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热闹,却也不冷清。
“都午睡了吗?”夏稚小心翼翼跟在卫辞身边,低声呢喃一句。
抬头对上卫辞的视线,他吐了吐舌头,“瞎猜的。”
怎么看而已不可能是午睡,只能说,现在的医院跟当时的医院已经不一样了。
卫辞盯着那柔软的唇,脑海里反复播放方才一闪而过的粉丨嫩舌尖,裹着一层水光。
半晌,他收回视线,说:“既然如此,那就不需要伪装了。”
刚刚在进医院之前,卫辞就像以前那样,在楼外准确无误的找到一扇窗户,用工具挑开锁,打开窗户,长臂探进去,随便一捞,就是两件白大褂。
动作熟练得令夏稚瞠目结舌。
结果一进来发现这医院都‘不装了’,他们还如此谨慎地伪装起来,有点小尴尬。
“跟紧我。”卫辞说完,抬脚直接上楼。
夏稚连忙跟上去,他可不想独自一人面对这空荡荡的医院。
寂静如有实质般在空气中穿梭,行走时仿佛有了阻力,夏稚的呼吸很轻,却觉得周围很沉重,空气一点点变得粘稠,好像棉花浸满水。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之夏稚上楼的这几步路走的很困难。
周围明明没有声音,可他仍然感觉,自己被盯上了。
还差几步台阶,他没忍住,伸出手抓住前方男人的衣摆。
卫辞回头。
夏稚望着他,没敢开口,面露恳求。
卫辞眉眼间浮现一层柔和的色彩,无奈似的,直接握住了他的手。
双手相握的瞬间,温度流窜。
突然,一道撕心裂肺地尖叫声从楼下传来。
“啊——!”
夏稚脸色一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拉住快速奔跑起来。
那道声音不似人,雌雄莫辨,但他们跑起来之后,一阵错乱的脚步声便隔着一层响起——由远至近,目标似乎就是夏稚和卫辞!
是什么东西?!
夏稚呼吸急促,不常锻炼的身体快跑几步之后便开始拖后腿。
那些脚步声,夹杂着些许不似人的嘶吼,仿佛贴在耳边。夏稚跑着跑着,以为拉开了很长距离,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令他惊恐不已——一群怪异的生物几乎将整个走廊填满,墙壁和天花板也不例外,四肢修长的人形怪物攀附爬行!
最重要的是,它们距离自己,也就只有五六米的距离。
它们的速度非常快。
夏稚不敢再看,转回头,对卫辞说道:“我们跑不过它们的!”
卫辞脸色阴沉,仿佛能滴下来水一般,脚下不停,没有说话。
他当然知道跑不过……
所以他在寻找那个可以拦住它们的地方。
“院长办公室。”卫辞说了一句,便带着夏稚侧身冲进了院长办公室里。
几乎是把夏稚甩进去的,卫辞转身关上门,在门缝中与那些怪物近距离打了个照面。
每一个都很恶心。
它们进不来,却挤在门口,似嘴的地方发出尖叫,惊恐慌张。
但是大门关上的瞬间,这些声音仿佛都消失了。
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戛然而止。
夏稚跌坐在地上,呼吸急促,脸色惨白,说不出一句话来。
卫辞也是如此,只不过他似乎早有预料,比夏稚的情况要好很多。
“还好吗?”缓了一会,卫辞触碰夏稚,见他没有应激的反应,才缓缓使力半抱着他扶起来。
夏稚胡乱地点了点头,声音颤抖地说:“还、还好……”
“那些怪物,上次我和余放来就看到过了。”卫辞说:“这次它们又出现了。”
夏稚:“是同一个怪物?”
卫辞回忆了一下,语气低沉:“又或许是同一种怪物。”
言下之意就是相同的怪物确实有很多,但不确定是不是之前被余放杀掉的那些。
如果是的话,就代表怪物会重生;如果不是,则更危险,因为医院就像一个刷怪笼,不停孕育出同种类的怪物。
“现在不是晚上,它们已经是怪物的形态了。”夏稚哭丧着脸。
这是不是说明,以后监狱那边也会像现在这样,即使在白天,怪物也随处可见?
“不确定。”卫辞把夏稚安顿在椅子上坐好,然后开始翻翻找找。
院长办公室里有一面书架,上次夏稚来打扫卫生的时候就发现了,但当时他没把书本跟线索碎片联系到一起去,所以没有认真观察。
现在看见卫辞在找,夏稚也手痒痒,起身过去帮忙。
“你在找什么?找跟那个碎片一样的书吗?”
卫辞嗯了一声,又说:“还要找档案,最好是人事记录。”
夏稚:“电脑里会不会有?”
卫辞顿了顿,说:“能拜托你来查吗?”
夏稚:“没问题,但是我不会查,你要教我。”
对于电脑软件这些,他一窍不通。
在卫辞的指导下,夏稚打开了有关铁孤岛医院工作人员档案记录。
上面只有一个名字,还被打上了星号,后面跟着性别和一串用神秘文字和数字写下的编号,连年龄都没有。
冷不丁看到这空白的一面表格,夏稚还以为没有网。
后来刷新了几次,才发现医院的工作人员档案似乎只录入了这一个神秘的人。
卫辞还在书架上翻找,夏稚叫他过来看。
卫辞看完也沉默了。
“我们搜错了吗?”夏稚有些呆呆地问:“怎么可能就一个人呢,还打了码,不让查……”
一个名字,只有性别,没有年龄,以及一串神秘的编号。
“一个男性……”夏稚喃喃道:“会是谁?”
卫辞:“或许他根本就没有露面。”
夏稚:“你的意思是,他就是幕后BOSS吗?”
卫辞:“百分之八十的概率吧。不过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医院里的怪物,绝对不是工作人员。”
这让夏稚想起来住院时,那个分裂成好几个人的女护士,磕磕巴巴道:“有的护士确实是怪物。”
“不是‘有的’,而是所有都是怪物。”见夏稚茫然地眨眼睛,卫辞勾唇浅笑,耐心地解释:“这样说吧,它们都有两种身份,人形和怪物,包括里监狱里的那些也一样。但这里有个主次的问题,先是怪物,再是人,还是先是人,再是怪物。”
夏稚恍然大悟。
按照卫辞的说法,这里面的人,应该只有档案记录上的这一位男性。
而他的存在,可以说是离开游戏的关键。
“你觉得,他会在监狱里充当什么角色?”卫辞好整以暇地问。
夏稚想了想:“最高领导者吧?”
卫辞:“监狱长。”
弗拉德吗?
夏稚有点犹豫,毕竟他总能见到弗拉德,没有丝毫意外的感觉。而且最重要的是,弗拉德也算怪物好吧!他可是开局就跟自己摊牌了!
观察到他的反应,卫辞有些意外地眨眼,“你好像很了解监狱长?”
夏稚心虚地笑了笑,脸颊飘过一抹不自在的红,“其实也不算了解。”
卫辞:“可你刚才的反应,明显把监狱长排除在外。”
夏稚:“因为,他也是怪物啊。”
卫辞:“什么?”
夏稚:“他是吸血鬼!”
卫辞愣住,盯着夏稚看了许久,似是反应了过来,目光下移,落在那纤细白皙的脖颈上。
淡青色的血管在皮肉下交汇,鲜血流淌。
手指不自觉地蜷了蜷,卫辞只觉得口舌干燥,想要喝水。
半晌,他用低沉沙哑的声音问:“他对你……”
后面的话没有挑明,但夏稚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嗯。”夏稚尴尬至极,几乎是下意识地捂住脖子,道:“不是有一次给警长送饭嘛,结果发现他是吸血鬼,他也不吃饭的,那些饭最后都让我吃了。”
周围再一次陷入沉默之中。
卫辞不说话,可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夏稚,晦暗深沉,惹得本就窘迫的夏稚更加无地自容,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在,这种氛围没有持续太久。
比起纠结一些早已过去的事,卫辞更注重当下。
“不是他的话,你觉得,还能有谁?”
夏稚犯难了,想了很久,最终摇摇头:“我想不到。”
卫辞深深望着他,说:“我有一个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