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可是他差点杀人了耶,不应该用命来还吗?怎么是坐牢?”耀哉道,“别看我小就糊弄我哦,我知道坐牢是什么,哪来那么多好心会免费养一个杀人犯啊。杀掉更加经济实惠吧。”
高明,高明艰难的道:“你还知道经济实惠啊。”你懂的东西好杂,那群杀手培训员到底平日在教导些什么啊。
耀哉似乎和这个问题杠上了:“爱哭的耀哉说了,杀人要偿命的。”他指的是木村耀哉。
高明:“但是……”
耀哉凑到他耳边,小声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养一个杀人犯啦,但是没关系,我们可以自己报仇。”他指着病房里的心电监测仪:“现在是晚上,我可以从窗户爬进凶手的病房,只要让心跳变成一条直线就行了吧,拔掉所有的管子?哦,也不用那么麻烦,把所有管子打结就会死的吧,很简单的。”
他拍了拍胸脯,自信的说:“不会被发现的,相信我,我是专业的。”
高明,高明果断的选择抱着他回去对方的病房。
——相信你个头啊!
第9章
高明本来是头疼耀哉这张嘴再这么发展下去迟早将自己送进局子,等回到病房,给看守的警察说明耀哉从窗户偷溜的情况,又挨了一顿说教之后,才发现有一个更头疼的问题。
景光眨巴着一双大大的泪眼,坐在床上控诉的看着他们两个:“你们竟然偷偷出去玩不带我。”
他抽噎着小鼻子,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耀哉不惯着他:“你爱哭,我不带爱哭的小屁孩。”
反正现在也没有糟糕的大人死亡警告,耀哉也不再压抑自己。他认真的说:“爱哭的小鬼会早死,你可不要连累我。”
景光打了个嗝,哦了一声,擦了擦眼泪还真的不哭了。
高明看的只想捂脸摇头。可能是因为耀哉的话打乱了景光的节奏,他当即也不质问和闹别扭了,亲亲热热的拉着耀哉的手说:“我听到外面的警察叔叔说了,你从窗户爬出去?好厉害,可不可以教我。”
高明眼明手快的捂住他的嘴,说:“不行,耀哉你以后也不能这么做。要是被发现的话……”他想了想,道,“你会成为名人。各大报纸会报导你,走在路上所有人都认识你,到时候做什么事情都会被人盯着。”
耀哉咽了下口水,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嘶了一声说道:“好可怕。”
虽然他以后肯定不会去当杀手,但那种局面他也不想面对。
景光还想说什么,被高明一个厉眼扫过去,立刻老实下来,拉着耀哉躺在床上,还拉了被子盖到二人的肩膀。
看着老老实实闭上眼睛的两个小鬼头,高明深深觉得大哥也不是什么好当的差事。
第二天早上,警察来通知,说诸伏夫妻已经醒了。这下子诸伏两兄弟肯定是要过去的,耀哉本来也想去,可作为一个夜猫子生物,他起不来。
只能睡眼惺忪的说:“要不把我背过去吧。”
一名小警察道:“就没有不过去的选项吗?你可以睡醒了再去探望的。”反正两人现在情况大幅转好,想见随时能见。
想到昨晚这孩子还当了一回蜘蛛人,小警察恨不得将耀哉绑在身上,等对方妈妈到了成功‘转手’才能安心。
——这里可是五楼啊!摔下去不死也重伤啊!
要不是考虑到对方情况特殊,早就拎起来痛骂一顿了。
耀哉哼唧一声,不搭腔。景光倒是试图将他背起来,可惜就算耀哉比他小了小半圈,他也没有那个力气,只能够干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哥哥。
高明:……
尽职的大哥将耀哉抱在怀里,牵着景光的手去父母所在的病房。在门口倒是见到了不少眼熟的亲戚。
亲戚们估计是连夜赶来的,各个脸上都有疲色,高明倒是不奇怪,他们家的亲戚分布国内各个角落,长野倒是有一户近亲,但近期人家去旅游了,收到消息回来也没这么快。
亲戚们见到他们倒是很高兴,尤其是对景光这个亲历现场的,更是恨不得搂在怀里嘘寒问暖。
高明看了眼敞开的门,见到父母正在和爷爷奶奶他们聊些什么,懂事的他倒是没有立马进去。
他很清楚,就算自认为已经是个能扛事的小男子汉,长辈们也只会拿他当小孩子看待,现在进去的话,估计他们都不好深入的聊。
大姨擦着眼泪走出来,看到高明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辛苦你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大人吧。”
高明点头,没有说话。这副乖巧的模样让高明的大姨心里也松了口气,现在这情况如果两个孩子情绪失控的话,反倒是更不好处理了。
大姨低头看向他怀里睡得正香的耀哉,乐了:“这位就是救了你爸妈的小恩人吧?这孩子长得真漂亮。我听警察说过,他可真勇敢,用一些图钉就把凶手绊住了。”
她还得意的在高明耳边说:“那个混蛋的眼球被摘了一颗,还毁容,就算是坐牢了出来,也别想好。”
高明失笑道:“我已经长大了,您不需要这么安慰我。”他早就了解过凶手的下场了。
大姨白了他一眼:“你的性子没有小景光好玩。”
高明只是笑了笑,没有应声,他知道自家大姨什么性子,别看面上笑吟吟的很好相处的模样,其实跟他妈妈一样……是个腹黑。
就很担心景光以后会成长为什么性子:)
他紧了紧怀里的小鬼头,发现对方还真的没醒,睡得跟小香猪似的。
小香猪·耀哉睡得很好,他难得有这么好的睡眠质量,其实在离开厂房之后,他觉得睡觉都成为了一种享受。
被子蓬松还散发着一股好闻的气味,就连吃的东西都那么美味。想到自己以后会一直过着这么美好的生活,他睡得就更香了。
但某些人就没有这么好的睡眠状态。
高速公路上,奈美·琼斯在飞机上苦熬了十来个小时,飞机落地后,坐在飞驰的车上也是睁着红肿的满是血丝的双目,面容十分憔悴。
她的现任丈夫乔约夫担心的用英语道:‘奈美,你需要休息。还有半个小时才到长野医院呢。’
奈美摇了摇头,一脸苦涩的道:‘我睡不着。乔约夫,阿诺佛恨我,我知道的,他不会想见我的。’
乔约夫张了张嘴,叹着气说:‘不要胡思乱想,那并不是你的错。他能理解你的。他爸爸去世了,就剩下你这么一个亲人,他需要你的照顾。’
奈美仰头,含泪看他:‘你不是阿诺佛的亲人吗?’
乔约夫:‘我自然是。’他想也不想的道,‘我爱你,奈美。你的孩子自然也是我的孩子,我愿意承担起父亲的角色,给予他足够的爱。’
奈美感动的扑进他的怀里:‘你真好,乔约夫。’
两人深情款款的拥抱,前头负责开车的男人和坐在副驾驶座的黑发少年对视一眼,齐齐露出无奈的神色。
男人小声的说:“优作,这真的不会麻烦到你吗?你的学校……”
工藤优作笑着说:“放心吧,我和老师说好的,并不用每天都去上课。而且琼斯夫人能顺利找到阿诺佛,我也算是帮了一把吧。所以阿笠博士你不用觉得歉疚。”
阿笠博士叹气,他用后视镜看了眼后座上的那对夫妇,心里嘀咕着:哪里不歉疚了,我都想替可怜的阿诺佛默哀了。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的表侄女怎么还是和以前的性子一样,没什么改变?
高明所担心的巧合,其实也算不上太巧。之所以奈美·琼斯会知道耀哉此时的下落,是因为耀哉身上牵扯的案件太大了,警视厅那边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这样的案件警视厅内部不可能不讨论,而他们讨论的时机,恰好工藤优作在场。
工藤优作今年十八岁,虽然还是一名大学生,但已经靠一部推理小说在圈子里封神,因为过于出色的推理能力,也有警官邀请他帮忙破一些疑难杂案。
可以说,工藤优作在警视厅也算是小有名气,而好奇心强的他对这起案件感兴趣,询问的时候那些警察也没有瞒着他。
警视厅内部自然能拿到比外界人更详细的资料,其中就包括了耀哉连同其他受害孩子们的照片。
工藤优作一眼就认出了耀哉。
理由很简单,因为他的好邻居阿笠博士有个在美国的表侄女,她和已故前夫生下的独子秋月阿诺佛在一岁的时候失踪,阿笠博士知道这件事,也曾经在工藤优作面前提到过好几次。
阿笠博士向来很喜欢小孩子,虽然他还是个三十岁的单身汉,却对孩子有一颗天然的犹如老人一般怜爱的心。
平日对待工藤优作这么个邻居家的半大小伙都很照顾,更别说是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了。
也正是因为两家来往频繁,工藤优作去过好几次阿笠博士的家,见过他们家的家族相册,他的记忆力很好,一下子就将耀哉和奈美·琼斯的长相对上号。
无他,二人实在太像了。
耀哉虽然瘦,但也没到脱相的程度,杀手培训员是以培训出优秀的杀手为目标的,平日里的训练强度大,吃食的营养自然也会跟上。
于是他联系了阿笠博士,又借由对方联系上了琼斯夫妇,才有了现在一同前往长野医院的事情发生。
只是……
就算是工藤优作,也觉得让耀哉跟着奈美·琼斯不是什么好事。
尤其他知道当年那孩子是怎么失踪的。
别说是工藤优作头大,就连阿笠博士都觉得这件事很难办。
——怎么会有夫妻愚蠢到因为吵架而把一岁的婴儿丢在沙滩上,各自走人的?
如果不是这件事没告诉美方警察,而且孩子还不见了,分分钟都得进局子蹲好些年吧。
阿笠博士:感觉阿诺佛那孩子真的跟奈美生活的话,奈美迟早会蹲局子的。而且重点是,她现任的丈夫感觉也好不靠谱啊!
第10章
耀哉睡了个很好的觉,等他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围观了,还待在一个陌生女人的怀里。
见女人的眼睛和诸伏兄弟的很像,他疑惑的问:“你和诸伏景是什么关系?”
女人一下子意会过来诸伏景是指谁,和高明一样她没有纠正耀哉,而是道:“哎呀真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刚才在看我的眼睛,是觉得很像吗?我是景光和高明的大姨小野惠子,你可以叫我惠子阿姨哦。”
“大姨是什么?”耀哉好奇的问。
他虽然读写没问题,但毕竟是靠着字典学会的字,很多词组合在一起反倒是不晓得意思。
小野惠子柔声说:“意思就是我是景光妈妈的大姐。”
她还给耀哉介绍了其他人的身份,逐一解释了称谓的意思。耀哉记住后,又看向了躺在床上眼神温和看着自己的那对夫妇。
景光和高明站在两个床位的中间,景光还朝他笑得很灿烂。
诸伏夫妇这是第一次见到耀哉,具体的经过他们已经听警察说明过,就连耀哉的经历也基本了解。
耀哉没认真听他们的说话,反正都是一些感激夸奖的话语,他只是道:“虽然我要和妈妈去美国了,但你们不可以忘记我,我可是救了你们。”
诸伏夫人先是愣了一下,没憋住的笑了起来,可能是扯到了伤口,脸色一僵,但笑意还是不减。
诸伏先生倒是没顾得上身上的伤,哈哈大笑道:“不会忘记的,你可是我们家的恩人,忘记谁都不会忘记你。”
他是名优秀的老师,学过心理学,在耀哉睡觉时,听了高明说起耀哉的事情后,就知道这个孩子对这方面的小执拗。
他甚至还对此做出了解释。
——对于这个孩子来说,天然的善意是一种十分新奇陌生的物质,他不习惯也不能理解,所以强调自己对他人的恩情,才能让他在‘诸伏家的善意’中获得一种‘我应得的’的实感。
有了这层恩情,才能让他心安理得的接受他人的照顾。会自动在脑子里化为‘因为我救了人,别人对我的印象好,所以他们才会对我友善’,以此去应对‘为什么要对一个陌生孩子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这种恐慌。
但听到耀哉提起自己的妈妈,就如同高明的担忧那般,诸伏先生也有同样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