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给我摸摸腹肌 第86章

小豆子扁扁嘴红了眼眶,他怕自己耽误了学业考不上童生,这么点的孩子压力不比大人小。

“要不你干脆把小豆送隔壁柳二嫂那,给她些钱让她帮忙照看几天。”去林家住肯定不行,两家还没熟到那份上。

赵北川觉得这个办法还行,询问小豆愿不愿意?

小豆连连点头,“行,我住哪都行,只要能回去念书就成。”

陆遥揉了揉他的头发,这孩子还真应了夫子说的那句评语,勤奋好学。

晚上睡觉的时候,陆母带着三个儿子睡在西屋,小年和小豆跟胡春容他们睡东屋,赵北川和王有田两人睡过堂屋子。

原本孝子贤孙应当守夜,可是天气太冷了,村子里也没那么多讲究,陆母便不许他们在外面冻着。

陆遥白日睡得多了这会儿不困,陆母也睡不着,两人东拉西扯的聊了起来。

“没想到柳家老舅爷还来了,都多少年不走动了。”

“娘你也认得他?”

“要是在路上走着就认不出来,到家里仔细打量能认出来,他跟你奶长得有几分像。”

陆遥说:“我都不记得我奶长什么模样了。”

“分家的时候还没有你呢,生你的时候你爷早都没了,好像是你五岁的时候老太太没的。”年头太久的事她也记不清了。

“反正分了家她便再没看顾过咱们一点,你连她一粒粮都没吃过,记不得就记不得吧。”

陆遥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说:“娘,你说这托梦真有这么灵验,我原以为是假的,没想到竟真翻出钱来了。”

提起托梦陆母打开了话匣子,“这事玄乎着呢,当年大海走得时候也给我托过梦,说身上冷,让我烧几件衣服给他。”

“可巧他去世的时候是夏天,穿着单衣走得!后来我跟你爹衣裳量,给他置办了身厚棉衣拿去坟地烧了,再梦见他就不喊冷了。”

这种神神叨叨的事听着最有意思,陆云和陆苗也睡不着了,爬起来跟着一起听。

第七十一章

陆家大哥是十七岁上去世的,一晃都过去十年了。

亡故的原因是突然得疾病,听陆母形容,陆遥听着像是心脏病。

不过古人哪懂这些,一直都以为他是小时候睡牛棚着了风闹的。

“还有个更邪门的事,咱们村东边以前住着一户人家,男的叫陆长风,取了个夫郎叫什么记不住了,反正两人日子过的还不错。”

“他夫郎生产时难产,生下孩子人就没了。留下陆长风一个人带孩子,他一个汉子哪会照顾奶娃娃啊,那会儿村里就有人要给他再说一房,好歹出去干活时家里有个人照看着。”

“没过多久这陆长风就又娶了一房夫郎,这人表面看着是个和善的,结果私底下却是狠毒至极,他不愿意给前头的人带孩子,趁着陆长风不在家时,偷偷虐待孩子。”

“那么点个奶娃娃不会说不会道,只能哇哇的哭,陆长风也没往别处想,只以为孩子离开亲娘不好养。”

陆云刚生完孩子,一听眼泪都掉下来了,“后来呢?那个瘟灾的没遭报应?!”

“你听我说呀,这娃娃总是哭闹,眼见着像是要活不长了。结果一天夜里陆长风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前头的夫郎回来了,抱着孩子一边哭一边骂他,说我拿命给你生得孩子你就忍心让人这般磋磨?说着抱起孩子就要走。”

“陆长风在梦里心急火燎的想要拉着这娘俩,一着急就醒了,结果看见新娶的夫郎正在掐着自己儿子的脖子,孩子脸都青紫了。”

“老天爷……”几个人同时惊呼出生。

“那陆长风也恨得够呛,把孩子夺过来,当即把人打了一顿,第二日便休了出去。”

陆云仍不解恨道:“这种人休了他太便宜了!”

陆母叹了口气,“哎,这事传出来他坏了名声,娘家自然也是不肯要的,直接把人送去庵堂里了。”

陆遥道:“那孩子还活着吗?”

“活着,比你们年岁都大了。”

三个人齐齐舒了口气,人没事就好。

提起庵堂陆遥又想起宋寡夫来了,“我们之前那个房子不是被烧了吗,放火的人也进过庵堂。”

“咋回事?”陆母好奇道。

“那人是个寡夫,许是我和大川成亲前就看上他,结果被我截了胡他便心里难受,在村子里传我闲话,还打算拿钱让许秀才去村子里闹坏了我的名声。”

陆苗忍不住啐道:“呸,这人可真不要脸!”

“说来也巧了这事刚好让小年他们听见,那宋寡夫不光对大川有意,还勾搭了自己的小叔子。后来我使了点手段,把他们俩偷情的事捅出来了,宋寡夫的婆婆就把他送去了庵堂。”

“那后来人咋又出来了?”

“林大满还记得吧?”

陆母点点头,“不是跟你一起卖豆腐那个夫郎么。”

“他就是宋寡夫的妯娌,也是他抓的奸,完后两人就和离了,一个人带着两个娃娃净身出户了。结果娘家也不收留他,还逼着他回来道歉,他就带着孩子住在破庙里。”

“我见他实在可怜,又觉得这件事因为而起就收留了他。宋家觉得二儿子没了媳妇,刚巧跟大儿媳妇不清不楚的,干脆把人接回来过日子,后来就发生了那桩事。”

“哎……”

时候不早了,陆母不让他们再熬夜了,明日还有不少事要忙。

*

陆父走的第三天,大伙都从沉重的悲伤中稍稍缓和一些,至少不会一提起就流眼泪。

陆林叫来陆家村德高望重的老人帮父亲选坟茔地。

按说陆广生本应该埋到他爹娘那边,但是分家后已经好些年不跟那支走动了,如今贸然埋过去怕他们不愿意。

有村里人帮忙去说和,到下午的时候陆广兴来了,他是陆广生的亲弟弟,今年五十四岁只比他小两岁,兄弟俩长得有七八分相似,乍一见都容易认错。

他一来就红了眼眶,兄弟俩上次说话还是在娘亲的葬礼上,一晃都过去十多年了。

当年娘亲去世时,兄弟俩在葬礼上大吵了一架还动起手来,从那以后两家就断了来往。

两人都是倔脾气不肯低头,以至于这么多年亲兄弟像仇人一般。没想到再见面就天人两隔了……

陆母坐在屋里不愿见他,好些人劝说才从屋子走出来,叔嫂一见面皆是泪流满面。

“我的嫂子欸,你跟大哥就恨我罢!人没了都不告诉我啊……”

陆母拉着他的胳膊哭的说不出话,什么仇啊,怨啊,在这一刻都随着时间和离世的人消散了。

最后陆广生的坟就选在老太爷的后面,陆海的坟也挪过去。

*

第四天开始糊纸活,纸牛纸马,金山银山之类的东西。

以前村子里可不时兴这些东西,家里老人去世了,最多就是买口棺材埋了就完了。还有那穷得买不起棺材的,席子一裹也那么回事。

这些年日子好过了,村里开始流行起这些说道来。

但不管是真真假假,别人有的陆家几个兄弟也不差事,能安排的都给老爷子安排上。

扎纸牛马的人还是专门从镇上请的,一日要一百文,这种事不能讲价,到出殡那日全都做完,光工钱就要三百文。

陆母嫌价贵,这么办一场丧事就得花几十贯钱,日子还不过不过了?

陆遥不怕钱花的多,就怕自己心不安,除了把丧事办的漂漂亮亮的,他实在没法为爹爹再做什么了。

时间转眼就来到了十月二十,也是陆广生去世后的第七日。

今天一早天色就不太好,乌云阴沉沉的如浓墨一般铺在当空。

主持丧仪的是村子里的老人,见时辰差不多了,开始喊:“孝子贤孙过来拜别了!”

陆家的四个儿子,外加一个孙子陆石头,身穿重孝走过来,随着口号一起跪在地上三叩首。

小石头好奇的看着爹爹和三个舅舅,被陆林按着一起磕头。

“儿媳妇,儿婿们过来叩头!”

胡春容、赵北川、王有田走过来跪在席子上磕头。

再后面就是侄儿、外甥、孙男弟女小辈分的年轻人,腰间系着白布过来磕头。

陆广生在世的时候人缘好,同村人的年轻人一辈人都乐意来给带孝。

到了辰时三刻,丧仪扯着长音高喊,“起咎——”

八个汉子抬起棺椁,朝着门外走去。

一瞬间哭声四起,白色的雪花和纸钱在天上同时纷飞,随着大风消散在茫茫天际。

*

葬礼结束后摆席宴请村里来帮忙的人,十五桌大席桌桌有肉,算得上村子里的头一份,大伙吃吃的满嘴流油,一个劲儿夸赞陆家的菜实惠。

过了晌午陆母让陆遥和陆云赶紧回去,一个铺子耽误了这么久,另一个家里还有年幼的孩子,总耗着怎么能行?

陆林拉着两家算花销,要把棺材钱和买香烛白布的钱还给他们,陆遥和陆云都拒绝了。

陆遥道:“二哥,我们不是爹的孩子吗?还是你根本没那我们当兄弟?凭啥这钱只能你来花不能我们花?”

陆林焦急道:“那也花的太多了,席面的钱都是你拿的,怎能还让你拿棺材的钱。”

“有就多拿点,没有就少拿点,都是凭着自己的心意来的,自家人不计较这么多。”

最后陆林叹了口气,只得点点头,把席上没吃完的菜给他们拿上车。陆云那边也装了不少吃食,两家一前一后的离开了。

陆苗没走,眼下天气寒冷铺子里不忙,留他在家陪娘待一段时间,过些日子烧三七的时候还得回来。

陆遥坐在骡车上,帮小年整理了整理衣领,“冷不冷?”

小年摇摇头靠在他身上,“嫂子,我想家了。”

“我也想家了……”

赵北川甩了甩鞭子,大花小跑起来,朝着镇上奔走去。

*

时间一晃来到年底,这也是陆遥穿来的第二个新年。

第一个年因为房子被人烧了没过好,第二个年因为父亲的离世,冲淡一些喜悦,不过陆遥还是早早准备起来。

腊月二十赶完年前最后一个大集铺子就关门了,忙了一整年了都歇一歇。

给陆苗发了一贯钱做工钱,柳二嫂子没干满一个月,也按一个月发的钱。

关了铺子陆遥可算是清闲下来,把家里从里到外清扫了一遍,门窗有破烂的地方也重新修修补补。赵北川则带着大花去修了修蹄子,重新钉了铁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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