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冢教官打断了他的话:“嫌疑犯说你们制服他后,还想用炸弹把他屁股炸开花,还把他……那地方踹碎了。”他都不敢说太详细。
景光:你要从这角度出发,那我真的是无话可说。只是……
“碎、真碎了?”景光嘶了一声。
鬼冢教官青着脸点头。但景光能承认他们威胁那名杀手么?当然不行。于是道:“当时情况太紧急了,因为我在夺枪,耀哉应该是太担心了所以紧张,也没仔细看就随便踹了两脚。至于威胁要炸他……那里?”
景光的表情有些古怪:“这是没有的事。”就差直接说‘这是污蔑!’。
鬼冢教官应该是接受了这个解释,他的表情看上去好了很多。嘛~正常人都觉得这种威胁挺炸裂的吧。比起相信自己的学生还有那位检察官会做出这种威胁,对方随口胡扯的可信度更高。
可鬼冢教官还是板着脸:“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待在一起?”他是听了一点传言,比如两人是住一起的,而且关系不错。
可那是IRS出身的检察官,诸伏景光一个未正式上岗的职业组警察怎么会认识他?还是亲密到住一个酒店房间!
唯一让鬼冢教官安慰的大概是……那是间双人房。
景光有些疑惑的询问:“有什么问题吗?”
鬼冢教官:“……”就知道这小子不会老实回答。不过他也只是试试,他又不能严刑逼供,对方不说也很正常。
他只能心情复杂的说:“问题是没有,不过……你小子倒是有点运气。”
他其实想说的不是什么运气,以国内的国情,景光和这位检察官相熟,就相当于仕途上打开了一排排绿灯,本身又是职业组,说不准很快就会成长为不得了的大人物。
这时候耀哉敲了敲门板,见到里面还有个陌生人,他假笑着说:“诸伏景,你这边好了吗?我们该走了。”
耀哉是和百田总监在另一间会客室,看这样子应该是已经结束了。景光见到他旁边站着百田总监,连忙朝他敬礼,得到对方的点头后,才对耀哉:“我这边已经没事了。”
不管鬼冢教官有没有事,反正他这边是没有话可以和对方说。他又不是笨蛋,很容易就猜到鬼冢教官是听从其他人的吩咐想从他这里套话。
理智上他能理解,但情感上他可不想说错话影响到耀哉。
虽然手段是有点激进,但也只限于语言威胁罢了,又没有真的动手。更别说耀哉和他还是受害者,没有道理要配合这群上司的步调。
他在会客室坐了这么久,可没有人过来跟他解释一下案件的进度。
耀哉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朝着景光招招手,景光无奈的走过去,两人肩并肩的离开警视厅。
百田总监大晚上被人从家里挖出来,也不知道和耀哉聊了些什么,那脸色比以往更加严肃难以亲近。看到景光之后,脑子里倒是隐约冒出了一个印象。
……是十四年前那个在警视厅发病的孩子。
不怪他此前毫无印象,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而且他对耀哉的印象过于深刻,下意识就忽略了其他人。
他捏了捏鼻子,想到了以前自己去帝丹小学时还建议对方成为警察,顿时觉得头痛欲裂。
——不仅成为了检察官,还成为了一个很擅长让人哑口无言的检察官。
上了计程车后,司机将他们送到了铃木酒店。这是日本排得上号的大财阀铃木家的产业,知名度仅次于米花酒店。
但估计在发生米花酒店爆炸案之后,铃木酒店会取代米花酒店的地位吧。光是从他们开房的过程中,工作人员那贴心得就差要背着他们上楼的服务态度就知道……
耀哉唏嘘:“不愧是铃木家,这就是商战吗?对手出错,你们趁机揽客户。啊,还给打了九折,还送豪华自助餐,不错不错。对了,你们老板有给你们发奖金吗?”
工作人员:“……”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景光一把揽住他的肩膀,打开房门后将人推进去,小声说:“你就放过他们吧。”
这随时随地要考验他人心脏承受能力的毛病到底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工作人员都快为自己的词穷给急哭了。
铃木酒店打了鸡血的想抢业务,但显然米花酒店也不想落后,这不,米花酒店的前台在知道他们入住这里后,直接派人将他们的行李都送过来,不仅房费全免,还额外给了住宿体验券和米花商场价值一百万日元的代金券。
景光看到了全程,有这么一瞬间体会到了耀哉嘴里的‘商战’是几个意思。送行李来的米花酒店的工作人员,和铃木酒店工作人员的眼神厮杀都能冒出火花了。
“来,这个给你,是零花钱。”耀哉心情很好的将代金券和体验券都给了景光。可惜的是他们去了趟警视厅,来的时候酒店里剩下的房间已经不多了,只能开一间大床房。
耀哉给了券,非常大气的说:“你睡沙发我睡床,晚上不许夜袭我。”
景光:?
他做出的第一选择就是伸出手挠他的腰,痒得耀哉狼狈求饶。
耀哉:“可真是个开不起玩笑的人。”他抱怨着,道,“我觉得你应该感谢我,我套到了一点对你的职场未来很有用的情报。”
景光停下了动作,耀哉却是卖关子一样的不先解释,而是询问对方在会客室里见到了谁,说了些什么。
想也知道这是‘对口供’的环节,景光一五一十没有隐瞒的说了。说完之后,见耀哉若有所思的模样,他道:“警视厅里……有点不对劲。”
“啊,你发现了呀。”耀哉回过神来,对景光的敏锐有些意外。“看来高明哥教了你不少东西。”
景光歪了歪头:“就不能是我自己想的吗?”
耀哉一本正经的说:“不行,我会有压力。”小弟可以聪明,但太聪明的话老大会有危机感。
景光无奈的叹气:“现在我是真的怀疑那个杀手是不是你找来的了。”
耀哉表情夸张的‘啊’了一声:“我就算是要钓鱼,也不会拉着你一起钓鱼吧。怎么都得办一个宴会,拉多几个重要的人物,大家快快乐乐的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逃杀。”
景光:“……谢谢,我确定我的怀疑是错误的。”今天也是为这小子的脑洞之离奇无语的一天。
甚至还怀疑这小子是不是真的这么干过。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得到的是耀哉一个神秘兮兮的浅笑。
景光很是识趣的转移话题:“我觉得不对劲的原因在于,他们对我的态度太冷淡了。这样形容也不太准确,会客室里有监控器,我很确定监控器后面坐着人,是在观察我。而且除了带我进会客室的人之外,我第二个见到的人是鬼冢教官。”
他抿了抿唇:“我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但我的直觉告诉自己里面有其他的估量。还有一点就是,我和你离开警视厅的过程中,我发现虽然大家都很忙,但没有出现一些本该出现的人。”
“比如大使馆的人,又比如闻讯而来的官员对吧?是哦,警视厅把这个消息压下来了。我在和百田总监愉快聊天的过程中,还见到了警察厅现任的最高长官,我和那位长官单独聊过,最终在‘把消息压下来’这一点上达成了共识。”
耀哉如此说道。
“警察厅?”景光惊讶的问。“这事有牵扯到国家安全吗?不,我的意思是……他们的反应速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不是他小看警察厅,而是稍微想一下都能知道这个发展有点不可思议。
耀哉走向了冰箱,从里面拿出两瓶矿泉水,一杯扔给了景光,自己边喝边说:“是谁派来的这一点还有待调查,不过我猜测那个杀手很快就会死。”
景光:?!
耀哉笑了笑:“当然了,肯定不是警方动的手。他们承诺我会给出一个完美的交代,但作为交易的一环,我需要配合他们做点事情。”
景光压下了心头的疑问,道:“比如?”
耀哉:“不是死了个议员吗?警察厅那边似乎从这个案件里找到了一个启发,想要强行将两个案件关联起来,让麻生议员的死成为被害的悬案,背地里进行调查……他们似乎在调查某个非法组织,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说完之后,他撇嘴道:“虽然听起来乱七八糟的,但我倒是想见见提出这个计划的人,不过有一点值得表扬……”
他嘴角的笑弧扩大:“他们这种做事方式,很对我胃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显然他们想调查的那个组织有诸多的妨碍,所以趁机瞄准了一个让阻碍者无法反对的缺口。
说完,耀哉嗤嗤笑起来:“很大方这一点,我也很喜欢。”
第75章
耀哉洗完澡出来时,景光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侧身蜷缩在双人沙发上,显得沙发都袖珍不少。
他边擦着头发边走过去,蹲在沙发旁边,伸出手想去揪他的刘海,手指却在空中拐个弯的放在了景光的鼻子下方。
温热的吐息铺打在手指上,他竟觉得有些烫。
耀哉歪了歪头,抽回手,背靠着沙发坐下,拿出手机开始挨个回复。其中仅是高明发过来的未读信息就有好几条。
有‘今天加班晚餐自己解决’这种完全不知道自己去干嘛的信息。
有‘景光第二天要训练别和他闹太晚’这种猜到自己去干嘛的信息。
还有‘酒店的案件我会争取跟进’这种已经知道发生什么的信息。
耀哉:……
他直接回复‘你是终于盼到离家出走的孩子回家而操心过度又小心翼翼生怕被嫌弃,斟酌着言辞担心引起反叛心理的忐忑妈妈桑吗’。
得到了高明尼桑即刻秒回的‘你等着’。
耀哉:“……啊,有点可怕。”竟然回复得这么快,是熬夜加班了吧?不该招惹社畜的。
“你完蛋了哦。”景光含笑的声音贴着耀哉的耳边响起,吓了对方一跳。
耀哉反射性的身子歪到一边,避开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还偷看他手机的家伙。
“才不会完蛋,我至少还有三天的豁免期。”在这个时期不管怎么皮,高明都会对他宽宏大量。这可是攒了十三年的豁免期,他准备好好利用的!
景光看起来没有丝毫的睡意,他坐起身,滑到腰间的被子被他随手团着放在一边,竖起一根手指抵在脸前,用过来人的语气说:“那是你现在不够了解高明哥,他已经是个合格的能同时带好五个青春期好动小男孩的大家长了。”
“嘶……”耀哉咂舌,“他是被抓住了什么把柄,要遭受这种残忍的迫害。我去男校体验过几天,我知道青春期的男生凑在一起会是一群多么无法理解的生物。”就算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都很正常。
直接让他放弃了从那里手把手从头教育出一帮子有权有势二代小弟的念头。
景光:“也、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对上耀哉明显不信的眼神,景光很有一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高明哥说了,和我们相处比较轻松,能正常交流。而且我们没有主动要求,也没有给他添麻烦。”
见耀哉还不信,景光只能道:“小耀你不困么?”
耀哉:“经典的不知道怎么解释就让我去睡觉的套路。”
景光嘟哝:“才没有。”被逼得退无可退,只能无可奈何的摊手,叹气摇头。
就像在说‘真拿你没办法’。
耀哉切了一声,将手机放进兜里,对上景光那双神采奕奕的大眼睛,他想了想,用额头去顶他的嘴唇。
顶完后,得意的说:“你忘记了要给我晚安吻,现在我可以睡觉了。”
见他整个人愣住,傻呆呆的模样,耀哉这才心满意足的爬上床。
——想和我斗,你差太远了!
耀哉爬上床,盖上被子闭上眼睛,看起来还真像是睡着了的样子。反倒是景光……觉得自己睡不着了。
他几步到了玄关,关掉房间的灯之后,单手捂着嘴唇有些不知所措。心境大概就是——期盼了好多年的幼驯染终于回来了,但他好像有点肌肤饥渴症?
第一次见面被亲了嘴,现在亲了对方的额头,而且待在一起的时候基本就是近距离接触,没有分开过,不是牵手就是揽肩。
说实话,景光有点不自在。
他承认幼年病情时期对耀哉很是依赖,但这么多年过去,他的病情已经痊愈,加上耀哉的存在缺失这么多年,这一系列亲密的举动都让他有些不知怎么应对。
虽然他和降谷零因为从小到大都是待在同一个学校读书缘故,关系也十分亲密,但男孩子之间连勾肩搭背的情况都很少,更何况是这种亲密。
他和降谷零都是那种很注重私人空间的人,而耀哉不是。就算是松田和萩原的友谊,估计都没有这几天耀哉表现出来的这么亲密吧。
景光:我需要好好适应一下。
他觉得自己需要时间,又脑子有点懵,想回沙发继续睡的时候,冷不丁听到耀哉在床上道:“你怎么还不上来,那沙发根本装不下你。”