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古代却有很多类似的传闻。”
柯丁霎时间想到那个可以跟自己脑电波同频对话的神奇老太太,支棱起来:“我知道了,有个人可能真知道这些事情!”
他快速讲了有关锦昭容的旧事,以及被简单诊断为先天心症的小皇子。
怎么就这么巧,两件事刚好串在一起。
如果姜医生能治好小朋友,后面很多事也许都会很好办!
两人快速聊了许多,临走之前,柯丁找他要了一样东西。
“有没有什么小道具,能让人快速诱发鼻炎,或者碰了以后就很容易打喷嚏?”
姜熠起身取了些花瓣鸟绒,去药房里研磨片刻,把成品交到他手里。
“悠着点玩,”姜熠笑着看他:“我可是候在后场等着清扫。”
柯丁:“放心,我从来没什么分寸。”
当天夜里,皇宫里松鼠山雀好似快递员般一路小跑,绕过大大小小的太监侍卫,把尾巴上沾的药粉均匀洒好。
包括但不限于无人注意的嵌玉香炉,养心殿里挡风的纱帘,每一件龙袍的衣领边缘,以及茶叶罐子。
做完这些,现场毫无任何痕迹,甚至还多了点恰到好处的小绒毛。
次日,宫中重臣照例前来递折子。
这些时日虽然早朝不上了,繁重政务一日不可停歇,基本都是由中低层官员汇总筛选之后,由三品以上大员觐见内参。
萧世铮连着吃了二十多天的素菜,脾性确实有所收敛,宫中酷刑少了些许。
人倒是没见着舒然通达,反而更阴暗了一点。
“私盐泛滥?”他撑着头道:“这样的事,你来问朕?”
大臣噗通跪倒,不敢面对龙颜,颤颤巍巍道:“微臣实乃不敢——啊嚏!”
董公公本来还有些犯瞌睡,骤然间醒了。
大不敬,这是大不敬!!
萧世铮露了个笑,已经是准备吩咐铐人了。
“你继续说?”
“盐官徇私舞弊,原是——阿嚏!商贾囤货谋——阿嚏!”
大臣实在懵了,捂着鼻子恨不得把喷嚏都憋回去,一句话根本说不完。
萧世铮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处境,轻描淡写地准备让人现场抡鞭子。
“来人,赐阿嚏!”
董公公愣了,侍卫也愣了。
萧世铮抄过帕子胡乱一擦,怒声道:“朕的意思还阿嚏!用!阿嚏!问吗!”
董公公立刻反应过来,立刻给大臣猛使眼色。
后者立刻心领神会,屁滚尿流地道了声退,趁着皇帝猛打喷嚏的时候快速跑了。
这股子劲儿一旦开始,直接发展地没完没了,如影随形。
皇帝喝汤喝得像在放炮,在养心殿里画竹子的时候,一个喷嚏能把竹子拧成大葱。
董公公直接吩咐小太监把绿头牌继续往后撤,这些天没有圣上询问绝对不问去不去后宫。
——就这样去后宫,美人的手还没牵上先拿喷嚏给人洗脸,还临幸个屁!
按皇上那死要面子的脾气,后宫还活不活了!
“还愣着干什——阿嚏么!!”皇帝已经拿手帕捂着通红的眼睛鼻子,怒气冲冲道:“叫——啊——啊——阿嚏!太医!叫太医!”
“回禀陛下,都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马上到!!”】
虽是如此,下午来的大臣还是被降了官职,连带着有两个太医被骂玩忽职守,也一并送进了诏狱。
当天夜里,皇帝快速搬出养心殿,以身体不适为由搬入香火缭绕的宝华殿。
旧住处又是烧艾叶又是放火盆,还请来道士念经护法,短时间看来不会再有人去了。
如果宝华殿里装个感应灯,光是靠皇帝的喷嚏声就能亮到后半夜。
柯丁在霜竹院里嗑瓜子看戏,觉得不太够。
系统如同会计般兢兢业业地算着投资回报比,一看数据高歌猛进,已经喜上眉梢。
“鼻炎,一款永远的物理折磨,投资小回报大,值得信赖!”
“还不太行。”柯丁看着诏狱里皮肉外翻的清官,道:“你说,有没有可能,鼻炎一严重,会影响听力?”
系统道:“你想买这个服务的话,完全可以,就是有点贵。”
柯丁摇摇头:“我觉得最高的奥义不是一个字都听不见。”
“而是每句话都听不见一个字。”
系统:“……?”
第110章 暴君x替嫁x小土狗(12)
软鞭掠过皮肉的一瞬间, 像是没有牙齿的蛇,钻过皮肤怨毒地前进攀索,勾得人几乎要呕出一口血, 尽是闷痛。
虽然开了睡眠防护, 但海量的记忆还是会在梦境里徘徊交错。
顾心清第一次痛到半夜都在哀声喊娘, 是因为战事不利,他又侍奉在侧,被当场打断了一条腿。
人会在很多时候像个动物, 除了错乱的哀嚎外大脑一片空白,连求饶的字句都无法组织出来。
兵部尚书谈论战事时,他跪在冰凉地面上受着打,捂着膝盖几度想躲,被钻心的痛变作油煎的活虾, 往前弓往后躲,都没有好结果。
第一次见证一场死亡,是在皇帝万寿宴上, 贵妃笑盈盈地说错了话。
“祝陛下百岁无忧, 身体康泰。”
皇帝只是笑一笑,问, 爱妃觉得朕只够百岁?
然后前一刻还尊贵倨傲的贵妃便被推到亭台正中间,被带钉长棍打得口喷鲜血, 当场惨死。
有妃嫔回去以后连着生了一个星期的高烧, 反反复复, 如同活在梦魇里。
顾心清有时候想,皇帝真会这么不分青红皂白, 因为一句小错话就要杀人?
还是活活打死,皮肉都被钉子扯得外翻, 根本无人敢细看一眼其中惨状。
他记着这事,想不明白,直到柴朝虎点破玄机。
“陛下恐怕是享受着,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地怕他,如何百般小心着求着活路。”
“哪怕心知肚明对方无辜,再残忍的诏令也一样能随口说出。”
宫里的人知道,皇帝本人也知道。
他并非分不清善恶对错,他只是享受凌驾于一切的快感。
柯丁再次醒来时,后背都是冷汗,眼角还挂着泪。
这个身体其实兼容性并不好。
一旦靠近皇帝,会有本能地瑟缩,会有生理性的泪意。
顾心清并非脆弱的人,否则也不可能死死护住失宠后沧桑憔悴的母亲,活到二十多岁。
可活在吃人的炼狱里,加之前世许多不堪回首的记忆,也就一点点被渗透到最终惶恐失魂的地步。
系统监控着他的情绪数据,有点抱歉:“我把屏蔽防控开到最大了,还是让你承受了一些原主的痛苦,不好意思。”
做这一行,现实睡觉时间都在做任务,只能通过苦主的身体去补充睡眠,难免会被牵连影响。
柯丁匆匆说了句没关系,起身去寻了冷水洗脸回神,尽快把脑海里血肉模糊的惨状淡忘掉。
他一上午都没有怎么说话,让系统都有些担心他。
“宝,先顾好你自己,我们随时可以退出任务休息一会儿,你感觉好点了再回来,或者我们直接跳下个任务,毕竟破防值早就过一百了。”
“我不是对那些画面感觉到不适。”柯丁罕见地口吻带着怒气:“我是很愤怒,我在控制自己不要因为情绪打乱了先前的计划。”
“我完全无法容忍,这个皇帝是活生生吓死了自己的儿子,而且甚至带着取乐玩笑的意思。”
小皇子不能受惊,天性内向温和,不被这个战场出身的父亲宠爱喜欢。
而为了‘锻炼他的胆量’,狗皇帝直接带着这个小孩去了烈兽场,让他近距离看猛兽扑笼争斗,直到小孩子失控惨叫着哀求数次才意犹未尽地放过他。
回宫以后,小孩子当夜发起高烧,没有熬过三日便去了。
他是被锦昭容和顾心清悉心爱护长大的小绿芽,被一瓢烫油活生生烧死。
也因为这件事,顾心清在晋封之夜悬梁自尽,在最后的爱和希望被毁灭后选择了离开。
他曾经有家人,有好友,有深爱的孩子,最终都什么也没留下。
出殡那一日,阴雨连绵,地面尽是泥泞。
柴朝虎举着伞跟在牛车旁,一直在流眼泪。
每一幕都在梦境里掠过,刺得柯丁骨头发冷。
也正因这些旧事,他彻底确认一件事,那就是萧世铮决不能苟活,也不能痛痛快快地死。
这些恶,这些血与仇,他往后都要萧世铮以千百倍来还。
系统察觉到他情绪没有平日那样轻松欢快,又问:“那咱们今天的减字木兰花行动还继续吗。”
“继续,”柯丁说:“今天减一个字,明天减两个,后面类推。”
系统:“好家伙真是推陈出新玩法百态哈?”
萧世铮睡醒时,太监候在旁侧,小心翼翼道:“陛,皇后守在外殿许久了,特意来为您侍疾。”
“各位妃嫔侍君也已递了请书,太后也非常关心您的病情,因着也是身子不便,托女官来问了好几次。”
其实并非是为了争宠,董公公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大部分人都怕被秋后算账,哪怕一万个不想来也得把基本礼数做熟了,搞得好像都抢着来伺候这个发病的炮仗。
别说妃嫔,就是皇后来也一脸苦笑,大伙儿心知肚明有多少实话烂在了肚子里。
萧世铮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清,接话道:“唤容昭仪来,让皇后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