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他,维护他,和他领证……盛枝郁这些年对他做的所有事情,无非都是践行着他父母的遗愿。
【小郁,苏意允的悔意值上升了15%。】
听着林蔚与的反馈,盛枝郁轻轻挽唇。
看来,苏意允终于意识到,自己于“盛枝郁”来说,只是一个用以报恩的“容器”罢了。
等吴叔从盛枝郁身边离开后,苏意允很快就走了过去。
他垂着眼,罕见地露出了一种近乎温顺的表情,低声细语道:“大哥。”
盛枝郁轻轻地将人带到跟前,握起他的左手,看着他无名指上的婚戒:“怎么了?”
“我希望……后花园那件事,您能交给我处理。”
盛枝郁眼皮轻抬,墨染的瞳孔深不见底,好整以暇地望着他:“嗯?”
“我知道您是担心我在亲情上有所欠缺,所以才请他们过来。”苏意允嘴唇微微抿起,“可是我也不希望……维系这样的关系会让您为难。”
见盛枝郁仍是静默无声地看着他,苏意允被他捏住的指尖微微收拢,第一次主动地抓住了男人的手。
“毕竟,我已经是您法定的配偶了。”
原剧情里,苏意允向来都是有恃无恐的那个,因为原主的偏袒,所以他不需要也没想过要表白。
盛枝郁也清楚,他现在这句似是而非的剖白不过是因为慌了,所以急切地需要一句肯定。
他想揣摩盛枝郁的态度,确认那个吴叔的话是否有动摇他。
盛枝郁只是温和地笑笑:“小允长大了。”
*
晚宴散场后,盛枝郁便回到了房间。
他不太喜欢这种应酬的场面,更何况一晚上都得维持着家主的姿态,很累。
陈叔刚把他送回房间,盛枝郁就让林蔚与帮他解除了腿疾的限制。
即便能恢复行走,但这双腿踏在地面上时,还会让盛枝郁有种身体的一部分难以自控的陌生感。
他扶着桌沿慢慢地站了起来,等双腿适应好之后,才往前迈进一步。
然而没等他踩实在地上,一只手却从身后横落,稳稳地扣住了他的腰肢。
还没等他靠到那人的胸膛上,却先听到了一声沉哑温淡的低唤。
“哥。”
祁返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盛枝郁扣住了他的手臂,勉强地保持住距离。
然后,条件反射地屏蔽了林蔚与。
“……谁让你过来的?”
“我本来在书房等你。”他不愿意靠过来,祁返便主动贴了上去,“准备向你汇报工作。”
这是盛枝郁在办公时的习惯,一个项目完成之后他需要下属的汇报总结,以吸取经验。
祁返虽然在他手下只工作了一周多,但显然已经将他的习惯摸了个透彻。
盛枝郁侧目扫了他一眼:“那是公司的事,回来之后我有让你这么做么?”
“没说不用,我都默认需要。”祁返唇角轻挽,将盛枝郁垂落的手轻轻托起来,“现在能走么?腿能不能用力?”
盛枝郁嘴唇微微抿起,最后还是慢声开腔:“扶我走一下。”
祁返轻声笑了下:“今晚辛苦了。”
“不辛苦。”盛枝郁纯色的瞳慢慢上移,落到他的脸上,“毕竟我看了那么一出好戏。”
“你在夸我吗?”祁返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喜,“谢谢。”
“……”
盛枝郁:“你的小白花演技还是留着给主角吧,我欣赏不来。”
主卧宽敞,祁返带着盛枝郁从房门走到露台,又沿着床边绕了一圈,直到盛枝郁略微有些喘,他才慢慢停下。
“不让林蔚与帮你调整一下身体数值?”
“你不在的话,我会让他帮我调。”盛枝郁说完,顿时有些懊悔。
果然,祁返一下就抓住了话里的关键。
“我不在林蔚与才能帮你调?”他的声音渗着低沉磁性的笑,“那为什么我在的时候林蔚与就不在了啊?”
虽然林蔚与对屏蔽这件事抗议过很多次,但盛枝郁都不以为意。
在他看来,只要不影响任务,这种决策无伤大雅。
可是现在被祁返发现,他却又莫名地觉得不自在。
仿佛坦白,自己是默认了和祁返独处的时候会发生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为什么屏蔽林蔚与?”祁返的问声贴着耳骨慢慢落下,呼出一片细细密密的痒,“是不想让他听见我叫你哥哥么?”
这人惯会得寸进尺,盛枝郁懒得和他在这个话题上掰扯,随声道:“嗯,你不要脸我要脸。”
说完,他就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然而祁返只是静静地握着他的手心,维持着托扶的姿势不动。
盛枝郁眉头微蹙:“松手。”
祁返并未从命,掌心反倒细细地贴着盛枝郁,沿着他的手掌纹路慢慢摩挲:“今晚有交谊舞的环节,我不想和苏意允跳,但又不能崩人设……”
祁返的声音放低,仿佛在和他分享某个狡黠的秘密:“所以我躲在了后厨。”
苏意允有找过祁返,而佣人对他统一的回复都是,很多事情需要祁先生去确认,所以他们也不知道祁返又被找去了哪里。
“你也是挺了解主角的性格的,笃定了他不会去后厨找你?”
“嗯。”祁返的指腹轻轻摩挲过他的手背,“十八岁的第一支舞,我不想和他跳。”
话音刚落,盛枝郁就感觉到自己的腰间被轻轻扣住。
祁返将他牵着转了半圈,低头捉住了他的视线,嗓音温慢:“现在,你是不是该赔我一支舞?”
琥珀色的双瞳像一汪清泊,盛枝郁能清楚地看见自己的倒影。
他视线稍抬,漾出极轻的笑:“你躲着苏意允,然后找我赔你?”
“嗯。”祁返应得轻易,“二哥不陪我跳舞,那我不得找大哥?”
盛枝郁的指尖轻轻落到他的下颌上,沿着他的轮廓轻轻摩挲,声音轻慢沁着从容的笑意:“你就这么想占你哥便宜?”
这句哥是祁返自己要叫的,可是当他真的从盛枝郁的口中听到时,却又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跟着烫了一度。
如果盛枝郁真的是他的哥哥……
祁返忽地低头,一口咬在了盛枝郁雪白修长的颈间。
“嘶……”盛枝郁没设防备,猝然被他这么使坏,只觉得颈侧刺刺地发疼。
他回头看了祁返一眼:“发什么疯了,又开始咬人。”
“没疯。”祁返的声音比先前哑了三度,眉尾眼角落上了淡淡的痞意,完全不是后花园里那副无辜小白花的样子。
他舔了舔微尖的犬齿,恶劣地开口:“不真的下口,又怎么能算占哥哥的便宜呢。”
盛枝郁压着祁返的肩膀稍稍推开,掌心覆盖在自己的颈侧,一个濡湿的齿印赫然就在其间。
他轻哂了一声:“我才不要你这么没大没小的弟弟。”
祁返含笑捉住了他的手,对盛枝郁的批评不以为意:“想和哥哥跳舞也叫没大没小么?”
“……我不会跳舞。”盛枝郁后撤半步,腿弯抵在床沿上,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很累,又慢慢地坐了下来,“以前也没跳过。”
“这么巧?”祁返却道,“我也不会。”
“……”盛枝郁这下是真觉得有些好笑,“那你要我和你跳什么?”
片刻的沉默后,祁返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俯下身和他对视:“盛枝郁,你十八岁生日是怎么过的?”
这个问题有些突然,盛枝郁回忆了片刻。
他十八岁的时候已经出道了,工作正忙,每天奔波在不同的城市。
十八岁的那天,他正在飞机上,跨零点的时候他用只是看着自己开了飞行模式的手机,用上面的世界时钟倒计时,然后给自己说了声生日快乐。
十九岁的生日倒是挺轰动的,毕竟那时候他已经有粉丝团和后援会了,下班的时候经纪人给他准备了蛋糕和礼物,也算是人生里为数不多的几个惊喜。
“没过,在飞机上睡了一觉。”他随声说。
祁返的手顺着他的膝盖后落,托起他偏瘦的小腿慢慢揉捏。
“那你觉得遗憾吗?”
祁返的力道不重,一点点地放松他疲累的肌肉,盛枝郁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道:“你呢?”
“我?”祁返轻笑,“是出于礼貌地反问一下,还是……对我感兴趣了?”
盛枝郁轻描淡写:“你可以选择答和不答。”
还真是好强硬的问话方式。
祁返屈膝落地,将他的腿轻放到自己的大腿上,慢慢地抚过脚踝。
这么瘦一点,一只手就能握住。
“我每一年都过得很隆重。”他慢慢抬起视线,低声说,“渣攻组的组长很有仪式感,成员的生日他都要大办特办。”
盛枝郁慢慢地嗯了一声,视线稍转,漫不经心道:“真讨厌你们这些过得那么幸福的小孩。”
“是么?”祁返视线垂落,敛过一瞬难以察觉的暗色,“我们幸福的小孩表示很无辜。”
盛枝郁顿了一下,忽然看着他的眼睛:“祁返,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片刻的沉默后,祁返轻声笑道:“七月二十五日。”
“三分钟后的明天。”
第04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