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总想独占我 第44章

[他是在……向你表白吧?]

安屿一顿,视线停留在表白两个字上,瞳孔震了震。

晃了会儿神才反应过来去触上面那条两分多钟的录像。

麦克风在舞台中央,鼓手,吉他,贝斯和钢琴都在身后,屏幕里闪烁着繁星,而盛枝郁就在柔和的聚光灯下。

唱摇滚的嗓子在情歌歌词的打磨下柔得不可思议,他望着光来源的方向,目光绵延而悠长。

即便没有与他目光相对也知道,他这首歌是为最喜欢的人唱的。

音乐的结尾,盛枝郁单膝跪在舞台的边缘,看着台下哭倒一片的粉丝。

舞台的灯光落在他的身上,像为他落了一层星光做的披风,遥远而耀眼。

“虽然我登台演出的时间不长,但……感谢喜爱。”

“他是个很好的人,我只是喜欢他,很喜欢,没有想过要他的回应。”

“我会一直等他,所以……不哭了,你们会遇到更好的。”

直到视频结束,画面定格在盛枝郁垂眼和台下泪眼汪汪的观众挥别。

安屿感觉自己心脏深处有根线像被狠狠地拽动。

手机放下的时候,一道闪电划破窗外的雨帘。

安屿下意识看向窗外,就发现橱窗的正对面,站着一个孤零零的少年。

刚刚在视频里见过的盛枝郁撑着一把伞,浑身湿漉漉地站在雨帘里。

黑白分明的眼底是迫不及待,欣喜冲动,而这点微末的,属于十八岁不顾一切的星光,却在看到店里的景象时,一点点暗淡下来。

橱窗被雨珠晕染得斑驳,而安屿却能鲜明地看到少年眼底的满腔情绪一点点消弭,最后溶成自嘲的笑容,同雨珠一起从他的下颌落下。

那个在视频里众星捧月熠熠生辉的少年,为他只有被雨水打湿的落寞和狼狈。

心脏像是被四面八方裹卷而来的丝绸裹缠绞紧,窒息感冲破了这几日未曾见面的淡淡陌然,一下就掏出了他们相处的所有细枝末节。

安屿从未如此觉得……自己有罪。

安屿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去追时,才发现刚刚停在自己身边的人影已经不在了。

祁返执起门口湿漉漉的伞,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推门而出,大步走入雨帘里。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举动,就算在店里的是楚柏仟,他如果看到盛枝郁也应该会主动出去接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祁返出门的刹那,安屿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好似比起他看到盛枝郁的悸动,祁返要更加的……

想到这里,安屿一顿,下意识地摇摇头。

刚刚,他在想什么?

水珠砸在雨伞上的声音很重,盛枝郁甚至能感觉到伞骨的不堪重荷。

这把伞是他离场的时候粉丝递过来的,那个小妹妹妆都哭花了,哽咽着和他说要幸福。

远处的霓虹灯被水色氤氲成斑驳的色块,盛枝郁没什么情绪地摸出手机准备打车,然而还没定好地址,一道长影便在跟前遮过了大半的光。

“不是来找安屿的,见了一面就走?”

盛枝郁稍顿,微微抬起脸。

祁返轮廓清冷,琥珀色的眸在背光的阴影中,竟然也如一汪墨。

盛枝郁不以为意地笑笑,歪着头看他:“不是已经有你在了吗?”

祁返晦暗的眸色稍转,溶出了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嗓音低淡沉静:“做了一场惊天动地的表白后,孤零零地出现在他的店外,撞见他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时不是失望失落地进去争风吃醋,而是确认他发现自己后转头就走……”

男人的嗓音越说越淡,像是置身事外,却又像隐藏着更深的情绪:“我要真放你走,以后都没机会赢过你。”

盛枝郁太懂怎么用简单直接的方式在人的心底落下极深的一笔。

然而眼前的人却似乎不知道他不经意间造成了什么,轻轻巧巧地朝他笑:“你反应还挺快。”

祁返敛回视线,略略抬起脸:“所以,回去。”

浅色的单人伞稍转,雨珠一串串地从他背影滑落。

Alpha安静地随在另一个Alpha身后,无声无息地盯着他被雨水氤润的,白皙的后颈。

明知道他在演戏,可是刚刚的那种单薄,无助,仍旧纠缠在心底,催生出源源不断地想将他拥入怀里的冲动。

那种单纯的棋逢敌手所带来的新鲜感和挑战性早已蔓生出了其他情绪,一如最开始他看到盛枝郁所预料那般。

心脏好像被套死了,越是挣扎,越被锁得厉害。

第028章

安屿在店里找了半天才翻出一把伞时, 祁返已经带着盛枝郁回来了。

小郁的外套、裤脚全都湿透了,站在店里时一连串的水珠从他衣袖衣角落下,像只淋了雨的小狗, 蔫蔫地站在门口。

安屿望了很久,低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握着伞的手在发抖。

他连忙回头找了一条干净的毛巾, 泡了杯热牛奶, 忙了一圈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郁怎么突然过来了?”

盛枝郁坐在墙角的位置上, 双手取暖似地捧着牛奶,指尖和鼻尖都透着淡淡的粉。

长长的睫毛乖巧地垂着, 明明脸上的雨珠已经擦干净了, 可晃眼望过去好像还似有层莹莹的光。

落魄得让人心尖发软, 一圈又一圈地漾着心疼。

祁返站在桌子一侧, 神色平静地看着窗外,面上不似在意,听觉却清晰地捕捉盛枝郁的每一个字:“想见你, 就过来了。”

【……安屿的心动值满了。】

祁返听着系统略带不甘的提示,无声笑了下。

结果这么明显, 还有谁看不出来吗?

安屿无措的时候总会抱着点什么东西, 此刻圆形的托盘横在胸前, 拢着他急促的心跳。

可他还没开口, 小郁先抬头,歉意地朝他笑了一下:“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如果是以前, 安屿会下意识地回头望祁返的方向看一眼, 这是处于他对别人心情的考虑和一贯的体贴。

而现在, 他只是怔怔地看着盛枝郁, 仿佛被他蛊惑了一般,低声:“不是。”

说完他才想起桌面上那个荔枝蛋糕, 又匆忙的回头:“祁老师是我邀请来尝尝新口味的。”

已经慌乱了。

盛枝郁喔了一声,用毛巾擦了下有些潮湿的头发,看着蛋糕:“是之前在湖湾夜市的时候,你说的灵感吗?”

安屿点点头,想到这里,才续下问题:“小郁,你后来怎么没回去录制了?”

提到这里,他能察觉到小郁的情绪有微妙的变化,漂亮的眉眼落了一层淡淡的霾:“哦,家里不允许。”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安屿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盛枝郁看着他不言不语,但是关切的眼神,轻叹了一口气:“是和家里吵了点架。”

盛禾那点小心思被他戳到了盛父面前,引得那人勃然大怒,不仅仅是撤了盛禾在总部的职,还把他塞到国外的大学勒令进修。

“进修”听着好听,但实则是流放,断了他的人脉资源,逼他一个人在国外反省。

小三的孩子,总是弄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野心勃勃,这件事像给盛父提了个醒,重新揭起了他背叛发妻的旧伤,愧疚便顺延着落到盛枝郁身上。

他不敢再提安屿的事情,好声好气地和盛枝郁商量,甚至有说如果小郁愿意,盛禾的位置给他。

听着像弥补,只不过盛枝郁知道那是威逼未果后的利诱。

他温笑着拒绝,不留余地,盛父脸色有些难看,但又转了方向,说如果他那么执着进娱乐圈,自己可以给他开路。

善解人意的样子倒真像个慈父。

盛枝郁点点头,然后今天就在台上进行了一场退圈前的放肆。

这样张扬而桀骜的举动,是为了安屿不错,但也藏了酣畅淋漓的报复。

提到这里,林蔚与有些纠结。

【虽然这样很爽没错……可是小郁,当乐队主唱也算是原主的目标之一,这样会不会有点不计后果?】

盛枝郁抿过温热的牛奶,在安屿跟前仍是乖巧,回应林蔚与的声音却很冷。

[这样的后果,比接受人渣父亲的弥补要好?]

如果说顾忌着所谓的梦想,盛枝郁就要忍气吞声地接受盛父的安排,有靠山出道当明星前途自然会一帆风顺,但盛父会怎么做?

为了给儿子扫清障碍,他日后一定会给安屿下死手,断了他和儿子的可能性。

其次,盛枝郁名声越大,越容易被他拿捏控制——因为他所有的资源都是盛家给的,他没法不低头。

再者,为了区区一个梦想,他要一次又一次地忽视“母亲”遭受过的背叛么?

原主作为一个小少爷,对野种和渣爹忍气吞声了那么多年,难道不会太窝囊了吗?

盛枝郁这样做也没多余的意思,其实只是想证明,逆来顺受不会有好结果的,什么事情该容忍,什么事情该放肆,应该去思考控制。

毕竟他脱离副本之后,这幅身躯还是要还给那个……已经经历过一次失败人士的原主。

[更何况,盛父对儿子的婚事都极近要求门当户对,就算盛枝郁和他断绝关系,你觉得他会就此把小三的儿子扶正,给自己的人生留下不堪入目的话柄吗?]

林蔚与恍然大悟。

盛父虽然不负责任,没有担当,但是却比任何人都看重名声。

只要盛枝郁不是死了或者瘫了,他为了自己“好企业家”、“好丈夫”、“好父亲”的头衔,是不可能对“嫡子”放任不管的。

小郁是在逼他妥协。

……他对人心的拿捏,从来都是恰到好处。

桌上的蛋糕已经吃完了,盛枝郁刚放下银匙,安屿就轻声问:“那小郁,你和家里吵架了,你……是离家出走了吗?”

他知道盛家不简单,所以不由地会往坏处想。

盛枝郁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轻轻咳了一下:“不算,我有去处。”

这回是男人淡淡的询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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