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听到这话顿了一下,接着对池浅道:【宿主跟时小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能改变宿主跟时小姐相爱的未来,时小姐肯定会被宿主的行为感动爱上您的!】
机械的声音立体环绕的缠在池浅的脑海里说了一通,说的池浅脸颊通红。
她拿着鱼肉的手都握紧了,在脑袋里大喊:【……你,你在说什么啊!!】
【这难道不是会让宿主感到开心的话吗?】十三不解。
【开心你€€€€】
“你的脸很红。”
“大爷”两个字还没说出来,池浅就被时今澜的声音打断了。
她们两个人此刻面对面坐着,日光从池浅背后打过来,柳枝做的花环留下影子,挡不住她泛红的脸颊。
“啊?”池浅微怔,心虚的抬起头来。
也是在这个时候,一道冷意落在她的额头。
时今澜倾身而过,朝她伸过手去。
太阳描着骨骼分明的指节儿,不远处的烟飘过来,缠着白皙的手指,厮磨一阵。
头上的草环荫蔽着春日凉意,池浅却感觉自己的脸越来越热,就像是要烧起来一样。
而时今澜感受着池浅额头传递来的温度,皱起了眉头:“你发烧了。”
“不会吧。”池浅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打鼓,“我可能只是呆在火那边太久了。”
时今澜看着池浅,不这么觉得:“你下午还是不要去河边了,万一烧起来就严重了。”
“我没事儿,你放心。”池浅不以为意的对时今澜摆了下手。
十三的健康监控都没有跟她发出警报,她这一定不会是发烧。
而且她的脸红,分明是因为十三刚刚说的那些不着边际的话!
但事实并非如此。
时今澜的嘴也远比十三的健康监控灵光。
太阳刚收回最后一缕日光,池浅就烧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应该在中午照顾储备粮感觉到冷的时候就明白,却拖到现在,手脚沉重,步伐拖沓的走进山洞:“时……沈小姐。”
时今澜听着池浅有些衰弱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你看起来状态不好,发烧了是不是?”
“我感觉我明天应该不能去抓鱼了。”池浅没有正面回应,她还惦记着自己跟时今澜的约定,“你的鱼我后天补给你,你明天不吃它可以吗?”
时今澜皱眉:“不要想你的兔子了。”
“可是它好可怜。”池浅放心不下。
“你现在不可怜?”时今澜反问,拿过一旁的包找着什么。
池浅手也沉重,脚也沉重,脑袋更是沉重。
她转不过弯来,只揪着“可怜”两个字说:“那你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时今澜抬眼看了池浅一眼,不理睬她的“可怜论”,拿出她的药瓶,倒了一粒在掌心:“你的消炎药也可以内服吧?”
池浅脑袋缓慢的运行,迟滞的点了下头:“昂,理论上是。”
“吃了它。”时今澜命令。
那深褐色的丸药躺在时今澜的掌心,冷白的肌肤没多少血色,反衬得丸药颜色更深了。
池浅对吃药存在一种抗拒心理,而且她知道这个丸药因为内外都能用,做的遇水即化,都不等咽下去,苦色就全都在嘴里扩散开了。
真要命。
池浅寻着那丸药抬头看去,就见时今澜平静的看着她。
她漆黑的瞳子没写任何情绪,却反而是更加不容置喙。
池浅不做心理建设了,心一横拿过来丸药,一口吃了下去。
果不其然,丸药在接触她舌尖的一瞬间就化了开来。
她用力的昂头去咽,丸药一路滚一路留下痕迹,干枯的味道混合着泥土的气息霎时间铺满了口腔。
苦,真的好苦!
池浅从小就不能吃苦,现下整团眉头都皱了起来。
接着,她就听到时今澜跟她说:“张嘴。”
近乎是下意识的,池浅在听到这话的下一秒乖乖张开嘴。
手指触碰过她的唇瓣,留下一抹没有温度痕迹。
池浅也不知道时今澜给她喂了什么,酸酸甜甜,细密的白霜带着点冰凉,刚一落在舌尖上,就扫平了苦意。
甜意渗出果子的香气,牙齿咬过,果肉丰盈。
池浅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我家的话梅干?”
“嗯。”时今澜表情平淡的点了下头。
池浅没想到时今澜会有这个,沉重的眼睛亮了一点:“你随身带着吗?”
“出门随手带了几颗。”时今澜说着又从口袋里拿出用密封袋包好的几颗话梅干。
她这个人有节制,对别人也这样。
只给池浅展示了一下,接着就收了回去。
太阳还勉强的挂在天边,收敛了日光,近乎下一秒就要沉落。
时今澜轻碾过刚刚拿着话梅干的手指,刚刚触到的温软仿佛还留在上面。
时今澜就这样借着几缕日光看向池浅。
看她顶着一张烧得有些红的脸,嘴巴里还在咬着她给她的话梅干,眼神复杂,这个人到底知有没有警惕心:“别人给你什么你都张嘴?”
“不是啊。”池浅自然的脱口而出,“这不是你给我的嘛。”
时今澜眼神蓦地一顿。
合着她心跳的频率。
什么叫这是她给她的。
这个人究竟怎么活到现在的。
手机横在时今澜的口袋里,咯了她一下。
时承的刀子已经是抵在了池浅的脖子上,短命近在眼前。
时今澜摩挲的手指兀的收紧一下:“以后我的话也别这么听。”
这人的语气说沉就沉了下来,凉薄中又有种在教育人的感觉。
黑漆漆的火焰吞噬着周围本就稀少的光亮,池浅看到时今澜身上的颜色,不解极了:怎么她都这样说了,时今澜还生气。
她现在烧得懵懵的,也不知道怎么给时今澜顺毛,只顺着她的话赶忙点头:“我知道了,你别生气嘛。”
生病的人似乎声音都没有素日里那样正常,软趴趴的透着层怯。
时今澜看着池浅,这人的声音像是被放在文火烧着,温软娇憨,原本午间还在恣意的眼睛半垂着,红晕染过,倒也是楚楚可怜。
时今澜脸上的严肃松了一秒。
她没工夫欣赏池浅的可怜,表示道:“我没有生气。”
这么说着,她又让了一下身边的位置,对池浅说:“你今天睡里面。”
相比于自己的发烧,池浅觉得时今澜万一受凉病发更严重一些。
她刚开口想拒绝,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不……啊啾!”
明明山洞是个很好的避风港,树叶静止,无风吹过,池浅却突然觉得身上泛冷。
她下意识的在打完喷嚏后抖了一下,抱着手臂瑟缩起来。
反正她吃药了。
爷爷的药想来应该是管用的,熬过今晚就应该能好了。
这么想着,池浅将自己缩得更紧了些。
只是就在又一阵冷意来袭时,她感觉身上落下一片温热。
时今澜脱下了她的外套,盖住了这个径自缩成一团的人:“不愿意睡里面就穿上我的衣服。”
第26章
太阳撤去了散落在天空中的最后一丝光线, 世界昏暗。
春日逐渐攀升的温度已经让夜晚不足为惧,可太阳暗下去的瞬间还是让池浅感觉到了冷。
没有了光的照拂,池浅身上的温度朝四面八方撤去。
直到被时今澜的外套包裹。
香气缠绕在池浅的后背, 味道清浅又分外明显。
池浅抬眼看着时今澜淡然的眉眼, 明明是平静无波, 却好像朝她掀起了万丈波涛。
瞬间池浅就感觉自己不冷了, 热意不知道从哪里发出, 烧得人脸颊泛红。
昨天她们是日落而息, 今天依旧如此。
池浅吃了药, 在太阳落山后,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梦里忽冷忽热, 池浅感觉自己一会到了撒哈拉大沙漠, 一会又到了北极。
跳跃的温差折腾得她脑袋发胀, 她蜷在一起的身体不停的挣扎, 好像也有呜咽。
“唔……”
静夜里,清晰的灯光照着人蹙起的眉头。
时今澜停下了编辑信息的手,转头看向了池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