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份慌张不像是做错了什么事,反而更像是知道了什么事,有些羞于面对?
时今澜觉得池浅这份反应奇怪极了,在池浅路过她的瞬间,一把拉住了这人:“干什么去?”
“我,单子好像错了,我问问爷爷。”池浅看着时今澜,脑袋里却是她靠在身后台阶上,同自己接吻的模样,举着手里的单子,一边做解释,一边企图将她在自己视线里的脸隔开,阻止自己到处乱窜的记忆。
而时今澜也察觉到池浅这份刻意的举动,一手握着她的手腕,一手拿过了她举的高高的单子:“我看看。”
时今澜飞速的略过池清衍开的药房,却没看出有什么不对:“爷爷开的没错啊,这就是用来调肝郁的方子。”
€€€€“那我来考考你,这些方子答不对可是要有惩罚的。”
不同时间线上的时今澜的声音同时在池浅耳边响起,被时今澜拿在手里的钢笔挪到了书桌下,不紧不慢的拨开她的裙摆。
冰凉的金属质感贴着池浅的肌肤,即使只存在在记忆里,可身体的感觉却是真的。
她腾的一下,从时今澜手里把单子拿了过来,话说的磕磕绊绊:“我,我还是去问问!去问问。”
就这么说着,池浅一溜烟跑了。
长风掀起好似逃走的人的发丝,在耳廓画下一弯月牙似的红意,不偏不倚的落在时今澜的视线。
时今澜瞧着池浅耳侧的这抹绯红,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她还没走进药房,就看到十三翘着尾巴从药房里走了出来。
时今澜顿时察觉到事有蹊跷,朝十三伸了下手。
而十三见状立刻乖巧凑了过去,冲时今澜喵了一声:“喵~(主人)。”
“嗯。”时今澜应了一声,不紧不慢的揉了揉十三的头。
而后眯起的眼睛愈发弯了。
淡声一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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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在年前整修过以后,有些原本放在一楼仓库的东西被放在了二楼。
池浅寻着池清衍的习惯,走上二楼储物间,果不其然就看到池清衍正在里面翻找着什么东西。
“爷爷。”池浅敲了敲门,提醒池清衍自己进来了。
池清衍看着面前堆放着东西的架子,没朝池浅走过来地方看:“怎么了?”
“这个,我好像没找到,是不是写错了啊?”池浅过去,将手里的单子递给了池清衍。
池清衍闻言不太相信的接过单子,仔细的看了一下,接着就把单子还给了池浅,顺便还敲了她脑袋一下:“怎么出去一趟,什么都不记得了,没错,这个就放在东南角,那个灰袋子里。”
池浅闻言愣愣的眨了眨眼,记忆里好像真有那么一个袋子。
但是她当时完全被十三的话给搞得手忙脚乱,有没有打开查验过都忘了。
池清衍瞧着池浅这幅心不在焉的样子,眼神逐渐认真:“我觉得以后还是有必要每周抽查你。”
池浅听到这话,心上一揪。
这不是她跟爷爷上一世的事情吗?!
但按照十三说的,仔细想过。系统给她改的设定是从天才儿童变成不学无术,她小时候还是每周都会被池清衍抽查的。
可是……
“爷爷,这都过去多少年了!”
池浅实在是害怕那个戒尺,捏着单子的手掌隐隐作痛,两只并拢,发誓保证:“我保证我再也不会出错了!”
池清衍不以为意:“保证可不管用。”
他意已决,说话间视线的重点还落在架子上,说着就给池浅指了下架子上的箱子:“帮我拿下来。”
争辩归争辩,池清衍让自己干的事情,池浅还是乖乖的做。
她就这样“哦”了一声,接着踩着凳子敲了敲池清衍指的那个箱子:“这个?”
“嗯。”池清衍点头,在一旁护着池浅将这箱子拿下来,接着才道:“这是你小时候的书,先从最基础的开始,下周天我会抽查你。”
池浅踩着椅子的脚刚落回地面,突然就觉得自己手里抱着的这个箱子好沉。
她以为池清衍这句话跟刚才她们讨论的话题没有什么前后连接,却不想,他自来到储藏间,就是在给自己做准备。
“爷爷……”池浅还想跟池清衍周旋一二,起码讨一讨,不要每周都抽查。
可池清衍已经决定了:“不要荒废自己的时间。”
他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里带着一种父母爱其子则为其计之深远的感觉:“小澜有她自己的事业,你也不可以做依附她的菟丝花,明白吗?”
日光擦着门框的边缘洒进储物间,将昏暗的环境照亮一隅。
池浅好像有点懂池清衍突然重新捡起每周抽查的理由了,她跟时今澜的地位差距实在是太大,他直到现在依旧担心自己。
爷爷也不是让自己压过时今澜一头,毕竟整个世界能压过时今澜的也没有几个。
只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存在的意义,每个人都要在自己的领域闪闪发光,平等才有长远,而不是谁依附于谁。
可爷爷怎么就肯定自己能学进去呢?
她现在可是不学无术的伤仲永人设。
池浅心中腹诽,心底忽的腾起一片凉意。
€€€€爷爷难道知道什么了?!
“臭丫头,看着我干什么?想不明白?”池清衍看着池浅看着她的眼神,抬手揉了她脑袋一把。
池清衍的手已然苍老,却依旧遒劲。
那瘦长的手指没入池浅的长发,一下一下,就跟小时候她做了什么好事被他夸奖时一样。
“没有。”池浅接着便摇头,心里觉得:爷爷怎么会知道呢?他这样老了,哪里还经得起系统的折腾。
一想到这里,池浅的视线就多往怀里抱着的这堆书看了几眼,跟池清衍保证道:“爷爷放心,我会重新捡起来的!”
“这才是我的小浅。”池清衍欣慰。
他的手指顺着池浅的发丝揉到脖颈后,轻轻的捏了捏,缓声问道:“跟小澜在一起开心吗?”
“开心!”池浅点头,这声回答比刚才任何一句都要响亮,“爷爷,等你什么时候退休了,我带你也去西欧玩呀。”
“爷爷是不会退休的。”池清衍声音平缓,向外深深的望着他守了一辈子的海岛。
他看过起伏在海面上的小船,还没有落尽的林叶,接着又将视线落在了面前的池浅身上。
那一开始还没有他小臂长的女娃娃,转眼间就长这么高了,几次大灾大难都没压垮了她,甚至没少胳膊少腿,依旧鲜活。
池清衍伸过手捏了捏池浅的小脸,脸上堆起的褶子铺满了长者的和蔼:“不过如果小浅想带我出去,我可以暂停两天。”
去看看他孙女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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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寂静,海浪温和的冲刷上岸边,画作这夜的底色。
岛上的人休息早,零星的几盏灯闪烁在海岛上,好似落下的星星。
池浅拿着毛巾从浴室里出来,她早早的洗漱完,接着便挨着时今澜,躺进了她的被子里。
是了,海岛上大家习惯的还是窄被子,即使是新婚妻妻,池浅跟时今澜也是一人一床。
大红色的喜被在床上一铺,月光透过窗上并没有去掉的喜字。
池浅悄悄望着房间里陈设,觉得一切好像回到了她们结婚的那天。
“!”
池浅刚蜷在被子里暖和好自己的被窝,遐想间一抹微凉就撬开她的被子,抵在了她的腿上。
池浅瞬间圆睁了眼睛,转过身去看向睡在一旁的时今澜:“阿唔……”
却不想,话没说完时今澜的腿就灵巧的撬开了她并拢的膝盖。
那一双黑曜石般的瞳子微微弯着,晕开一圈狡黠的笑意:“阿浅想好怎么补偿我了吗?”
第120章
清澈的夜空透过明亮的玻璃, 点缀着繁星闪烁。
虫豸在萧瑟的秋日销声匿迹,只有两人依偎的卧室里每一句话都听得格外清晰。
时今澜的膝盖蹭过池浅的腿侧,略低的体温让空间里的温热全部簇拥向她。
而她吐息温吞, 贴在池浅的耳廓喷薄而下, 灼得池浅兀的顿了一下。
不知怎么的, 池浅觉得时今澜这话听起来好耳熟。
【您真的不打算补偿主人吗?!】
“阿浅想好怎么补偿我了吗?”
十三的声音跟时今澜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揪起池浅一片心惊。
她想起来, 按照时今澜现在的牛逼程度, 调取系统内部通话这种事情也是轻而易举的吧。
而且白天被十三提醒了一通, 她那阵出门都有些明显的慌不择路,近乎是躲着时今澜跑走了。
要说时今澜看不出什么事来, 才怪了呢, 更不要说十三那颗墙头草。
池浅望着时今澜看向自己的眼眸, 几乎瞬间就明白她什么都知道了。
但她怎么会不挣扎一下呢, 想想决定还是先让自己占据道德的高地:“阿澜怎么可以偷查我跟十三的对话!”
望着池浅这幅充满嗔意的面容,时今澜并没有觉得心虚:“阿浅难道不觉得是因为你自己不会掩饰吗?”
她坦然的反问着池浅,丝毫没有被池浅让占领“道德高地”。
说话间, 她就从被子里不紧不慢的抬起一只手,水葱似的手指细长匀称,慵懒随意的揉上了池浅露在外面的耳垂:“你这样的演技,如果不是碰到了我,谁会上钩啊?”
修剪圆润的指甲轻轻剐蹭着耳廓上的肌肤, 细密的绒毛好似被拨动的琴弦。
池浅被时今澜的手指挑的心脏好一阵乱跳, 不肯服输的劲儿接着也被翻了上来:“可某人还是上钩了不是吗?”
某人闻言,就这样温着眼神瞧着池浅。
秒针拨在墙上的钟表好几下, 接着时今澜便没有一丝迟疑的握住了池浅的手腕,将人拉近了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