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员们纷纷起哄,不少人跟着也喝了一杯。
纪行手里拿着啤酒杯,只装模作样抿了一下,没喝。
虎哥这人在饭桌上没那么多讲究,他和贺明忱各自提了一杯酒便让大伙儿随意一点,毕竟今晚组这个局本意也不是为了喝酒。没想到这桌上有个好喝酒的,自己满上酒便要挨个喝。
此人正是小金。
小金端着酒杯朝贺明忱一举杯,一脸豪放地道:“贺老师,感谢您收留我!”说罢咕噜咕噜两口,直接干了。
贺明忱略一点头,也喝了一口。
“虎哥,我也敬您一杯。”小金有些上头。
虎哥一脸无语,又不想驳了小金面子,只能也跟着喝了一杯。
谁知小金又倒了一杯酒,朝纪行道:“纪哥,这杯敬你。”
纪行蒙了,他没打算喝酒啊,小金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眼看小金已经喝了,纪行盯着眼前的酒杯左右为难,可他现在不能喝酒。
“我……”
“我来吧。”
不等纪行反应过来,贺明忱端起他的酒杯一饮而尽。
“不是,他这是啤酒!”虎哥想要阻拦,却已来不及。
贺明忱酒量不算差,但不能搀着酒喝,否则一喝就醉。
果然,一杯啤酒下肚,贺明忱眼神已经开始迷离了。
“哪有这么喝酒的,菜都没吃几口呢,按着小金,没收他的杯子。”虎哥道。
学员们闻言赶忙拉住了小金,不让他再胡来。
“小纪,帮哥一个忙,跟司机一起把老贺先送回去吧。”虎哥朝纪行道。
今晚这局都张罗好了,他带着贺明忱走不像话,交给别人又不放心,只能拜托纪行。
纪行当然不能拒绝,只能扶着贺明忱先走了。
“你吃饱了吗?”贺明忱问纪行。
“我一会儿再吃,现在不饿呢。”
纪行扶着贺明忱上了车,男人虽然喝多了,但行动竟然没受太大的影响,只眼神有些不清明。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到了酒店,纪行扶着他上楼,直至将人扶到了房间。
纪行原本想过不进去,但贺明忱看起来醉得挺厉害,身边没有人盯着,可能会出现危险。酒后身边需有人照看,这是他们此前在安全课上学过的知识,纪行还记得挺清楚的。
念及此,他只能将贺明忱扶到了沙发上坐下。
“我去帮您弄个凉毛巾。”纪行道。
然而他正转身欲走,却被沙发上的人一把攥住了手腕。
“别走。”男人开口,声音略有些沙哑。
男人手掌温热,指腹地薄茧贴着纪行的脉搏,令他心脏猛地一跳,不由想起了那天晚上……
当时,贺明忱也是这么扣着他的手腕,在他耳边央求他别走。他当时并没有想走,也确实没走,这才有了后头的事情。
“贺老师……”纪行努力想挣开,但男人手上力道太大,攥得他手腕生疼。
“那么急着走,是要再回去吗?”贺明忱忽然站起了身。
男人身形高大,那距离几乎是将纪行笼在了怀里。熟悉的木香混合着酒气铺面而来,令纪行耳尖骤然一红,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疯狂的夜晚。
无数记忆的细节奔涌而出,令纪行一时有些分不清现实与回忆,他甚至怀疑这还是那一场梦,待他一觉醒来,说不定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又或者,这是另一场梦的开始,明天一早起来,迎接他的又会是一个陌生的世界。
然而手腕上的疼痛和耳边传来的温热很快将他拉回了现实……
“贺老师,您,您能不能先放开?”纪行越是挣扎,手腕上的力道便箍得越紧,像是要将他腕骨扼断一般。
“总躲着我做什么,我又不咬人。”男人气息有些不稳,像是只随时会失控的野兽,仿佛下一刻就会亮出獠牙,将掌控中的小猎物拆吃入腹。
“贺老师……”纪行不住后退,奈何手腕被男人牢牢攥着,始终挣脱不得。
“那日你去问我时,是我撒了谎。”贺明忱语气沙哑,看起来有些颓丧:“我说你高兴就好,是骗人的。”
纪行一怔,一时没太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
他甚至无法思考贺明忱说的是哪件事?
手腕上的痛意不断传来,疼得纪行几乎要哭了,他只能抿着唇不做声。
“那么急着走?话都不想多说一句?”贺明忱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视线落在他微红的唇上,另一只手虚抚过青年漂亮的鼻尖,最后以指腹轻轻压在了他漂亮的唇角。
那柔软的触感,令贺明忱不受控制地回忆起了某些细节。男人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继而像是受到了蛊惑一般,倾身凑了上去。
两人离得太近,呼吸交错,纪行紧张地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不行不行!
绝对不行!
纪行被攥住的那只手挣脱不得,另一只手在身后乱摸一气,侥幸在茶几上抓到了一只小鱼缸的边缘,慌乱中他顾不上许多,抓住那只小鱼缸便朝着贺明忱抡去。然而在砸下去的那一刻他又有些心软,手上动作一顿,改砸为倒……
于是,鱼缸里的水和两条小鱼被兜头浇在了贺明忱脑袋上。
贺明忱:……
纪行:……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反应。
“吧嗒”
摔在地上的小鱼挣扎了两下,看起来十分无助。
第31章
纪行低头看着地上那条鱼,足足愣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他顾不上其他,赶忙伸手去捡鱼。
贺明忱垂眸看去,见青年原本白皙的手腕上赫然一道新鲜的红色淤伤,他蹙了蹙眉,酒意已然散了大半。
“我来吧。”贺明忱接过小鱼缸,去阳台取了提前晾好的水倒进了缸里。
纪行看着贺明忱重新安置好了两条鱼,这才放下心来。现在大部分人养鱼都用比较先进的设备,又是恒温又是供氧,像这种直接弄两条普通金鱼放到小缸里的养法可不多见了。
这一缸水两条鱼,彻底打破了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氛,现在他们之间只剩尴尬。
“您,喝多了。”纪行试图打破尴尬。
“嗯,高估了自己的酒量。”贺明忱坦然承认。
“喝酒伤身。”纪行硬着头皮找话题。
“往后不喝了。”贺明忱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纪行本想说,喝酒不仅伤身,还容易酒.后乱.性。
上一次他俩之间就发生了那种事,这次又差一点!
说起上一次,要不要和贺明忱就势聊一下上次的事情?
可对方现在还醉着呢,显然不是聊正事的时机。
而且刚才贺明忱的举动,有些吓到他了。
纪行下意识揉了揉手腕,那里还疼着呢。
上次他迷迷糊糊不知道害怕,方才他却是清醒的。那种被男人彻底掌控的感觉,无比地清晰明了,他怀疑如果贺明忱愿意,可以轻而易举地对他做任何事情。
念及此,纪行下意识偷看了贺明忱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他发现贺明忱的头发上沾着一点绿意,那是……
“贺老师,您的脑袋上……”纪行小心翼翼上前,在贺明忱的头发上拈起了一根水草,然后将水草重新放进了鱼缸里。
贺明忱:……
纪行一直盯着那根水草,直到水草沉入缸底才收回视线。
“抱歉。”
“对不起。”
两人同时开口,为的却不是同一件事情。
但他们都默契地没有追问,免得气氛变得更加尴尬。
“我可以走了吗?”纪行问。
“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贺明忱道。
纪行看向他,刚才这么一闹,他已经忘了贺明忱说过什么了。
“等我一下,我去换件衣服。”贺明忱大步进了卧室,找了件干净衬衫换上了。
他进门时忘了关门,纪行站在卧室对面,不小心看到了全程,等反应过来想避开视线时,已经来不及了。
“我……没看到。”纪行心虚地解释。
“看到了也没关系。”贺明忱倒是挺坦然。
他取了块毛巾,随便擦了擦被浇湿的头发,刻意走到了稍远一些的位置坐下。
“请坐。”贺明忱说。
纪行闻言乖乖坐到了沙发上。
“下午就想跟你说,组里新来了学员,你还不算了解的时候,尽量别走得太近。”贺明忱道:“不是想干涉你交朋友,只是提醒一句,你性子太单纯。”
“嗯,我记住了。”纪行乖乖点头。
“想去裴允那组?”贺明忱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