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格虽然高,但它那边的地理位置好啊,客流量也大,来往的商贾都会过去吃东西。而且店面宽敞,楼上还有雅间,以后可以接待身份贵重的客人。”
保守估计,如果搬过去一年赚的银子,至少是现在的五倍。
赵北川道:“你想怎么做我都同意,但就怕姜夫人那边再来找麻烦。”
“放心吧,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有镇北王这座靠山,任她姜夫人还是葱夫人,敢动咱们一下试试!”
*
第二天陆遥便去联系了雅斋居的房东,询问租房的事宜。
雅斋居的房东姓张叫张大景,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眼下七月正值秋老虎,热的他心烦气躁一个劲儿拿手帕擦汗。
他打量着陆遥道:“我这房租可不便宜,你确定要租?”
陆遥道:“若是合适我们肯定会租。”
房东打开大门,陆遥和赵北川走了进去。
雅斋居已经空闲半年多了,里面一股霉味儿,房梁上全都是蜘蛛网,桌子凳子上也积了厚厚的一层灰,看起来格外萧瑟。
“咳咳咳,你们自己转吧,我去后院等着。”他身体肥胖,懒得上楼去。
陆遥便拉着赵北川两人在这里转起来。
不得不说,雅斋居这地方真是宽敞啊!
感觉一楼的大堂比金玉楼还要大一些,但是运用的不太合理,桌与桌之间并没有像金玉楼那般用屏风格挡。
赵北川伸手擦了一下桌子上的灰,“这桌椅虽然脏但成色不错,用的都是好木料,重新刷一遍漆就能继续用。”
“嗯!”陆遥也看中了这点,重新打这些桌椅得费好长时间。
两人沿着楼梯来到二楼,楼上只有两个独立的包间,其他的都像一楼那般摆着圆桌。
陆遥道:“以后二楼散桌撤掉,像金玉楼那样全都改成包房。”
赵北川点点头,他虽然没去过金玉楼,不过夫郎说要改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厨房在一楼大堂后面,六个灶口,蒸锅、煮锅、炒锅一应俱全,当初郑元为了学他们食肆,特地命人去打的炒勺,如今倒是便宜他们了。
陆遥之前没来过雅斋居,以为只有上下两层,没想到后头还有个特别宽敞的院子,可以供客人停车。
旁边还有十多间屋子,这些房屋最开始是第一任掌柜子自家住的,后来店铺转到郑元手中这些屋子就废弃了,如今里面堆满了旧桌椅等杂物。
陆遥挨着看了看,打算把里面的东西清理出来,重新修整一下直接搬过来住,省的两边来回跑了。
看完房子开始商议房租。
张大景试探道:“陆掌柜的不是我小瞧您,实在是我们这的房租价太高,而且最低三年起租,您若是觉得为难就算了。”
陆遥闻言一笑,“多高您说个数。”
张大景伸出手,“最少五百两银子一年,再低可就不成了,当初郑元租的时候都是六百两一年的,要不是他砸了招牌臭我这块地,也不会便宜这么多。”
“好,我先租五年。”
“五年?!”张大景惊的站起来。
“对,如果可以咱就去把契书签了,然后去银庄取银子。”
“行,都行!”张大景笑的见牙不见眼,没想到这陆掌柜的如此财大气粗,竟然一口气能拿出两千五百两银子!
要知道前几日他还在为这间铺面发愁,这么好的铺子因为郑元的关系,愣生生的租不出去。
倒是有几家过来打听的,但价格压得太低,好歹这是二层楼,竟然只给三百两一年,气的他直接撵人。
陆遥之所以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子,全靠酒坊,余下的三千斤酒上个月被梁家二哥拉走,银款这个月底刚给结清,共计六千两银子。
这也是陆遥想要挪店铺的原因,钱放在手里是死得,把它投资在有用的地方才能继续生钱。
两人商议好直接去了官府立契,租期为五年,期间不可损坏房屋,不可转租等等。
二人按下手印,陆遥便带他去银庄取银子,这个时代虽然还没有银票但是已经有了雏形。
陆遥手里这枚雕刻着山水的玉牌,便是平州最大银庄的钱令,拿此牌子可以取出存在这里的银子。
因梁家有银庄的股,所以酒坊结账时陆遥便把银子直接存在了这里。
两千多两银子可不是小数,足足装了一大箱子,由两个下人抬着拿回去。
张大景把铺子的钥匙交给陆遥,笑眯眯的拱手道:“祝陆掌柜财源滚滚,日进斗金!”
“借您吉言。”
陆遥盘下铺子的事,第二天就传到金玉楼掌柜的耳朵里,他立马去州牧府上报信。
姜莹听到消息后神色不变,端着茶杯轻抿了一口道:“以后那边的事不必再报给我,如今的陆家早已今非昔比,莫要去找他们麻烦。”
“是。”
明年二月份她夫君的任期就满了,该把重心放在活动关系上,生意上的事都是次要的,能归京才是重中之重。
*
铺子租下来,陆遥给老家写了封信,希望二哥和陆云两家人能过来帮忙,他打算把原来的旧铺子留给二哥和四弟他们干。
这件事是他和赵北川商议后的决定,新铺子以后必定走高档路线,无论菜品还是菜价都要重新规划,客人肯定也会换一批。
原先积攒下来的食客如果直接放弃实在太可惜了,把铺子转让给其他人,陆遥舍不得,别看这食肆不大,但一年轻轻松松赚上千两银子可比镇上强多了!
两边同时兼顾根本不可能的,一是陆遥没那么多精力,二来也想帮扶一下兄弟们,顺便让娘早日跟家人团聚。
老太太思念孙子,已经不止一次说想要年底回去过年,不如趁此机会把他们都接过来。
信送出去这些日子,陆遥将食肆的生意交给赵北川和陆苗他们,自己负责新铺子的装修。
雇了八名木工、四名瓦工,先将大堂的地面重新铺了一遍,把原本的土砖换成平整的大理石砖。
光这些石砖就花了陆遥三十多两银子,不过铺出来效果特别好,屋子瞬间就明快许多。
其次是把所有的桌椅板凳重新涮一遍漆料,古代的漆料跟现代的不同,是从木头中采集的纯天然漆料,价格昂贵。不过刷完的桌子跟新的一样,比重新打便宜了不少。
楼梯和扶手也一并刷了一遍,陆遥又定制了十个木制折叠屏风,学金玉楼的模样把大堂分割成小块,这样食客吃饭时不会被旁边的人打扰,更具有私密性。
楼上几乎是全部重新装了一遍,做了八个包间,每一间都有各自的主题,分别为春阁、夏阁、秋阁、冬葛和梅居、兰居、竹居、菊居。
陆遥把上辈子去过的高级餐厅能借鉴的通通借鉴了一遍,反正怎么雅致怎么弄,逼格拉满。有钱人就喜欢这种地方,方能彰显出自己身份高贵。
陆遥又抽出几日时间,叫陆十六他们过来一趟,把后院的杂物清理出来,这些东西能用的拿到酒坊那边用,不能用的直接劈成柴拿来烧火。
陆十六被陆遥升为管事,如今酒坊里的事大部分都由他来管。
上个月酒坊又添了十名力工,这些人不是陆遥买的而是梁重送来的。
他们都是在战场上受过重伤的老兵,有的缺半根胳膊,有的腿一条腿,因为没有家人日子过的十分艰苦。
粱重说:“给他们住的地方,有口饭吃就行了。”
这些人虽然年纪大了,身体也有残疾,但干的活一点不比那些奴隶少,而且从不偷懒,就算手脚残疾,也尽力干些力所能及的活。
用了一段时间,陆遥便同家奴一样,每人每月给两百文的工钱,这钱可以买衣服买吃食,但同样不准出去赌博、狎妓,一旦发现立马禀告给粱副尉让他把人带走。
*
陆林和胡春容再次收到陆遥来信时已经到了八月。
这次二人直接拿着去附近的一户老童生家中,让他帮忙读了读。
这老童生是铺子里的常客,之前在蒙学馆教书,这几年年纪大了教不动书,便在食铺旁边支了个摊子,帮人读信写信,价格也便宜,写一封信才十文钱。
老童生打开信看了看,先是道了句恭喜。
陆林和胡春容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事恭喜我们啊?”
他这才一字一句的念出来,“如今幸得贵人相助,生意兴隆,扩大店面,实在是忙不过来,恳请二哥二嫂和四弟四弟夫来府城帮忙。”
“你们兄弟让你们去府城呢!”
两人从童生家出来时,脑袋都是懵懵的,年初的时候陆遥虽然提过一嘴,但当时他们都没放在心上。
毕竟陆遥他们也才安稳下来,跟过去怕会给弟弟添麻烦,没想到这么快就写信来说那边忙不过来了。
胡春容有些犹豫道:“咱们去吗?”
她有些扔不下家里的铺子,这两年全靠这间早食铺子,让他们的生活变得富裕起来。可心里同样也向往府城的生活,一时间有些难以抉择。
陆林把信揣进怀里,“我去一趟柳树村,跟陆云和有田商议一下再决定。”
“好。”
两人先回了铺子,把东西收拾完,陆林赶着骡车匆匆去了柳树村。
这会儿正是秋收时节,王有田和陆云都去了地里,家中只有王老太太一个人看着几个孙儿。
见陆林来了,连忙迎上来打招呼,“陆云他哥来啦,快进院。”
“大娘。”陆林把车停在门口,几个孩子好奇的跑过来,陆林伸手把其中最小的金子抱起来,“金金,还记得二舅不?”
金子腼腆的点点头,小家伙快两岁了,大人的话都能听懂就是自己说话还大舌头。
“你找陆云他们啊?得后晌才能回来。”
陆林决定去地里找他们,顺便帮着干点活。“他们在哪块地呢?”
老太太给他指了指方向,“一直往北边走,过了大榆树就能看见那片山地。”
陆林放下金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杏子递给几个孩子,自己赶着车朝山里走去。
车子在山路上行驶了半个时辰,路过一颗大榆树后就看见王家的骡车了,陆林把车停在旁边,准备过去帮忙。
结果刚走到地头就听见里面传来吵嚷声。
他快走几步路,见陆云正跟王家大嫂子吵架呢!
旁边王有田拉着陆云小声安抚他,“行了,不跟他们一样的。”
“当初爹给分好的地,凭什么咱们种的让他们割去半亩!今个要不把那半亩粟还回来,我跟你没完!”
那边王有粮媳妇扯着脖子喊,“放屁!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割的?别是你家自己割完了诬陷我们罢!”
陆云一听气的眼睛都红了,拎着镰就要去跟她拼命。
王有田死命的抱着陆云,“好了,咱们不跟她一样的,不过是半亩粟,就当喂了狗,不值当跟她打架。”
“陆云,有田,这咋回事啊!”陆林匆匆走过来。
陆云回头看见二哥,连忙擦掉眼角的泪,强挤出个笑容道:“没事,二哥你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