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太摇摇头,“这么老远的路,我才懒得来回折腾,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马车摇摇晃晃的走到半路,看见王有才赶着车早等着他们了。
他们得去镇上接那些士兵一同回去。
回去的路顺风顺水,既没有再遇上歹人,也没有下大雨延误赶路,六月初六出发,赶在六月十一傍晚刚好抵达平州府城。
有葛将军在,这次他们没走南门,而是直接从军队来去的北门入得城,都不用查看户籍路引,打了声招呼就都进来了。
葛长保着急去兵营述职,陆林和王有田惦记着新家,陆遥那边更是一大堆事等着他处理,大伙便没寒暄入了城各回各家。
王家两位老人跟着王有田他们坐车直接回到了长水街的新房。
进了胡同,陆云打开车门指路,“爹,娘,前头就是咱们家,我二哥家跟咱们隔着两条胡同。”
“哦!”两位老人仔细的看着,这一路可把他们惊坏了,特别是入城的时候,看见那高高的城墙紧张的腿肚子都转筋。进了城又被一路上繁华热闹的街道,晃得眼花不知看哪才好。
“吁~”王有田拉住缰绳,马车在棕红色的大门口停下,打开大门把车赶进去。
“这大院子真宽敞啊!”王老爷忍不住感叹,两人还在想,万一儿子买的房子不大,他们来了会不会住不开。
如今一见老两口这才打消了顾虑,这么大的院子,再添几个孙孙都住开了!
*
回到府城陆遥简单休息了两日,又开始了忙碌的生活。
酒坊那边出了问题,春天做的第二批酒曲可能是温度没控制好,发酵的不行,做出的酒味差了许多,没办法拿出去售卖。
陆十六诚惶诚恐的过来禀报,陆遥听后连忙去了一趟酒坊。
“库房里的酒曲看起来跟过去没什么分别,但不知怎么回事,酿出的酒跟之前的比起来差了不少。”
陆遥舀了一瓢蒸馏好的酒闻了闻,味道确实有些奇怪,但度数没差。又去仓库看了眼酒曲,颜色质地跟过去都差不多,但闻起来味道也有些奇怪,可能是最后几日起潮火的时候温度没上去。
“这批酿了多少原浆?”
“回主子,一共酿了六十缸。”
“仓库里还有多少酒曲没用?”
“七百多斤。”
陆遥道:“剩下的酒曲别用了,直接做成肥料送到庄子上。这些已经酿好的酒和原浆,抽空做成酒精送去军营,过些日子我让马宽从中州那边再匀过来两车酒曲,先保证今年的销售。”
陆十六这才放下心来,擦着冷汗道:“能补救就好,能补救就好……”
陆遥哼笑了一声,“你知道耽误这一批酒我得少赚多少银子吗?下次酒曲制作的时候盯好了,再发生这样的事,你自己去领罚!”
陆十六脸又一白,连忙弯腰道:“小的明白。”
从酒坊回来,陆遥叫来马宽,安排他这几日去中州处理酒曲的事宜。
马宽道:“可巧今年中州那边我让人多做了几百斤酒曲,您不是说西北那边生意可能会火爆,我便提前准备下来了。”
陆遥低头看着酒楼的帐薄道:“嗯,这些日子酒楼生意怎么样?”
“同往年五六月份差不多,不过烤肉卖的稍微少了一些。”
“其他酒楼开始效仿了?”
“没错,他们不知从哪弄来了孜然料,现在有四五家食肆烤出的肉跟咱们几乎没什么区别。”
陆遥笑了一声,“这也是没法子的事,烧烤本来就没什么难度,被学会也是迟早的事。咱们跟他们比不了价格,只能把控好肉的品质,吃惯了的老食客,肯定不会换地方。”
马宽点点头,“还有一事,前些日子上京来了几个大商贾,想要学咱们酒楼的菜,给出的价格不菲,但您不在小的便私自做主拒绝了。还派人悄悄看住他们,免得私底下联络咱们酒楼的厨子。”
“做的很好,酒楼的酒菜才是咱们的立足之本,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能轻易教到别人手上。”而且陆遥有野心,他想把酒楼开到上京去。
豆子科举考中可能就会留在上京国子监,自己趁机探一探上京的市场,人往高处走虽然平州很好,但谁不想去更大的地方发展呢。
说完公事陆遥提起私事,“你今年二十一岁了吧。”
“是。”马宽不知陆遥突然问他这个做什么。
“也到了成亲的年纪,有中意的姑娘吗?”
“小的要为东家分忧,不敢耽于儿女私情。”
陆遥心想你小子还跟我装,直截了当的开口道:“你觉得小年怎么样?”
马宽一愣,瞬间紧张的说不出话来,涨红着脸磕磕巴巴道:“年姑娘她,很,很很很好。”
“那你愿意做我的妹婿吗?”
马宽扑通一声跪下,结结实实的磕了个头,“宽,愿意!”
陆遥伸手把他拉起来,马宽激动的喜极而泣,他没想到陆遥真能同意他和小年的婚事。
爹娘早逝,父亲去世时还差点连累了陆家酒楼,亏得东家不嫌弃,把他和妹妹捡了回来。不光管着他们的吃喝还给他治病,自己何德何能,娶上恩人的妹妹。
“这次从中州回来,找个好日子先把婚事定下吧。”
马宽擦了擦眼泪,“谢东家!”
“还叫东家呢?”
“谢嫂子!”
“去吧。”陆遥看着他走路带风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小年的婚事有了着落,他又开始发愁起小春来。
小春比小年还大一岁,今年已经十七了。虽然男子成亲晚一点无妨,但自己也得多上点心。
那孩子太老实,这些年一直跟着他们食肆酒楼帮忙,陆遥嘴上不说心里把他当亲兄弟一样,早早给他准备了丰厚的家当。
算了,还是等晚上回去再跟相公商议吧。
*
从酒楼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陆遥泡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的疲惫。
赵北川进来的时候,见他靠在浴桶里打瞌睡,拿手试了试温度水都快凉了。
赶紧把人叫醒,从浴桶里抱了出来。
“把你衣裳都弄湿了。”陆遥声音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湿了就湿了,刚好我也准备洗澡,倒是你这几天累坏了。”
“还好,就是琐事比较多,身上不累脑子累。”陆遥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布巾擦拭头发。
“等会儿给你松快松快。”赵北川端着浴盆出去,顺便在耳房冲了个澡,急匆匆的回了屋子。
屋里陆遥换了身玉色的睡衣,乌黑的长发披在肩头,整个看起来像一块上等的宝玉一般,莹白俊俏。
赵北川没忍住,伸手把他揽在怀里亲了半天。
“别闹,明天还得去参加一个寿宴,曲家老爷子六十六大寿。”陆遥脸颊红透,推着他的胸口躲吻。
“那就改日再去。”赵北川低头埋在他的脖颈处嗅了嗅,淡淡皂荚味清新怡人,解开的他衣扣便咬在了锁骨的孕痣上。
陆遥登时软了腰,“过寿……哪还能换日子的,再说……已经跟人约好了时间,怎好出尔反尔。”
“我轻点,咱们好长时间没弄了。”
陆遥点了点头。
赵北川得了允,伸手褪掉他的亵裤,偏偏留着上头的衣服半遮半掩。
陆遥被他磨得受不住,催促他快一点,赵北川坏笑着掐住他的细腰,偏偏不如他的意,直到陆遥气的推开他,主动坐上去,才开始大开大合的颠簸起来。
白皙的脚弓起,脚趾紧绷,在半空中颠出残影。
过了许久赵北川又去打了一盆热水,把累极的人擦洗干净才熄了灯。
陆遥刚才打了个盹,这会儿虽然累但睡不着,枕着相公肩膀道:“今个我跟马宽提了亲事。”
“他怎么说的?”
“高兴的哭了。”
赵北川哼了一声:“那小子心眼忒多,我怕小年以后跟他成亲吃了亏。”
“心眼多总比找个傻的强,况且还有咱们在,就算马宽以后有什么事,咱们也能给小年做主。”
这倒是没错,马宽那小子都不够他一只手揍的,他要是以后敢对不起妹妹,自己非揭了他的皮。
“还有小春那边,你有空问问看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或是哥儿,有合适的也把他的婚事定下来。”
赵北川搂着他吻了吻额头,“行,别想那些事了,快睡觉吧。”
*
忙完酒楼和酒坊的生意已经到了七月。
陆遥终于抽出时间带着小豆和林子健一起去了一趟道观。
马上就要到秋闱了,拜一拜神仙保佑一切顺利,图个心里安慰,顺便解决当初老道长赠送铜钱的事。
坐上马车,赵北斗和林子健十分兴奋,一路上都在谈论道观里的事。
陆遥听得心不在焉,心里一直惦记铜钱的事。
出了城马车行了半个市场就到了青云山下,从这还得爬上百层阶梯才能到青云观。
陆遥上次来过一次,这次轻车熟路的顺着石阶走了上去。
走到道观的院子里,三人先去找小道士领香,拿了香再去大殿上香祈福。
赵北斗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太熟悉,林子健倒是十分熟悉,以前在上京的时候娘亲经常带着他去。
不光去道观,有时也去寺庙,什么都拜一拜。当人在现实中遇上没办法解决的事时,便把希望寄托在了虚无缥缈的神佛之上。
道观里比五年前更加破败冷清,大殿上的漆都斑驳脱落了,露出里面被蚂蚁蛀烂的木头。
正殿上的匾额上的青云观三个字都快看不清了,陆遥心想这里确实也该重新翻盖一下了。
三人跪在大殿上了香,陆遥拜了拜便起身去询问道观的观主。
不多时一个头发花白穿着道袍的老人走过来,此人就是道观主清虚子,但却不是当日赠陆遥那枚铜钱的人。
“施主叫贫道不知有何事?”
陆遥道:“五年前我上山祈福时,碰见贵道观的一名道长,赠送了我一枚铜币,他让我五年后还回来,顺便帮忙翻盖一下道观,不知这位道长可还在道观中?”
观主捋着胡子道:“能否让我看一眼你说的铜钱。”
陆遥从脖子上摘下来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