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塔 第337章

  孽云已经初具规模,纠集了十数年来好几个人的怨气,恩怨复杂,也并非全无理智,只是确实和后来买下此楼的冤大头展兴业毫无关系。荆白稍作净化,白恒一就将其收进了塔中。

  展兴业只觉一夜之间人就活过来了,不仅没有放弃爱好,反而就像找到了靠山。以前自己带几个人去“实地勘察”,现在就出钱图个安心,拉荆白和白恒一去。

  荆白和白恒一当然不会听凭他指挥。他们尽量在信息中筛选判断,只去确实可疑的地方,还真遇到过几回,但扑空的几率也是五五开。

  这一次,展兴业找上来以后,探灵主播拍的视频荆白和白恒一也看了。因村里没有环境光,夜色幽暗,两人都觉得视频中的人脸半真半假。地方又实在偏僻,单次车程就有五六个小时。

  考虑到究竟是“神像”,白恒一和荆白商量了一下,索性就一个人和展兴业去了。

  神像午夜时分才出现蹊跷,是以最开始说可能要去两三天。白恒一昨天一早出发,下午到了当地,围着那神像看了半天,没有感觉到一点孽云的踪迹,心中已觉古怪。

  说到这里时,两人已经坐到了饭桌上。白恒一却是越说越恼,放下筷子,露出一个不带温度的浅笑:“昨夜算是亲眼看见了神像‘说话’。可那个探灵团队,上哪儿拍到的‘鬼影’,我倒是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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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污染值答疑】关于结局章好几个朋友问到了污染值的问题,我不知道番外有没有机会讲清楚,索性整合起来放在这里了。

  首先是两口子的由来,简单来说就是塔形成现行机制用了太玄的肉身和初白的灵魂,本来是两个人各自缺了一半,都要死,但是两个人都想办法保下了对方的一部分,遂变成了两个新的人,就是【没有完整神魂导致醒不过来的】荆白和【没有完整□□导致没人看得见的】白恒一。

  荆白看到的成年版太玄已经属于半黑化状态了,他为了保下初白的部分神魂吸收了过多的孽云,所以他本来是打算直接崩掉碎成很多个片片分摊进“塔”的副本里的,但是发现初白也给他留下了白玉,可以净化他目前的状态,并形成新的肉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把自己半净化的(非常强大的!)神魂加入了“塔”的循环,加速产生灵气。包括后来变成白恒一,还在不断过副本,就是因为任务还没有完成。塔对荆白很公平,为什么往死里压榨白恒一呢,因为两个权限最大的初代管理员里,太玄是后死的那个,他自己往死里压榨自己……

  然后白玉是他俩最早的原身,混沌属性,天然媒介,灵气是通过白玉滋养荆白的“神”和白恒一的“形”,荆白苏醒之后重新登塔也是为了加速这个过程【夫夫俩一起打黑工赎身(bushi)】。

  然后注意,376章讲了,太玄死之前是被污染过的,白玉里初白留下的力量一直在净化他,净化得都快碎了,也没完全净化掉……为了保留白玉,太玄自己选择放弃,把剩余的神魂投入塔中继续循环。但是只要浊灵还存在,白玉就能一直修复他。

  所以这份堆积如山的污染值是太玄留下的,只是他一直到重装变成白恒一也没有肉身,每次过副本都是塔临时构建的身体,不是真的身体,等于是一个数据无法加载的状态,对应不到他身上。所以他污染值一直最低,因为就没有。可因为白玉其实链接的是两个人的状态,所以等荆白醒来开始过副本,就加载到他身上了(。

  所以白恒一拿到的能对抗污染副本的净化之力也能看出来了吧,是白玉里太玄老婆初白的遗产(。正常情况也是被“塔”约束的,但是头啖汤副本一是被污染,二是白恒一真要死了,调用力量修复白玉,阴差阳错达成了力量的合体和归位,然后“塔”趁荆白登塔的时候给抽回去一大半修复了白恒一的肉身(登塔完画里开始有人影),但是真灵还在白玉里。“塔”又借机算计红线媪(详见369章的红线媪视角),把他俩送进高难度高奖励的纸人副本,红线媪的特殊能力正好把白恒一的真灵用纸人剪出来,副本结束美美团圆。

  对荆白和白恒一来说,他们本身就是塔的一部分,重要的是修复完毕,而不是过七层塔,没修复完过八百遍也没用,否则太玄和白恒一过的也够出去多少次了。

  当然一切前提都是本事够硬能靠自己过副本哈,不过本文设定里对两个主角来说不是问题,他们都是单刷也能带飞的大佬。这些信息除了污染值以外正文都有说过,只是交代得比较零碎(我的锅TVT),在这里做个整合,就不占正文字数了。

第380章 番外

  荆白作为清灵, 天生排斥邪祟,对鬼物乃至孽云的气息最为敏感,可以到毫无遗漏的程度。白恒一作为浊灵, 则更适应万物属性,对这些邪物的感应自然逊他一筹。

  但无论如何, 白恒一都已经亲自到了神庙。若这个距离内他还感应不到,说明要么没有鬼怪,要么弱得不足以现形或是作乱。

  白恒一白天刚到,就去山神庙中转了一圈,却连一丝孽云的影子都未发现,当时就起了疑心。

  展兴业那群朋友知道他过去那次撞鬼的经历,比他还要叶公好龙。他们在村里转了一圈,看了那被雷劈得焦黑的老屋, 心里先凉了一半;等到天色转黑,村里灯光昏暗, 破落的庙宇也蒙上一层阴森的意味。

  到这时,就有不止一个人开始打退堂鼓了。

  村里平时没有多少人来,他们进村时开的车又很扎眼, 人人都瞧见了。

  白恒一感知不到孽云,便知神像之事多半是人为。他担心打草惊蛇, 横竖展兴业的朋友不愿意“深入险境”,就让他们作了个戏。

  趁天还没黑,几人在村子里转了一圈, 嚷嚷着无趣,大张旗鼓地开车离开了村子, 去最近的镇上住。白恒一和展兴业则趁无人注意时悄悄潜入了破庙, 要看这神像究竟是如何在夜深人静之时“开口说话”。

  “结果……”白恒一又是一声冷笑。

  村里的人睡得早, 他们等到半夜,远近的灯便渐渐都熄了。月黑风高,只有躲在荒草里的虫子吱吱叫着。偶有夜风吹过,空旷的大殿就会呜呜作响,让炎热的夏日也渗出一丝凉意。

  巨大而沉默的神像,无声地注视着前方。他们藏身在神像背后,只能看到它高高的背影,是幽暗中的最幽暗处。

  展兴业初时还在害怕,后来夜深了,躲着躲着是真困,在旁边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白恒一却是心中雪亮,越等越精神。

  午夜过后,他们竟真等来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脚步声。

  展兴业一个激灵,惊醒了。白恒一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按兵不动,静等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砰”地放下了什么东西,在神像跟前停住了。

  “咚!咚!咚!”

  展兴业睡意渐消,无声地张了张嘴。外面这人……好像是在叩头啊!

  白恒一比了个“嘘”,示意他静观其变。黑黝黝的大殿中,有个苍老的声音颤巍巍地开始说话。

  “山神大老爷,大老爷,我来拜谢您替天行道了!上次劈了刘五家的屋,这回把张老三家也劈了吧,他们家滴不干人事,天天欺负人,去年还扯了我的黄瓜秧……”

  他念念叨叨,听着都不是什么大事,却好像怎么都说不完。

  展兴业没想到等了半天,就等来这么个老头儿,气得眼珠子瞪得溜圆。他想跳出来天降正义,被白恒一按住,只得气哼哼地继续听那老人念念叨叨。

  老头絮絮说了半晌,说得白恒一几乎都要没耐心了,外面却不知怎的起了阵风,带出些€€€€€€€€的声音。

  这声音夜里听着€€人,展兴业吓得一哆嗦。白恒一耳目灵敏,又擅长辨认,早听出来只是草木被吹拂的响动,冲他摇了摇头。

  絮叨的老头却忽地不说话了,蹑手蹑脚地往前走了几步。

  白恒一听着他放轻了脚步声,竟似也要往神像后头钻!

  他默默地叹了口气,担心黑漆漆中三人撞个正着,真把这老人吓出什么好歹,索性咳嗽了一声,拧开了自己带来的手电筒。

  随着他的响动,只听得咕咚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翻了,还有泼水声。

  老头先是吃了一惊,随即声音就变大了,斥道:“啊€€€€谁!是谁在这儿打扰山神老爷!”

  白恒一带的手电光很亮,他不想晃人眼睛,有意把光往一边打,也足够照亮有些寒酸的大殿了。

  一个瘦巴巴的老头站在原地。他个子不高,头发稀疏,手里握着一块抹布,脚边还有个打翻了的水桶。

  老头瞠目结舌,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着两人道:“你们……你们哪里来的人,在这里做什么!”

  展兴业心里有气,抢先道:“大半夜的,我还想问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老头脸一僵,磕巴道:“我这、我、我是来给山神老爷沐浴的!”

  展兴业哼了一声:“你可真有意思,白天不来,大半夜悄悄地来……”

  老头看了一眼前方的神像,背板直了一些,道:“你懂什么!我有我供奉的办法!”

  白恒一双手抱臂,一直在旁边听着,这时忽地冒了一句,道:“村里传这神像半夜能说话,其实都是你装的吧?”

  方才这老头听到有动静,不往外跑,却忙不迭地提着水桶往神像后头藏,装作没人来过的样子。如此熟练,可见这一招之前没少用。

  老头见被他揭穿,也不心虚,眼睛一瞪,说:“我可没装,我是来跟山神他老人家说心里话!他们自己不做亏心事,咋个会被吓到?山神虽然不会说话,心里可都明白,他灵验着呢!”

  展兴业听到这里也明白了,失声道:“卧槽,你不会觉得雷劈了那个刘什么的房子是山神干的吧?!天气预报不都说了那天有特大雷暴吗?”

  他对这事感兴趣,来之前还特地查看了相关的消息,这时更觉离谱,说:“我没记错的话,当时报道里说村委怕暴雨引发泥石流,还提前把你们都转移出去了。别说那家人早都搬走了,就算他们还在村里住,雷劈下来也没人会受伤!”

  展兴业说的话似乎刺激到了老人,他忽地提高嗓门,说:“那是山神他老人家开恩!不然怎么左不劈右不劈,刚好就劈了刘五的房子?你再诋毁山神的神通,下回劈的就是你!”

  老头个子不高,调门不低。展兴业一个年轻人,竟然骂不过他,气得手直哆嗦。

  老头梗着脖子站在原地,脸上竟还有几分傲气。山神说话虽是假的,但这位谣言的始作俑者显然对山神能显灵一事深信不疑。从雷劈了刘老五的房子以后,这件事在他这儿就是铁证如山了,谁也没法说服他。

  白恒一原本神色轻松,听他们争吵的内容,唇边的笑意却慢慢消失了。他侧了侧手电,借了光仔细瞧老人的五官。

  “直播里面的那个‘鬼影’,不是你?”

  那段视频,展兴业给他看过,“鬼影”十分模糊,看不清五官。白恒一发现老人时,原以为是他和探灵团队串通,演了一出戏。但听他和展兴业争吵时,表现得对“山神”十分敬畏,才意识到事实并非如此。

  “什么鬼影?”老头左右看了看。除了手电能照到的地方,四面都是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他脸上却没什么恐惧之色,背板一挺,正气凛然地说:“这是山神的地方,怎么会有鬼!”

  还真不是他。

  而且,这老头晚上时常一个人偷偷摸摸过来。如果真有什么鬼影,怎么从不找他,而找头一次来、加上摄影师足有三个人的主播团队?

  展兴业回过味来了。他骂了句脏话,撸起袖子,忿忿地说:“什么狗屁倒灶的通灵大王,亏我那么信他,死骗子!!!”

  他骂的正是那个探灵主播,姓王,外号揭秘通灵王,经常自称“大王”。

  展兴业看视频很挑剔,大王曾经是他最喜欢的探灵主播之一,因为头特别铁,哪怕听到了什么怪声怪影也敢深入探秘,让人一边看一边捏着一把汗,非常刺激。

  他还有个探秘搭子,据说有点通灵的本事,这次的直播也是他搭子先感应到了灵体,大王才拍到了。加上他们团队摄影手稳胆子大,遇到危险也敢冲过去拍,效果很好,在探灵这个圈子也算是比较高质量有名气。

  结果这个团队……不,团伙,纯纯是骗人的!骗得他展大少爷颠了五个多小时到山里,又跑到破庙蹲了大半夜,本来是想看偶像降妖除魔,结果只蹲到了一个偷感很重的干巴老头给神像倒苦水!

  展兴业气不打一处来,揪着老人问了个水落石出。老头原本不想搭理他,展兴业威胁他要把神像的事告诉全村,他才不情不愿地说了。

  结果他根本不知道大王那个团队来做了什么,因为对方来村里的时候,他正在卧床养病。

  雷暴天气过后,他回了村里,瞧见刘五家的房子被劈,乐得走路都颠儿。不料没两天就乐极生悲,在家门口摔了一跤!

  老头躺了几天,好巧不巧,错过了大王团队的拍摄,对网络上的那波热度更是浑然不知。但展兴业提起之前来山神庙的几个人,老头就开始骂个不停,说他们来就来了,还把庙里搞得一片狼藉云云……

  荆白听白恒一说到这里,忍不住问:“拜山神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为什么深夜偷偷摸摸地去?”

  说到这里,白恒一更无语了:“他老伴前些年去世了,他睡得早,又觉少,一开始就是大半夜的失眠,才跑到庙里和‘山神’说心里话。后来那刘五家被雷劈了,他觉得山神灵验,更不愿意告诉别人,就每天晚上偷偷去给神像擦洗雕塑,烧香供奉……”

  荆白心领神会:“悄悄供奉,是为了山神只保佑他一个人,替他实现心愿?”

  白恒一无奈地点了点头。

  这事本来就是巧合,村子里迷信的人虽多,沸沸扬扬地传一阵子也就过去了。如果不是那个探灵主播借机故弄玄虚,又一番炒作,把事情闹大,白恒一都犯不着跑这一趟。

  难怪他生探灵主播的气。

  荆白有心宽慰,却实在不擅长这个。他沉默了一阵,努力打着腹稿,余光瞥到客厅,才想起花瓶碎了的事还没告诉白恒一。

  荆白从来不是个爱绕弯子的人,但这时看着白恒一还没展开的眉头,竟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对白恒一来说,这岂不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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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恒一老师出差唯一收获:偷感很重的老大爷一枚

第381章 番外

  他心中尚在犹豫不决, 没注意白恒一早说完了,盯了他一会儿,诧异地问:“你想什么呢?”

  难得见他这样纠结不定的神色, 白恒一担心自己出去这两天,荆白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倒顾不上自己跑几百公里却扑个空的郁闷了。

  荆白直视了片刻他探询的眼神,想了想,既然他自己问了,不如直说为好。

  他抿了抿唇,指向客厅摆放花瓶的位置:“抱歉,今早我把你的睡莲拿去阳台晒太阳,不小心进了只猫,把你带回来的那个花瓶打碎了。”

  白恒一怔了一瞬, 反而松了口气:“难得见你吞吐一次,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其实他一进屋就发现了, 在塔里待了这些时候,不可能连这点观察力都没有。但见荆白没说,白跑一趟的郁闷又在心里压着, 实在没什么精神,索性连问都没有问。

  这时确定瓶子已碎了, 他才叹了口气,只露出些许遗憾之色:“可惜了,那个瓶子画得还挺好的。”

  荆白这时才道:“我找到画花瓶的店主了。她画了梅兰竹菊四个瓶子, 要自留两个。除了梅瓶她自己要了,兰和菊的瓶子, 我们明天可以去她店里挑一个, 已经付过定金了。”

  白恒一听他找到店里去, 真吃了一惊:“离咱们家隔了几个街区呢,这么热的天,你怎么找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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