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腔中的氧气被挤压,池浅的每一口呼吸都由时今澜给予,茫然沉沦下,竟没察觉到时今澜轻抚着她的后背的手,已然绕到了前面。
“……唔。”
那微凉的指腹探到了不该到的地方,池浅声音兀的漏了出来。
细条的肩带顺着她的肩膀落下了来,锁骨骤缩,呈现出一道凹陷的小坑,好像是用来盛人的泪水的。
池浅呼吸一滞,被时今澜放开的唇终于有空隙呼吸。
她就这样惊慌瑟缩的看着这位始作俑者,想要挣扎,却被她单手制着,动弹不得。
“原来上次在旅馆里你不让我动你,是因为这样啊。”时今澜不松手,反而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对着池浅笑了。
池浅嗔红的眼睛一下茫然。
什么旅馆?
什么上一次?
时今澜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们哪里来的上一次……
难道她跟时今澜在海岛的时候曾有过这样亲密的时候吗?
“唔!”
好像是惩罚池浅的不专心,并不饱满的樱桃被指甲刮了一下。
池浅一下伸长了脖子,下意识的转过手来,一下就扣住了时今澜的手。
攻守易势。
时今澜也没反应过来,池浅就这样翻身压过了她:“阿浅。”
嗔的一声,时今澜下意识从喉咙里吐出的声音好似化了的雪水,冰凉而灼热扑在池浅的心口。
起伏的窗帘将日光拨动,光影斑驳。
池浅撑着手臂自上而下的看着时今澜,恍惚间,日光给她的视线划过了一道白翳。
“阿浅。”
“唔阿浅……”
“阿,阿浅。”
……
时今澜的声音随着她乱发披散的脸响在池浅耳边。
那银白的手镯从池浅手腕上缓缓滑下,抵在她的手腕骨上,同她的手腕产生了一丝空隙。
池浅终于意识到。
她好像丢失了很重要很重要的记忆。
白翳如疤,刻在池浅的脑海里。
恍惚间,时今澜抬手捧住她的脸,在她耳边道:“阿浅,你说祝我跟人家子孙满堂。”
昨日的话被时今澜提起,池浅想要在今日收回。
而时今澜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她漆黑的眼瞳深深注视着她,冷静,克制,却又一层殷红泪光:“可我也有想过,我跟你孩子的姓名。”
第73章
就这么一瞬间, 池浅感觉好像有一颗子弹“砰”的一声发射出来,正中眉心。
她的心脏不可抑制的疯狂跳动起来,膨胀, 压抑, 狂跳好似悲鸣, 痛苦哀嚎着她曾经与时今澜有可能的未来。
面前这个人是爱着她的。
明明她没有那一段的记忆, 可她的眼泪还是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透明的泪珠打在时今澜的脸上, 好似也在她的眼眶下流出了泪水。
池浅心痛的无法缓解, 时今澜的一句话好像要了她半条命去。
而她剩下的半条命, 依旧被时今澜握在手中。
“!”
急促的,池浅倒吸了一口气。
她居高临下的身形没有防备, 任凭着时今澜搭在她腰后的手拂过了她的唇瓣。
池浅根本没有想到时今澜会有这样的动作, 刚刚还硬撑着制住时今澜的手一下软了。
这人惯会乘胜追击, 不等池浅反应, 紧着就又是一下。
那原本笔直身形一下坍圮,兀的瘫在了时今澜的身上。
池浅想她是忘了,她跟时今澜并非是在谈话。
射入眉心的子弹交缠着谷欠望, 沿着尾椎骨往下,叫人近乎要缩成一团。
“阿,澜……”轻颤着,池浅放在时今澜身侧的手臂缓缓收拢,喊了声时今澜的名字, 好似希望她不要再“捉弄”自己。
可这怎么能说是捉弄呢?
时今澜并不这么认为, 唇瓣贴着池浅主动落下的脸颊,对她道:“是你先不要的。”
池浅的影子遮去了落在时今澜脸侧的光, 她的眼神破碎又狠厉,占有欲发了疯:“这是你欠我的, 要在这里给我还清。”
清晨的庄园里飘散着不染尘埃的洁净,日光寂静。
湖水被风撩起层层褶皱,一波接一波的翻涌上岸,在窗里不断响起水花拍打的声音。
“阿澜……”
池浅轻声呢喏,声音沾着潮湿的水气,断断续续。
她已经分不清自己眼眶里的泪水是感性来的,还是生理性产生的,只觉得她身体里在下一场大雨,她自己整个人都被淹没在其中,已然不属于自己了。
她属于时今澜。
时今澜翻折过她的衣裙,裙摆凌乱。
她没有落脚的地方,就这样被迫靠在时今澜的肩膀上,手臂下意识的勾住她的脖颈,就好似一朵攀缘依附,含苞待放的花。
那包扎紧密的花瓣被人为的用手指挑开,一层一层,一瓣一瓣。
因着她的刺扎到了主人的手指,所以也不被人怜惜,娇弱的花瓣被反复蹂过,潋滟的涂着层水光,清淡的香气颤巍巍的从里面释放出来。
“阿浅要不要看看,真的好多……”时今澜轻叹的声音从池浅耳边飘过来,温吞炽热的好似一阵烟,将“水”字包裹在其中。
这话池浅听得面红心跳,脸上登时一阵燥热。
她勉强抬起头来,不是要顺从的去看时今澜的手指,就只是羞愤难耐的看着时今澜。
这种事情怎么能看!
而这人却视若罔闻,甚至眉眼里还带着中骄矜。
她腾出了另一只手,顺着池浅抬过来的头就吻了上去。
哪还有什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禁欲端方,时今澜的指尖缠满了谷欠望。
那鼻尖抵触的吞吐好似烧起来一般炽热,短促的呼吸沉缓又打着颤,弥蒙中,池浅感觉自己的世界被一片白色笼罩,只有时今澜的一双眼睛在盯着她,看她在她的手下失控,崩坏。
长颈间绷起的线条紧紧颤抖着,薄汗淋漓,沾着被打湿的长发。
池浅茫茫然贴靠在时今澜的身上,周身都没了力气,困倦难挡。
淡淡的水腥味中,她听到时今澜叹在她耳边的一声长长的呼吸。
她含着捧湿热吐息的唇瓣就贴在她的耳朵,长指勾起,倦倦懒怠的跟她说:“以后换你。”
夏日的闷热好似海浪,一波接一波的贴在她的脖子肩膀后背。
这样的感觉令她怀念,甚至熟悉,靠在时今澜的肩上,很轻的回了一句:“好啊。”
.
蝉鸣隐匿于林叶间,庄园被日光笼罩,静谧如一幅画卷。
时今澜穿行在其中,轻盈的裙摆如浪花翻飞,沿着青石板铺成的路一路向前,到了洋楼后的院子。
储备粮吃过了早餐,正在巡视它的领地。
那灰蓝色眼睛时不时的就往左右瞟一瞟,看着走过来的时今澜,似乎在困惑:它的另一个主人怎么还没有来。
“小姐。”管家太太早就在这里等候时今澜,见她走过来主动迎过去,给她带接下来的路。
拨开满屏的绿意,每日都被清洗的石板路显出靡靡。
而那个在昨天找过池浅的女佣就站在路的尽头,瑟瑟发抖的看着朝她走来的两人。
“已经查到了,就是她。”管家太太敛去了脸上的和蔼可亲的,身影压在女佣身边,那种气势,颇具有压迫感。
还不等时今澜目光扫过去,女佣就连连开口,祈求时今澜的原谅:“我,我,对不起小姐,我不是有意的,我之前一直很尊敬池小姐,我……”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在这处响起,惊起一片飞鸟。
女佣脸上顿时如火般烧了起来,她吃疼的捂住自己左半边脸,颤抖着抬头起来,就看到时今澜一双眼睛平静的看着她。
那漆黑的瞳子铺满了生冷,阴鸷感比怒意大。
女佣顿时觉得脚下的地在不断往下坍圮,她近乎就要站不住,一下瘫坐在了地上。
时今澜看着,也随之蹲下去。
她平直的瞳子好似没有情绪,又好似装着万千情绪,伸手便掐住了女佣的脸。
不同于对待池浅时的温柔,时今澜使在女佣脸上的力完全没有控制。
她的手抵着她颌关节的骨头,近乎要将这人的脸掐的变了形状。
女佣真的怕极了,甚至有一种自己就要死在这里的感觉,颤抖着哀求:“小,小姐……”
“小姐?”时今澜嗤笑一声,“你是觉得我这个小姐不如老爷子大,所以事事都听他的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