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焕诚!
那可是江焕诚!
他现在最信任的,就是江焕诚了!
江焕诚几乎就是他从傅栖眠身上找到一点优越感的最后一张底牌,可是现在,江焕诚却亲口对他说,自己骗了他!
怎么会这样!
——不对,不对,他应该相信江焕诚的,江焕诚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对他好,江焕诚是喜欢他的,江焕诚怎么可能会背叛他呢?
本来,从小区门口出来的时候,他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几乎都要开始劝说自己相信他的猫已经死了——可是傅栖眠却跟他说了那样的话。
他现在确信了,那只猫就是他的猫,他的猫没有死,而是被傅栖眠抢走了!
于是,他的脑海中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他要夺回他的猫!
无论是在那个时候,还是做笔录、等待保释的时候,薛付之心中能够跟他一起夺回猫的战友,就只有江焕诚。
他坚信,江焕诚会保护他,会帮他完成一切愿望。
可是现在,江焕诚却口口声声跟他说,造成他这一切痛苦的根源,就是他以为的救世主江焕诚。
——但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些,即便真相来自于他最信任的江焕诚口中。
就像当时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猫真的死了一样。
他不信猫真的死了,于是傅栖眠告诉他,猫没有死;现在他不信江焕诚真的会背叛他,那会不会就是说,江焕诚也真的没有背叛他呢?
侥幸的心理一下子占了上风——现在,他宁愿觉得,江焕诚是被傅栖眠骗了,猫的假死是傅栖眠用来骗过他们两个人的,刚刚说的那些话,也只是江焕诚为了不让他太伤心而已。
“江哥……是不是傅栖眠?是不是傅栖眠骗了我们?”他抬起头,眼中干涸,流不出一滴眼泪,只有眼球在充血,死死地盯着还在抽烟的江焕诚,将一句话重复地说着,“其实……其实你也不知道,我的猫是假死对不对?骨灰罐还是你亲手……”
“行了!”江焕诚一把掐灭点燃了一半的烟,烟灰抖落在瓷砖地面上,他找了半天,没有找到可以扔的垃圾桶,于是心烦气躁地把烟头攥在了手里,“还要我说多少遍?是我把猫送出去的,你听不懂吗?”
“那个骨灰罐里都是面粉!面粉!根本没有什么骨灰!”
当时,他还准备随便找一只流浪的白猫弄死当做替身,但是傅栖眠又说不准伤害其他猫,他才只用一个装满了面粉的骨灰罐糊弄过去。
薛付之胆小,根本不敢把骨灰罐打开看里面是什么,也不敢看他事先p好的图片和火化视频,因此根本没有用多大力气,就让薛付之对自己的猫已经死了这件事深信不疑。
想到这里,江焕诚还讥讽地笑了笑:“——其实,你自己也没有多喜欢你那只猫,你要是真喜欢,就不会把它折磨成那副模样,猫住院几个月,你都没去看过一眼,连治病钱都是我给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江焕诚脑子里全部都是网上那些傅栖眠和那两只流浪猫的照片和视频——傅栖眠倒是真喜欢那些猫,每次看见猫的时候,都会露出很真心,很甜的笑容,连带着有攻击性的眼睛都柔和几分。
跟薛付之是完全不一样的。
“哪怕你打开骨灰罐看一眼,这种弱智伎俩都不会起作用——但很可惜,你不够喜欢你的猫,所以才会被骗到现在。”
“薛付之,把你害这么惨的,是你自己。”
——江焕诚的这几句话说得漫不经心又无情,直接把薛付之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都浇灭了。
原来,都是真的。
是江焕诚联合傅栖眠一起骗了他。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他?
江焕诚明明已经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是他最后的希望了,可是他的救世主却偏偏还要联合别人一起来害他!
他怎么会不够喜欢自己的猫咪呢!肯定是他们在强词夺理!明明以前,她那么喜欢跟自己在一起的!
所有人都骗了他!所有人都错了!所有人都背叛了他!
他的背后,已经没有了任何人,只剩下会把他吞噬的悬崖!
“江哥,你今天,是不是不舒服啊……”事到如今,他还在寄希望于江焕诚,卑微地祈求着对方能够给他一个让他安心的答复,“是不是傅栖眠?是不是傅栖眠逼你的?他一定用傅家的力量逼迫你了,对不对?”
江焕诚的耐心早就被消磨殆尽,越是看着死尸般脸色乌青的薛付之,他就越是想念明媚灿烂的傅栖眠,甚至开始后悔怎么就被薛母一个电话打来了这个地方。
他手里的烟头还残留着温度,但另一只手已经不自觉地摸向了放着烟盒的口袋。
就在他准备再抽一根烟的时候,一个民警进来了,后面跟着行色匆匆满脸担心的薛母。
将掏出一角的烟盒再次按回口袋里,江焕诚扫了一眼得不到回答就开始自言自语的薛付之,眼神中的嫌恶一闪而过。
“之之!”薛母感激地看了一眼江焕诚,随后迅速跑到薛付之的身边,丝毫不顾脏兮兮的地面,直接单膝跪了下来,扶住身体摇摇欲坠的薛付之,“害不害怕?——别担心,妈妈来了,妈妈来了……”
薛付之瞪着血红的眼睛,呆滞地看向地面,脑袋止不住地发抖。
这跟抠手指、抠手机一样,是发病的症状,但根本没有办法用药物缓解,只能想办法转移注意力,或者等薛付之自己平静下来。
薛母心疼地看着陷入痛苦的薛付之,自己却无能为力,本来她打扮得光鲜亮丽,现在无论身上有什么样的首饰,都因为她的情绪而黯淡无光了。
稍微安抚好薛付之,薛母才想起来江焕诚还在这里。
——薛父提醒过她,最近就不要让薛付之见江焕诚了。
她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觉得,让江焕诚见了薛付之这副模样,对方会嫌弃薛付之罢了。
但是她认为,江焕诚不会就这样抛弃薛付之,他们可是以后要携手一生的爱人,她也清楚薛付之信任江焕诚胜过她这个从小照顾他的母亲。
尽管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她更加希望薛付之能够开心。
所以,她还是打电话给了江焕诚。
此刻,江焕诚脸上的神情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和平时一样,这让薛母感到十二分的安心。
“……小江啊,真是不好意思,还要你大老远来一趟……”薛母面容憔悴,连化妆品都遮不住她的劳累,“我在给鼓鼓开家长会,实在有点脱不开身……”
按照薛付之这种状态,大概率一时半会儿都没办法说人话了,即便能说,从他嘴里出来的,也没有几个人会相信。
没想到薛付之的病会这么严重,倒还帮了他一点忙。
江焕诚得体地朝着薛母笑笑,微微颔首:“——应该的。”
薛母松了一口气,叹道:“那行,不打扰你了,我刚好带着之之再去检查身体。”
她本以为江焕诚也会提出跟着去,但在她说完这句话后,江焕诚却什么表示也没有。
一丝莫名的疑虑和不适慢慢从她的心中产生,但她没有说出口。
——可能,江焕诚是真的很忙吧。
当江焕诚头也不回地开车离开派出所,薛母才跟着司机费劲巴拉地将正在发病的薛付之挪进车后座,准备出发去傅氏私人疗养院。
本来,薛付之已经好了不少,可以回家修养了,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发病过,可今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薛付之不仅从家里跑了出来,还突然爆发,身体状况又回到了刚进疗养院的时候。
看来,还是让薛付之一直住在院里,不要让他乱跑才是。
薛母的心像是在滴血——作为一个母亲,她又怎么会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天天被圈在疗养院里呢?
可为了保护薛付之,她又不得不这么做。
叮咚一声,手机进来的一条短信打破了她杂乱的思绪。
她疑惑地瞪大了眼睛,看看手机中的信息,又不可置信地看看薛付之。
——就在刚刚,她给薛付之的那张副卡,又被刷了几万块钱出来。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前两次都是在市区的银行,直接取了大笔的现金出来,她以为是薛付之要买什么东西,于是托人取了现金。
可是现在,薛付之正安安稳稳坐在她的旁边,副卡却在城郊的银行刷了一笔钱。
而且都不是小数目。
一而再,再而三,当她的疑虑越来越大时,她就不得不去验证了。
***
《疑城之夜》开播在即,siyer珠宝又为傅栖眠量身定制了一套珠宝,并且以沈小凤为灵感,准备用作新的杂志封面。
虽然还是跟上次一样的摄影棚,一切都没有变,但似乎又什么都改变了。
自从傅栖眠的影响力不断增加,《siyer》杂志的销量也在蹭蹭上涨,很快就拿下了几个时尚类的国际奖项,跻身新一线时尚杂志title。
“好久不见!”主理人一看见傅栖眠这位财神爷,眼睛都要乐开花了,第一个迎上前去拥抱。
有傅栖眠在,不仅保证了销量,还保证了傅氏对siyer珠宝源源不断的投资量。
当初让傅栖眠做siyer的代言人,他真是捡到宝了。
“这期拍摄的理念,其实跟之前有点共通之处。”主理人拿过平板,将画好的设计图给傅栖眠看,“我综合了沈小凤和你的个人特点,设计了这一套珠宝。”
和第一期一样,除了一些比较日常的耳钉、项链、戒指款式,还有一些比较贴近时尚icon喜好的小众首饰。
其中有一件,和当初的红宝石脊骨背链一样,让傅栖眠一看就挪不开眼了。
当把那条缀满钻石和红宝石的链子套上大|腿时,他就已经红了耳根。
虽然知道可能有点暴露,但是……
设计师未免也太大胆了点吧!
上半身时正儿八经的西装衬衫,下面的布料却连那件西装外套一半的布料都没有用到。
据说设计师还参考了他当时在《自由音乐厅》的舞台——黑色的超短皮裤,中间扎着红色的丝绒腰带,缀上几颗宝石;皮质布料包裹着的浑圆臀|部下,雪白的皮肤一览无余,单边的大|腿上环着细细的腿链,红宝石衬得本来就不常见光的皮肤更加娇嫩欲滴。
他穿着这身装束出来,看见外面正在喝茶的人时,差点没稳住脚下的红底高跟鞋。
“哎呀,真是比我想象得还要出彩!”主理人比之前更加喜气洋洋,对着傅栖眠的打扮赞不绝口,“这一期的杂志,一定会拿下大奖的!”
说完,他又看向身后沙发上正放下茶杯的男人:“傅总,您看……”
“可以开始了。”早上还说要开会的傅桓烨,现在已经换好了杂志拍摄的衣服,戴上了新款的红宝石袖口和领带夹,从容起身。
“好嘞!”
上一期杂志,就是临时找了傅桓烨当男模,虽然让主理人有些提心吊胆,但好在事半功倍。
——这一次可不一样了!傅总那可是小傅老师的哥哥!一家人拍个照,当然是十分之可以!
一想到等待着他的国际大奖和冲天的销量,主理人干什么都觉得有劲儿了。
前面的摄影师和助理先进了摄影棚,傅栖眠跟在他们后面,傅桓烨在最后,背着所有人的目光。
就在即将进棚的时候,傅栖眠感觉到,自己的后腰被谁摸了一下。
他回过头,看见了傅桓烨冷淡的表情,仿佛什么都没有做过。
——好啊,堂堂傅氏总裁,公费调|情!
不过这些小动作,在场的人除了他们,没有一个人发现。
毕竟在其他人眼中,他们都只不过是关系很好的相亲相爱好兄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