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好不当白月光了 第48章

又或者换一种说法,时今澜为什么会突然小气。

为什么会介意她跟她之间发生的事情是不是独一无二的。

像是不断向下生长扎根的根系碰到了坚硬的核心,钻得池浅心口一下抽疼。

她眼睛睁得一下,突然想不明白。

或者不敢去想了。

她在这段感情,亦或者说这个任务里,从来都是都被动的。

不是她主动选择的系统任务,也不是她主动选择的时今澜。

好像有段程序被写进了她的脑袋里,一旦她动了某些心思,它就会跳出来提醒她。

十三拿过去成百上千的故事当例子,给池浅上了很沉重的一课。

她不被允许喜欢上时今澜,她只能等时今澜来表示她喜欢上自己,其余的,不敢有,也不能有,就好像是童话故事里,永远都在等待王子到来的公主。

可要是能选择,谁要做那个公主啊!

池浅要做的是十三的第一百个活下来的宿主。

她不能让自己成为那一千多名被送去毁灭的宿主。

她要活下去。

起码也要弄明白原世界的自己怎么样了,怎么就被拉到了系统里来。

理智又重新占据了池浅大脑的上风,迷茫随着更强烈的日光直射,四散而逃。

池浅想,不管时今澜是怎样的想法,她现在好不容易才拉进了自己跟时今澜的距离,说什么也不能让它重新回到原点。

元明,对不……

“阿浅。”

对不起三个字还没完整的从池浅的心里想出来,元明的声音就从她背后传了过来。

人真的是不能想,说曹操曹操到。

池浅转头,就看到元明走过了来。

“在编花环?”元明问着,自然的跟池浅蹲在一起。

“嗯。”池浅点头,动作拘谨。

她好不容易经过在山涧那些天的相处,在时今澜面前能放松下来了。

现在元明来了,一夜回到解放前,过去的那种紧张感此刻卷土重来。

元明似乎对编花环也很感兴趣,四处寻找着符合她心意的颜色,指着片深蓝色的酢浆草对池浅道:“这片开的不错。”

“是哎,我刚才怎么都没注意道。”池浅说着,过去选了几朵好看的花。

她动作熟练,从茎部拔起。

深蓝色的小花穿插在热烈灿烂的暖色中,不能做主色调,只是用作一点点缀。

元明看着池浅手中花环的配色,眼眉轻垂。

她接着又走到池浅身边,选了几朵浅蓝色的花,一边编,一边说,像是跟池浅闲聊:“听老师说,你最近开始看中医类的书了?”

“嗯。”池浅点头,“最近突然有了点兴趣。”

这是实话。

池浅是真的对中医有些好奇,虽然没有基础跟天赋,但想着近水楼台,不如趁这个机会学一点,丰富自己。

“老师还挺高兴的呢。”元明柔声讲着,“他跟我说,本来看你小时候你这样感兴趣还以为是个可培养的好苗子,就是不知道怎么的后来不喜欢了,他还挺遗憾的。”

“但老师现在看你重新又捡起来,虽然说有点晚了,但有一点学一点,也比什么都不学的好。”

这就是跟过去原主熟悉的人单独相处的坏处。

元明曾经跟原主无话不谈,更是池清衍的好学生,她知道的池浅的事情,比池浅自己知道的还多。

几片薄云跟着风路过这片天空,在花地里落下了断断续续的影子。

池浅缠绕花环的动作都小心起来,听着元明的话,半开玩笑似的,自己给自己找补:“可能我的青春期结束了。”

“青春期……”元明看池浅编花环的动作,温和的嗓音格外平淡。

她伸手从池浅的视线前拨下了一朵冷色调的花,嘴角轻轻勾起,眉眼温柔的看向池浅:“难道阿浅的青春期是从小学六年级开始的吗?”

之前池浅对时今澜讲述过原主跟元明的认识过程,所以对“六年级”这个时间点格外在意。

她有些没太听明白元明的这句话,心里却又莫名的觉得不安。

“阿元,你在说什么啊?”池浅强装淡定的看向元明。

“没什么。”元明淡声,说着便将自己刚刚采下的花编进她的花环里。

那细长的手指拨过花茎缠绕的环,将尾端灵巧的收起来。

她似乎将自己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上面,低垂的眼睫遮住了她的神色,日光落下,像是温和的一团白雾,叫人看不透。

而池浅是心虚了。

她总觉得元明对原主太熟悉,不能跟她长时间的单独相处,于是拿着手里快编好的花环站了起来。

风合着花草摇晃的声音吹起池浅的长发,将她的耳朵露了出来。

而在这簌簌的风声中,池浅似乎听到元明的声音。

这声音意味不明,却依旧温和绵密,像是轻叙,像是呓语。

就这样对池浅说:“我只是觉得你不像她。”

日光刺眼,池浅晃得一下怔住。

她过去只觉得时今澜身上那种阴鸷沉郁的压迫感叫她害怕,却从没想过像这种温柔和缓的声音,有一天也能说出这样让她害怕的话。

也不知道是震惊,还是蹲的太久腿麻了。

池浅脚下一软,眼看着就要跌倒。

“小心。”

元明反应迅速,顺势起身过去,从背后一把揽住了没站稳的池浅。

冷色的花环掉在草地上,深深的一抹。

拐杖碾过茂盛的花地,在上面留下两个小小的坑。

薄云落下的阴影拂去几片,太阳下,时今澜终于步伐慢慢的绕到了祠堂后面。

第36章

起风了, 花海被吹的起伏荡漾。

时今澜就站在这片花海的起点,不远处是跟元明挨靠在一起的池浅。

日光汹涌和煦,将一切的颜色都照的热烈。

池浅同元明站在一起, 元明的手臂横过她的后腰, 瘦长匀称, 绅士礼貌, 春风将她们的发丝撩在一起, 裙摆浮动。

一切都是那样的恰到好处。

氛围契合的, 就像是一副被精心构图的油画。

时今澜欲走过去, 却只是握紧了手里的拐杖。

银色的拐杖同花海的色调并不相配,她也行动不便, 根本无法代替元明的位置。

这是第一次, 时今澜十分强烈的想要自己可以好起来。

她悬在空中的腿想要踩在草地上, 想要能够自由行动。

她的占有欲来的莫名其妙, 又汹涌暴戾。

那紧握着拐杖的手绷起几条青筋,像是一条条潜伏在黑暗里的蛇,不动声色的吐着它的信子。

同一太阳下, 三个人三种神色。

时今澜的阴鸷。

元明的试探。

池浅的心跳如鼓。

大家各怀鬼胎,世界都像是在此刻按下了暂停。

还是周婶找了过来,远远的对她们招手:“你们都在这里啊。”

听到这话,池浅立刻同元明分开,转身朝周婶看去。

却在看向周婶的同时, 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时今澜。

咚!

日光里, 时今澜的瞳子填满了阴鸷。

黑漆漆的火焰忽明忽暗的跳着星星,像是闪烁, 更像是挣扎。

这简直比听到元明那句话还要要命。

“香尽了,咱们回去吧, 快中午了。”周婶表示。

“知道了。”池浅都没来得及拿给时今澜编的花环,率先匆忙离开。

青草丛生的花地里,埋着两束花环。

明艳的暖色缠绕着各种色系,与冷调的蓝撞在一起,两束的主题截然不同。

元明在原地看了很久。

直到她的影子略过草地,也没有拿起哪一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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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比来时安静,太阳直直的晒着,晒不透大家眼底的情绪。

元明也要回家,跟池浅和时今澜不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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