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白舟愈发委屈的眼神,陆折耐着性子轻哄道:“留在医院观察病情的时间不会很久的。”
“不会让你穿太久,所以你先忍一忍好不好?”
在陆折面前,对方哪怕是要他丢了命,沈白舟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地应下来,何况只是要他忍一忍这么丑的衣服而已。
沈白舟“嗯”了一声,只不过声音哑了一个度。
不是觉得陆折要自己穿丑衣服而委屈,而是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听到陆折这样哄着他。
也太久太久没有听到陆折,对他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了。
那些曾经被陆折冷眼相待的日子,一旦和现在对比起来,沈白舟的心就翻涌着无尽的酸痛。
耳边是沈白舟换衣服的动静,陆折却沉浸在沈白舟哑了一个度的声音里。
他摸了摸鼻尖,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冷血了,人都委屈成这样了,他竟然还要他忍一忍。
平时那些丑衣服他看都不会看一眼,反而劝人去穿丑衣服。
虽然那是病服,但是不穿其实也没有太大问题。
偏偏沈白舟忍着委屈答应了他,陆折良心莫名的好痛。
思绪乱飞间,陆折被沈白舟的声音拉了回来:“阿折。”
陆折猛地回头,心颤得厉害。
他身边的亲朋好友,时常唤他“小折”、“阿折”,却从来没有像沈白舟口中唤出来的那么摄人心魄。
那是灵魂深处蔓延上来的熟悉感,还伴随着他难以言说的、揉碎在魂魄里的情愫。
却一瞬间又那么的陌生。
所以陆折望着沈白舟的眼神里,浸染了茫然。
“啊?”陆折脱口而出。
正想问沈白舟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有“折”,想起来刚才严棣喊过他的全名,陆折瞬间就理解了。
沈白舟坐在床尾,伸手轻轻地扯住了陆折的衣摆:“我穿好了。”
听话得令人心软的一塌糊涂。
陆折越看沈白舟越觉得沈白舟的眼神在说:我穿好了,我是不是很听话?
陆折打从心底想哄他一下,但是目光往下移的时候,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眼睛也跟着快要瞪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沈白舟:谁还没点爱美之心,越美才能勾/引住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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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帮他
沈白舟确实穿好了病服,只不过上半身的衣服没有扣扣子,大片的肌肤裸/露在外。
和他的脸色一样,身上的皮肤透着病态的白,但是让人无法忽略他上半身流畅的线条,以及极具力量感的窄腰。
除了没有好好扣衣扣以外,衣领口敞开被他往后移至肩胛骨,双肩半露不露。
几缕青丝垂在肩窝和挡在锁骨处,加上他的坐姿透着微微的懒意,从头到脚莫名地带了一丝……色/气。
病服再丑,穿到沈白舟身上都挡不住他的俊美,倒是给他增添了几分烟火气。
不再是圣洁的神€€,而是折了羽翼留在凡间的病弱美人,除了病弱,还异常的勾人。
途径陆折笔下的模特,亦或是各种二次元人物,呈现出来的画数之不尽。
陆折面对这种场面可以说是淡然自若,脸不红,心也不会加速跳动。
反而目光触及到沈白舟的时候,陆折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热意从脚底蔓延至头顶,最后全部汇集到脖子和耳根子,皮肤由白转而红色。
眼前的一幕,刺激得陆折仿佛七窍都要冒烟,呼吸急促又凌乱。
他大脑尚未反应过来,手已经条件反射的伸了出去。
他绷着手指一把抓住沈白舟的衣领,将衣领狠狠地拢住,愣是没让那一片白有露出来的机会。
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整张脸都扬起望天,眼神就是不敢往下瞥,似乎只要撇上一眼,他就会被晃得眼前花白。
陆折喉结滑动,艰涩地蹦出几个字:“你把扣子扣好。”
这个世界的服饰并不难理解。
沈白舟观察过其他人,再自己稍稍一研究,就知道这个世界的服饰该怎么穿。
他也知道陆折口中的扣好扣子是什么意思。
沈白舟视线掠过陆折红透了的脖子和耳朵,握着他衣领的手微微颤着,明显透着一股紧张。
再瞧陆折不敢往他身上放的目光,沈白舟的黑眸晦暗不明。
从前他被世俗枷锁桎梏,哪怕剖出一颗真心,都不肯以颜色待人,这样的方式一直都被他生生唾弃。
可如今,世俗枷锁已然崩离,他也明白了他想要的是什么。
所以,为了留住眼前的人,用什么方式都无所谓。
沈白舟仰起头,发顶蹭过陆折的下巴,清冷的面容染上一抹淡淡的无辜:“你帮我扣,好不好?”
闻言,陆折的脑海里一下子就闪过帮沈白舟扣扣子的画面,呼吸狠狠地一滞。
“……你为什么不自己扣?”陆折拼命挥去刚才脑海里不可言说的画面。
沈白舟面色不改地撒谎:“手疼。”
说着,他感受到了陆折的纠结,他嗓音轻了一些,有些暗哑的嗓音带着一种道不明的韵律。
朝着陆折的良心上又添了一道划痕。
“你不肯帮我吗?”
有时候料不能加太多,一旦多了把人逼急了就会适得其反。
沈白舟点到为止,便不再吭声,沉默地垂着眼睑,等陆折消化他刚才说的话。
沈白舟这副病恹恹的模样,陆折压根没有怀疑沈白舟手疼这件事。
他几分钟前还答应护士要帮沈白舟换衣服,现在人确实需要他帮助,他要是不帮那不就言而无信了。
扣个扣子而已,又不是干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他何必这么紧张。
陆折做好了心理建设,顺应了自己的良心,嘴里溢出一个绷着的字:“帮。”
虽然他似乎建立好了心里建设,应得干脆,但是语气里夹杂着一丝奔赴火海的退意。
就连帮沈白舟扣扣子的时候,依旧仰着脸,眼神望着虚空,全凭手上摩挲着去扣扣子。
时不时指尖触碰到那抹微凉滑腻的触感,陆折的呼吸都会跟着指尖狠狠地抖一下。
内心一点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的冷静。
等他扣完所有的扣子,指尖已经烫得厉害,脸色涨红得仿佛随时都有烧起来的可能,心脏也快要跳出胸膛。
他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后退一步,用拉开床帘的举动来掩饰自己身上的不自在。
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沈白舟将他所有的情绪通通看进了眼里。
沈白舟的指腹落在刚才陆折触碰过的地方,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忍着把那颗扣子扯下来,握在手心里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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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陆折独处过之后,沈白舟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安静。
护士过来给他挂点滴,他没有露出丝毫抗拒,配合着护士挂上了点滴。
只不过那是陆折给他握着手的前提下。
陆折通宵了两天,加上今晚就快要成三天了。
病房里又异常的安静,陆折看着点滴瓶一滴一滴坠下来的药水珠,他感觉自己快被催眠了。
他扛不住睡意,心里开始琢磨怎么在不刺激沈白舟的情况下,顺利地离开病房。
好在根本不需要他多琢磨。
沈白舟的身体本就不舒服,支撑不住太久就没了精神气,加上挂了点滴,有镇静催眠的作用。
没一会儿,陆折就感觉到沈白舟握着他的手,渐渐没了力气,指尖放松。
病床上的人睡着了,呼吸清浅几乎快要感知不到。
青丝散开在枕头上,脸色比之前要白上两分,宛如饱受风雪残破的雪莲,稍稍一不小心就会将它惊得随风散去。
陆折悄悄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将沈白舟露在外面的手塞进了被子里。
又帮沈白舟掩了掩被子,这才起身轻手轻脚地离开了病房。
今晚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离奇,不管是整件事,还是沈白舟这个人。
但是陆折偶尔遇到这一件这么离奇的事情,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有生之年见到了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虽然只有今晚一面之缘,但是他由衷的希望沈白舟的身体能快些好起来。
陆折打算直奔严棣的休息室去补个觉,实在是快要熬不住了,但是路过急诊坐班室,他想起来严棣等着找他谈话。
于是,身体一拐弯,飘进了急诊坐班室。
一进去,他就拖了把椅子,坐到严棣身边,然后人往桌子上一趴,侧脸靠在臂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