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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淌墨
陆折有心加快漫画的进度。
但是因为休息了太久的时间，上手的动作实在是有些过于生疏，想快都快不了。
一个上午，他怎么画都觉得不满意。
当沈白舟做好了午饭，走进书房时，看到的就是一脸忧愁，两手抓着头发的陆折。
“可以吃饭了。”他走过去，抬手解救了陆折的头发，“遇到什么事了？”
陆折抬眸看了眼站在他身边的沈白舟，就这么直直地倾倒在沈白舟的身上：“画的不满意，太久没画生疏了。”
沈白舟扶着陆折的肩膀，瞥了眼电脑屏幕，上面空白一片是一笔都没画。
他收回视线，提道：“需要我给你当模特么？”
毕竟先前陆折开工前，连着一个月都靠他当模特找手感。
陆折闻言，顿了一秒，紧接着就直起了身，看向沈白舟的眼神都亮了几分：“对哦，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现成的练手模特就在眼前，他怎么就忘记了呢。
不过，陆折没急着高兴：“一直坐着给我当模特练手，你到时候会不会觉得很无聊啊？”
“不会。”沈白舟道。
陆折勾起唇：“那就麻烦我们矜贵的月白仙君了。”
沈白舟无奈地瞥了陆折一眼：“不麻烦。”
自从陆折恢复了记忆，时不时就爱带着调侃的语气叫他过去的称呼，挠得他心痒痒。
而且，说起麻不麻烦……
沈白舟目光深了些。
能有回馈的事情，又怎么能是麻烦的事情。
陆折没有看到沈白舟眼底一闪而过的不明意味。
他一改之前的苦恼，站起来就拉着沈白舟出去吃饭：“走走走，吃饭去，吃完我们赶紧开始干活。”
“好。”
吃过饭，沈白舟碗都没来得及洗就被陆折拉进了书房。
漫画的原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沈白舟本人。
拿沈白舟当模特的同时，陆折还能直接构造出漫画人物的形象。
练习和创作两不误，进度反而能加快不少。
为了更好的创作角色，陆折索性让沈白舟穿上了当初来到这里时，所穿的月影白袍。
当沈白舟换好衣服出来，陆折随意地一瞥就愣住了。
先前他失了过去所有的记忆，所以看到突然出现的沈白舟，又穿着这样的衣服，只觉得古怪。
但是恢复记忆后，再看到一身月影白袍的沈白舟，和他过去那些记忆里的画面重叠，他免不了有些想掉眼泪的冲动。
沈白舟对上陆折那双闪烁的眼睛，就觉得不太对劲：“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他的话音刚落，陆折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猝不及防的动作让沈白舟往后踉跄了一步，很快就搂着陆折站稳。
紧接着，他就听到了陆折闷声闷气地道：“因为……我在想……”
“还好……我的师尊回来了，幸好……我没有把他弄丢。”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叫沈白舟的心头狠狠颤了一下。
紧接是蔓延开酸涩，又胀又疼。
可他甘之如饴。
沈白舟下意识地把陆折搂紧在怀。
他微微低头，靠在陆折的身上，任由着发丝垂在脸侧和陆折的身上。
他嗓音低沉，声音平缓，却染着浓浓的眷恋和情愫：“嗯，我回来了。”
“所以……这次你要好好抓住我，不能再把我弄丢了。”
陆折闷在沈白舟的怀里“嗯”了一声，带着哽意：“再也不会弄丢了，我保证。”
沈白舟忍着嗓子里的干涩，闭上了眼睛。
如果过去经历的一切，被伤害，被厌弃，被丢弃，都是为了换来陆折一句这样的保证。
那他觉得，过去的那些伤痛似乎都不痛不痒了。
这样……便够了。
-
一个下午的时间，陆折几乎发挥了百分之两百的精力。
仙气飘飘的沈白舟就在他眼前，就算是画断了笔和手，他都不敢把人画丑了。
确切来说，他舍不得把这样的沈白舟画丑了。
终于在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陆折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然后对着快要坐僵的沈白舟道：“我画好了，可以随便动了，辛苦你啦。”
虽然画完了，但是并没有让陆折觉得最满意。
于是和沈白舟说完，他就忙着低头去处理瑕疵了。
沈白舟在书房里来回走动了几回，舒展完僵硬的骨头后，发现陆折始终低着头忙着手里的画。
放在之前，陆折一画完就会赶着给他结算工资。
这次提也没提，就光顾着手里的画。
沈白舟想了想，没有提醒陆折，打算等陆折忙完了再提。
他看了眼时间离开了书房，准备去处理一下晚饭要用的食材。
不知不觉过了很久。
久到沈白舟都把饭焖上了，菜也处理完了，还没见陆折来找他。
他回书房一看。
陆折竟然还在专注地对付着手里的画，时不时还小心翼翼地捧起画看两眼，看着看着眼睛里都是笑意。
沈白舟盯着陆折手里的画，皱起了眉头。
他不懂陆折对着那幅画有什么好笑意盈盈的，还当成了宝贝似的，明明他真人就在眼前。
因为被陆折冷落了太久，沈白舟的心情不太好。
他迈着步子走进书房，甚至故意轻咳了一声想引起陆折的注意。
结果陆折眼神都不给他一个，眼睛里只有那幅画。
沈白舟忍了几秒，没忍住。
他不满地过去拿走了陆折的手里的画，然后拖起椅子上的陆折，迎着陆折懵然的眼神坐在了椅子上。
紧接着，他松开了陆折。
陆折就这么背靠着沈白舟，坐在了沈白舟的腿上。
陆折眨了眨眼，有些没反应过来沈白舟的举动。
就在他满脑子问号的时候，沈白舟的两条手臂从背后缠在了他的腰上。
他低头看了看沈白舟的手臂，又回头去看沈白舟。
沈白舟抱着陆折，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微微侧过脸，闷着声道：“让我抱五分钟。”
这样的动作，这样的声音，这样的话，怎么看怎么听都是在撒娇。
陆折想了想，可能是他专注着处理画上的瑕疵，把人冷落久了才会这样。
陆折的眼神逐渐无奈起来。
就在这时，沈白舟又补充了一句，偏理直气壮地道：“今天的工资。”
陆折：“……”
陆折懵了。
以前他让沈白舟当模特的时候，他给沈白舟工资，沈白舟反而不肯要。
最后都是他强硬着给，撩拨着给，沈白舟才顺从地要了“工资”。
这还是第一次沈白舟主动提出要工资的。
要不是沈白舟提出工资的事，他都忘记了还要给工资。
倒不是因着两人的关系，他就理所当然地觉得沈白舟给他当模特，就该是免费的。
他是真没想起这茬。
而且沈白舟都帮了他一下午，比起先前给的“工资”，这次就给五分钟的抱抱，怎么都有些委屈了沈白舟。
陆折放松下来靠在沈白舟的怀里：“就抱五分钟吗？你陪着我干坐了一下午，人都坐僵了，这点工资岂不是太委屈你了。”
沈白舟目光幽幽地对上陆折的眼睛，淡淡地道：“你觉得委屈我了？”
陆折点头，脸颊不自觉有点红：“比以前给的，今天给的怎么都有点少了。”
沈白舟原本没多少心思，只是因为被陆折冷落了，才随便想了个“工资”来引起陆折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