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是我,你爸爸!”肖父厉声道:“你快来救我们,你妈都快死了!”
“又来这一套,”肖勤懒散道:“我明天就要考试了,你们别烦我。”
“何知晟绑架了我们,护照身份证全都收走了你知不知道!!”肖父顾不上别的,看着画面上那个还沉浸在迷幻状态的人竭力求救:“你妈妈快不行了,你快点报警!!”
肖勤此刻才睁开眼,手机却弹出一条直播倒计时的信息。
……两个小时以后还有自述环节。
他很是扫兴,又觉得好笑。
“爸,何知晟那德性,敢对你们做什么?”
“他真要是想对你们两动手,还给你们吃的喝的?”
“行了,我忙完了过来带你们出来,那个怂比也就是装装样子,你们该睡睡该吃吃,不用等太久。”
房子被烧了也就敢报个警,绑他爸妈估计也是想讨个说法。
肖勤只想冷笑。
忙完更重要的事,他要何知晟跪下来认错。
-2-
晚上七点,直播间准时开始。
主持人搞了个小仓鼠的模拟形象,声音也开了变声器,介绍目前的规则变动。
“我们引入了医疗收容机制。”
“具体规则为,被淘汰的选手,以及退赛的选手,都被划入人类医学杰出文明贡献池的范围内。”
“每轮十连抽环节里,幸运观众均可抽签,抽到谁收容谁,会有专门的医疗车将对应人选带走,双方为人类药物及行为学研究添砖加瓦,再创辉煌。”
“不仅如此,白金段位以上的选手也可以兑换相应的抽奖次数,抽到同一选手还可以解锁特殊徽章!”
直播间里观众们自然是摩拳擦掌,同一时间,大量选手快速退出直播间,竭力寻求自救的途径。
根本——根本不该在暗网这种地方暴露自己!
不该回答!不该回答!根本就不该回答!!
从第一项赛程启动的时候开始,暴力者对弱势者的霸凌就开始无限循环滚动,美国这几天犯罪率降的吓人。
抢劫犯在勒索小偷,杀人犯在搜刮抢劫犯,变态在到处收集黑户回家做标本。
经济犯直接是金灿灿的活靶子,有些人眼看情况不对,转头就报警自首,宁可去蹲八十年大牢也好过被肢解。
肖勤全程躲在阿诺斯的人脉网底下,庆幸于自己还没被厉害角色盯上。
他知道自己同样要被架上火烤,仍是兴致勃勃。
他要去抽奖池,他要挑一个又一个幸运儿,看着那些人被医疗收容,成为可怜的报废品。
——至于他自己?
等炸掉医院以后,他的实力毋庸置疑,没什么好怕的。
直播声道打开的时候,肖勤经过处理的声音有些紧张。
他对着观众们报出自己的假名,讲起自己从小到大的犯罪史。
前面一串人说得一个比一个威风八面,他此刻心理压力很大,说话也忍不住添油加醋。
得讲得牛逼点。他跟自己说。大伙儿都在吹牛逼,这有什么。
“八岁的时候,我杀了第一个人。”
“家里人都觉得二伯是病死的,其实不是。”
肖父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说话时轻描淡写地那副嘴脸,像是被一只粗砺的大手勒住咽喉,红血丝瞬间冒上了眼睛。
肖母这三天眼泪已经快流干了,整个人枯槁的不成样子。
柯丁也在跟着看。
“他是真敢吹啊……”
系统很想来点瓜子:“中二病是这样的。”
“你想想他当时浇汽油烧草坪那副样子,危害性倒是其次,主要是想显摆。”
十分钟的自述时间,肖勤从杀流浪汉讲到杀亲姐,全程努力回应弹幕里问的各种细节。
他没有说谎,他根本不心虚。
“我知道我姐姐有种花的习惯,泥土会接触皮肤,很好下手。”
“我每次去见她的时候,会悄悄带点东西。”
“她死之前一直紧紧抓着我的手。”
“她还在安慰我,叫我不要怕。”
地下室被打开了所有的灯。
投影仪质量很好,此刻还保留着画面的色彩。
肖勤全然不知电脑的摄像头悄悄开着,还在按着太阳穴回忆更多细节。
何知晟面无表情走了进来。
肖父干枯的嘴唇上都是血痕,此刻眼中尽是戾气。
“这是我们的家事。”他恨声道:“你一个外人又懂什么?”
肖母蜷缩在角落里,像一只瘪了骨头的老猫。
何知晟无声地看了他们一眼,仅仅是解开锁,打开灯,便转身走了。
肖勤的直播效果还不错。
虽然有些人在嘲笑他的口音,质疑他的故事真假,但得票处在中游,目前没有淘汰的风险。
等他炸掉医院以后,下一轮直播只会更加精彩。
肖勤甚至开始研究刚才高票人选的故事套路,准备多编几个类似的。
他抽空想起自己的父母,把刚才的电话打了过去。
第一个电话没人接,但也并不是打不通。
肖勤又打了过去,肖父许久才按了接听。
“何知晟还关着你们吗。”
“没有。”
“我就知道,”肖勤随意安抚道:“吓着你们了吧,他这个畜生真是有病。”
“我等会过来接你们?你们在哪?”
“在他家里,肖音以前住的那套房子。”
“他走了?”
“嗯。”
“那你们怕啥。”肖勤又懒得动弹了:“那套房子你们都住惯了,要是今天晚上怕得慌,出去找个酒店压压惊。”
“我明天考完试过来接你们。”
肖父许久没有接话。
“别多想,爸,他就发神经,你跟妈没缺胳膊断腿吧?”肖勤半开玩笑道:“真要有什么受伤之类的,我现在过来。”
电话挂断了。
肖勤哧了一声,继续看直播。
星期天,医院人流量大到没边。
阿诺斯开完董事会,有个小助理过来报信。
“柯丁回来上班了,现在在护士站。”
老教授一口气冲到胸口被连着堵了三天,现在连杀人的心都有。
“叫他过来见我。”
小助理快速打了个电话,有点木讷地说:“先生,柯刚才还在,现在不知道去哪了。”
“等他再出现以后,让他直接来见我。”
一等就是三个小时。
阿诺斯等得不耐烦了,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这个自以为有点小聪明的苍蝇在躲着他。
他直接用后台权限进了监控后台,略一搜索找到了柯丁的位置。
负一楼,在往机房那边走。
阿诺斯皱起眉头。
……一个实习生,去那边做什么?
他要去见谁?
阿诺斯没再叫手下,把监控通道转到手机后快速离开。
他要亲眼看看这个人想做什么。
负一楼的侧面不对病患开放,有密集的后台机房和供电系统。
阿诺斯到了方才的位置,顺着脚步声一路跟了过去。
路线变得更加偏僻。
要从半隐藏的侧门进入员工专用通道,然后穿过护工们偷空休息的走廊,去狭窄的管道拐角。
阿诺斯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这里不该是柯丁这种身份该来的地方。
他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