁也说不上谁,哈哈。”
傅栖眠的想法跟她不谋而合。
说话的功夫,燕茴已经吃完了早饭,刚好停车场的免费停车时常也到了,她便发动车子:“行,就这样吧,我开车了,我下午接你去拍杂志,你到时候直接把定位发给我就行。”
“好,回见。”
这边刚挂掉电话,那边傅母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小宝,醒了吗?妈妈炖了好吃的牛肉汤,面也下锅了,你下来吃早饭吗?”
“好!”傅栖眠迅速地将剩下的洗漱工作昨晚,蹬蹬蹬跑下楼。
傅大花傅小花醒得特别早,自从她们来到傅家,傅母一天到晚就研究怎么给她们补充营养,没过多久,便吃得油光水滑,即便只在去宠物医院那天洗过一次澡,身上也还是干干净净的,长毛柔软得稍微有一阵小气流就能吹起来,又厚,手感又好。
她们到家之后的性格也跟在外流浪的时候不一样了,没有了生存的烦恼,大花变得十分温顺且依赖人,最喜欢被傅栖眠抱在怀里;小花的胆子要更大一点,直接顺着傅栖眠的胳膊和后背,爬到他的肩膀上,居高临下。
就这样一人带着两只猫,傅栖眠小心翼翼地穿过客厅。
一家人平时吃饭用的小餐厅靠着开放式厨房,傅母系着一条绣满茉莉花的围裙,正在用一把大勺子在砂锅里搅合,捞出大块的牛肉和牛骨。
“大宝,你也喝一碗再走吧,最近公司很忙吗?我看你很累的样子。”傅母将盛满牛肉汤的碗放在托盘上,保姆将托盘端走,放在了餐桌上,将每个人专用的碗放在面前,“但是好像还挺开心,不会是有小恋人了,学人家熬夜发消息聊天吧?”
听见傅母的话,傅栖眠诧异,这才发现,傅桓烨这个点了竟然还没有去上班,一声不吭地坐在餐桌旁。
他的脸色看上去跟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始终死死板板的,也就傅母能看出点端倪。一听这话,傅桓烨冷峻的表情倒是不自在了些许。
至于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有睡好,那就只有傅栖眠和傅桓烨他自己知道了。
“小宝,你今天也要工作吗?”傅母将煮牛肉汤用的砂锅重新盖上,擦擦手,解开围裙坐在了餐桌上。
傅栖眠喝了一勺汤,点点头回答:“要的,一会儿就出发。”
燕茴大概要到靠近中午的时候才会来接他,但是傅氏老宅在山上,他还得先开车找个合适的酒店蒙混过关,然后等燕茴过去。
“这么忙?”傅母心疼他从剧组休假也还要跑通告,同时又欣慰他在江焕诚之外终于有了自己的目标,“那你中午肯定没有功夫回来了——多喝点汤再走。”
“嗯嗯。”
傅母的手艺很好,牛肉软而不烂,嚼起来很有滋味,从昨晚就开始用恒温锅吊着的汤充满精华,异常鲜美,面条也根根劲道,傅栖眠吃得很饱。
“好吃吧?”傅母给他递过去一张纸,“你们别说,老保姆走了,我开始是真不习惯——不过你们一天不在家,我的老姐妹们也都抱孙女孙子,不常来找我玩了,我自己一个人做做饭,顺便给大花小花也研究研究猫饭,倒也挺有意思”
“新保姆学东西也很快,没几天就掌握了全家人的口味——她还会擀面呢,咱们今天吃的面条就是她自己弄的,不错吧?”
傅栖眠几天前就发现了,在他说过不喜欢之前那个保姆之后,就真的再也没有见过她,新保姆看着很面善,就是不知道背景干不干净。
他看向傅父,傅父也知道他想说什么,微微颔首,又摇摇头,示意傅栖眠不必太担心。
看样子,事情交给傅父和傅桓烨做起来效率很高,他们已经查到了老保姆的事,并且第一时间就解决了问题,也没有让傅母察觉到。
傅栖眠也松了一口气。
傅母也很满意自己的手艺,笑靥盈盈:“我找人定牛肉的时候,那边说现在羊肉也好吃了,我说不要不要,我不爱吃羊肉,我们家除了我都是大小伙子,火气旺得很,这大热天的吃羊肉,要留鼻血呢。”
说道“火气旺”三个字,傅栖眠不知怎的就想起了昨晚的事,脸上便不受控制,“腾”地一下热了。
当他下意识看向傅桓烨,发现对方喝汤的手也顿了顿。
“呀,小宝,你脸怎么这么红?”傅母伸出手碰碰他的脸,嫩得不像话,“还热。”
“……汤,是汤,汤太烫了。”傅栖眠迅速离开桌面,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
“这孩子,热汤喝得好好的,又去喝凉水,烫就吹吹嘛。”
——
从家里出来,傅栖眠打开车载地图,找了一家价格略贵的酒店,停车,将位置发给燕茴。
“你都从宿舍搬出来了,还花这么多钱住酒店?”果然,一上车,燕茴就打趣他,“你不会是谁家的富二代吧?老实交代!”
傅栖眠既然下定决心要告诉燕茴真相,那么就不会一直藏着掖着——但如果只是普通富二代倒还好,但傅家就有点……
所以,傅栖眠打算循序渐进。
燕茴那么聪明,大概从他提出想要创办个人工作室的时候,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吧?
“如果我说是呢?”傅栖眠坐在副驾驶上,表情既不严肃,也不像开玩笑。
果然,燕茴侧着眼睛看了他一眼,笑笑:“富二代那不是很好吗?你要是富二代,那我可得跟你多要点好处……今年工作室集体旅行,去x尔代夫怎么样?”
“行,全听燕姐安排。”傅栖眠也大大方方应下。
拍摄场地就在siyer珠宝的云城总部,作为一线品牌的子珠宝线,他们的运行模式十分成熟,也有自己专门的摄影棚和摄影师。
作为面向大众的轻奢珠宝品牌,siyer的产品都是并不昂贵的天然彩宝,尤其是他们的主打宝石卢比莱,据说有专门的高品质矿区提供货源。
第一期杂志当然是要把看家本领都使出来,因此傅栖眠要拍的也是卢比莱红碧玺。
“这么好看!”货真价实的珠宝端上来后,燕茴的眼睛都亮了。
因为价格不贵,所以卢比莱宝石很容易制成大件的收拾,鸽子蛋大的戒指、项链也不在话下。
工作人员很客气,也邀请燕茴上手试试看:“这些单价都不超过五位数的,燕女士如果喜欢,用单颗裸石的价格就可以买走。”
“燕姐,挑大的,我给你结账。”傅栖眠从更衣室走出来。
“你小子,这就跟我摊牌了是吧?演都不带演了?”燕茴拿了一条项链,在傅栖眠身上比来比去,“就这条,惊艳!”
从傅栖眠出来到他戴上项链,摄影棚就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见,所有人都看晃了眼,一时间分不清是珠宝好看,还是傅栖眠好看了。
颜色艳丽的红碧玺纯度极高,特殊的镶嵌手法使得宝石两面都没有遮挡,青年的白衬衫领口大开,清亮的宝石就这样透出底下青年白玉般的皮肤。
项链的辅石镶嵌部分用了延展性极好的金属,在线条流畅的锁骨上起伏,从不同角度闪烁出各色但又统一的光亮。
更绝的是,这条项链并不是傅栖眠戴上的第一件珠宝,他转过身,燕茴这才发现丝绸白衬衫是露背的,从优美的蝴蝶骨到性感的腰窝,一件镶嵌着大大小小的卢比莱宝石的背链紧紧贴合着皮肤,像是从□□里生长出来的宝石脊骨,勾勒出青年后背的沟壑。
正面是优雅的贵公子,背面是乖张的妖精。
金属是冰冷的,宝石是妖艳的,青年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粉色,又美艳,又惊心动魄。
这会儿,傅栖眠真像是从雪地里走出来的红狐狸,琥珀色的眼睛如同另外两颗更加价值连城的宝石,在额前细碎卷发的掩映下闪着光,待人采撷。
“对对对,就是要这种感觉!”设计师激动得热泪盈眶。
尽管是第一次拍杂志,但傅栖眠的镜头感十分好,哪怕是简单地抱着腿发呆,都能拍出神图。设计师有预感,等杂志上市后,这个系列的卢比莱绝对会变成畅销爆款珠宝。
要不要提前想好最受欢迎珠宝设计的领奖致谢词呢?
拍完单人图,下面就是这套杂志的重头戏——双人照。
只是,已经中场休息了快要一个小时,也没见那位辅助模特过来。
“怎么回事?”设计师有些着急,“模特呢?人呢?”
这时,助理才急匆匆地拿着电话赶过来,“那个男模昨晚跑到二十公里外的酒吧喝酒,早上没醒,现在还堵在路上呢。”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了,再堵,就是下班高峰期,估计到半夜都难到。
“二十公里?他怎么不去国外喝呢!”设计师气得头发都竖起来几根,“那现在就去找吧!云城这么大,一米八五以上的男模找一个来!”
“您看那个行不行?”突然,助理眼前一亮,指指设计师的背后。
闻言,傅栖眠也看过去。
宽肩窄腰,逆天长腿,面容冷峻眉眼深邃,如同西方雕塑一般,在人群之中格外显眼。
男人几乎快要跟摄影棚房间的门一样高了,进来后,目光便瞬间跟傅栖眠撞到一起。
坐在摄像机前的青年愣了愣。
傅……傅桓烨?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对了,傅栖眠这才想起,他之所以听说过siyer珠宝,是因为这条珠宝线是傅氏和国际品牌联合投资的,傅桓烨还带过一颗品相不错的给傅母把玩。
那么,傅桓烨是来视察工作的?
想到这里,傅栖眠转过身去,不再看向门口的位置。
“长得倒是不错,身材也合适,去,叫过来。”设计师朝小助理努努嘴。
傅桓烨公开的照片很少,有也只是一两张背影,即便是云城人也认不出他来,更何况是常年在国外的设计师。
小助理看着脸色冰冷的傅桓烨,咽了咽口水,颤颤巍巍:“您……您好,请问……您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吗?”
“不知道方不方便来替一下我们这里的男模……不会拍到脸的,主角是我们那边的傅老师……”
傅桓烨没有看他,而是盯着傅栖眠戴着宝石脊骨的后背,眼底仿佛有暗流涌动。
“行。”他淡淡吐出一个字。
设计师这才松了一口气,给傅桓烨挑了同系列的卢比莱领带夹和袖口:“那就好——也不用换衣服了,就你这身西装挺好,戴上这些。”
“不需要你露脸,动作也不难,喏。”设计师将大概的动作图展示给他。
前几个都还算顺利,只是简单的当个背景板,很快就完成了,最让人期待的,还得是最后一个动作。
动作示意图上,穿西装的男人单肩扛着男主角,正面一张,背面一张,将后背、领口,展露无遗。
“能做到吗?”设计师有些试探性地看向二人。
傅栖眠这么纤瘦,这个男模看着就不是弱的,单手扛肩上,这么简单的动作,可以吧?
然而,傅桓烨没有说话,只是呼吸有些加重。
“可以。”傅栖眠撩了撩头发,轻轻贴近傅桓烨,抬眼,将胳膊放在傅桓烨的肩膀上,“扛得动吗?”
本以为傅桓烨会默不作声,谁知男人头一低,勾着青年的腰身,二人间的距离瞬间拉近,空气也渐渐升温。
“不是试过吗?”他嗓音沉沉,傅栖眠无需对视,也能感受到他目光的灼热,“脖子都能骑,扛肩上又算什么。”
傅栖眠的心尖突然又开始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