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傅总耳朵都红了啊!!!他耳朵都红了!!!!!]
[我举报!他们两个刚才一直在说悄悄话!棉宝还很勾|引人地笑了一下!然后傅总耳朵就红了!]
[不会是棉宝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傅总吧?]
[不是,钓系美人+看似游刃有余实则纯情的总裁,真的是很好嗑的你们懂不懂啊?]
[你们根本不懂这是多香的饭呜呜呜呜……]
“你不会害羞了吧?”听见耳边明显更加密集起来的快门声,傅栖眠笑意更甚。
一旁的傅桓烨默不作声,只是暗暗收紧了握着青年腰身的手,过了片刻才沉声挤出几个字:“……晚上再说。”
这边是一片其乐融融,然而场外看着的人,却各有各的思绪。
就比如被人群挡住,没能离开红毯周围、又目睹了一切的薛付之。
不用仔细看都能知道,傅栖眠的光鲜亮丽,和他如今的狼狈,根本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本来,只要一看见傅栖眠,他的病就会止不住地发作,现如今又被狠狠比了下去,不平衡感和郁结同着其他各种情绪糅合在了一起,形成了名为“嫉妒”的牢笼,将薛付之牢牢地禁锢住了。
凭什么?明明像这样众星捧月、被所有人青睐的人,像这样站在红毯正中央的人,应该是挽着江焕诚的他才对!
怎么就轮得到傅栖眠了呢?
傅栖眠有他努力吗?傅栖眠有他性格好吗?傅栖眠有他讨人喜欢吗?
他咬着下嘴唇,本来就没有什么血色、要靠唇膏补色的嘴唇,此刻显得更加苍白,连唇膏都没有版发这盖住了。
可就是这样,下嘴唇还是被他咬出了血,铁锈味弥漫在口腔当中。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能想出,自己究竟输在了哪里。
他越是想,越是钻心地去挖掘,就越是迷茫和嫉妒,他看着傅栖眠已经快要走完红毯的背影——即便是一个背影,也有机位跟在后面争先恐后地去拍,为的就是将青年的身形和裙摆上一针一线手工绣出来的芍药狐狸尾巴拍得清清楚楚,掌握第一手的时尚信息。
“啧啧啧,别说是这件衣服了,就凭傅栖眠和傅桓烨这两个人的颜值,哪怕是穿个麻袋,都能拿下最佳造型。”摄影师旁边的随行编辑感叹道。
另一家杂志社的编辑也点点头,赞不绝口:“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时尚的完成度,最终还是要靠脸!”
“看来,往年最佳红毯造型落到别人手里,完全就是因为傅栖眠没有参加啊!”
“哈哈哈……”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薛付之在一旁,将他们的聊天一个字不落地听见了,他瞪着眼睛,几乎要将自己本来就没有养多好的下嘴唇给咬烂了。
——即便没有人在看他,他也觉得,那些话,就是说给他听的。
——他输在哪里?他究竟是输在哪里了呢?
他思绪杂乱,刚才莫名的失重感又来了,天旋地转了一阵儿过后,他的眼睛充血,盯住了渐行渐远的傅栖眠。
对,就是傅栖眠!
他的这一切,都是傅栖眠夺走的!
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一切都是傅栖眠的错,都是傅栖眠使了各种阴谋,才让大家追着他跑的!
他要、他要……
他要揭穿傅栖眠的真面目!
刚好,现在正是时装周红毯直播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看着——那么多人,他就不相信没有一个看不出傅栖眠这假惺惺作态的人!
这不就是很好的时机吗?傅栖眠的真面目被揭穿了以后,他的委屈自然而然也会被洗刷干净,这样他就也还是那个被所有人喜欢的小公子和好孩子——
想到这里,他便气血上涌,伴随着眼前猩红一片,他还没等看清周围的东西,就凭着知觉,一股脑儿地推开人群,冲上了红毯。
他也不知道自己竟然有这么大力气,来到红毯上的时候,他没有犹豫,也没有踟蹰,有的只是铺天盖地满脑子的勇气和兴奋。
“你们、你们都被他骗了!”
他大喊出声,即便他的声音早就不如以前那样清亮,但他还是扯着嗓子,生怕有人听不见。
眼前的猩红消失,当薛付之重新看清周遭的环境时,他也发现,其他人的声音也小了。
世界上仿佛只有他一个人了,安安静静的,就连摄像机,也对准了他。
他以为,自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终于有人能好好听他讲话了。
于是,他不顾喉咙中再次泛起的铁锈味和刺痛感,几乎尖叫着重新喊出了刚才说过的话:“你们——全部都被他骗了!“
“傅栖眠,他就是个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你们不能相信他说的话!”
“他做了好多坏事,你们都不知道——”
他身上的首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群冲散了,掉的掉乱的乱,就连他花了上万块做的造型也全部坏了,发型散乱,妆容暗淡掉色,用来提气色的唇膏也斑驳不堪,只剩下嘴角还残留这一点。
薛付之,已经彻头彻尾地疯了。
[?????]
[????????]
[我靠,这是怎么个事儿呢?]
[不是,这是薛付之吗?]
[额,根据现场粉丝拍的照片来看,是的。]
[真的假的啊?他现在这是在干什么?不会是被人夺舍了吧?]
[夺舍倒不一定,但是有可能是精神失常了——你们不是应该刷到过吗?他在休息了几个月,第一次复出就是在《无限谜团》,当时直播的时候就有人看出来他的状态不对了。]
[对对对,那会儿还有一些心理学博主分析他呢,就是他那些抠指甲、瞪眼还有表情什么的小动作,都是精神类疾病的症状啊。]
[在他休息的时候,不也有狗仔拍到过说他从傅氏的疗养院里出来吗?]
[啧啧啧,看样子,之前他们的猜测是对的了。]
红毯上的薛付之对着傅栖眠远去的背影吼了一通,却发现对方根本就没有停下来过。
——傅栖眠当然听见了他的声音,只不过,他没有在意。
剧情中,他也是这样,在几千个人和直播间百万观众的目光下,冲上了薛付之走秀的t台,试图告诉所有人薛付之和江焕诚的真面目。
他歇斯底里,几乎要将自己的半条命都吼出去。
——可是,有人听他的吗?
没有。
薛付之躲在江焕诚的怀里,小鸟依人、瑟瑟发抖,他还没有讲话说完,就被保安拖走了。
他变成了所有人口中的笑话,他的痛苦,他的无奈和窘迫,都只不过是别人眼里茶余饭后可以拿来说笑的谈资而已。
这些,剧情中的傅栖眠经受过了,现在该换薛付之承受一遍了。
——骗子?
说他是骗子?
嗯哼,也许他真的是骗子吧。
——那又怎样呢?
如果说剧情中冲上台的傅栖眠,是带着江氏和薛家违法的证据、做好了十足准备的,那么现在的薛付之口中一句又一句的“骗子”,根本就是空穴来风。
薛付之手中没有傅栖眠一分一毫的把柄,就算是喊破了天,也就只能喊出一句“骗子”而已。
既然这样,那就任他叫去吧。
傅栖眠听着薛付之难听的呐喊声,面容毫无动摇,冷静地继续牵着身边人的手,往前走。
傅桓烨垂眸,看了他一眼,随后重新抬起头,和他并肩。
他们的步伐始终没有为薛付之而停顿或是加速过,仍然保持着刚才在红毯上的速度,闲适、大方地,走完了最后一截,把所有的喧嚣,都抛在了后面。
[棉宝真的好冷静啊,更喜欢了怎么办。]
[那是因为棉宝根本就问心无愧,好吧。]
[喊来喊去就是那几句话,能不能说点其他的啊,棉宝究竟怎么你了呢薛少爷?]
[害,这种我一律打为嫉妒得不知道说什么,所以妒火中烧只能先泼脏水。]
[怎么说呢,这一套无缘无故先泼脏水的丝滑小连招,倒是跟薛付之他自己的粉丝如出一辙……]
薛付之站在红毯上喊了半天,得到的结果,只是傅栖眠和傅桓烨的身影消失在了红毯上,最后进了终点晚宴大厅的门。
他以为自己得到了所有人的注意,但实际上,主角甚至都没有理会他。
倒是摄像机,再一次对准了他。
他看着自己面前的镜头,以为自己还是有诉说冤屈的机会,便挑中了一个,死死按住摄影师的肩膀。
那张枯槁憔悴又色彩斑驳的脸,就这样占据了这个机位直播间的整个屏幕。
这家杂志社的直播间,瞬间涌进了几十万从其他直播间过来的吃瓜群众。
“我要告诉你们,你们都被傅栖眠骗了——都被傅栖眠骗了!”
“他是不怀好意的!他的一切,都是假的!你们不要相信他!”
说来说去,还是那么几句话,旁边的随行编辑都觉得有点无聊了:“那你倒是说说,他骗什么了啊!”
此话一出,镜头前的薛付之却愣住了。
——他光知道是傅栖眠的错,光知道傅栖眠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但真要他说骗了什么,一时间还真说不出来。
他停顿了。
随后,他又支支吾吾:“就是,他演了沈小凤,本来我是要演沈小凤的——对,自从他出现以后,我妹妹和妈妈就不理我了,我家……”
还没有等他说完话,所有人就都笑了。
这些笑声像是一口声音连绵不绝的钟,对着他的耳膜狠狠敲了一下,刺耳又洪亮的钟声,寄生在了他的耳朵里,占据着他所有的听力。
他们这是笑什么呢?
为什么要笑?
难道是在笑他吗?
“不是,你还真以为沈小凤是你的角色啊?”人群中突然响起一个嘲讽拉满的声音。
接着的,就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你为了你自己的面子,让你妹妹受委屈,要我是你妹妹,早晦气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