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了旺夫小夫郎之后 第197章

“你找老夫来是要帮你做什么?”

“实不相瞒,下官已经写了一封奏折递了上去,想说的都已在里面言明。”

宋声的意思很明显了,奏折由内阁先行看过之后会挑拣有用的呈奏上去,还会根据事情的轻重缓急把奏折分类,便于皇帝处理事情更快更有效率。他是想让崔阁老帮忙,确保他的这封奏折能够让皇上看到。反正奏折是他写的,皇上信与不信,都与崔阁老无关。

宋声从崔阁老府上出来,春生赶紧把马车赶了过去,从宋声进去后他一直在旁边巷子里等着,这附近住的人都非富即贵,他不敢乱停马车。

宋声上车后他问道:“老爷,咱们回吗?”

“嗯,回吧。”

来崔阁老这里耽误了些时间,宋声比平时晚了大半个时辰到家。陆清看外面的雨下的大,他还没回来,想着下着大雨,走的慢也正常。但眼看都快比平常回来的时间晚了一个时辰了,心里忍不住担忧,一遍一遍朝门口张望着。

过了一会儿终于瞧见马车回来了,他赶紧撑了把伞出去,宋声借着他的伞下来,到了屋里后,把官府换下才过去吃饭。

陆清担忧的问道:“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吗?”

“嗯,今天翰林院事情有些多,加上下雨了路上不好走,回的便迟了些。下次到时间了我要是还没回来,你们就先吃,不用等我。”后面这半句也是跟阿爹说的。

陆清应了,给宋声盛了碗饭过来,今天做的菜不多,蒸屉里热的馒头,锅里煮的菜粥有些凉了,他又加了几根柴热了热才盛出来的。

“相公,早上去翰林院赶上了吗?有没有耽误你办公?”陆清还惦记着早上下雹子的事,操心着问宋声有没有迟到耽误了办公。

宋声帮忙把碗筷摆好,拉着陆清的手坐下道:“没有,今天有不少同僚都来晚了,还有一部分人告假了。”

陆清惊讶道:“还有人告假啊?”

“嗯,反正翰林院的活也清闲,一天不来也没事。”

宋声说完又问道:“今天团团和圆圆怎么样,有没有闹人?乖不乖?”

说起这个,一旁的陆寻眉开眼笑道:“我这俩小外孙乖的很,今天团团还开口会叫人了!”

有些孩子早慧,早早会叫一两个称呼也是有的。只是在乡下,一般一岁的时候才开始会说话,团团这么小就会呀呀的叫人了,陆寻这个当外爷的可高兴了。

“咱们团团长大了肯定是个聪明孩子!”

夸完团团,陆寻又赶紧夸道:“咱们圆圆也聪明!”

陆清在旁边解释道:“相公,别听阿爹乱说,团团哪有那么厉害,就是他听错了,估计是天天听我在家里叫阿爹,他就学我叫了一句,听着还不太像。就这事,都被阿爹夸一下午了!”

小孩子模仿能力强,尤其是在这种特别小的时候,根本不会独立思考事情,大部分的举动除了本能之外,都靠模仿外界的事物。

宋声听到团团会叫阿爹了,心里也高兴。这次他站在了阿爹这一边,拍了拍陆清的手说道:“阿爹说的对,咱们团团学的快,聪明着呢。”

两个小团子身上穿着陆寻给他们新做的虎头鞋和虎头帽,身上的棉衣也都是做的新的,一身红色跟年娃娃似的,可爱的紧。这会儿正在边上的小床上乱爬,床边有护栏挡着,不用担心会掉下来。

陆寻没事的时候就会在小床边守着两个孩子,然后在一旁做针线活,旁边放着炉子,陆清也在旁边坐着一块缝衣服,父子俩说说笑笑,日子过的比在宛平的时候还要舒服。

晚上宋声夫夫俩躺下后说着小话,陆清道:“天气越来越冷了,相公,早上出门的时候把手套带上吧,对了,阿爹给春生也做了一双,看他天天赶车拉缰绳,手都冻裂了。”

宋声握着他的手给他暖着,应道:“好,明天我就戴上。”

他俩说话很小声,屋里头那边的小床上还有两个宝宝,好不容易才把他们哄睡了,说话声音大了怕把孩子吵醒。

“清清,咱们家银子还剩多少,还够用吗?”

冬天里花销多,虽然不用买炭火,剩下一笔钱,但平日里米面油还有菜都要花钱买。冬天里头价格还贵上许多,从家里来的时候带的棉花都用来做棉衣了,做棉衣就要用到布,京城里头的布样式多,颜色多,但也贵上许多。更别说家里还要养两个孩子了,花销只会更多。

再加上平日里家里的开销,每个月要给郑昀和春生开月钱,他们来的时候带的银两没剩下多少了。陆寻给的钱他们是不可能花的,就像陆清说的那样,给他攒着。

陆清每日都会清点一下银钱,说道:“还剩下九十两左右。”

宋声道:“我现在一个月有五两银子的俸禄,还有四两银子的住房补贴,加起来是九两。再过一个月就是年假了,到时候还会发禄米,我这个品级,大概能发三十石的禄米,过年不用买米吃了。”

他们家人口不多,这么多米粮,明年一年都不用再买米粮了。

只是这个住房补贴宋声也才知道只给发一年,第二年就没了。俸禄是按月发的,每月初准时发。禄米是按年发的,只有快放年假的时候才会给发。除此之外,官员每年冬天会补贴两个月的炭火,这就是宋声这个品级官员的所有福利了。

如今去翰林院当值,翰林院什么不多,就是书多纸多,每个月都可以领到不少纸墨用,在这上面算是省下了不少钱。

陆清算了算,宽慰道:“过完年就好了,这米粮不用买,就省了不少呢。”

其实再怎么算也是不太够的,毕竟到明年九月就没有住房补贴的四两银子领了,一下子少了不少。即便是有米粮,家里头该出的花销还是要出的。等到以后宋声在这里结识好友,拜访官员,免不了要出去应酬。既然是应酬,哪有不花钱的道理?

这么一算,他们更缺钱了。

宋声把被角给陆清掖了掖,说道:“上次你说想开铺子做奶茶,等空了咱们把口味好好调一调,其实茶是其次,去茶铺里各种茶都能买到。主要还是这奶源不好找。这奶茶一半靠奶,一半靠茶。如果要开铺子,还是要有源源不断的奶供应才行。”

“那怎么办?我原先想着,不如就用羊奶,找人家家里有羊的买羊奶。这要是需要很多的话,估计这羊奶也不够。”

宋声拍了拍他的背道:“别担心,我来想办法。”

像宋声这种还是原来存了不少积蓄的,如今都不得不为钱财发愁了,他感叹这世道寒门不易,读书的时候烧钱,这都已经为官了,还是需要钱。

怪不得古往今来那么多贪官呢,谁会嫌钱多?在贫穷的一步步催生下,若守不住本心,很容易被贪婪腐蚀。

陆清想着,他们在京城过的尚且如此艰难,还不知道南哥儿他们到了闽南是个什么境况。

巧的是他正念叨着,第二天下午就收到了南哥儿的来信,这封信应该是两三个月前寄出的。

说是他们如今已经到闽南了,盛博文顺利到了任上。这里临近海边,但却有好多渔民不靠捕鱼为生,全都下海捞珍珠去了。

还说这里的珍珠好漂亮,因为难以打捞,所以价格极其昂贵。说完这些南哥儿又说了一些闽南的风土人情,吐槽他吃不惯当地的饭菜,加上身子月份大了,胃口也不太好,好在有他爹守着照顾他,虽然不太适应,但也还好。

这封信写了有十几页,前面有十页基本上都是南哥儿写给陆清的,最后几页是盛博文写给宋声的。

他的话不多,但说的都是重点。这封信里言说这里的渔民打捞珍珠之所以严重,是因为有人高价收购珍珠。但渔民生活还是十分艰难,他走访了半个月,才从一个老人家嘴里得知他们每年竟然还要缴纳珠税。

据他所知,朝廷并未征过什么珠税,这事透着蹊跷,他打算再查一查。

剩下的就是他们读书人之间的问候了,看完信,宋声有些担忧他,提笔给盛博文写了一封回信,让他在暗查的同时一定要注意自身的安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及时写信给他。

陆清看他要写回信,就把想跟南哥儿说的话也让他代笔写了上去,都是一些生孩子需要注意的事,还有一些挂念他的话。官员寄信可以走官驿,比旁人寄信要方便许多。

宋声在奏折上奏后的第三天,被皇帝召见入宫了。

他心里有数,大概是因为折子上写的内容召见他的。这样也好,最起码他有一个面见解释说明的机会。

然而等他到了之后一看,御前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另一个人,这个人他认识。

宋声行礼后,景帝道:“宋爱卿,平身吧。”

“你在奏折上说的话朕都看了,倒是奇了,你竟然与国师说的不相上下。说说,你是如何有这个猜测的?”

“国师?”宋声惊讶,他看向一旁穿着一身道士衣服,拿着拂尘,瞧着仙风道骨的人,可不就是他认识的那个一真大师吗?

看到宋声眼里透出来的惊讶,景帝笑道:“看来你也被国师给骗了,这个一真大师是国师在外行走的道号,没几个人知道,这老家伙也不允许朕告诉别人。”

从景帝的话语里不难听出,他跟国师,也就是一真大师很熟稔。对着他那张鹤发童颜的脸说他是老家伙,说明一真大师的确是活的很久了,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脸竟然没有苍老的迹象,反而越来越小。

宋声把自己准备好的一套说辞跟景帝说了一番,言明自己有这个猜测,一是夜观天象所知,二是做梦梦见了。

这般胡言乱语要是被钦天监的人听见了肯定是要反驳他的,但景帝却信了,因为国师跟他说宋声说的是真的。

宋声说的话景帝可以不信,但国师说的话却是要信的。因为他亲眼见过国师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并且在他刚上位那几年,预知了许多事情,帮他少走了不少弯路。

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他力排众议,坚持要封一真大师为国师的。因为景帝知道他有神通,有国师在,他比较安心。

只是这几年,国师总是爱出去云游,化名一真大师,已经很少回观星阁了。上次回来,还是太后病危的时候,他出手救治了太后,而后又走了,不知道去哪里云游了。

这次国师回来,景帝甚是欣喜。宋声的折子他前两天就看见了,他皱着眉让钦天监算了算天气,没有完全不信他说的,也没有全信。不过他还是派人传话下去加强预防雹子天气了,尽量避免损失过大。

直到今天国师进宫来,告知他此时,景帝这才完全重视起来。出于好奇,他与国师说了宋声上奏的折子,没想到国师也认识宋声,还夸赞他有灵气,适合做他道门的传人,却没想到这人一心考科举报效朝廷,他被拒绝了。

景帝听了之后哈哈大笑,没想到还有人敢拒绝国师的提议,这可是要收关门弟子啊!想到这,他对宋声更好奇了,回想起当日殿试上宋声的表现,他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干脆把人宣进了宫仔细看看。

从宫里出来之后,国师是跟宋声一起走的。

从皇宫大殿走到宫门口有很长一段路,宋声恭敬道:“原来大师是国师,失敬了。”

一真大师笑了笑,毫不在意道:“国师是我,一真大师也是我,小友不必如此,你我相处像以前一样就好。”

宋声也觉得跟以前一样相处比较舒服,这会儿看他神情举动还是以前的一真大师,心里头放松了许多。

“大师怎么会知道过几日连州一带可能会遭遇雹灾呢?”

“那小友如何知道的呢?”他不答反问。

“我说我是做梦梦见的,你信吗?”

一真笑了,他抿着唇道:“我信。”

宋声有些怀疑,这个一真大师是不是跟他一样也是穿越过来的,或者是看过这本书,所以知道其中一些大事件的走向。

但依照目前他对一真大师的了解,总觉得他不像是穿越过来的。也许他真的能掐会算,直到过去还能预测未来。

“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们现在生活的世界其实是一本书,而我们都是塑造这个故事的其中一人。”宋声道。

一真又笑了,“谁的生活又不是一个故事呢?正所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一个人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这是个无解的问题。也许他有一世,也许他有生生世世。也许他只有这一世的记忆,也许他有生生世世的记忆。谁又说得准呢?”

“再比如一个人或许长大之后不记得小时候的记忆,可也许有人天赋异禀,即便长大了,也依旧拥有婴孩时期的记忆呢,这谁又能说得准?”

“这世间,奇奇怪怪无解的问题太多了,若是每个都要深究,恐怕就算耗尽一辈子,都找不到答案。顺其自然,才是真理。”

宋声忽然茅塞顿开,他好像明白了一真大师想表达的意思。

他道:“我好像有些明白了。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所有的事情该出现的时候就会出现,只要顺其自然就好。”

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出自老子的道德经。一真听见这话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显,“都说你该入我道门了,你看,你有我道门的慧根哪!”

宋声也笑了,“都说我不会去当道士了,大师就别再劝我了。”

“唉,好吧。”一真大师仍然觉得很可惜,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够继承自己衣钵的传人,对方还不同意。

“我怕是时日无多了,本想着在此之前找一个接替我的人,既然你不愿,那便算了。”

宋声惊讶,“大师莫要胡说,你身体还康健,而且你不是大师吗?怎么会时日无多?”

“生生死死早有定论,你刚才也说了,飘雨不终朝,骤雨不终日。不可强求,唯顺其自然矣。”

宋声忽然有些失落,说心里话,他认识这个一真大师也有许久了,虽然每次见面都是匆匆忙忙的,但若真论起来,他还是帮了自己不少忙的。突然听到他说自己时日无多,一时之间心里不太好受。

“要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你随时可以跟我说。”宋声道。

“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一真大师表情变得很快,就差在脸上写着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了。差点让宋声觉得刚才他那副近乎悲伤的表情是装的。

“嗯,真的。不过我能不能先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你说。”

“你今年……到底多大了?”

一真大师白了他一眼,然后出了皇宫走了,头也没回。

宋声站在原地忍不住笑了笑,朝着翰林院去了。

如今已经是腊月初,没过几天,传来了连州遭遇雹灾的消息,但因为提前通知百姓们转移了,所以并没造成严重的伤亡。不过地里面的庄稼,还有地面上的道路被损毁不少,朝廷还是要拨款救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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