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今天用几滴鼻血!”
“一滴吧,”柯丁说:“我这个人比较节俭。”
“你这些天靠那两滴鼻血都赚多少了……”
“少才显得离谱。”
大汗淋漓里,程君风重拾自信疯狂驰骋,一低头要去吻颜纯,却见到对方脸色煞白,如同标本般被钉在原地。
熟悉的湿意出现在鼻间。
程君风僵硬地停止所有动作,用手背抹开鼻子。
一抹鲜红,极其刺目。
“破防值到账!十五!”
“破防值到账!十五!”
第二次流鼻血的节骨眼实在太狠,几乎把这个男人整成了心理性阳痿。
他不计代价地搜罗名医联系方式,直接坐专机前往北京,挂了专治疑难杂症的协和专家号。
颜纯一度想离婚走人了事,苦于自己找不到破咒方法,害怕撕破脸以后死得更惨,全程如贤内助般陪同就医。
专家见到两人,和颜悦色地问:“哪里不舒服?”
“流鼻血。”程君风说:“没有任何原因,没有被下毒,每天的食物饮水都化验过了。”
“确实,鼻血是罕见病的常见表达症状之一,”专家说:“血友病,鼻咽癌,子宫内膜异位,等等。”
“你们谁有这种情况?”
两人异口同声说:“我。”
专家抬头仔细看了看他们两,问:“频率?每次流多少血?”
颜纯立刻说:“这个月内,我一次,他两次,每次都是一滴。”
专家静默了几秒,隐隐有了怒气:“你们来拍短视频段子呢?知道有多少病人在等着救命吗?!你们这是占用医疗资源,给我滚出去!!”
“医生,您听我解释,每次流鼻血的时间都很离谱——”
“自己去社区医院!!冬季空气干燥谁还不流个鼻血了!!下一个!!”
大批凉茶药材自广州空运到上海,流水般煎煮端上,甚至不敢放冰糖甘草,怕破坏了清火的药效。
越喝越急,越急越上火,到最后某天程君风一起床,鲜血啪嗒啪嗒落上枕巾,满手都落着血。
咆哮声响彻整个程府。
“这回真不是咱干的。”系统说:“凉茶喝多了伤脾肾虚,啧啧啧,年纪轻轻地这么莽。”
柯丁抿一口热气腾腾的栗蓉红奶茶:“味道好浓哦。”
他现实里不敢买的美食热饮,在这个位面都可以统统试一遍,感觉不要太好。
而且……看见后台不断膨胀的余额数字,喝什么都超级香!
“你等着吧,”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他马上要来找你了。”
“玩得这么大,你不怕程君风悄悄把你做掉?”
“其实,他们两个都是欺软怕硬的主。”柯丁轻柔地说:“按现在这情况,你觉得程君风最想做掉谁?”
“滴滴,”系统也在看破防值余额:“您的收银到账又开始哐哐启动了。”
“语音提示开着,”柯丁笑得很开心:“我就爱听这个。”
第014章 替身x霸总x白月光(14)
程君风的骄傲一直不允许自己去找沈希。
两番鼻血事件以后,他变得更加阴鸷多疑,有时注视颜纯的目光会让后者不寒而栗。
他花了很长时间排查家里是否存在沈希的内应,暗地里找能够解咒的阴阳师傅,以及重新理解沈希这个人。
最初,沈希在他眼里是清澈又单纯的存在。
也因为太过单纯,所以无味到不值一提,从未读懂过恋爱几年里他内心深处的背离。
可直到一桩又一桩的事情连环发生,以及餐厅摊牌时的决然拒绝,程君风才逐渐意识到,这个人真的想与自己平起平坐。
他不愿意做被疼爱的宠物,也不愿做豪门婚姻里的幸运儿,只想要最无可挑剔的尊严和骄傲。
程君风连续两次流下鼻血,被未知的恐惧感笼罩时,自命不凡的高傲才终于被击碎一瞬,能够在那一刻隔空看见沈希冰冷的目光。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再去找他,会得到什么?
认错道歉就会得到宽恕,还是会以身犯险,被种下更狠厉的报复?
不同道派的修行人来了又走,没有几个是真本事。
有人推销自己的符纸手串,有人喷水作法,把阴债冤亲说得神乎其神。
男人沉默不语,任由秘书把他们请离办公室。
也有大师能一眼看破因果,说出许多程家不与外人道的密辛。
程君风会动容,然后问他身上的咒该怎么解。
大师摇摇头:“你很好,身上没有任何诅咒。”
“那鼻血是怎么回事?”
“你没有得绝症,也没有被妖鬼缠身。”大师平静地说:“如果你有心结,就去找那个给你心结的人,自己解开便好了。”
没人知道如果流下第三滴鼻血会发生什么。
是宿命的尽头,是死亡,还是彻底的癫狂?
程君风在许多个夜晚辗转反侧,到后来直接和新婚爱人分房别居。
颜纯静默地接受了,不敢多问。
他们都活在阴影恐惧里。
二月二十二日,男人终于说:“我们去找一趟沈希。”
颜纯坐在餐桌的另一侧,此刻已经毫无新婚情浓时的眷恋,仅是思量着说:“我们亲自去,会不会更危险?”
“你觉得,按他的性格,再让外人参与谈判会有好结果?”
颜纯选择闭嘴。
临出发前,电话打了过来。
“是我。”沈希语气轻快:“你们打算来找我啊?”
程君风的眼神一瞬凌厉起来,几乎是狠狠剜了一眼颜纯。
后者愣住,许久才反应过来,内心极其委屈。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觉得我在跟他联手做局,你觉得是我在泄露秘密里应外合,泄露了你的动向?!
程君风你有没有脑子啊!你才是疯了吧!
“嗯,请问可以吗?”
大少爷罕见地开始使用敬语了。
沈希说:“我报个单子,你们反正也是顺路,帮我买好了带过来哈。”
“我要爆米花一桶,送过来的时候要还是热的。”
“有个蜂蜜味薯片,忘了牌子叫什么,买三包。”
“上次那家餐厅的卤鹅翅很好吃,带两盒。”
颜纯抄过便签匆匆记录,程君风脸色阴沉地开了免提。
你最好告诉我,这也是解除诅咒的法事一环。
“……泰式红奶茶一包,桂花栗蓉酒酿一包,都要古早塑料袋扎装,去冰三分糖。”
“路边如果有烤红薯,买一份,哦,等一下。”沈希转头往厨房里喊:“妈——家里酱油是不是没有了!”
“酱油和胡椒粉都没有了!你要出门?”“没!有两个朋友过来,捎带手的事!”
“不好吧!”“小问题!”“噢!那你让他们再带点葱!”
沈希凑回电话旁边:“听清楚了吧,带点葱。”
“不过家里筷子有限,就不留你们吃晚饭了。”
“好。”程君风看完五张便签纸,压着怒火说:“你提的这二十三样,我们全都配合。”
“等会见面了,能不能好好谈谈,不带打手势的那种?”
“行啊。”
陆家嘴金融界巨头之子,新婚燕尔的程大少爷,以及他尊贵的新婚夫人,国际知名的小提琴家颜纯,踏上人生第一次外卖行程。
上海,一个秩序井然的城市,每个网红店前的队伍都整整齐齐,队伍根本就排不完。
淮海中路的光明坉,春节期间不仅卖鲜肉月饼,还卖八宝饭以及蟹粉鲜肉汤团,队伍长到有人半夜里拿铁盆板凳占着位置,白天队伍能长到两条街之外。
新天地的纽约贝果博物馆,人均排队时间两小时。原料有美国红磨坊的面粉,法国爱乐薇的黄油,澳大利亚的菲力奶油芝士。
人民广场旁边的国际饭店西饼屋,可以买到比脸还大的蝴蝶酥,有芝士味和原味,每人限购十二包,人均排队时间五十分钟。
毫无平民生活经验的两个少爷,在沈希隔着电话报菜名时还没有太多实感,凭直觉知道要开车到处跑腿,很麻烦。
直到他们站在网红直播的长龙队伍里,一眼看见遥遥人海杳无尽头。
玩手机的上班族,吹口哨的外卖小哥,闲得发慌的老大爷,没有一个人在意这两个人上过什么杂志封面,风衣到底值几万还是十几万。
他们两人彻底淹没在漫长队伍里,成为蚂蚁般渺小普通的一员。
——一切都是为了给他们的前任&情敌排队,然后买那该死的蝴蝶酥。
“破防值到账!二十!”
“破防值到账!二十!”
“破防值到账!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