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恋爱没谈多久,就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是不是太快了点?
陆折犹豫着道:“是不是太快了?我还小啊。”
虽然他灵魂上是二十几岁,但是他这小身板才十八岁啊,这放现代还没毕业呢。
沈白舟却道:“可本座不小了。”
陆折注意力被转移了,想起他还从来没问过沈白舟的年纪:“师尊……多大了?”
沈白舟:“二百有余。”
陆折嘀咕了句:“竟和我差了这么大。”
他就随口一说,结果沈白舟以为他话里有其他意思。
沈白舟皱着眉:“你可是嫌本座老了?”
陆折想说他怎么会这么想,差了二三十岁,或许是大了些,但几百岁那就刚刚好啊。
结果一抬眸,就看到沈白舟眉眼低垂,抿着唇,有点不高兴,又有点委屈的样子。
陆折心尖一疼,赶紧安慰:“我没嫌,不老的。”
沈白舟抬眸看他:“可你不愿做本座的道侣。”
陆折想也没想就表态:“哪有,我哪里不愿意了。”
当晚,陆折便与沈白舟约定了好了,次日就去三生石畔下结为道侣,约定终生。
可沈白舟不知道的是,半夜熟睡的陆折突然睁开了眼睛,又瞬间陷入了昏迷。
沈白舟醒来的第二天,身边没了陆折的踪影。
因为一向如此,便只当陆折修炼去了。
沈白舟换了一身妥帖又崭新的衣袍,到了他与陆折约定的时间便去了三生石畔。
他去的早了些,陆折还未出现,他便心情极好的等着。
这一等,便等到了天色大亮,又等到了天色昏暗。
沈白舟独自一人离开了三生石畔。
回到院落,便看见了坐在石桌前的两个人。
他的大徒弟,以及他等了整整一天都未等到的陆折。
沈白舟把陆折叫进了寝殿。
门一关,抬手就想把人搂进怀里,来安抚等了一天没等到人的空寂。
结果陆折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并且用着疏离冷漠的声音说:“师尊,这不合礼数。”
沈白舟僵住了,眼神带着不解:“你在说什么?”
陆折说:“弟子觉得这不合礼数。”
“为何不合礼数?”沈白舟问,“昨夜你还被我抱在怀里。”
陆折冷冷抬眸,不含任何感情:“与师尊的事,弟子都记得。”
“那些事都是弟子看在与您师徒的份上,为了让您心喜,才特意顺应您做出的回应。”
“就在今日,弟子想通了。”
“弟子不喜您,更不想与您结为道侣,还请师尊莫要再为难弟子。”
“弟子无法回应您的情意,请师尊将其收回,莫要将不必要的感情,浪费在弟子身上。”
“如若不然,看在师徒的情面上,还请师尊放过弟子。”
“解除你我二人的师徒关系。”
陆折所有的话都堵得沈白舟没了声音。
沈白舟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时,嗓子已经哑得厉害,眼眶也续起了淡淡的血丝。
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阿折,你在说什么……”
沈白舟走近陆折,却因为陆折的后退生生刺激了他的眼睛,也刺痛了他的心。
他不敢再向前,垂在身侧的手带着微微颤意:“本座是不是哪里做错了,是不是哪里惹你心情不佳了?”
“你说出来,本座……我都改,你想要我怎样都行。”
“可你不能吓我,不要用这种玩笑话来吓我。”
“更不要用这种方式惩罚我。”
“阿折……我不禁吓的。”说到最后,沈白舟的嗓音染上了颤意。
见陆折不肯回应他,沈白舟内心免不了有些急,可面上未显,只是眼睛猩红起来。
“你怎会不喜欢我……”
“我不信你同我说的那些话,对我的好,只是因为你我是师徒,只是为了应合我才做出的回应。”
“阿折,你要我怎么信?”
一夜之间,突然转变的态度,要他如何信?
沈白舟话音落下之时,陆折终于有了反应。
他漠然地开口:“既然师尊不信……”
他顿了顿:“今日前,弟子与师尊确实互通心意,但是今日起,弟子想通了。”
“师尊,是弟子不想要您了。”
宛如五雷轰顶,又似冷水浇灌,刺骨的冷和窜进血液里的疼,彻底击垮了沈白舟。
“不……”
他不信……
陆折说完转身就走。
沈白舟却急得身形一晃,想要去抓陆折的手腕,却被陆折狠狠甩开。
沈白舟踉跄一步堪堪稳住,不可置信地道:“只是一夜之间,为何你连看都不肯看我一眼?”
他见陆折往外走去,伸手去拦。
却没料到,陆折会突然出手伤他。
这一掌太过猝不及防,而沈白舟更不会去伤陆折,便生生受了一掌。
沈白舟捂着胸口,眼睁睁看着陆折往外走的背影:“不要……你别走,陆折,你站住!”
陆折没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更是没理睬沈白舟最后那句:“就当为师……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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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白舟无法理解陆折一夜之间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似夺舍,也没有任何异常。
陆折就是陆折。
只是突然之间不肯喜欢他了。
沈白舟以为是自己哪里惹陆折生气了,才会这般惩罚他,又或者在与他开玩笑。
于是,他想要哄陆折开心。
就在陆折生辰前几日,去了灵树林,想要取林中正心之物给陆折当生辰礼。
可这几天他本就魂不守舍,一不小心就被护着宝物的灵兽下了火毒。
火毒,与凡间情毒相似,可毒性却是千倍万倍。
能解此物的,就只有心意相通之人。
无解,那便苦苦熬过数日。
但那苦,犹如剜骨剔心,犹如蚂蚁爬遍全身,瘙/痒/难/耐。
沈白舟压制着火毒回到峰顶,因为此毒用灵力压制微乎其微。
很快,沈白舟身上的火毒瞬间发作,摔倒在床榻之际,瞥见了门外路过的陆折。
他用着仅剩的理智,用灵力将陆折掳到了眼前。
他只是想抱抱陆折,来缓解身上的疼意。
可刚一伸出手,陆折就躲开了,甚至说他不知廉耻。
又狠心地说:“师尊,您现在……真脏。”
火毒很痛,却选比陆折的话轻了不知道多少倍。
沈白舟死死咬牙,心疼身疼地红了眼眶。
陆折却头也不回地走了,把沈白舟独留在寝殿里,备受火毒的煎熬。
甚至故意将寝殿的门用阵法拦住,谁也发现不了门内的情况。
沈白舟熬了一宿的火毒,毁去一层修为才堪堪压制住,却也只是暂时的。
他休息了几日,等到陆折生辰那天才走出寝殿。
可他拼命取来的生辰礼物,陆折看也不看一眼,便狠狠摔碎。
“师尊莫要再缠着弟子,如若不然,弟子会亲手与您断了师徒情。”
陆折对沈白舟露出厌恶,还出手伤了沈白舟,沈白舟就这么绝望闭眼承受,以至火毒一发再发。
自那以后,沈白舟一次一次被陆折厌弃,一次一次被丢弃。
满腔情愫,换来的只有冷眼相待,和冷嘲热讽。
终于,沈白舟听到陆折对他亲口说道:“弟子要与您断了师徒情。”
沈白舟站在原地,脸色煞白地看着走远的陆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