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舱室内割腕放血,让每个来过的人都能沾染上他血液中残留的咒力。在酒吧确定咒力被谁沾染,提前回到房间洗澡换衣,用餐厅的小熊给安室透准备了一份惊喜,然后前往他的房间。
路途中,在女孩的房间里放下一张纸条。
除此之外,他还研究了这个变声器。
经常使用,所以有几个调节的刻度有不明显的剐蹭痕迹,显然经常被人调适过去。
工藤新一的声音是其中一个,和面前女孩的声音以及江户川柯南的声音一样,被收录进去情有可原。
因为他们都同阿笠博士熟识,变声器既然是他发明的,那作为实验或者他用,这些人的声音被经常使用情有可原。
但是最常用的那个却让人倍感意外——毛利小五郎。
磨损程度最大,经常被人使用的那个刻度所放出的声音,是毛利小五郎的。一个和阿笠博士没有什么关系、名声大噪的侦探。
他在咒术界见过太多匪夷所思的东西。但年龄和寿命,乃至于生死仍旧是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都不能触碰的界限。
它们会带走平衡,逆转命运。
这份猜测太过大胆。
于是松田伊夏选择放手一搏。将变声器调动几下,切换到属于工藤新一的声线。
按照表面来看,面前的女孩同这个侦探毫无瓜葛。而只有几面的陌生人,也不可能在瞬息之间便反应过来声音属于谁,并且给出这么大的反应。
他等待许久。
灰原哀扭开脸,在半响之后哑着声音道:“……这是它的研究材料之一。”
一种黑色的粉末。
在还没有成为灰原哀之前,她曾经乘坐过这座三井游轮前往俺大岛的制药工厂。那栋高大的现代化厂房地下是更为机密的实验室。而她甚至没有进入的权限。
几百箱走私用的成瘾性药物中,只有几箱的下层放着要运往组织东京实验室的药物。
就是她上一次过来拿走的那几个胶囊中装着的东西。她不知道这是什么药物,连成份都没法分析,只是关于aptx4869所有的研究基础都建立于此。
她要用其他各种化学药剂、实验来混合这些上级口中的“原初药物”,让其变得稳定。
在将自己制作的那部分药物全数解析完毕后,她研制出的解药只能让药效解除一天左右。如果没有这种“原初药物”的样本,实验寸步难行。
所以她才冒险购买了这艘船的船票,试图神不知鬼不觉地走过自己曾经来过的密道,取走一些用作研究。
这些话灰原哀全数藏在心里,没有说出。
她只道:“这些药被混在其他的走私药品里,通过轮渡送到东京。”
其他的只字未提。
松田伊夏暂且将“它指的是什么”这个问题咽下。
现在展露自己的一无所知并不是什么好选择,反倒会让对方敏锐地缩回壳子里。
灰原哀咬了咬牙,甚至没法踹度这番话是否到了能让对方满意的程度。
但她尚未来得及想明要不要再开口,就见对方忽然动了。
与此同时,一阵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侧方传来,转瞬而逝。
她看了一眼侧面,都是高大的货箱,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但女孩却能感觉到面前那人的身体顷刻之间绷紧,他伸手扶着自己的肩膀,带着她缓缓退回这一箱货物之后。
“有……”灰原哀开口,却被人捂住了嘴。
转头,那人将食指竖在唇边,冲她摇了摇头。
不大对劲。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灰原哀感觉这里的空气更为闷热,简直黏腻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下意识将手放进口袋,攥紧了那几颗胶囊。
随后,女孩表情微怔。
冰凉的胶囊被她紧捏在手里,随着时间被染上体温的烫度,然后……
本该放着几克黑色粉末的内部,却好似传来了脉搏或者心脏般跳动的声音。
扑通、扑通。
几乎在隔着那层薄薄的胶囊外壳,在敲击着她的手心。
——***“三井先生,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甲板之上的休息室内,一场推理已经落幕。
金发男人收敛表情,看向沙发上面无血色的男人,补充道:“至于那几个失踪的船员。据我推测,应该是无意间发现了尸体,在通知你后被你灭口。而海里的尸体,也是那时候被不小心抛下大海的。”
说完这句,安室透皱起眉头。
这是一处到现在都没解开的谜团,那些船工慌慌张张去通知三井直川时,为了保证没人看见,后者应该会选择在到达舱室时再动手。
尸体在大海里出现大概率是意外。但是在除了后方救生艇停放的位置外,没有任何地方能通向大海。
无论怎么失手,尸体都不该被不小心抛进大海里。
在满腹疑惑时,三井直川却开口了:“……我承认,都是我干的。”
“我把尸体藏在……”警方刚才搜查过所有能被人找到的舱室,男人眉心微跳,将这个地方含糊过去,“只有船长和资方才能进入的空间,没想到会被人发现。至于在公司绑架并杀害他们的方式,全都和你猜的一样……这些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干的!”
安室透拧眉。
对方承认的太过迅速,话语中甚至带着急切,反而透出一种古怪。
走私这件事只要警方逼问他其他人的尸体到底藏在哪里,就会暴露。但公安已经和警视厅联系,很快就能递交案件。
目暮警官也如他猜测的一样,开始讯问那些尸体的下落。
他退至旁边,心里却莫名翻涌出一抹不大舒服的感觉。
加密简讯是公安下属风见裕也传来的当前情况,和FBI的交涉也还算顺利,只是对方横插一脚的行为让人太过不爽。
想到这个词,金发男人本就一直拧着的眉锁的更紧了些,他大略看过几条新消息,随后表情一缓。
十点多时,松田伊夏的“汇报”准时到达手机:[准备睡觉了,我这几天乖吧?]
几分钟前,则是一条有配图的信息:
[好烫,舌头烫麻了]
照片堪堪拍到少年的下半张脸,他可怜兮兮地朝着镜头露出舌尖,身后的背景里是半杯游轮提供的热牛奶。
确实烫着了。
嘴唇和舌尖烫红了一片,薄唇因而显出轻微的红肿,水红自唇上润开,涂抹着床头灯星星点点的碎光。
动作微顿,安室透退出软件,将手机重新放回口袋里。
这起连环命案太过麻烦,凶手好猜但是足以定罪的线索却并不容易找,他下午反复看了数遍下属传来的三井大厦近一个月的监控,才终于找出破绽。
仍有疑团,但原本作为最大麻烦精的松田伊夏却意料之外的安分下来。
——实在有点难能可贵。
他暂时给之前质疑松田阵平给弟弟的评价这件事道个歉,只要对方乐意确实能乖到人心软,松田是弟控也情有可原。
如果后续情况有变,他大不了把这个道歉收回来。
之前几次自己都能忍受,松田伊夏之后再作死又能作到什么地步?
总不会比因为悬赏令被人追杀更过分!
一直皱紧的眉头松开,思维却在此时一跳,比刚才更为活跃。
安室透突然想起对方一直说的妻子,还有后方那扇紧闭的卧室大门。
而佐藤美和子也恰好敲了敲那扇门:“三井夫人?麻烦您出来一下,我们有些事情要问您。”
原本表情颓然的三井直川猛地暴起:“你别叫她!我都说了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我做的,我告诉你们藏尸体的船舱在哪儿,你别让她出来!!”
男人像头突然爆发的野兽,随行的另一个警官呆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扑上去将人制住:“三井直川!!”
对方充血的眼睛和暴怒让那层疑虑更甚,安室透几步过去拧了几下门把,没拧动——门被人从里面反锁了!
“三井夫人?三井夫人!能听见?三井夫人!!”重拍门几下,里面没有半点回应。
金发男人冲门边的佐藤美和子道了声躲开,曲肘用力,猛得冲门撞去。
卧室门应声而开。
夜晚微凉的海风铺面,带来腥湿的味道,窗户大开,而室内空无一人。
“等一下,三井先生?!”
警员惊讶的喊声自背后传来,安室透侧身躲避,朝着这边跑来的三井直川扑了个空,摔在卧室地板上。
他抬起头,怔怔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室内:“……郁、郁江……?”
佐藤美和子已经跑到了窗边:“喂,你确定你夫人一直在房间里?”
“确、确定,我看着她进去的,我一直在休息室里没走……”
目暮警官表情瞬变:“该不会跳海了?!”
室内嘈乱,几人连忙通知船员去周围搜寻,留下的目暮十三着急地走至客厅,但又停下脚步站在三井直川旁边。
“没关系,目暮警官。”安室透道,“找到三井夫人要紧,我可以帮忙在这里看着三井先生,不会让他趁机做出什么事情。”
安室透跟着毛利小五郎参与了不少案子,搜查一课经常和侦探一起办案,彼此之间积攒的信任足够让他在紧急情况下将凶手托付。
匆忙嘱咐几句后,他离开了休息室。
室内只剩下安室透和跪倒在地板上喘气的三井直川,金发男人脸上同警察交谈时沉稳温和的笑意褪下,眼眸里浮现出几分属于波本的冷意。
“三井先生。那些人其实是你夫人杀的,对?”他走到对方面前,单膝蹲下看向对方。
明明是将俯视切换成平视的动作,却比刚才压迫感更甚。
三井直川狼狈地低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让我帮你回忆一下,在作为证据的第一份监控里,那天你的妻子,三井郁江小姐也在三井集团大厦。”金发男人眯起眼睛,“这些人和你没有半点交集,但是他们的同一个动线,就是都去过你妻子所在的贵宾休息间。”
中年男人额头上泌处汗水。
“你兢兢业业走私了这么多年,不就是想求一份富贵?怎么这两个月突然铤而走险,开始做人命买卖了,三井直川?”
三井直川霎时转头看他,眼睛不可思议地瞪大:“你、你是那个,组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