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算什么东西?你这辈子够得着诺贝尔奖的边吗小子?
可他脑海里多了个自己的声音, 不受控制地说,他自己也并没有拿过任何一项诺贝尔奖。
不是得主, 连贡献参与奖都没有。
闭嘴!闭嘴!
更多絮语因他的自我洞察幽然而生。
阿诺斯,你能掌控这家医院, 又怎样呢。
阿诺斯, 哪怕你能掌控州政府, 掌控整个美国国会,又怎样呢。
阿诺斯, 你成为不了任何人,林肯, 诺贝尔,肯尼迪,你什么都不是。
哪怕你拥有了一切,又怎样呢,你这辈子得到过哪怕一刻的满足吗。
“够了!够了!”老人发出尖利的吼叫声:“闭嘴!!”
该死的苍蝇!!都他妈的安静下来!!!
系统接收到了相关画面,不过没有拿这些堪比狂躁猴子的画面打扰柯丁。
青年下班后回到家里,看着书睡着了。
他不在任何任务里,他每天的睡眠时间屈指可数。
系统甚至想给这孩子盖条小毯子。
正思索着,柯丁揉了揉眼睛,不太清醒地看了一眼时间。
还早啊。
“你醒啦。”系统慢悠悠地说:“比特币又又又涨价了。”
柯丁:“……!!”
早在何知晟教授注入奖池的第二天,比特币就猛涨了一回,让奖池跟着疯狂膨胀。
这玩意跌的时候能逼得人跳楼,涨起来也根本不讲道理。
如今第一轮比赛终于要正式开始,奖池从价值五百万人民币已经涨到价值五百万美元,将来搞不好还能冲刺欧元。
“昨天退赛多少人?”
“八千多个通过初选的选手,现在还剩七千不到。”系统笑眯眯道:“看来乐子人也有跑路的时候。”
比起阶梯性揭晓比赛内容的大部分赛事,全美变态犯罪联赛竟然一口气提前公布了全部赛程。
第一轮,八千进四千,发放青铜奖章。
每十人被分作一组,每个组都会有对应的多个对抗组。
只要能偷窃对抗组任意成员的私人物品,包括钱包、护照、房产、器官,便可以顺利晋级。
而经济犯们可以靠氪金五百美元直接晋级,钱数会全部注入奖池。
至于他们被其他罪犯盯上的风险……那就不好说了。
第二轮,四千进一千,要求是当面给对抗组任意成员一拳。
同样的,氪金五千美元也可以直接晋级,一样可以获得白银奖章。
第三轮,一千进两百,发放黄金奖章。
要求只有一个,以任意形式,劝退任何成员。
一个过关,多个有奖,还可以快速增加排名积分。
……
赛程公布的同一时刻,直播间和限时退赛通道同时打开。
主办方似乎拥有不可思议的技术力支持,能灵活调用任何公用或私用的摄像头展示任何选手的动向。
而且直播间总是‘恰好’能捕捉到选手当下在犯罪的现场时刻,一时间吸引来更大量级的观众进来狂欢。
[老天,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被监视——]
[真是蠢货,现在谁还在用胡萝卜伪造公章?]
[这人在我们镇抢银行呢?我靠,我去报警!]
[来点乐子!来点乐子!来点狠料!!]
被品头论足的罪犯们浑然不觉,甚至在抢劫的过程里有几分慌乱地看着监控,并不如档案里自述的那般驾轻就熟。
乐子人们哪里肯放过这样的报警好机会,还有狠角色直接拎着步枪过去正义裁决了。
——那哥们正在犯罪,被当成靶子练枪法是他们自己活该!
退赛通道限时开放十二小时,但还附以了残酷的红字提醒。
《任何退赛者将被公开真实身份与现实地址,最终解释权由主办方所有》
充满恶趣味的是,连退赛通道都有实时评论区。
[让老子看看第一个怂包来自哪个州!]
[笑死了,一瞬间五六百个人退赛?报名的时候不是恨不得说自己有百人斩记录吗?]
[这哥们证件照真难看啊,退赛以后小心被找上门爆金币。]
[百分之百的,楼上,第一批被开涮的绝对就是退赛的这帮怂比!]
直到此刻,递交过报名表的罪犯们才惊觉,这是一场根本不允许退出的残酷游戏。
参加,就要捉对厮杀,被数十个随机分配的对手虎视眈眈自己的全部身家。
不参加,就会被直接公布自己的全部信息,要么警察按图索骥,要么被痛下黑手。
——主办方你够狠的啊!!
低能者慌到想要报警自救,狂妄者玩得正是开心,经济犯们面不改色地雇佣保镖,各人有各人的对策。
而所有人即时状态,都被算法识别筛选出精彩段落,转播到直播间里。
观众们打赏的东西五花八门,完全享受于直播间的宽松设计里。
他们花点小钱就可以让某个选手得到即时快递的鲜花披萨,哪怕对方正在抢银行。
“先生!你的超辣培根披萨!”
抢劫者本人和银行柜员们都瞳孔地震。
外卖骑手把披萨对着门一丢:“自取哈!还有下一单,走了!”
直播间众人笑得不行,更多打赏纷至沓来。
不仅如此,连奖池都可以打赏。
奖金被不断追加,还增加了博物馆丢失的名画,不知名的一根胳膊标本,两头活的森林狼。
连系统都看得感叹:“这哪是奖池啊,这快成销赃现场了……”
柯丁:“有人直接追加了一家麦肯鸡!!”
“那家麦肯鸡自己知道吗!!这种东西也可以追加吗!!”
系统:“算法觉得你同意,就自作主张同意了。”
柯丁:“……!!”
当天夜里,肖家父母抵达洛杉矶。
他们打完电话后不久就收到了头等舱机票,周三晚上抵达,还可以睡个回笼觉。
何知晟如约过来接机,开着宾利把他们送往比弗利山庄的四季酒店。
老两口对这样的贵族做派很是满意。
“别打扰小勤,明天我们再联系他。”
“也是,明天安排大家一起吃个饭吧,一家人笼络下感情。”
“您两位早些休息,有事随时给我电话。”
何知晟彬彬有礼地同两位老人告别,在下电梯时平静地取出了手机电话卡,指尖一碰便将它压作两段,丢入垃圾桶。
同一时刻,肖母按捺不住地拨通了电话。
肖父很不赞同:“你打扰人家应酬了怎么办!孩子大了,又不需要你上赶着喂饭!”
“你懂什么!”肖母双手捧着电话,待接通后殷勤道:“小勤啊,是妈妈啊。”
肖勤此刻正在厚重法典前坐着,目光紧盯着屏幕上的赛事安排。
“妈?”他应付道:“国内这会儿应该是早上吧,去买菜了?”
“猜猜我和你爸在哪,”肖母抑制不住笑容:“比弗利山庄!四季酒店!我和你爸爸过来看你啦!”
肖勤目光一变,怒火油然而生。
“谁让你们过来的?!你们跟我提前商量过吗?我根本没有时间见你们!”
肖母有些木讷地啊了一声,找补道:“我们来美国这么多次了,也不需要你陪着逛景点啊。”
“爸妈给你收拾收拾家里,给你做做饭,还有啊,你这么大了……”
肖勤快速扫了一眼地板上散落的烟灰和针头,声音骤然下沉。
“我在准备升职考察,你们别来打扰我,有事找姓何的。”
没等母亲再说什么,电话已快速挂断。
肖父见肖母满脸怅然,放下手头的雪茄,凑近了些说:“他给你脸色了?”
“哪里啊,孩子很乖的,”肖母抹了下眼睛,掩饰不住高兴:“小勤要升职加薪了,以后说不定能做美国的司法部部长呢!”
肖父面露自得,他听得见儿子在电话里吼叫的声音,但并不在意。
“咱玩咱的,明儿找小何要一下小勤家里的钥匙,收拾好就走呗。”
“明儿我还得给老姐妹打几个视频电话呢,黄金西海岸,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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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四,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