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兹惊讶地瞪圆眼睛, 一口拒绝了:“我才不要。”
“教我,追豹子。”朝夕尾巴低低的晃动着, 锲而不舍道:“念兹,求求。”
“啊呜——”
你这只豹子,怎么卖可怜呢。
念兹最吃这一套了,见状赶紧叼着尾巴溜走,“我去巡视场馆了,拜拜。”
结果朝夕又跟了上去,亦趋亦步追在雪豹的大尾巴后面,发出低沉的呼噜和尽量夹着的叫声撒娇。
最后,远东豹一口咬住雪豹那簇黑色的尾巴尖,耍赖皮不走了:“念兹,教我吧。”
“啊呜!”念兹被尾尖传来的刺激感弄得炸了毛, 赶紧从豹口里救回尾巴,破罐子破摔道:“教教教, 我教行了吧。”
一听这话,朝夕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欣喜地跑上前和雪豹贴贴蹭蹭:“嗷呜~念兹最好了。”
念兹:“……”
豹豹叹气,豹豹发愁。
哪有教人追自己的啊?
不管怎么说, 话已经放出去,念兹再别扭, 也只能老老实实教朝夕一些追豹的小技巧。
没关系,他安慰自己, 反正以后朝夕有了真正的心仪豹, 追求的时候也能用上嘛。
“第一个小技巧, 注意细心。”
讲这一点时, 念兹和朝夕正坐在食盆前, 等着饲养员给他们俩投喂。
好学生·朝夕马上追问:“什么样,细心?”
“比如——”
饲养员正好把肉倒进食盆,雪豹低头嗅了嗅,从中叼出了一个红色肉块放到朝夕盆里,然而晃晃尾巴,慢条斯理道:“比如我知道你喜欢吃牛肉,而且喜欢有嚼劲的口感。”
“所以,我会在生日的时候猎小牛给你吃,会把有嚼劲的腿肉分你一点,会在牛肉不多的时候把牛肉让给你吃,这就是一种细心。”
哦呜~朝夕恍然大悟,忍不住悄悄在心里对比起了自己。
它对念兹有这些细心吗?
念兹一眼就看穿了它的小心思,抖抖耳朵,费劲地舔了豹脑袋一口:“别想啦,你很细心。我们俩都是很关心彼此的豹子,但这并不能代表你对我的感情是喜欢。”
“嗷呜……”
听前半句时,朝夕还挺开心的,结果听到最后一句,它又焉了下去,然后又被舔了舔脑袋。
“啊呜~先吃饭再说。”雪豹认真道。
天大地大,干饭最大!
念兹说的话,朝夕向来都很听从,它“嗷呜”一声就低头干起饭来,还美滋滋的把碗里那块牛肉留到了最后吃。
念兹教它怎么追豹真好,远东豹想道。
让豹有一种念兹也很喜欢它的感觉。
·
念兹一只母胎单身豹,其实也没有多少追人经验,倾尽全力从第一点开始憋,教到最后一点时,春季已经不知不觉快要结束了。
“啊呜~”雪豹和远东豹排排趴在假山的洞穴口,只向外露出两个头,盯着天空上的云和路过的鸟消遣。
“你有没有觉得饲养员最近不太对劲?”他问。
“仆人?”朝夕想了想:“他最近变笨了。”
“变笨不是这样吧,他应该是不认真。”念兹意见不同。
饲养员最近经常犯一些小错误,比如搞混念兹和朝夕的食盆,把两份食物放反了,还比如投喂的时候经常走神发呆,结果不小心把肉掉到了地上。
他们吃饭的时候,饲养员还一直在旁边站着,呆呆看着他们,眼神混沌,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显然有问题,而且还是有关他们的,不然饲养员不会专门跑来场馆盯着它们俩发呆。
不得不说,念兹猜的很准,可惜旁边有一只捣乱的豹子,不然还真有可能把真相推测出来。
相比他,朝夕显然对饲养员不那么关心。
远东豹往右一倒,贴着念兹躺下,用透亮的绿色眼睛看他:“嗷呜~人类最奇怪了,豹不懂。”
“说的也是,唉……”
念兹甩了甩脑袋,把乱七八糟的猜测甩出去,重打精神,竖起尾巴:“我来跟你讲讲,追求小技巧的最后一点吧。”
“嗷呜!”朝夕耳朵一竖,顿时来了精神,“念老师,说。”
这个称呼是念兹开玩笑时说的,朝夕听到后记住了,每次学追人小技巧的时候,它都会这么叫他。
念兹刚开始还有点小羞耻,不过被叫的多了就习惯了,能够表面淡定内心暗爽的给朝夕同学讲课。
雪豹用尾巴点点地面,起了个范儿:“这最后一点,就是要有惊喜细胞,保持足够的新鲜感。”
“什么是,新鲜感?”
“最简单的例子,”雪豹人性化的睨了它一眼:“就是你每次出去放风,都会带一样的东西回来,所以我从来不用猜你送我的礼物是什么。”
因为每一次都是猎物,一点意外都没有。
“在一段关系中,保持足够的新鲜感,也是让关系长久的关键。”
比如念兹,他就是个很喜欢新鲜感的豹子,如果太无聊的话,他就会想办法给自己制造乐趣。
说完这些,朝夕明显没有听懂,两只眼睛露出清澈见底的迷茫。
“本豹言尽于此,你自己领悟吧。”
雪豹瞅它一眼,抖抖耳朵、甩甩尾巴,迈着高傲的步子慢慢走开。
都已经给提示了,总不能什么都说出来吧。
他不要面子的吗?
朝夕独自趴在原地,陷入沉思,脑袋飞快运转。
半晌,它眼睛一亮,尾巴高兴地翘起来。
惊喜和新鲜感,豹知道了!
——
没两天,又是放风的日子。
虽然念兹的发情已经过了七七八八,但他这段时间养出的懒骨头,非常不愿意运动,赖在假山上不肯走。
要不是发情期磨豹,他这段时间估计还得胖上一圈。
“真不去啊?”饲养员站在假山下问他,反复确认了好几遍。
“啊呜……”雪豹懒懒的应声。
饲养员于是盯着他看了好久,半晌叹了口气,“行吧,不去就不去吧。”
他摇摇头转身:“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念兹疑惑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放风而已,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是很正常吗,为什么要用这样的语气?
奇怪,太奇怪了。
奇怪的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雪豹不安地舔了舔毛,自己和自己玩起了追尾巴的游戏。
游戏规则很简单,如果抓到了尾巴,念兹获胜;如果尾巴成功逃脱了,尾巴是念兹的,依旧是他获胜。
这种必赢的游戏,最适合变好心情了~
玩游戏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了下午,朝夕回来。
念兹承认,他看到朝夕依旧叼着只猎物回来的时候,是有一点点失望的。
好歹这也算是他放出来的一点松口的口风呢。
果然,他就不应该对朝夕这只直男豹抱有什么期待。
抱着这种心情,念兹吃完猎物,准备回去休息时,在他的窝里看见了新奇东西。
嗷嗷嗷?这是什么?
雪豹睁圆了蓝色的眼睛,尾巴不知何时翘了起来。
一个奇形怪状的刺球!
准确来说,是不知哪来的草和小花插在朝夕之前送他的毛球玩具上,把那个毛绒小球变成了有点丑、但是挺好玩的样子。
这是朝夕做的吗?
嘿嘿~它还挺会搞的嘛。
念兹被这个“刺球”逗笑了,凑上去闻了闻那些指甲盖大的花骨朵,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啊啾!”
“嗷呜~”门外偷听的远东豹顿时藏不住了,急忙跑进来问:“念兹,怎么了?”
念兹看它急得尾巴都炸毛了,连忙顺毛安抚:“没事没事,只是不小心把花粉吸进去了而已,不用担心嗷。”
“嗷呜~”朝夕这才放下心,又对上了雪豹带着揶揄和笑意的眼睛。
念兹伸出爪子,小心翼翼拔下了其中一朵:“这些花草是你插的吗?”
黄色的小花很小,才指甲盖那么大,落在雪豹黑色的大爪垫对比特别明显。
“嗷呜~”朝夕应了声,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念兹喜欢吗?”
“喜欢喜欢!”念兹稀奇地它一眼:“有你的嘛,居然听懂我意思了。”
远东豹自豪昂首:“嗷呜~”
当然了,它可是念老师唯一的学生豹。
念兹拨弄着小刺球,撑爪想了想,把插着的小花都挑了出来,摆在小窝床头,剩下的草则被他薅在了爪里。
“我做个新东西给你玩吧~”雪豹摇了摇尾巴,得意洋洋道。
远东豹歪头:“嗷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