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很尽兴，尤其是明遥，最后还让沈云灼抱他去办公桌，桌子很宽敞，比一张单人床还大，他趴在上面，肚子顶着桌沿，迎着狂风骤雨夸沈云灼好厉害。
文件来不及整理，散了一地，其中一个还被弄湿了。
沈云灼抱着明遥去沙发，从冰箱里拿出准备好的提拉米苏，叉上叉子送了过去。
明遥吃了三分之一，体力恢复了一些，把那个被弄湿的文件捡了起来。
以为毁坏了沈云灼的重要文件，吓得明遥在心里发誓以后都离这个桌子远点，然而他擦了擦，发现上面写了几个字——婚前协议。
而且是两份一模一样的。
“……”
明遥有一些粗略的印象，那天他赶时间，里面的条款都是为了维护沈云灼权益拟的，简而言之就是一旦离婚，会给他一定的补偿，但财产绝对不是均分。
明遥也不稀罕，都没仔细看就潇洒地把字签了。
但是为什么两份都在沈云灼这儿？他把这玩意找出来干嘛？
“你怎么有两份？”
“有一份是你的，”沈云灼坐在旁边抽烟，“你知道你那时候多酷吗，签完字就拍拍屁股走了，一秒都不愿意跟我多呆，我就只好帮你收着了。”
明遥：“……”
这是酷吗？就是委婉地说他日常不带脑子吧？
“还看吗？”沈云灼说，“我要扔碎纸机了。”
明遥翻开，随便挑两条认真读了一下，血压顿时升高了！
“你当时是怎么哄着我签的，我是不是傻啊，这都能签？”
沈云灼：“……”
当时的沈云灼认为这份协议并没有让明遥吃什么亏，他能为明遥提供满足的，车、房子、奢侈品……全都写在里面了，包括最起码的每个月三百万，如果他哪个月没履行，明遥是可以拿这份协议起诉的。
但明遥只看自己看到的，把协议扔给沈云灼，让他赶紧碎掉，他不想再看到这种丧权辱国条约。
沈云灼弄巧成拙，把人惹不高兴了，急忙用内线拨了个电话。
然后快速把现场恢复了一下，又一张一张地把之前的协议扔进碎纸机。
过了一会儿，余尘带着两个人律师模样的人进来了。
明遥看沈云灼有正事要谈，体贴地站了起来：“你要忙么？那我去里面等你？用很久吗？我有点饿了。”
沈云灼拉住他：“不用很久，这两位是公司的法务，你想拟什么样的协议？我们按照你的要求重新拟一个。”
“我没要求，”明遥不想浪费这个时间，更对让沈云灼净身出户没兴趣，“都这么晚了，你让他们回去吧。”
“明少，”其中一位律师拿了一沓文件和一支笔出来，放到明遥面前，“这里有几份财产转让协议需要您签字。”
明遥：“……”
他还天真地以为几天前拒绝了沈云灼，沈云灼就听他的了，结果这个混蛋回了江城就开始走流程，什么婚前财产变婚后财产，放在谁的名字下面都一样，明遥听得头要爆炸。
但是，不能对沈云灼发火。
明天是他的生日。
明遥旁若无人地亲了沈云灼一口：“我饿了老公，我们先去吃饭吧？”
沈云灼知道这是在给自己面子了，蹙着眉，让两个倒吸冷气的律师离开，然后换上笑脸去哄老婆：“我看看，生气了？”
“这次就算了，”明遥说，“你要再敢给我搞这个，下次我真生气噢。”
“那去吃麻辣烫？”沈云灼说，“我给你做？”
明遥是真的饿了：“快走快走！”
送给明遥的麻辣烫店叫“明明知道”，从沈霆飞手里抢过来的时候已经就装修好了，虽然是按照甜品店的风格装的，但走的是甜美可爱风，沈云灼让人在这个基础上改了改。
因为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间和机会带明遥过来，就没有正式开业。
今天沈云灼提前准备了一下，打算在开业之前先给明遥做一顿。
一楼是大堂，二楼是包间，三层是天台，可以看星星和摩天轮。
菜都是沈云灼亲手洗、亲手切的，依然没有精益求精，反正做成什么样明遥都喜欢。
天台有些冷，但布置得很浪漫，两人穿着厚外套吃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麻辣烫，吃饱了，明遥靠在沈云桌身上，望着摩天轮的方向说：“你坐过摩天轮么？好想跟你一起坐啊。”
摩天轮十点结束营业，现在是十一点，沈云灼想到自己从小到大也没坐过摩天轮，就借口拿汽水去楼下打了个电话，再回来的时候发现明遥披着他的衣服正在犯迷糊。
沈云灼打横抱起明遥，回到室内也没找到满意的地方把人放下，最后就让明遥靠着他的肩睡了。
“我只睡十五分钟，”明遥说，“十五分钟后叫我，我要去坐摩天轮。”
明遥说梦话一样，沈云灼毫不怀疑他是真的想坐，或是想跟自己坐，内心也跟着激动不已，想让这十五分钟快点过去。
明遥在沈云灼怀里睡得很踏实，沈云灼就一直看着他，舍不得动。
两年内相处的一点一滴胶片似地在眼前过，沈云灼本以为那些是繁忙生活中微不足道的片段，如今回味起来，却如同被时间雕刻了一样，明艳而清晰。
初见明遥晕倒那次，他也是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充满了戏谑的揣测，设想了很多明遥可能酝酿的坏主意，无论是哪一种，他都有办法让他难堪。
现在看来，是自己一厢情愿，自信过了头。
明遥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只有一颗纯粹而珍贵的心。
后来每次沈云灼对明遥有不好的印象，都把那个睡颜搬出来正负相抵。
不禁想，要是在第一眼就欺负得狠一点，也不知至于多过这两年的和尚日子。
十五分钟过了，沈云灼又让明遥多睡了两分钟，才碰了碰他的脸：“宝宝，带你去步行街走走？”
声音很轻，明遥没听见，只有被辣红的嘴唇动了动，沈云灼走火入魔般地含了上去，专心吃了一会儿麻辣烫底料，发现明遥已经醒了，正睁着眼睛看他。
沈云灼：“……”
明遥：“你说实话，我喜欢吃的东西是不是都特别好吃？”
沈云灼有些无地自容，还是挑明遥爱听的说：“被你吃过了才好吃。”
“我还想吃，”明遥亲了他一口，“我们去步行街吧。”
两人手牵手去了步行街，像一对普通的夫夫。
明遥又吃了一块吊炉牛肉烧饼，快要走到摩天轮，又让沈云灼给他买了一个巧克力冰激凌。
沈云灼觉得明遥就是故意的，把嘴唇吃得黑黑的，勾人的小妖精。
到了摩天轮的门口，有值夜班的人给他们开了门。
沈云灼跟他说“辛苦了”，带着明遥走到了入口处，发现面前的座舱跟其他的都不一样，四周装饰了绚丽的彩灯，上下左右都插满了朱丽叶玫瑰花。
怎么回事？
不是他给明遥惊喜吗？？
那这些是谁弄的？
沈云灼不可置信地看向明遥。
“嘿嘿，”明遥舔一口冰激凌，得意地笑了笑，“没想到吧？”
“不是，”沈云灼很少有这样语无伦次的时刻，“不是你想要坐吗，你故意的？”
“嗯，我已经提前请大哥跟园区管理员打好招呼，”明遥说，“你不带我来我也是要带你来的。”
进到座舱里面，沈云灼看到一边的座椅上放了一个精致的琴盒。
“摩天轮会在零点的时候升到最高处，”明遥说，“生日快乐一会儿再说。”
舱门关上，两个人一起升向高处，短短几分钟，沈云灼的表现简直可以用坐立难安来形容。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我以为你就算要给我准备什么惊喜，也是明天晚上。”
明遥吃冰激凌倒是吃得悠闲自在，磨磨蹭蹭吃完，正好音箱里放起了生日歌，他刚说了句“生日快乐老”，公字还没出口，沈云灼就亲了过来。
不过没有亲太久。
因为沈云灼的手机开始响了。
亲朋好友们，每个人都准点发来了一段生日祝福视频。
还有明遥爸爸妈妈的，视频里他们一起比了个心：“云灼生日快乐，爸爸妈妈爱你。”
沈云灼湿着眼眶笑了笑，过了今夜，他大概也会收到一通来自自己母亲的电话：“你的生日是母亲的忌日，都不知道回家看看么？”
不想也罢。
沈云灼知道都是明遥安排的。
“还是要热闹一下的，”明遥说，“明天云水遥开业，我邀请他们都去了，会让你再感受一下热闹的气氛，但是今天就只有我们两个。”
沈云灼按耐不住地又亲了亲明遥，这次亲了很久，亲明遥的眼睛和额头，粉底液吃就吃了吧。
“抱歉，我是不是最近亲你有点多？”
“你在跟我客气吗？”明遥舔了舔嘴唇，“从现在开始的二十四小时内我都是你的，你想做什么都行。”
“不，往后每一年的今天，我都会陪着你，只有我们两个。”
沈云灼看向琴盒：“那我现在可以打开看看了么？”
明遥不明白沈云灼怎么这么婆婆妈妈：“都说了你想做什么都行，这也要问么？”
沈云灼蹲下去，打开琴盒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礼物是一把白色的小提琴，他还没有过白色的小提琴，琴身上还雕了两朵简易的朱丽叶玫瑰。
“你是请许寄帮忙定制的么？”沈云灼问，“他嘴可真严，怎么问都不跟我说。”
“是啊，除了你，我认识的人里就数他懂最多了。”明遥在沈云灼身旁蹲下，“喜欢么？”
他没再说什么你有我，也不会强求沈云灼为了他重拾对小提琴的热爱，他相信沈云灼都懂。
“喜欢都不足以形容，”沈云灼调了调弦，用脖子夹住琴身，右手握上琴弓，在座舱里试拉了一下，“你想听什么？要我现在给你拉么？”
“你回家拉吧，”明遥小声耳语，双眼弯弯，泛着光，“不穿衣服拉，我老做这样的梦，你怎么着也得满足我一回，我也满足你，互相满足。”
沈云灼僵着没动，想说我现在就很满足，因为他从明遥眼中看到了迷恋。
他又想起那个看流星时许的愿——一百岁的时候，明遥还像现在这样迷恋他。
一百岁，他也还干得动他。
还是不要让明遥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