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脸色不太好看。”陆苗抓了把果干递过去,陆遥捡着几个龙眼吃了,其余的梅子和芒果干都没动。
“可能是这几天变天,有点着凉了,晚上回去喝点姜汤就没事了。”
“哥夫和小豆他们有消息了吗?”
陆遥摇头,“最迟也得十月中旬能回来,不着急。”
“哎,长保一走我就担心的不行,蛋蛋成日要爹爹,等他这次回来高低让他换个职位,别去边关带兵打仗了。”
“那你跟他好好商量,弟夫是稳妥的人,莫要跟他耍脾气。”
“我知道。”
两人聊了几句,陆遥便起身开始穿衣服,两人坐着酒楼里的马车回了长水街那边。
今天陆母包了扁食,是小芹和肉馅的,味道十分鲜美。
陆遥没忍住多吃了几个,结果吃着吃着突然恶心了一下,连忙捂着嘴跑了出去。
半晌回来的时候见大家都瞪着眼睛看自己,“怎么了?”
陆林道:“你胃口不舒服吗?”
“有一点,可能在早上灌了凉风闹得。”
胡春容道:“我怎么觉得三弟像是怀孕闹胃口呢?”
陆遥噗嗤笑出了声,“嫂子开什么玩笑话,不可能。”
他和赵北川这么多年都没做过措施,一直都没有怀孕,怎么可能突然就怀上了。
前阵子他还让郎中诊过脉,郎中说他身体无碍,但迟迟怀不上的原因可能跟哥儿自身的身体有关。
如果按照上一世的科学来讲,哥儿大抵就是雌雄同体的人,身体里有两套器官,但只能生育并不能像男子那般产出小蝌蚪。
随着年龄增长,哥儿身体里的雌性激素会慢慢下降,下降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便基本没了怀孕的能力,到老的时候有的哥儿还会像男人那般长出胡子呢。
陆母不放心道:“要不你抽空让郎中瞧瞧?”
“行。”陆遥吐过之后胃口突然又好了,连吃了六七个扁食,肚子撑圆了才停下来。
晚上天气冷,陆林留他在家里住,新院子里房间多,怎么住都住得开。
陆遥担心小年和小春,“我还是回去吧,左右坐马车也不远,一会儿就到了。”
陆林见留不下来,只得亲自赶车把人送了回去。
回到家陆遥便抱着汤婆子钻进了被窝,等赵北川回来高低让他把西屋盘个炕,没有他暖被窝,脚底下真冷啊!
*
与此同时,赵北川和赵北斗带着舅舅和舅娘和赵婆婆一同朝青州驶去。
他们在舅舅家住了两日,硬是把他劝动带着舅娘去青州治病。
临行前,赵北川把赵婆婆接上,给赵家两个叔伯一家留了五十两银子,算是感谢他们招待之情,以后爹娘的坟还得迁回来,他愿意花这钱跟叔伯们交好。
赵志和赵甘拿着银子不知说什么好,看来大侄子日子远比他们想象中要好,他们也就放心了。
从村子到青州花了三天的时间,赶到时镖局的人还没走。赵北川赶紧跟他们打了声招呼,让郑连他们再等一日,自己把舅舅和舅娘安置妥当。
他在青州城租了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子,给舅舅留下了四百两银子,“这些钱您拿着给舅娘治病,我们明年还回来,倒时把爹娘的坟迁过来。”
“这,这怎么能行呢!”乔盛推拒着不肯要。
“拿着吧,好好给舅娘把病瞧好,我没别的亲人了。”
刘氏扭过头拿帕子偷偷擦眼泪,自己从小都没抱过外甥一下,何德何能受他的照拂。
乔盛也落了泪,“好孩子,大舅承你的情,旁的不用管了,我定会带着你舅娘好好治病,你们此去路途遥远,一定要平安到家。”
“嗯。”
赵北川带着弟弟和赵婆婆回到镖局,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早早便启程归家。
他们离开的够久了,赵北川归心似箭,不知家里边怎么样了,小豆有没有考中举人,陆遥想没想自己……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天气变冷,酒楼里涮锅子的生意就好起来。
几乎每天都能满座,二楼的包间也得提前预约,否则根本排不上号。
吃饭的人多了难免遇上矛盾,晌午楼上包间就打了起来。
陆遥正在后院吃饭,突然听见伙计匆忙跑过来道:“不好了东家,楼上,楼上春阁和梅居的客人打起来!”
陆遥吓了一跳,连忙放下碗筷,脚步匆匆的上了楼。
刚走到楼梯就听见楼上传来一阵叫骂声,“你他娘的算个什么东西,敢骂老子!”
“狗胆包天,老子要了你的命!”
“二位公子,万万使不得啊!”陆遥连忙让手下的伙计上前拉架。
这俩人一个范阳节度使陈怀舟家的公子,另一个梁勇的儿子。
二人年岁相仿,都是火气方刚的年纪,不知因为什么吵了起来,竟然动起拳脚。陆遥哪个也惹不起,赶紧让人去叫梁重过来,帮忙把他侄子拉走。
自打梁勇过世后,梁家的生意在梁长安手里一落千丈,如今被排挤到边缘。他心里自然是不服气,奈何没有他父亲的手腕和能力,只得借酒消愁日渐低迷。
今天带着几个朋友来吃饭,中途去如厕回来时不小心走错了房间,进了陈滨的春阁里。
这两间屋子是门对着门的,结果正好碰见陈滨抱着新买来的小妾亲热,被人瞧见心里十分不爽,开口就把人叫住,询问他是哪家的怎么这么没规矩。
梁长安喝了点酒,口气也挺冲,“你管我是哪家的。”
陈滨这纨绔子自来都是旁人捧着他,还是头一次让人这么甩脸子,“会不会说人话,有娘养没爹教的玩意。”
这话一下把梁长安点着了,冲过去便揪住了对方的衣领,给了对方一拳。
陈滨被打蒙了,反手抄起桌子上的酒坛朝他砸去,两人就这么你一拳我一脚的厮打起来。
伙计们强行把两人分开,各自拉进包房里。
陆遥先去陈滨这边安抚,这小子身份贵重又是个纨绔子,因为听说陆家酒楼饭菜好吃,便带着侍妾搬到平州小住起来,几乎每隔几日就来吃一次,算是酒楼里的常客了。
陆遥安抚道:“陈公子息怒,好好的怎么突然动起手来了。”
“那小子给脸不要脸,闯进我房中还出言不逊,还敢动手打我,真是活腻了!”
“可伤到哪了?”
“嘶……”陈滨吸了口凉气,半边脸都肿了,心里愈发恨的不行。“我早晚要了他的命!”
陆遥赶紧让下人拿伤药过来,如今他在气头上,自己也不好劝什么,看见旁边瑟瑟发抖的侍妾,让人给上了一壶热茶,顺便把地上砸坏的瓷器收捡出去。
另一个屋子里,梁长安气的浑身发抖,头上被砸了一下渗出血来,顺着鬓角往下流。
陆遥又赶忙让人消毒上药,因为跟梁勇生意上来往密切,自己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如今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何必去招惹他,他爹位高权重万一惹恼了少不了要给你使些绊子。”
梁长安怒道:“他骂我有娘生没爹教,我,我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这话骂的确实不好听,特别是他爹还去世了,陆遥拍了拍他肩膀,“我已经派人去叫了你大伯过来,你先消消气。”
不一会儿梁重就来了,章夫人和章秋澜一起来的。
上了二楼梁重先去给陈家小子赔礼道歉,那小子也是个混不吝的性子,非得让梁长安给他下跪才肯消气。
梁重咬着后槽牙去了隔壁屋里,看着不争气的侄子伸手就要打。
章玉和陆遥连忙拦住他,可打不得,这孩子没了父亲又正是叛逆的时候,这一巴掌打完怕是情分都没了。
梁重怒其不争的指了指他,“你啊你,你怎么没随到二弟半点脑子!”
梁长安抿着嘴不说话,其实他心里也有点后悔,商不与官斗,自己把陈滨打了意味着在范阳的生意可能要受到很大影响。
他抹了把眼泪,“谁让他说我没爹教!他不能说我……说我没爹……”梁长安呜咽得哭了出来。
梁重也红了眼眶,把大侄子揽进怀里,“谁说你没爹教,伯也是爹,你爹没了不是还有我吗!”
“呜呜呜……”梁长安把头靠在大伯肩膀嚎啕大哭起来,这是自从他父亲过世后,第一次这么痛快的哭出来,章玉在旁边看得都红了眼睛。
陆遥递给她帕子,章玉擦了擦眼角道:“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马上都是一家人了,不说这些。”
旁边章秋澜喊了声,“嫂子。”
陆遥笑着点点头,章秋澜这小子生的真好,每次看见都觉得心情都舒畅不少。
“小春在后厨呢。”
章秋澜难得的红了红脸,在章玉身边耳语了两句,自己先出了屋子。
他轻车熟路的朝后院走去,厨房里小春正在炒菜,炽热的灶火烤特他脸颊通红,额头和脖子出了一层薄汗,看起来亮晶晶的。
章秋澜喉结滑动,眼角的孕痣愈发艳红。
“糖醋里脊好了。”小春把菜盛进盘子里,递给旁边的传菜的伙计,拿布巾擦了擦脸上汗,转过身突然看见身后站着的人,眼睛一亮匆匆走了过来。
“你,你怎么来了,这里都是油烟,去外面吧。”
章秋澜跟他走到旁边没人的地方,指了指楼上,“表弟出了点事,跟着姑姑和姑父一起过来的。”
“哦。”小春问完便不知说什么了,扣着手指上的皮尴尬的脸颊发红。
章秋澜最喜欢看他这幅模样,故意开口逗他,“手上的伤好了吗?”
“好,好了!”
“让我看看。”
小春颤颤巍巍伸出自己烫伤的那只手,上头的痂快掉光了,新长出的嫩肉跟旁边的皮肤颜色差别很大。那貉子油倒是挺管用,没落下疤。
“还疼吗?”
“不,不疼了。”
章秋澜伸手碰了碰,小春整个人僵在原地,耳垂红的几乎快滴血了。
“下次小心一些。”
“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