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土匪搞基建 第47章

“他们要,可以给,但不免费。”棉布生意的市场很大,周肆一个人肯定吃不完,同样棉布生意最需要的是棉花,光靠祁州这点人种棉,猴年马月才能供上棉花的市场需求,眼下蜀地想要分担种棉担子,何乐而不为。

不过棉花种子要种定要大批量收购去,价钱肯定谈不上高,不然卖的太高,买几枚棉种回去培养,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从蜀地买到棉花?

更不提真要拒绝提供棉种,蜀商会不会打听棉种由来直接去北面寻棉种回来自己种?棉花种子不从他这里收购,棉花产出蜀商就有可能把棉花卖去其他地方。

“可要是他们拿了棉花去自己纺织贩卖,会损失咱们优势。”蜀地的气候能种棉,若是蜀地百姓大批量种植棉花,棉花量上面能够轻松赶超他们,到时候棉布由蜀地的商人贩卖到大燕各处,会对他们产生影响。

“你认为眼下的棉花纺织机由一个没见过的工匠制作,需要多长时间能造出来?”周肆既然敢给棉种,就是因为如今棉花对大燕来说是个新东西,他已经做到了从无到有,又从有到优的地步,旁人连从无到有都没跨过,要想追上他的步伐需要时间,而这个时间差足够周肆先一步依靠先进的技术与生产力抢占市场。

等这伙人突破从有到优的阶段,他可能会拿出更先进的技术。

“一年两年?”徐大头对木匠活这块了解不多,只是看大当家同木匠师傅没嘀嘀咕咕多久,便把适合织棉布的织机弄出来,看起来不难。

可话有说回来,大当家同寨子里许多师傅都嘀嘀咕咕过,弄出来的东西,就说琉璃,大燕一朝琉璃出现都多久了,技术制造上还是没能突破,以至于大当家不过几年功夫就让寨子里的琉璃成本像白菜价一样便宜,显得过于可怕。

“你倒是对他们很自信。”一年两年,只怕连改良现有的织机都不能做到,非是周肆看不起时下的木匠师傅,但正经要做到自己造出眼下能和他效率相等的织机,非得二十年功不可。

其一是眼下世道对工匠并不重视,许多木匠之流也从来都是继承手艺,少有推陈出新者。其二是如今手艺都是家传,轻易不会泄露给外人,工匠之间不要说交流手艺,便是看一眼都能被人说偷师,如此敝扫自珍如何能够进步。

当然也有可能在他织坊高效率的刺激下,许多商人高价悬赏,私人工匠或许能缩短高效织机面世的时间,却也绝对不会短到能影响他们织坊的优势,除非有人将织机的秘密卖出去。

“大当家,如此说,织坊的娘子郎君若是被蜀地商人诱惑泄密,咱们怎么办?”徐大头听大当家分析情况,眉心紧锁,眼下寨子给的工钱不少,可架不住蜀商给的多

换作他,若是能从人那里买到织机的秘密,只怕黄金千两也是能给出去的,毕竟这道消息能节省的时间和人力便比千金要多,更不提到时候棉花织成棉布,又能换多少银子,这个长久买卖怎么算都不会吃亏。

而桥头县的娘子郎君,一个人一辈子怕是百两都轻易见不到,换作千两,只靠人良心约束,未免过于看高人性。再说织坊娘子郎君百十来人,大部分娘子郎君便是能忍住诱惑,不还是有少部分,但凡有一个娘子郎君出卖,他们织坊都会功亏一篑。

“这事我已经交给君凯之他们办了,很快章程就能出来。”靠道德约束人?周肆冷笑,他从前也是个很有道德的人,但到了这个世道道德就显得格外无用。

第77章 闻名不如一见·上

“你听,是不是有动静?”茶栈里值守的汉子看着水缸泛起波纹,猛地回头。

“嘶,听动静不小,这是哪家人马打过来了?没听探子有这方面的消息传回来啊?”黑熊岭的隘口不大,车马路过速度都不快,要走快道都是赶官道,哪里会在隘口疾行奔走。

“便不是来打咱们的,只怕也来者不善,走回去叫兄弟们抄家伙。”对方一看人手就不少,万一真是过来砸场子闹事,他们几个可不够看,得把山上的兄弟们喊下来。

“是极是极。”五六个汉子麻利的溜了,待他们离开后不久,一队骑着马的青壮路过隘口,为首的青年样貌极俊,便是穿一身白袍骑马也半点不见黄沙扑面的狼狈。

只是和黑熊寨值守汉子预想的找麻烦不同,这队不下三百人的队伍直接快马加鞭从隘口路过,半点没有停下的意思。

“竟然不是来寻咱们麻烦的?”刚刚才离开的汉子从茂林里冒头,接着其余几个汉子也冒出来,想必是听见人骑着马到隘口都没拉缰绳,又折返回来看个新鲜。

“可这个方向是去桥头县,如今桥头县也是咱们黑熊寨的地盘,去桥头县找麻烦和直接到寨子找麻烦有什么区别吗?”

桥头县和黑熊寨都成了他们的大本营,别说山上有火器营这样的秘密场所,留守在山中的汉子定然比下山的多,真要打恐怕还是山下好打一些。

“区别在大当家这会在桥头县?”

“有道理,我瞧着他们就像是要找大当家的麻烦,也不知道大当家这段时日又招惹谁了,祁州地界上,那什么仙人寨不是名头跟咱们黑熊寨齐头嘛,总不能是仙人寨的人听说大当家占城为王,要过来和大当家一较高下。”

祁州土匪寨子是不少的,正经出名且还尚在的只剩两家了,一个是他们祁州往南的黑熊寨,一个是祁州往北的仙人寨,只是两家隔着好几个府不说,仙人寨里的土匪还都是奇葩,也就导致他们两家比黑熊寨和钱宝来还要王不见王。

“那不能,仙人寨离咱们远着呢,都要祁州边线上了,再说人家仙人寨里都是修道的,道士嘛都讲究个与世无争,平白无故过来找咱们大当家麻烦你以为是地痞流氓啊。”

“也是,所以是哪家过来寻麻烦?”

……

“吁——”秦慕之拉停马匹,路过黑熊寨茶栈后,又疾行近两个时辰,远远见着旷野处冒出小镇一样的地方,打算探个究竟。

此地按照舆图已经算是桥头县地界,只是还望不到城墙的位置,是有人要在此地建一座新城?可看着已经修好的建筑,秦慕之又否决,比起新城,此地建筑更像是手工作坊,只是这里的手工作坊又比一般的作坊要大,像是江南那边的织坊。

但祁州少有养蚕的人家,怎么会有余力开一座织坊出来,还开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之地。

百思不得其解,秦慕之便慢慢赶着马往前走,虽然此地还在不断修建筑,但道路却是半点没占,秦慕之一行人马路过,也不耽误人做工。

两旁为了栅栏的工地里不少青壮正搬东西,而工地上做工的工人也难得见这样一队人马路过,少不得抬头张望一番。

这也叫秦慕之觉得诧异,因为里面做工的工人脸上并不蜡黄,精壮的身板也是孔武有力,搬运木材砖块半点不见懈怠,与秦慕之所见卖苦力者很不一样。

就是京中,招工过来修缮房屋的汉子,都不见的比眼下这伙汉子来的结实。

这些工地的人都是能吃饱的,且不光吃饱,油水也没少给,不然工地上都是重活,长时间劳作人都会被耗的干瘦,看不到半点力量。

祁州一路过来,秦慕之除了在富贵人家脸上看到血色,寻常百姓多是瘦骨嶙峋,常年重活将人的脊梁压的根本无法直起来,看来桥头县的管理者比他想的要有本事。

走出工坊地界,秦慕之再次提高马速,又疾行过一段时间后,桥头县的城墙已经能远远看到,但比起城墙,视力如果够好,最吸引人的还是城墙下的一排排小木楼。

小木楼建的精巧,分了上下两层,用料都是木头,为的就是搭建方便。二楼和一楼看的出并非是一户人家,因为二楼的楼梯专程给建在了一楼的侧面,方便二楼住的人家上下,互不打扰。

木头房子多是不隔音,不过寻常百姓也习惯了,本来在县里自己家也没多隔音,隔壁屋里但凡有点啥事,动静大些都逃不过街坊四邻的耳朵。如此小木楼只要夜里不闹的人睡不着觉,暂住的百姓也都是能忍的。

就是做饭同往常不一样,因为木头房子是轻易不能燃火的,住过来的贫户们也得了上头的通知,不允许他们在房子里烧火,要做饭,各个小楼前都搭了小木棚。

木棚四面透风,里头放着上头人发放的小煤炉,只要往里添炭,就可用来煮饭烧水,比土灶好用。

炭不是新鲜玩意,时下农人冬日也会自个儿烧炭,只是他们烧的炭都是劣炭,真要是放个炭盆在屋里,冒的白烟浓的都能呛死人。

所以这会小木楼居住的贫户都用的是黑熊寨送过来的蜂窝孔似的煤炭,正正好放入铁炉子,几块煤炭一烧起来,能用上好久。

不过这些煤炭不是免费给的,也要给几个子,但因为黑熊寨目前占了他们的房子,叫他们暂时只能住在此地,蜂窝煤都给了折扣,一斤煤炭算下来很便宜。

搬过来居住的贫户也没意见,一是因为县里自家做饭本就是要买柴火烧的,这个花销除非搬会村里能省下来;二是因为眼下桥头县工作多,黑熊寨的土匪真是恨不能一个人分两个用,大家伙手里也都攒了点钱,不在意做饭上花销点。

眼看快冬日了,能用煤炭顿顿吃口热饭,是多少人盼着的好事。

桥头县是肉眼可见的缺人,娘子郎君们也都被撵着做工。

就说修建城南那一片地区,里头除去青壮外,只要有一把子力气的娘子郎君也是要的。还有那什么教授新规矩的一伙人,整日见缝插针给桥头县的百姓宣传新规矩,有不少黑熊寨下来的娘子郎君带着,忙的脚不沾地。

至于有人说娘子郎君不可抛头露面?那是什么狗屁规矩,能有挣银子重要还是狗屁规矩重要?莫说黑熊寨的人主动招揽娘子郎君做事,就是不招揽,看着这么高的工钱份上,许多心思活泛的娘子郎君都是坐不住的。

所以秦慕之到城门口的时候才只看到小木楼,没见着多少人活动。

三百多人的队伍到城门口,是不可能不引起县里人注意的,好在来人没说不管不顾直接带兵马杀过来,只在城门口停下,似乎等着县里人出来迎接。

果然,不过片刻功夫,县里也跑出来一队人马,仔细数有小一百人,差不多将山下驻扎的汉子调走了小半,不过一百对三百,优势肯定还是在黑熊寨手里。

“来者何人?为何带人马到桥头县?”为首领兵的汉子高喊。

“祁州巡按秦慕之,叫你们桥头县县令出来。”秦慕之手举令牌,亮明身份,果然,桥头县已经被周肆吃下了。

对面的队伍整齐站在两边,在秦慕之自报家门的时候,城门口走出一位少年郎,眉眼锋利,瞥见对面的巡按令牌,挥了挥手,“拿下。”

话落,身后整齐的一百人像是摁下了行动的开关,整齐的冲向三百人马,这三百人里,除了秦家自己的部曲和此行过来跟随的官兵,其余都是钱宝来借给秦慕之的人手。

说是借,钱宝来也知道这些人马定会一去不还,若不是秦慕之催的紧,怕要临时抓壮丁凑数。还好管事劝钱宝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若是抓来的壮丁半路跑了,秦慕之原路返回怎么办?

这话钱宝来一琢磨也对,壮丁抓来出了鹿鸣府还能听话吗?还是自己的人手用着放心些,只是钱宝来到底也不好心,借来的两百来人都是些歪瓜裂枣,真要打在战场上都是软菜头,所以这会被桥头县冲出来的一百人冲散拿下也是意料之中。

这样的动静就发生在城门口,小木楼住着的百姓自然也都偷着看热闹,可惜周肆手底下的人个个动作都快,都还没叫人看个仔细,眼下莫名其妙上演的对持就结束了,甚至刚刚那个什么什么官也都被人抓住绑了去。

“方才他说什么官你听清楚了吗?”人一撤退,城门口又恢复了空空荡荡。

“没,不过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当官的带这么多人过来,我还以为是朝廷晓得周家占了桥头县,要过来剿匪。”

旁人被吓的不轻,刚刚乌央乌央的一伙人过来,个个还骑着大马,看起来就吓人,哪里想这么多人叫周家一打三给拿下了,黑熊寨的土匪原来这么能打。

“剿匪这点人手只怕不够看,你瞧一口气又抓了这么多人,咱们农具有着落了。”好歹也是听过几次周家安排的人手讲规矩,县里也出了几个不守规矩被周家拿了流放到山寨干活的人,其余人都晓得犯了事,要送去劳动改造。

一场闹剧来得快去的快,秦家部曲们好歹是知情者,方才被捕没怎么反抗,而钱宝来的人手就被吓的不轻,他们只接到大人的命令说是跟随巡按大人去趟桥头县,保护大人安全。

哪想刚到桥头县,还没见着桥头县县令就被一伙人给抓了,都被关进牢里了还稀里糊涂不晓得发生什么事了。

而巡按大人呢,被拿下后便被带走,具体带去了什么地方更没人知晓了。

……

秦绥之在屋里坐立难安,方才来人说鹿鸣府方向过来一队人马且数量不少,周肆闻言直接清点县衙门值守的小一百人去了县门口。

他笃定过来的人是兄长,只是兄长怎么过来的这般明目张胆,若是被人抓了错处去可怎么办?

胡思乱想之际,一阵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其中一道秦绥之再耳熟不过,这些日子听得实在多,足够他轻易分辨出过来人的步子声音与寻常声音的不同。

而跟随耳熟步子后,还有一道脚步声,光听着尚有几分凌乱,似乎行走之人颇有几分急促。

这下秦绥之再也坐不住,起身快步跑向门口,打算观望的时候正好和走到门口的周肆撞了个正着。

这回撞的不轻,鼻尖额头的疼痛瞬间叫秦公子眼睛里泛起泪珠,心头也念叨周肆的身板是石头做的吗?这么硬!

“小心些。”周肆无奈的扶住人的胳膊,正打算用手替人揉一揉的时候,身后的青年凭借一股力道直接把秦绥之带到自己身后。

“尚未成亲,动手动脚怕是不太合适。”秦慕之幽幽的开口,他这个做大哥的就在跟前,周肆都如此放肆,谁知道私底下怎么欺负绥之的。

“……”被兄长挡在前面的秦绥之心虚的别过头,他哪里会想到刚一见面就被兄长抓了个正着,连见着兄长的激动都被吓没了。

“大舅哥说的是。”周肆此刻活像个无赖,明知道秦慕之这会不爽,还要火上浇油,当真是对的起他土匪身份。

“我也不是你大舅哥。”秦慕之咬牙切齿,他们秦家都没答应把绥之嫁给这个山大王,喊什么大舅哥,厚颜无耻。

“大舅哥这话说错了,我与绥之亲事虽然还没办,但已两情相悦,成亲是早晚的事,这声大舅哥早晚也要叫,莫不是大舅哥准备棒打鸳鸯?”周肆双手环抱,目光透过秦慕之看向躲着的绥之,对上人视线的时候还轻佻的眨了眨眼睛。

“你——”

“兄长。”秦绥之在兄长身后扯了扯人的衣角,他怕再不开口,周肆这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嘴还要继续叨叨下去,“我们都几个月没见了,你都不先看看你弟弟过得好不好,瘦没瘦,我要生气了。”

秦慕之听到小弟的话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但是小弟都难得对他这个兄长撒娇,他要是再不给小弟面子,继续同眼前的山大王作对,只怕小弟当真要生气了。

秦慕之转过身,心疼的看向自幼锦衣玉食养大,连什么是苦都不知道弟弟,张嘴刚想说瘦了,却在抬手要揉弟弟脑袋的时候发现,人不光没瘦,还胖了一点,个子也长高了些,这句违心的瘦了又被迫咽了回去。

第78章 闻名不如一见·下

“咳咳,秦大人,要给你们兄弟一点时间叙旧吗?”周肆非常没有眼力劲的打断兄弟二人默不作声的氛围。

“不必了,正事要紧。”秦慕之收拾好心情,见到绥之面色红润,就晓得人在黑熊寨没吃苦,至少眼下这位周大当家当真如信里所说没欺负人,“毕竟正事办完,我们有的是时间叙旧。”

“这可说不一定。”

“那就烦请周大当家拿出能够说服我的理由,否则绥之我一定会带走。”若是带不走他就留下,总归不会轻易叫周肆娶了绥之,害绥之一辈子。

“书房请?”

秦慕之盯着人片刻,不客气的跟着人指引往书房去,本以为周大王是紧随其后,谁料周肆不按常理出牌,直接牵过秦绥之的手,拉着人往书房去。

“你别这样气兄长。”秦绥之瞧着前面行走的兄长额头青筋都要爆出来了,深怕惹火过头,兄长忍不住动手。

纵然兄长幼时习剑,一身武艺不差,但比起周肆这样拼杀出来的本事,还是要差些,到时候二人打起来,必不会是兄长赢,气大伤肝,不值当。

“无妨,不是说丈母娘见女婿,约见越喜欢,大舅哥和弟夫想来也是这样相处的关系。”任谁第一次见拐了自己亲弟弟的罪魁祸首,都要给人点发泄空间,他作为弟夫这点气量还是有的,大舅哥生气,他肯定不会生气。

秦绥之欲言又止,兄长对周肆不待见在他预料之中,但兄长也是颇有涵养的世家子弟,不过几句话便气成这样与周肆的言语挑衅脱不得关系,偏偏周肆这般做又是为保全他,转移兄长的怒火,从前父亲说朝中时常进退两难,大抵就是这样了。

三人古古怪怪的走到书房,里头早已备好桌椅板凳,周肆还考虑到如今绥之没和他过礼,便把绥之的位置搁在他和秦慕之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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